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前朝,龙乃异类,为妖。
为保护百姓安全,举国上下许多人修炼捉妖之术,大量杀妖。
当时,还未继承大统的神崆国王上,也就是九昱的祖父,将捉妖之术修炼十分精湛,集举国之力剿灭龙妖。
待龙妖被抓之后,祖父忽然心生一计,决定留下他们为己所用。
龙族保住了性命,却失去了龙鳞的绝对拥有权。
大黄:“不是说,王上拔掉了他们的龙鳞,他们与普通人无异吗?”
九昱:“不这么说,能让老百姓放心地生活吗?”
大黄:“难道……”
九昱点点头:“灵阙龙族是已经被拔光龙鳞的普通人,这不过是对外的说辞。事实的真相是,祖父拿去了他们每人一份的龙鳞,用于牵制龙族。”
大黄:“原来如此。”
九昱:“传说控制龙鳞者,可控制天下最强的龙族,也就是说,得龙鳞者得天下。”
大黄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地插一句:“这个我知道,听闻当时的王上,也就是您的祖父,捉妖术很是厉害,龙妖消失之后,像我们这样的小妖都藏在深山里,不敢轻易出来。”
九昱点头:“的确。祖父那一代的捉妖术不似过去盛行,但余威仍在。蒲牢他们的力量超乎我的预想,灵闕中设有很强的结界,妖类无法近身,你就算是能进去,却也无法使用法力。若非如此,我又何至于亲身接近试探,才能掌握灵闕的布局?至于梁府,那里的结界虽不似灵闕那样霸道,却也是有的。他们很有可能也是当年修炼捉妖术的人,或者有捉妖师在他们府上做事。”
大黄忽然打了个冷颤:“万一被撞上……”
九昱:“所以,偷龙鳞,你去太危险。”
大黄:“那?”
九昱态度坚定:“我亲自去。”
说话间,已到清晨,金管家指挥清点银两。
负熙看着眼前的银两,眉头紧皱:“真的要把这么多银两拱手交给梁书瀚?”
蒲牢:“梁书瀚在朝中把握财政大局,拉拢他对我们有利。今夜子时,你负责把银两押送过去。”
既然蒲牢这么说了,负熙就会照做:“是,蒲牢阿姐。”
睡满整整一天的九昱,所有的精力都为今晚做准备。
是夜,她黑衣蒙面,在墙头上观察地形,看准梁书瀚书房的位置后,再等一队守卫走过去,踩着屋顶奔过去。
没一会儿,在她身后,又一道黑影闪过墙头,此人的目标方向也是直奔梁书瀚的书房。
九昱在门外观察,确认书房里没人,推门进去。
她找到墙上的画,用指背敲击,反复几次,找出空心的地方,随后又从发髻里取出细簪子,往锁眼里捣,把锁打开,打开暗格,发现里面的雕花匣子。她十分惊喜,小心翼翼地用双手去捧雕花匣子。
一个黑影闪身进来,袭击九昱后脑勺。
好在九昱发现黑影的存在,快速闪身躲过,挥拳出击。
黑影接下九昱的招数,将她推倒,伸手取出雕花匣子,转身就走。
九昱施了法术,立马控制了书桌上的烛台,烛台飞向黑影。
黑影一转身,忽然手上冒出利爪,瞬间用利爪将烛台劈成几段。
九昱看着黑影一只黑色一只蓝色的阴阳眼,大惊:“妖?!”
九昱继续用法术控制雕花匣子,与黑影抢夺起来。
两人打起来,黑影占了上风。
九昱明显感到力气不够,惊险躲避利爪,手臂却被割伤。
雕花匣子浮在半空,两人一边打一边抢。黑影再伸利爪想要袭击,九昱一个反身,利爪将九昱的头发打散,发簪掉了下来,九昱一抬脚将发簪踢回到手中,手背一转,发簪变成匕首,朝着黑影而去。
黑影忽然被眼前的利器晃了眼,失了神。
忽然门外出现守卫的声音:“屋里有动静?什么人!”
眼看就要击中黑影,九昱赶紧收手,两人立马不说话。
少顷,守卫将门打开,走进室内,发现屋中整洁如初,只是对面的窗棂打开,摇摇晃晃。
守卫自言自语道:“大概只是风。”
没想到此时,又走过来一个守卫,交代了两句:“不可轻视,最好再仔细检查一遍。”
于是,几个侍守卫在房中搜查。
最里面的书架和墙的夹缝中间,黑影和九昱胸贴胸站在里面,互相用手捂住对方的嘴。
雕花匣子浮在两人头顶上,断掉的烛台堆放在两人脚边。
这中间实在是太挤了,黑影低头看着九昱,发现对方有胸,是女子。
九昱羞恼,刚想抬手要给他一巴掌,却被他握住手腕。
只听外面的守卫在交谈:“有什么发现?”
另一个回答:“没人。”
九昱和黑影十分紧张,屏住呼吸。
守卫将门窗都关好后,随即离开。
守卫前脚走,九昱后脚就想挣脱出去,没想到,刚动一下,两人就碰到了,黑影又一次碰触到九昱的上半身,九昱奋力挣脱,雕花匣子掉落下来,两人都争前恐后地去抢,没想到里面竟是空的。
黑影尴尬松开拉住九昱的手,九昱趁机打他一巴掌,闪身快速从正门逃走。
黑影捡起雕花匣子,反复查看,又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假的?”
黑影也丢掉匣子,随即离开。
见黑影离开后,九昱才从屋后出来,原来方才她并没有走。
好不容易来一趟梁府,怎能空手而归,九昱反身回来,仔细检查雕花匣子,确认没有龙鳞。九昱又翻看检查梁书瀚的书桌,发现了一封奏折。
九昱打开奏折,上面写着:“昱归商行经营不善,不宜加入皇家盐商选拔……”
九昱合上奏章,放回原处。
九昱离开梁府的时候,却在梁府后院看到了灵闕的马车,金管家正命人把几车银子推进后院。
官员程沿点清数额,对梁书瀚点头:“梁大人,没错。下官这就运回府库。”
负熙站在一边,忽然发话:“且慢。”
程沿愣了一下,梁书瀚却知道是怎么回事,笑嘻嘻地从怀里取出用丝绸小包:“小小谢物,不成敬意。”
负熙:“不必了。囚牛阿兄说过,梁大人是我们灵闕的至交,这点小忙,无需言谢。”
梁书瀚打开丝绸,露出里面的绿色鳞片,微笑:“绝非寻常谢礼。”
负熙惊讶,捧着鳞片,检查:“你怎么会有?这东西从何处得来?”
九昱冷眼看着这一切,她知道今晚自己想得到的东西,注定得不到了,只好捂着伤口,败兴而归。
归苑夜深人静,大黄心疼地帮九昱处理伤口:“对不起姑娘,小鼠刚刚才传来新消息,梁书瀚跟灵闕要钱补上了皇家储备金的亏空,还把龙鳞送给他们了。是我的错,害得姑娘错失先机,还…”
九昱拿过绷带,自己随意地缠了一下:“有什么法子可以更改奏折内容?”
大黄愣了一下:“嗯?”
九昱:“他能提前将龙鳞转手,换来银子补亏空,咱们也可以给他来一个偷梁换柱!”
大黄:“这个,也不是不可以,容我想一想,想一想…”
这一夜,似乎尤其漫长。
此时绞尽脑汁充满疑惑的不止是归苑,灵闕也是一个不眠之夜。
囚牛将鳞片放在手中,仔细观看:“梁书瀚说这是宫里人偷出来卖的?”
负熙:“嗯,形状、气味都很像龙鳞,但又不太确定。”
囚牛把鳞片放在眉心感受:“去把鸱吻带过来。”
负熙:“是。”
没过一会儿,负熙便带着鸱吻进来。
鸱吻有些好奇:“囚牛阿兄,您找我有事儿?”
囚牛待人一贯冷漠,唯独对这个最小的阿妹十分慈爱温柔,他把绿色鳞片放进鸱吻掌心。
鸱吻大惊:“这是?”
囚牛点点头:“试试。”
鸱吻将龙鳞放在自己的手镯处,但手镯一点反应都没有。
囚牛目不转睛,观察鸱吻的反应,然而,半天过去了,一切还是没有变化。
鸱吻:“阿兄…”
囚牛有些失望,摆摆手:“先回去休息吧。”
鸱吻行礼后离开。
负熙试探地询问:“是假的?”
囚牛微微点头。
负熙虽然失望,却依然安慰囚牛:“王上将龙鳞藏得那般严密,想来确实不是那么容易被漏出来的。”
囚牛:“九昱那边调查得如何?”
负熙:“我又调查了一番,包括嬷媪提到的那些人和事,以及九昱的户籍信息,都一一核对。九昱姑娘的身份没有错漏,昱归商行的买卖也没有问题。或许回来的‘那个人’并不是她,是我们多虑了。”
囚牛的眼神中泛着幽幽的蓝光:“但愿如此。”
负熙:“那,梁书瀚那边?”
囚牛冷笑:“且等着,上天自有安排。”
失眠了好几天的梁成山,总算睡了一个踏实觉,一大早就来拍梁书瀚的马屁:“叔父果然厉害!”
梁书瀚冷脸相对:“先别高兴得太早。灵闕的钱可不是白拿的。河东那边如何?”
梁成山谄媚:“叔父放心好了,我有可靠消息,河东的雨断断续续下着。最多半个月,咱们的东西就可以坐地起价了。”
梁书瀚点头,取出奏折:“别忘了盐商选拔之事,这才是根本。我已拟好奏折,将选拔条件提高,给你排除了几个障碍。明日一早,我便上朝递奏折。介时王上会派户部官员查验咱们商行的账簿和仓库,确定无误的话,过不了几天就会下旨确定皇家盐商。”
梁成山贼笑:“侄儿明白,侄儿早已让账房做好了账,仓库也已准备好。绝不辜负叔父的一番苦心。”
梁书瀚拿着奏折,胜券在握。
九昱将刚从禺强那里讨过来的空白奏折递给大黄,并嘱咐大黄此事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大黄趴在纸上,撅着屁股,晕头转向,纸上本来有书写工整的毛笔字,现在变得笔画弯曲怪异。
九昱:“不写好,没肉吃。”
一听到肉,大黄立马委屈起来:“姑娘,我只是一只可怜的黄鼠狼,我不认识字儿,字儿也不认识我啊!这改字太难了,太难了!”
九昱思索片刻:“时间不多了。”
大黄忽然也严肃起来:“姑娘,小的保证完成任务!”
说罢,大黄继续模仿字迹。
九昱走出归苑,禺强刚刚告诉九昱一件事儿,此刻的九昱,需要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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