表演很快开始，在西湖边唱《你乘晚风来》，此情此景，倒还挺贴切。
曲调似乎又做了些改编，明明这么多人，虽然都掏出了手机准备录下路演视频，但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半分声音，大家都沉浸在温润的表演之中。
最后还是那句在网上被大家疯转的“那日晚风起，你乘晚风来”。
堂徵握着立麦，最后一句本是垂眸，音乐渐淡，桃花眼微抬，看向虞落所在的方向，薄唇轻启。
虞落咬着下唇，可却止不住笑意在嘴角蔓延，一双圆圆的杏眼都软成了一弯弦月。
接下来还有两个乐队的表演，虞落的目光便追着堂徵下了台，直到堂徵和身旁的两个男人讲了几句话，又把乐器收好，走了几步，虞落便捕捉不到他的身影了。
还在努力寻找着呢，虞落被身侧一个猛力突然一下拽出了人群，走了好一段刘欣羽才放开她，“小美人，你刚刚那眼神也太痴情了吧，堪比望夫石啊。”
虞落揉着被拽疼的地方，脸上有些羞涩，却依旧嘴硬，“你瞎说什么呢。”
“行了，别管我有没有瞎说。”刘欣羽看上去一脸急切，说话间隙是不是看一眼手机，好像在等什么人的消息，不过很快便等到了，“让我带着你这块望夫石去见见夫去！”
虞落还没反应过来，便又被刘欣羽拽走了，只是这回轻柔了许多，虞落加快迈了几个步子便跟上了。
虽然感觉跟上去一定没有坏处，但虞落还是很好奇刘欣羽到底要带她去哪里，“你什么意思啊？”
“我什么意思？”刘欣羽再次恨铁不成钢，“哎我说你来看人家路演都不知道事先说一声嘛？要不人家怎么能知道你来了？怎么能知道你还对她情深意重至死不渝？怎么能”
虞落赶紧打断这个拽着自己的人的一连串排比，“对对对，你说得都对，所以你提前联系他了？”
说到这个问题，刘欣羽一脸洋洋得意的样子，“那当然啦！连约会地点都给你们两提前订好了，呐，就是这！”
拽着自己的那只手突然松了，人停在一座独立小楼前，虞落仰头看了看，大门正上方写着“惠鑫雅苑”。
虞落听余绢提过这个地方，一个私人会所，她和虞明港谈合作常来。今天这是？
刘欣羽见她还在犹豫，又一把拉着她进了会所的大门，对笑得灿烂的前台说，“你好，刘女士定的包厢。”
语罢，刘欣羽又附在虞落耳边悄悄说，“堂这个姓太特别了，容易引起怀疑，看我想得多周到！”
虞落无语，怎么开始玩起谍战片了呢？
笑得灿烂的前台报了个房间号，刘欣羽将虞落推到楼梯口，“行了，快上去吧！”
会所环境很好，走廊两旁散发着不太明显的幽香，有点像宿舍外的秋桂香，丝丝缕缕钻进鼻子里，很好闻。
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走廊里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虞落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砰砰”得似乎快要跳出来，走到订好的包厢外，虞落伸出手摸了摸心脏在的位置，生怕隔着门把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跳声传了进去。
推开门，一个男人正坐在小桌前烧着茶，见有人推门而入，侧过脸，冲她扬起一个笑容。
天气很好，阳光透过窗边的屏风扑洒下来，又是一片金黄。
虞落怔在原地，半晌只听到那人开口，“快来坐呀。”
似是被这声音下了蛊，虞落感觉自己的每一步都不受控制，一点一点得，距离小桌和男人越来越近，最后坐在了他的对面。
堂徵看上去脸色如常，见她坐下，脸上笑意更甚，从一旁的小炉子上取下茶盅，往虞落面前的小瓷杯里倒了些，“喝过茶吗？雨前龙井，尝尝吧。”
虞落还真没怎么喝过茶，困的时候喝咖啡，天坛公寓的咖啡机倒是很少罢工。
端起小瓷杯，略略呷了一口，虞落皱着眉头，老老实实说，“闻着有点香，但喝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味道。”
堂徵也给自己倒了些，“刚喝茶的人都这样，更何况现在也不是雨前龙井的时候。”
“你懂茶？”虞落好奇，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呢？
“不懂。”堂徵也老老实实回答，“但既然刘欣羽定在了这里，我可不得提前做点功课。”
噗，虞落的心情也稍稍放松了些，又低头喝了口茶。
“我还点了些点心。”有服务员敲门，堂徵解释了下。
服务员都受过专业培训，稍稍动几下手便将几盘做得精致的点心摆成了花的形状。
虞落盯着这几盘似花的点心微微发愣。
“那个”两人都同时开口。
声音相撞后短暂的安静了下，堂徵又开口，“上次的事情对你没什么影响吧？有没有罚你？”
虞落摇摇头，“没事，他们也不反对我谈恋爱。”
其实罚了，被收了手机，后来冬训的时候，朱良还让她每天打扫训练场的卫生，不过已经算是很轻的处罚了，虞落心里感激。
堂徵眼睛亮了，似乎这句话是个什么深谙的惊喜，连语气都变得快了些，“不反对？那你是不是就可以”
话题又绕回了虞落一直纠结的问题。
“其实我没联系你是因为，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再继续耽误你。”
瓷杯里的茶水荡了荡，堂徵及时送入口中，没让茶水溢出来。
“为什么说是耽误？”
虞落深吸一口气，把憋了很久的话全都倒了出来。
“之前因为我的原因，我一周只有一天能拿到手机，能和你联系，每隔几个月才能放几天假，也不是次次假期都能和你见面，之前刚在一起，这些问题都还不明显。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想要的恋爱。”
堂徵继续喝着茶，虞落见他没说话，便继续道，“那天欣欣跟我说，情侣之间最重要的是沟通，我才明白我错了，所以今天我是想来问问你的想法，你可以接受这样的恋爱吗？”
堂徵放下了瓷杯，看着眼前的姑娘，似乎和一年前不一样了，稚嫩在时间的打磨下渐渐退散，眼前的人似乎更加坚定。
同样也更加坚定了堂徵的想法。
“不是我可不可以接受这样的恋爱。因为我喜欢的是你，所以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这段恋爱是什么样子，我相信这是会在我们的经营下变成我们都喜欢并且习惯的样子的。”
好绕口的一段话，虞落眼睛睁得大大的，却还是似懂非懂。
堂徵牵起虞落随意搭在桌子上的手，指头在她手掌心摩挲，但并不顺滑，每个指头的下面都有一个茧，掌心的皮也硬得吓人。
不过堂徵已经习惯了，将小姑娘的手翻开，轻轻抚着那些伤口，说，“我也有自己的工作啊，忙起来天南海北地跑，你放假的时候我也不一定有时间陪你啊，所以是我对不起你。”
虞落脱口而出，“没有啊，我从来没有介意过这些事情。”
笑意沁在堂徵的眉眼间，慢慢舒展开来，“对啊，你也说了你不介意，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介意呢？”
虞落瞪圆了的眼睛慢慢弯起，趁着堂徵没防备，她飞速起身，在堂徵的侧脸留下一个口红印。
这下轮到堂徵愣住了，士别一年，小姑娘大有长进啊！
本来抑制了很久的情绪在此刻升腾，堂徵干脆走到虞落那边，将人抱坐在腿上，抵着小姑娘的额头，“现在胆子这么大了？”
虞落刚刚本就是冲动之举，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等意识都归位了，自己已经坐在了堂徵的怀里，偏这个男人已经和自己脸贴着脸了。
距离得太近，自己因紧张而变得急促的呼吸声都一下下喷洒在堂徵的脖子上，虞落意识到了，又赶快抿着嘴，控制自己的呼吸。
堂徵虽没太看明白小姑娘的小心思，但好久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把虞落皱一皱眉、吸一吸鼻子、抿一抿唇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了。
一只手从虞落的腰间一路滑到脑后，轻轻扣住，堂徵也低下头，堵住了虞落的嘴。
虞落倒是没有第一次那份紧张了，在堂徵低头的瞬间闭上了眼，双手搂住堂徵的脖子，尽力迎上去。
一张一合中，两人的呼吸都逐渐变得粗重，堂徵在确定了虞落坐稳不会摔下去后，另一只手也试探性地触上虞落的脸。
有些痒，虞落稍稍躲了躲便任由堂徵的手在脸上游走，又落到了颈间。
独属于虞落的奶香气扑面而来，堂徵猛嗅一口，随即轻轻地吻了上去。
似是有种电击的感觉，酥酥麻麻的，虞落轻轻颤了颤，呼吸声又随之变重。
这段时间虞落一直在思考自己曾经的作为，所有关于“应不应该、对不对、有没有资格”的问题都有了答案，既然下了决定，便也没什么好多想的。
冲动不过是某一瞬间的勇气加倍，虞落也挺直了背给予回应，享受这一刻很久没有过的、独属于他们二人的时光。
谁也没想到，这个静谧而又暧昧的时刻会被一阵铃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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