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榕看了祁剑蝶一眼,开口解释道:“是这样的,因着开山祖师洛教主的关系,朝廷对我教历代教主都是有诰封的,前洛教主就是领的正一品护国将军衔,属下与大祭司算起来也是正二品的虛职,论品级确是在林知府之上,也难怪大祭司愤然了。”

    云姝依然纳闷,不解道:“不是说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吗?即便品级在主审官之上,也该配合调查啊?”

    欧阳榕神情一滞,缓缓顺了口气,才解释道:“如果林大人定要审问我们,也该先请了圣旨前来,而不是直接派个捕头上门拿人。”

    云姝这才明白了为何林大人要对他们这群嫌犯气气的了,不由奇道:“去京城请圣旨吗?这效率……呃,这一来一回得用多少时日,这官司何时才能了结啊?”

    欧阳榕看她迷茫的样子,面上不由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道:“有时候一场官司往来取证,拖个三年两载的也是常事。”

    好吧,这办事效率也是绝了!云姝愕然摇头,道:“算了,不说这个了,大祭司请起吧,即便这次事出有因,也请事后好好反思一下,一定要引以为戒,你也说了,我教声势已大不如前,因此才更要团结一致、谨慎行事,切不可再生内斗了!”

    祁剑蝶面上讪讪然的恭声应是,默默站了起来。

    有祁剑蝶在,云姝心知不能再从欧阳榕处打探消息了,便摆摆手,道:“既然已经说开了,此事就算了结了,两位回房体息吧,不过咱们恐怕要过几日才能回山了。”

    欧阳榕道:“这却无妨,咱们的产业多半在庐州城内,弟子众多,属下就在此处拟了仪典章程出来也是一样,也劳烦大祭可派人寻找五位护法,请他们归教吧。”

    祁剑蝶点头道:“这个自然,想来五位护法定会欣然前来的。”

    二人分工如此明确,云姝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便令他们退下了

    待祁剑蝶和欧阳榕离开后,碧瑶笑道:“我发现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有身居上位者该有的气势了呢。”

    云姝微微摇头,沉吟道:“这一路行来,加上这两次打斗,我发现安分守己的做个傀儡,并不能得到他们一星半点的尊重和维护,倒不如放手一搏,利用他们二人的争斗不休来牵制彼此,从而坐稳我的位置。”

    她自嘲一笑,在碧瑶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轻声叹道:“反正我已经被尊为教主了,他们明面上也不能那我怎么样了。而且他们斗得越厉害,就越需要我的支持,我的地位就越稳固,我再趁机收服几个得用的属下,悄悄培植自己的势力,说不定还真能闯出一番天地来呢。”

    碧瑶愣愣的看着她,良久才道:“你是认真的吗?这条路可不好走,稍有不慎可就会玩火自焚啊!你也说了他们是在明面上不敢把你怎么样,可背地里呢?”

    云姝黯然道:“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吧,这两日发生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难道我乖乖的听话他们就会对我好一些吗?”

    碧瑶听她说的伤感,细想一下这一路上发生的事,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没错,只能点点头表示认可,又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就要先好好了解一下这两人的行事作风了。说起来还真有一桩怪事,今日验伤时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觉得祁剑蝶之所以阻止验伤并不是因为林大人没有请旨,而是因为她自己。”

    云姝闻言精神一震,忙问道:“此话怎讲?你发现了什么?”

    碧瑶沉吟道:“我发现祁剑蝶的手臂看起来不似女子,倒更像是男人的手臂。她应该是怕验伤时有人看出破绽。”

    云姝心中一惊,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能确定吗?”

    碧瑶神情一滞,片刻后才略带生硬的说道:“至于我怎么看出来的你不用关心,我保证不会看错。”

    云姝联想到欧阳榕所说十几年前祁剑蝶性情大变的事,又想起楚忆风假扮林玄的事,不由吓了一跳,心中突然浮现了一个诡异的想法:“难道说祁剑蝶也被人掉了包,现在这个是有人男扮女装?所以他才会故意针对欧阳榕,好迫使对方不再理会自己,同时暗中逼走了五大护法,就是怕被熟识之人识破身份?”

    云姝被自己的脑补吓了一跳,面色苍白,眸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不可思议的惊恐之色,反把碧瑶也吓了一跳。

    碧瑶被她惊惧的神色感染,也忍不住背脊发寒,紧张的四下里看了看,颤悠悠的问道:“怎么了?”

    云姝喘了口气,才勉强压下了心中那股莫名诡异的感觉,故作轻松的玩笑道:“没什么,只是被你的言外之意吓了一跳,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刚才居然莫名其妙的想了一下万一她真是个男人该怎么办?”

    碧瑶闻言也忍不住笑了,打趣道:“你可真敢想,这要是一个男人在自己眼前男扮女装了这么多年,欧阳榕他们都发现不了,我看芳华教也别想着东山再起了,直接就地解散得了。”

    云姝释然一笑,道:“是我太异想天开了,反把自己吓了一大跳。”又问道:“那她这样又是什么情况啊?”

    碧瑶失笑道:“我估计她应该是练了什么古怪的功法,才会把自己练的不男不女、性情阴晴不定了。你日后跟她相处一定要小心了。”

    云姝突然就想起了东方不败和葵花宝典,心中惊讶:“原来还有功法可以使女子变得像男子的吗?”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武林、真气、内功都是真的了,那似乎也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遂若无其事的点头道:“我知道了,会注意的。”

    她面上表现的一派云淡风轻,心中却无比兴奋:无论是被人男扮女装的掉了包,还是习练了某种古怪的功法,都如同浓稠夜色中出现的一线曙光,仿佛要掀开祁剑蝶神秘身份的一角。

    至于她自己的安危,倒是不用太过担心:她相信在祁剑蝶身份查明之前,楚忆风一定不会让自己出事,而如果查明了祁剑蝶的身份,阻止了她祸害芳华教计划,那自己就是教内的大功臣,也就能坐稳这个教主之位了,生命安全应该也是可以保证的吧。

    而且祁剑蝶明里暗里的折腾了这么多年,欧阳榕却仍能屹立不倒,可见也是能力非凡,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还可以将祁剑蝶的秘密透露给他,让他二人先斗上一斗。

    碧瑶见她一副不以为意的乐观做派,也不好再泼她冷水,无可奈何的点点头,轻叹一声,未在多言。

    欧阳榕和祁剑蝶闹了那一场后,对云姝倒是有了起码的尊重;宋平安更是八面玲珑,每日变着花样安排膳食,把碧瑶的嘴都给养刁了;这样一来,连带着盛熙和盛和也殷勤了不少,云姝却担心她二人是祁剑蝶放在自己身边的眼线,不敢让她们近身服侍,而只让她们做些端茶送水的活计。

    云姝自己则窝在房中继续修习北冥神功,奇怪的是除了首次疗伤时减缓了身体的伤痛之外,之后每次修习虽然也可以引导真气按着经络循行,但是对修复内伤却再无多少帮助。

    几日后,林健派了师爷来请,言道云鸢夫妇到了。

    云姝吃了一惊,奇怪他们怎么来的这么快。那师爷解释说云惠是背着父母偷偷跑出来的,云鸢夫妇本来就在找她,这几日刚好找到了庐州。又好心的提醒道:“云二侠夫妇痛失爱女,又对云教主有些误会,待会儿的反应恐怕会比较激烈,云教主多少担待着些。”

    云姝谢过师爷好意,随其去了府衙。其时林健已经将案件的前因后果向青竹山庄众人陈述了一遍。

    一名身着青蓝色长衫的中年男子正在冲着林健悲愤怒吼:“什么叫案子暂无进展,难道我的女儿就白白惨死异乡了吗?难道就任由那丧心病狂的凶手逍遥法外吗?”

    云瑟则在一旁劝道:“二哥,不要冲动,林大人秉公断案,假以时日一定会查明凶手,给蕙儿一个公道的。”

    云鸢冲云瑟怒道:“反正不是你的女儿惨死,你大可站着说话不腰疼,对了,方才林大人不是说惠儿遇害前一日还与云姝有过争执的吗?一定是你的乖侄女儿杀了惠儿。”

    云瑟一脸的不赞同,肃然说道:“二哥,姝儿不是惠儿的对手,她不可能如此干净利落的杀死惠儿的,况且逍遥教的林先生也说了,凶手用的明明是异域武功,姝儿什么时候学过异域功夫了?你不要干扰林大人断案。”

    虽然云姝几人都摆脱了嫌疑,但林健也知道芳华教弟子众多,她完全可以指派属下去杀云蕙,但苦于没有抓到凶手,也没有找到证据,只能默认她们离开,此时听陈冲质问云琴,便默默站在一旁,不置可否,待师爷悄悄上前禀报云姝来了之后,才道:“云二侠,云四侠,云教主已经到了。”

    云姝刚走进大堂,尚未来得及行礼,云鸢便当啷一声拔出了长剑指向了她,怒气冲冲的嘶吼道:“云姝,惠儿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杀了她?”

    碧瑶忙提剑挡在云姝身前,沉声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林大人已经证明人不是我们杀的了。”

    欧阳榕和祁剑蝶见状也忙上前拦在了云姝身前。欧阳榕正色道:“云二侠,请你说话之前先想想清楚,凡事都要讲求证据,不要信口开河。”

    云鸢被眼前的情景弄得一头雾水,疑问道:“欧阳先生,这是我们山庄内的事,与贵教何干?”

    欧阳榕这才明白林健并未跟他们说明云姝的新身份,解释道:“令侄女儿云姝便是敝教的新任教主,将于四月二十五日举行即位典礼,敝教已经在江湖中广发请柬,请诸位届时光临敝教观礼。”

    云鸢目瞪口呆,一脸的不可置信,失声道:“她何德何能,怎么能做你们的教主。”

    祁剑蝶淡然道:“这就不劳云二侠费心了。”

    云鸢望着面前神情肃然的三人,暗中思忖道:单单一个欧阳榕自己已经不是对手了,何况还有祁剑蝶和这位看起来武艺不俗的姑娘,看来今日只能先行作罢,改日再寻机会为惠儿报仇了。

    打定主意,他又转向林健,抱拳道:“还请林大人多多费心,既然凶手是用温孟洋的消息引惠儿前往的,不知可否从温孟洋身上找找线索?”

    林健神色淡淡的,沉声道:“本官自会尽力查找凶手,不放过任何一个线索,云二侠先请节哀吧。”

    云鸢沉重的点了点头,躬身行礼道:“如此多谢林大人了,在下想先将惠儿的尸身领回去,不知可方便?”

    林健随口道:“云二侠请便。”又随手指了一名衙役带他前去。

    云鸢冲云瑟冷哼一声,便携了一名身着月白色衣裙的中年女子和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年一起随那衙役退下了。

    云瑟苦笑着向林健施了一礼,道:“林大人,姝儿她心地纯良,绝对不会做出杀害姐姐的事来的,请您一定要还她一个公道!”

    林健神色不动,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道:“本官查案向来讲究证据,如今证据不足,云教主几人已经暂时排除了嫌疑。”

    云瑟忙道:“如此多谢林大人了。”

    林健微微颔首,又转向云姝几人,抱拳施礼道:“如今云二侠已经领回了死者尸身,既然贵教有要事,便不必再滞留庐州城中了,请自便吧。”

    云姝这才看出林健对待自己几人和对待两位叔叔的态度完全不同,意识到欧阳榕那日所言不虚,但因着楚忆风的关系也不敢对他不敬,忙照旧行了晚辈礼,道:“多谢林大人,还请林大人多多关照二姐这个案子,查案时若有用到敝教的地方但请直言,敝教绝不会推脱。”

    林健欣然点头道:“云教主心胸宽广,林某必不负所托。”

    几人告辞出了府衙,云姝才上前与云瑟见礼,问道:“四叔,您怎么也来了?”

    云瑟忙伸手扶了她,不让她拜下去,温声道:“惠儿那丫头偷偷跑了出来,我跟你二叔一起出来寻她。这几日你受委屈了,惠儿自幼便娇纵跋扈,都是让你二叔给惯得,你不要往心里去。”

    云姝不欲说死者的是非,又不清楚四叔和二叔的关系,便不欲多谈,闻言也只是胡乱点了点头。

    云瑟见状也不再多言,转而问道:“姝儿,你怎么做了芳华教的教主了?”

    云姝心虚的瞥了欧阳榕和祁剑蝶一眼,尴尬的笑了笑,言简意赅的说道:“是因为大祭司无意间得知我会北冥神功,所以才想要我做教主的。”

    云瑟眼中满含关切,问道:“可是你怎么会北冥神功的?咱们山庄可没有人能教你啊?”

    云姝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现在北冥神功的秘籍还在她怀里呢,可她总不能说是自己偷了人家的镇教秘籍吧?

    祁剑蝶眸光转了转,面不改色的撒谎道:“教主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会北冥神功,功法练的也不太对,应该不是主动修炼的,可能是听人念过功法要诀之后,潜意识里无意间习得的。”

    还能这样解释?先不说修习内功哪有那么容易,只说不管谁拿到了神功秘籍,就算不当做稀世珍宝收藏起来,也断然没有四处诵读的道理吧?自己又是在哪里听来的功法要诀?

    云姝对她胡言乱语忽悠人的本领有了新的认识,不由佩服的五体投地,忍着尴尬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云瑟神色一震,愣怔了片刻,居然就接受了这个解释,还深以为然的补充道:“姝儿自幼便天资聪颖,悟性极高,我一直跟大哥说让他好好教导你,可他偏偏不听,把时间精力都浪费在了你几个哥哥身上,结果除了你大哥,一个成才的都没有。”

    他带着无限的感慨大摇其头,喟然长叹道:“你若是早早的好好习武,如今的造诣不说能赶超辰儿,与他比肩却是一定没有问题的。”

    云姝愕然,实在没想到自己这四叔居然是这样一位古道热肠的性情中人,一时不免啼笑皆非,但从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又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着实不错,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来自血缘至亲的关怀呢,心中自然而然便涌起了一股暖意。

    转而又瞥见欧阳榕和祁剑蝶都是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云姝忍着笑意,道:“四叔过奖了,我哪有大哥的过人天分?您是今天刚到,还是已经住下了?”

    云瑟这才发现自己反应太过了,神色间略有些赧然的答道:“我和你二叔都是昨晚到的,现今住在竹修栈。”

    云姝点头,想着二叔一家三口带着一具尸体恐怕不好再投宿,迟疑了一下,终是问道:“不知二叔他们有没有回栈,我要不要跟四叔一起去看看他们?”

    云瑟摆手道:“不必了,他们带着惠儿恐怕不会回栈,而且他们现在正在气头上,你过去了反而还会无端争执。”

    云姝微微点头,道:“那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四叔再来洛翔栈找我吧。”

    云瑟再一次摆手,爽朗的说道:“不用了,你有要事在身,不必在此耽搁了,等到了四月二十五日,我再和大哥一起上庐山给你道贺。”

    其实云姝没有之前的记忆,对这些亲人都不熟悉,也不愿贸然介入太深,闻言自是从善如流的点头应道:“那四叔注意安全。”

    云瑟点头笑道:“放心吧。”又同欧阳榕和祁剑蝶互相点头致意,一行人这才作别后各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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