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三月,天气已经变得暖和,连带着许多店铺的生意都好了起来。其中也包括季绪青照看的台球厅。林陶这几天无所事事就一直跟着季绪青待着店里。

    “绪青,咱们中午饭怎么安排?”林陶看着大厅里的人,心想人怎么这么多,“一会儿要不要关门?”

    季绪青平常都是点外卖将就一下,但是林陶在这,显然不能再点外卖了。他思考之后说:“我记得不远处有一家煲仔饭店,味道还不错,要不你去吃。我现在也不饿,店里有面包,我吃一点就好了。”

    林陶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开始打量季绪青,好久才问:“绪青,你是不是瘦了?”

    季绪青一噎,他前几天上秤称了一下自己的体重,确实比以前轻了不少。他刚想说瘦点好,林陶就又开口:“我刚刚回来的时候你都没有这么瘦,至少那时候脸上还有点肉,现在你的下颚线好明显。”

    季绪青说不出话了,他这个病本来就折磨人,加上他又经常没有食欲,连吃饭都变得敷衍。这样过几个月,他不瘦才怪。

    林陶越看越觉得不行,她站起来往门外走:“我去给你买吃的,别吃那些什么面包了。咱们不求胖回去,至少不能再瘦了。”

    季绪青就看着她风风火火的出了门,半晌只能叹口气。他刚打算起身去倒杯水喝,就看见一个人坐在他面前。

    “周叔叔,你怎么来了?”季绪青看着周泽民,“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周泽民板着一张脸,他瞪着季绪青,语气也不友善:“你说说,你多久没有到我那里去下棋了?”

    季绪青松了一口气,还当是出了什么大事,原来是找他下棋。他笑了:“周叔叔,明天是周末,要不我明天去找你下吧。”

    周泽民闻言脸色好了一点,“哼”了一声转身离开。季绪青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想笑。

    周泽民走后没多久林陶就提着一个袋子回来了。她把袋子放在桌子上,从里面拿出一个装煲仔饭铝箔盒放在季绪青面前:“快吃,还是热的。”

    季绪青看着她有点喂猪的架势,有些忍不住想笑:“你吃了吗?”

    “我吃了,你不用管我,你就安心吃饭。”林陶想起禾米应该还没有吃,又站起来去厨房找牛奶,“绪青,牛奶和面包米米能吃吗?”

    季绪青把饭咽下去:“可以,你喂吧。”

    林陶听完就放心了,找出东西就一点一点地喂禾米。

    季绪青看着她,突然说:“你怎么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这跟你的性格很不搭啊。我认识中的林陶是这个样子吗?”

    林陶说:“切,知道什么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吗?”

    季绪青今天精气神不错,还打算继续调侃她一番。但是又来几个人打算打球,他正想去给他们安排桌子,林陶却比他快一步:“你就好好吃饭吧啊,我去。”

    啧,果然年龄不小了,都知道体贴人了。季绪青吃着饭想。突然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低头一看,是林陶的手机。

    打电话的人是闻祈。

    他想了想,闻祈一般这个点应该还在上班,这个时候打电话怕不是有什么要紧事。最后还是点了接通键。

    “师姐,刚刚摄影节的主办方给我们编辑打电话了,想确认一下你到底来不来,好公布参赛名单。”闻祈说的很快,“你劝好绪青哥没有?他答应你来桑州了吗?”

    季绪青安静了一会儿才开口:“闻祈,是我。你师姐在忙。”

    “啊?绪青哥,你吃饭没有啊?”电话那头显然没有想到接电话的是季绪青,估计现在还有点懵才会问这个问题。

    “我吃了,你刚刚说,那个摄影节是怎么回事?”季绪青的脸色凝重起来,“你师姐就是摄影师,为什么会不去参加这个比赛?”

    他虽然这么多年没有问过林陶在自己的圈子里是什么地位,但是通过这通电话也可以猜出来。能够让比赛的主办方亲自打电话过问,可见一斑。

    电话那边的闻祈有些犹豫,最后咬牙闭上眼睛:“师姐每年都会参加这个比赛,但是今年因为……你的那个病,师姐她一直放不下心。所以想着劝你去桑州治病,一方面对你的治疗能好点,另一方面……也好参加比赛。”

    闻祈说完,还轻轻呼了口气。

    季绪青现在心情有些不是滋味,良久没有开口说话。

    闻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那什么……哥,你也不要想多了。师姐其实参不参加那个比赛都是一样,反正她每年都是冠军,也没什么意思,这可是她自己说的。”

    季绪青“嗯”了一声,挂掉了电话。他抬起头看见那个替他在大厅里穿梭的身影,心里越发不好受。

    “叶医生,是我。我想知道,我想知道我的症状,可以治好吗?”

    “季先生,你的情况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你要是有空,可以再来我这里一趟。”

    “好,我明天来。”

    季绪青挂断电话,林陶也忙完了,她走到桌子旁边看到了季绪青面前几乎没有怎么动过的饭,真诚发问:“绪青,你真的觉得这家的煲仔饭好吃吗?”

    季绪青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好吃啊。”

    “那你为什么只吃这么一点点?”林陶为了夸张,还把大拇指和食指互相靠近只留一点点空隙。同时表情生动。

    “我都说了我不饿,况且这饭有些油腻。”季绪青笑了,“对了,刚刚闻祈打电话问你那个摄影节你去不去,人家主办方亲自给他们打电话的。”

    林陶坐下来,喝了口水:“我还当什么大事呢,就那个比赛嘛。我估计是不去了,我等会儿给闻祈回个电话,让他帮我给主办方说一声。”

    季绪青看着她拿起电话准备拨号,突然叹气,他说:“等我半个月,我给你回复。到时候无论怎么样,你都要回桑州。”

    林陶愣住,她保持拿着手机的姿势呆呆地盯着季绪青。大脑好久才开始运转。季绪青能这么说,说明他已经动摇了之前不肯去桑州的念头。到时候自己在旁敲侧击一下,这件事差不多就成了。想到这,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盯着季绪青的眼睛,确认到:“真的吗?绪青你要说话算数。”

    季绪青也看着她:“真的,我什么时候没有说话算数过?”

    林陶立马笑了起来。

    雾都今年的香樟开花时间提前了,现在三月底就能看见香樟花。

    江晏的办公室里有一扇正对栽着香樟的街道的落地窗。因为最近的蓝玫瑰电影节完美落幕,他目前也没有什么事,就连上班也有了空闲。

    他站在落地窗前,想看看香樟花。但是香樟花比较小,而且江晏因为长年对着电脑工作有些近视。虽然度数不深,但是想要看清只能戴眼镜。

    江晏转身从桌子上拿起一副眼镜戴上,重新走到落地窗前。其实江晏戴眼镜很有魅力——他的鼻子遗传了他的母亲,眼睛则是像父亲。鼻梁很高,眼眸深邃,衬上银框眼镜,看起来就像文质彬彬的绅士。

    香樟花是绿白色还带一点儿黄色,它们开在枝头,一簇一簇的,偶尔吹过一阵风,它们便轻轻摇动,显得有几分可爱。

    江晏看得正专心,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是短信。他拿出来一看,挑起眉毛,露出几分笑意。

    xcf:有空吗?下班了出来喝酒?

    jiang:好,哪里?

    xcf:九号路这边只有一家酒吧,我在九号座等你。

    jiang:好。

    九号路这边没有香樟树,但是有很多花店。每家花店门口的花架都摆满了不少花,整条街都弥漫着香气。这条街因为花店多受到不少女孩的光临,这些女孩们几乎会去这条街上的每个店里坐一坐,但是除了那个酒吧。

    因为那是gay吧。

    江晏到的时候天刚暗下来,酒吧里的人不多不少,他的视线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九号座。

    那里坐着一个年轻的z国男人,他刚刚初春就撇下大衣,就穿了一件单薄黑色的冲锋衣。光看背影就能看出来他是个帅哥。那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长期健身的身材不断吸引着在场人的目光。

    许程风到这里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酒都喝完了一瓶。期间还有不少人向他发出邀请,他也表示自己约了人,但是还是有人不断往自己这边看。他有些心烦,心想还不如在门口等。

    许程风是个行动派,一般想了就要做。去门口等的念头刚冒出来就站起身,但是还没等他转身,一双手就搭在了他肩膀上,他扭头看清来人,重新坐下:“终于来了。”

    江晏收回搭在许程风肩上的手,在他身边坐下,朝服务员招招手,又点了一瓶酒。待酒上桌,他给许程风倒了杯:“怎么有时间找我喝酒?你不是一般都忙的要死吗?”

    许程风比江晏小许多,才二十一岁,还是个学生。但是他本事可不小,最近刚刚上线就风靡全球的梦境游戏就是他的团队制作的。最近他们正在为公司上市做准备。到时候公司上市成功,人家就是上市公司总裁。

    对比一下江晏,三十一岁了,比人家大了足足十岁,还是个给人打工的。

    这两人能搭上关系不仅是因为他们来自一个国家,还是因为许程风初次来y国的时候就因为水土不服生了一场大病,后来因为住的地方太偏僻被人打劫,江晏正好经过见是z国人就帮了一把。后来关系才逐渐要好的。

    “心情不好,把工作暂时扔给了小野,我也就能偷今天晚上一个懒,”许程风喝了一口酒,“我问你,如果一个人经常遇到一个人,说明什么?”

    江晏看着他,心想:许程风是忙抽风了吧,这能说明个鬼。突然间他福至心灵,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许程风。模特身材,脸蛋就是网上说的禁欲脸,加上他在不熟的人面前比较冷漠。一眼望去就是人间妄想。

    许程风真的帅,所以江晏怀疑这人是被跟踪狂盯上了。于是他问:“你是不是,被人跟踪了?”

    由此可见,那些刻在灵魂深处的本性只能压制,改是改不了的。

    许程风:“……”

    帅哥的冷脸微微抽搐了一下,他站起来:“我去趟洗手间。”

    江晏摆摆手示意他去。待人走后,他又给自己倒满了酒,正准备喝一口,许程风手机显示来了一天消息。他只是瞥了一眼,便僵在原地。

    让他震惊的不是短信,而是许程风手机屏保。

    那是一个男人,穿着深蓝色西装独自坐在光线并不明亮的沙发上,他正懒懒地看着某个地方。明亮的双眸、高挺的鼻梁、殷红的嘴唇、堪称完美的下颚线……这些地方无一不在散发着让人沉溺的男性荷尔蒙。

    江晏认出来,他不就是蓝玫瑰奖历史上最年轻的获奖者吗?好像是叫,夏言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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