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闭目冥想片刻,觉得心绪平静下来,才默念着北冥神功的口诀,按着经络循行的方法,引导着真气在体内缓缓运行,胸肋间的胀痛便有所缓解,耳边轰然作响的声音也慢慢淡去。

    岂料正在紧要关头,却猛听得有人敲门,紧接着就是碧瑶略带警觉的声音问道:“什么人?”

    欧阳榕在门外恭敬的答道:“碧瑶姑娘,在下欧阳榕,有事想与教主商议。”

    云姝心下着急,气息不由得一滞,忙收摄心神,专心运气,耳中却不可避免的听碧瑶说道:“教主伤心二姐横死之事,心神不宁,此时刚歇下了,大长老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欧阳榕沉默片刻,又道:“教主没有用午饭,晚饭也不用吗?”

    碧瑶不悦道:“大长老不必担心,教主只是小憩片刻,待她醒来我自会准备吃食的。”

    欧阳榕在门外沉默了一会儿,无奈叹道:“既然如此我待会再过来吧。”

    碧瑶听到脚步声远去,才起身去内室看云姝,却见云姝已经睁开了眼睛,虽然看起来仍是十分虚弱,但好歹有了些精神,忙上前去扶她靠在床头,道:“可好些了?”

    云姝点点头,道:“应该没有大碍了,不过内伤还需要慢慢修养,恐怕短期内不能再动武了。”

    碧瑶点了点她的额头,恨声道:“还不是你自找的,他二人要斗,你就让他们斗个两败俱伤好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坐收渔翁之利,你倒好,巴巴的冲过去拉架,弄伤了自己不说,人家还不一定领情,你说你图什么?”

    云姝虚弱的笑笑,如果自己一直安安静静的做个傀儡摆设确实不用如此拼命,可那样也就意味着接触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完不成楚忆风的命令。

    说不得便只能铤而走险,适当的展现一下自己的能力,才能吸引有心人的注意,说不定就会有意外的收获!

    可是这其中的原因却不便向碧瑶说明,只能故意装作意难平的样子说道:“我总是他们的教主,若是让二人当着我的面打了个两败俱伤,传扬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你没看出来吗,连盛熙和盛和都未将我放在眼里。”

    碧瑶嗤笑一声,道:“你就为了这点可怜的自尊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还真的想长长久久的当这个教主不成?”

    云姝纳闷的问道:“难道我还有别的路可以选择吗?”

    碧瑶半晌无语,良久才恨恨的点了点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这么些天来,你难道就没发觉林公子待你格外不同吗?如果不是对你有意,他何必那么费心指点你武功?何必威胁我来保护你?你心中对他难道就没有一丁点想法?”

    云姝暗道:“他教我武功纯粹是为了让我给他好好办事,威胁你来保护我也不过是因为他以为我失忆了,没有任何江湖经验罢了。他如果对我哪怕有一丁点的情谊,也不会亲手布了个这么危机四伏的局让我懵懵懂懂的钻进来啊!”

    思及此,她不由自嘲一笑,正色道:“碧瑶姐,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这种话以后千万不要再说了,否则也只是平白惹人耻笑、让人看轻罢了。我目前最主要的事就是在芳华教站稳脚跟,还希望你能帮我。”

    碧瑶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面上不免有些讪讪然,轻声道:“好吧好吧,你说不提就不提吧,反正不管怎么说,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冒险了。”

    云姝体会到她语气中淡淡的关怀,心中涌起一阵感动,点头保证道:“你放心吧,我以后会注意轻重的。咱们先吃些东西,再请欧阳长老过来吧。”

    碧瑶不赞同的摇头道:“你如今这个样子还怎么见人?任谁见了都知道你伤得不轻。”

    云姝苦笑道:“那怎么办?总不能老是避而不见吧,那样他们一样会起疑。”

    碧瑶沉默片刻,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布包,无奈叹道:“我来替你遮掩一二吧,不过也只能让你的气色看起来好些,对身体是没有任何帮助的,你行动之间一定要注意,别露了破绽,而且绝对不可以再动武了。”

    云姝连忙点头,保证道:“我一定不会再冲动行事了。”

    说话间碧瑶帮云姝画好了妆容,又帮她换了身干净衣裳,才道:“好了,我这就去吩咐小二送些吃食上来。”

    宋平安接了小二的禀报,忙亲自盯着大厨准备了些清淡好克化的饭菜送了过来,躬身解释道:“教主,您神思郁结,也没有用午膳,晚膳适合用些清淡的,属下就做主给您搭配了些,请您慢用!”说完就站在一旁准备给她布菜。

    云姝却仍然不习惯有人在旁边服侍,忙气的谢绝了:“多谢宋掌柜,我自己来就好,你去忙吧。”

    宋平安微微愣了一下,把腰又往下弯了弯,更加恭谨的说道:“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当不得教主夸奖,大长老非常担心教主,既然教主无事,属下这就去跟大长老禀报一声了。”

    待他走后,碧瑶不由抱怨道:“还以为总算来了一个知情识趣的,没想到还是那欧阳榕搞的鬼。”

    云姝哑然失笑,道:“他也不过是奉命行事,碧瑶姐何需抱怨呢?好了,我在这里自虐,倒累得碧瑶姐饿肚子,我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

    碧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趣道:“那是,想我……”

    她说到这里便顿住了,尴尬问道:“你应该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吧?”

    云姝没想到她会如此开门见山的问出来,当下倒是愣了愣,才含笑点头,道:“嗯,林公子跟我说过了。”

    碧瑶神色一松,笑着接续道:“想我碧瑶乃堂堂幽诱门首席移魂侍者,却纡尊降贵的给你做了个小小的丫鬟,你还不赶快对我好点。”

    云姝笑道:“是,我这就给您布菜。”

    碧瑶嗔道:“得了吧,我现在哪敢让您服侍啊,别回头再累得内伤加重了,还是我来服侍你吧。”

    云姝稍微一动即觉得胸口气血翻涌,也不敢逞强,只道:“那就先记着账,等我伤好了一准儿还你。”

    二人说说笑笑的用了晚膳,云姝心中的那股郁气终是散了,待小二收拾好了退下,便道:“去请欧阳长老过来吧。”

    碧瑶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将欧阳榕请了进来。欧阳榕进来见云姝端坐在临窗的太师椅上,忙上前单膝跪下,赧然道:“属下是来跟教主请罪的,属下明知教主心痛令姐身亡,还在教主面前与大祭司争斗,实在是思虑不周,请教主责罚。”

    云姝摆摆手,淡淡的说道:“大长老请起,原是大祭司先动武的,你不用自责。”

    欧阳榕站起身来,躬身道:“虽说是大祭司先动武,可属下也是打出了真火,否则也不敢当着教主的面造次,实在是惭愧!”

    云姝不置可否,问道:“据我观察,这一路上大长老都对大祭司有所忍让,不知为何今日会变的如此强硬?”

    欧阳榕面上一红,赧然道:“不瞒您说,自从十五年前,我教前任教主和圣女齐齐失踪后,祁剑蝶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处处针对属下,属下初时还跟她据理力争,可是她根本就是胡搅蛮缠、毫无道理可讲,我二人争执的后果就是导致五位护法心灰意冷,纷纷避世而居了。”

    他长吁短叹:“之后她行事更加毫无章法,性情也变得非常不可理喻,时日日久,我也就慢慢习惯了她的任性妄为,只是勉力维持着我教外围的产业,以免弟兄们连银钱上都要捉襟见肘。”

    他微微摇头,自嘲一笑,叹道:“这次她主动找到属下,说您身负北冥神功,欲尊您为教主,属下以为她终于想通了,不再作妖了,欣慰之余忙随她去见您,之后这一路上她虽然仍是针对属下,对您却还恭敬,属下也就不与她计较了,没想到这次她对您的命令也是阳奉阴违,属下一时怒火中烧,这才失了理智。”

    云姝心中一惊:十五年前?她突然想起碧瑶曾说过皇后和太子被废、林家败落是在十二年前,可没想到在十二年前的三年前,远在江湖的芳华教就已经出了这么多事,那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如果祁剑蝶是在十五年前性情大变的,再加上楚忆风曾经说过的她致力于搅得天下大乱的反社会行为,是不是说明她从那时起就已经开始了她的计划、皇后和太子被废也都是她的手笔呢?

    云姝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不露声色,淡淡点了点头,表示接受了他的说辞,又问道:“无影是什么人?你为何会以为是大祭司指使他杀的云蕙呢?”

    欧阳榕情绪稍稍平静了一些,答道:“无影是祁剑蝶在九年前搭救的一名杀手,此后为了报恩一直留在她身边,属下昨夜曾看到他来找过祁剑蝶,本来也只是略有疑虑,随口一问,谁知她就恼羞成怒了呢。”

    云姝正要再问,却听祁剑蝶在门外道:“教主,属下前来请罪。”

    云姝只能压下心中的重重疑问,开口请她进来。

    祁剑蝶推门而入,与欧阳榕方才的动作一般无二,单膝跪在云蛛面前,低声道:“属下一时激愤,在教主面前与大长老大动干戈,实在惭愧,请教主责罚!”

    云姝心中虽已起疑,面上却不动声色,不轻不重的说道:“事情己经发生了,便既往不咎罢,大祭司以后注意就是了。”

    祁剑蝶见她井未叫自己起身,心知这次确实是自己冲动了,不由追悔莫及,只能尽力补救,做出一副懊悔不已的样子,对欧阳榕说道:“欧阳兄,实在对不住,这次是我太冲动了,我平时轻易不下山,实在是没想到我教已经没落至此了,如今竟然连一个小小的知府都敢随意传唤,心中痛惜,这才没有控制住脾气。”

    云姝听了她的话心中颇为诧异:知府若搁在现代怎么也是市长一级的吧,为何祁剑蝶的口气会这般大,居然连市长都不放在眼中,难道武林教派地位都是这么超然的吗?

    她百思不得其解,不由狐疑的问道:“我们都是大楚的子民,难道有了嫌疑不应该配合官府调查吗?林知府既然是洛阳的父母官,自然可以传唤我们了,这有何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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