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并没有被大肆宣扬,被萧贵妃压了下去。
且不需要司宁告知他人,就已经传到了天宣帝耳中,天宣帝勃然大怒。
命人将云桡同那来路不明的婴孩处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此事就此结束时。
没想到云桡竟然被保了下来。
饶是司宁也震惊地看着颤抖的萧贵妃,看着那两滴血交融。
天宣帝和云桡的。
司宁怎么也想不到,当初萧贵妃为了争宠,竟然做出调换婴孩一事。
皇宫中大乱,所有人都忧心忡忡。
天宣帝子嗣众多,更何况只是一个流落在外的公主。
自然不会有什么感情。
萧贵妃这一步走得,着实太不慎重。
然而此刻端王府也不安分,众人都知晓了此事,散落在百姓悠悠众口中,皇家颜面尽失。
而司宁一直撑着端王府,如今看来,是连权璟之的尸骨也等不到了。
她变卖了所有金银珠宝,分散给下人,趁着天宣帝还未赶尽杀绝时,遣散众人。
只是这端王府自打李嬷嬷死后,多的是忠心耿耿之人,竟哭诉着跪求司宁让自己留下。
“哭什么,”司宁面容疲倦,却依旧挺直了脊梁,沙哑着声音道:“尸骨未见,许是消息有误。”
抽噎声四起。
司宁看着院中那株桃树,轻声道:“当务之急是逃命,都离开吧。王爷是不希望我们这样的。”
司宁不断劝说着,陆陆续续有人离开。
最后只剩下了几个,孙嬷嬷和阿虎也帮着劝告。
最终热闹的端王府独留一地风声。
司宁看向孙嬷嬷和阿虎,从袖中拿出从前天宣帝赏赐的上好的饰物,“都走了,你们也……”
却被她们制止,铁了心的要跟着司宁。
很快,宫中传来消息,诛杀端王府所有人。
“王妃!王妃!”
司宁正带着人逃出去,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来人模样俊郎,神色慌张。
“江夜雨?”司宁疑惑道。
江夜雨点头,“还请王妃随我来,王爷已经打点好了一切。”
司宁诧异,升出几分希冀,“权璟之他……”
“此事说来话长,王妃先随我来。”
全城戒严时,江夜雨竟然带着她一路畅通地出了城。
马车逐渐行驶到安全的地方,司宁一番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从一开始,权璟之就布好了一切。
南夏长年内乱,八王夺权。而权璟之便是其中一支的世子,为了保住这一支的血脉,便将权璟之送到了天宣。正巧遇到萧贵妃需要男婴,宫中一个南夏而来的小妃嫔,便趁机将权璟之带入宫中,同云桡相换,成了二皇子。
而萧贵妃为了万无一失,将这个无名妃嫔残害。
只是权璟之着实是优秀到让所有人忌惮。
无论是天宣帝还是萧贵妃,都将他当做工具。
为了天宣,权璟之多次险些丧命沙场,其中不乏天宣帝和其他皇子的人。
于君王而言,虎毒不食子,不过是一个笑话。
而被顺理成章派往南夏,战死南夏,云桡腹中的孩子,云桡的身世,甚至是自己何时会逃出去。
他完完整整,一分也不差的算计到了。
沉默半晌,司宁一声哼笑,“好算计。”
江夜雨知道这是司宁不高兴了,解释道:“王妃,王爷身处南夏,这一个月如同炼狱。虽大势已定,南夏平定。王爷他……”
司宁抬手打断了他,轻声道:“他如今如何了?”
依照她对权璟之的了解,即便是能爬,他也会亲自来。
可他没有。
果然江夜雨沉默了,最终缓缓道:“王爷心口中箭,身上伤口无数,至今仍昏迷不醒。”
权璟之的身手和胆量,世间几乎找不出第二个,却在南夏受了这么重的伤。
司宁心口猛然一痛,这是如何一场昏天黑地的混战。
“所以他不告诉我,是怕他真的死在夺位中,因为我已经做了这个准备,反而就这样死了,好歹还能留下一个为国捐躯的亲王,天宣帝无论如何,也会善待我,至少不会对我如何。若他没死,便会有人推动天宣的一切,不仅能让端王在天宣销声匿迹,甚至能让天宣皇室颜面扫尽。对吗?”
江夜雨深吸一口气,没想到王妃竟然思虑到了所有。
司宁嗤笑道:“真是难为他了。”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夺位成功,王爷却……”
这是所有人都害怕的,因为如今就是这般。权璟之虽成功了,却生死未卜,奄奄一息。
司宁看着外面不断后退的景物,在黑夜中如同鬼魅。
她放下轿帘,眼中满是坚定,沉声道:“给我一匹快马。”
南夏一片狼藉,司宁奔马而过,目光所触皆是战后硝烟。
可依旧冒着火堆的荒原上,却不断传来欢声笑语。
孩童嬉闹,百姓庆幸。如今的荒芜,比不得长年战乱的恐慌。
亦或是说,这是南夏繁盛前的最后一段痛苦。
曾几何时,北丹亦是如此场景。
一路快马加鞭,日夜奔赴,终于看到了几乎看不出从前模样的权璟之。
痛苦,伤疤,虚弱……
司宁轻轻抚上那张紧闭着双眼的苍白脸庞,“权璟之,你快醒醒!”
却没有一丝回应。
在大夫的嘱咐下,司宁开始没日没夜地照顾权璟之。
就在权璟之即将好转的时候,却得知北丹即将攻打戎西。
司宁恨铁不成钢,原以为这么久没动静,那个白眼狼已经懂得如何管理北丹,如今看来,依旧是个莽夫!
司宁简单收拾了自己的行装就出发,却碰到了匆匆赶来的江夜雨。
“王妃……这是要离开?去何处?王爷就快醒了,如今……”
“我有我要做的事,刻不容缓。”司宁坚定道,“若是权璟之醒了,就告诉他,这是效仿他。”
江夜雨还未反应过来时,司宁已经纵马离开。
用长枪抵住自己的脖颈,无人敢拦。
司宁赶回北丹时,正值北丹可汗点兵。
一番乔装打扮,混入军队。
凭借管理北丹这么多年,加之对莫折赛罕的了解,她成功取得了莫折赛罕的信任。
只是任凭她如何劝告,都无法打消进攻戎西的念头,并且这个消息已经被戎西得知。
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可如今北丹的大臣将军,全是些中看不中用的。
司宁便狠下心,暗中逼迫如今的大将军放弃主帅位,自己夺了过去。
只是戎西长年称霸西方,又是有备而来,想打下来,谈何容易。
四处征战着实耗费心力,以至于司宁甚至都没有时间去打探南夏的消息。
司宁打仗毫无顾忌,有时情急之下,便会无意中暴露出从前的习惯,能被人瞧出来端倪,也在情理之中。
可坏就坏在此处,因为被她逼迫放弃主帅的将军,时时刻刻同她作对。
甚至因此丢了北丹的一座城池,司宁气得牙痒痒。
司宁一路奋战,这个将军便不断给莫折赛罕传递消息。
不知不觉,两个月过去,司宁正神色凝重地看着地图,“再进二十里,若戎西再不降,攻打城池。”
“将军!不好了!”侍卫急急忙忙跑进来。
司宁眉头紧蹙,“怎么了?”
“南夏、南夏的军队到了戎西!”
司宁瞪大了眼睛,猛地一拍桌子,“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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