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大多数人的周末生活都是美好的,只有极少数“幸运儿”才会在周末没有休息时间。

    而季绪青就是那极少数之一。他早上要去城北找叶舒,下午得去陪周泽民下棋,大概晚上才是属于自己的。

    城北他来了两次,每次的心情都不同。第一次是希望了解自己的情况之后好告诉林陶,断了让她劝自己去桑州的念头;第二次则是为了治好自己的障碍,让自己能跟林陶去桑州。

    其实在季绪青心里去哪里治病都是一样的,但是林陶一个以往忙的都不怎么回来的人为了他的事情已经耽搁了好几个月。他过意不去。

    所以他必须去,就当为了林陶。

    不过他以前也去过桑州,但那次是为了另一个人。说来也是好笑,他这辈子估计就离开这座小城两次,每次都是为别人,没有一次是为了自己。

    在楼下站了一会儿,他才上楼。

    “季先生,请坐。”叶舒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我之前了解你的情况,但是并不具体,现在我们就像聊天一样,把情况了解清楚。”

    季绪青喝了口水:“那个地方就是桑州。我曾经在那里有过一段……不算美好的回忆,所以我……”

    叶舒看着他,语气轻柔:“有事就有人,季先生,你排斥那个人吗?”

    季绪青摇了摇头:“并不排斥他。”

    反而有点想他。

    叶舒了然:“所以你只是排斥那段回忆,但是又忘不掉。”

    季绪青点头,又喝了一口水。

    “这其实不算什么,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点不美好的回忆,季先生,”叶舒语气缓慢,“你不应该沉溺在过去,无论它美好与否。”

    “过度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会影响我们的身体与精神。你可以找一点新鲜的事物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叶舒说,“其实你再次来找我说明你有要去桑州的念头了,季先生,我想你可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培养一下爱好什么的。”

    季绪青呼出一口气,站起身:“谢谢叶医生,我会按你的说的去试试的。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了。”

    叶舒笑着点头:“那我就不送了。”

    季绪青离开之后就回家,一打开家门就看见了趴在玄关的禾米。他弯腰把它抱起来颠了颠:“我怎么觉得你胖了呢?我的肉是不是都跑你身上去了?”

    禾米听到,当即不乐意了,在季绪青怀里闹腾一番之后独自一只猫待在自己的猫窝里不理人。事实证明,即使人家是只母猫,你也不能说人家胖。

    季绪青笑着给它倒好猫粮才去厨房做饭,结果他饭都做好了他闺女还待在自己的窝里,而放在不远处的猫粮盆动都没动过。

    哟,闺女这么有骨气?

    季绪青扯过一张纸把手擦干净,同时往禾米那里走。等走到门口了,他蹲下来把他闺女抱出来:“怎么还闹脾气呢?”

    禾米:“喵……”

    季绪青把它放在猫盆面前:“吃吧,我不嫌你胖,胖点才好呢。”

    禾米抬起头拱了拱他的手才低头吃饭。

    季绪青也不忙,就看着它吃。等它吃的差不多了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吃饭。

    三月的天气还是寒冷居多,饭菜冷的也快。等季绪青开始吃饭的时候饭菜都凉了个七七八八。但是他这个人有特别能将就,反正还没有凉透,锅里的饭还是热的,凑合一下没什么大问题。

    吃到最后又吃不了多少,这样过日子他不瘦才怪。

    最后洗碗换衣服,去陪周泽民下棋。

    第二次怎么也比第一次放松多了,季绪青和周泽民下棋也不像之前那样下一盘棋话都不说一句。

    “你最近身体好点没有?”周泽民趁季绪青下棋的空档将他打量了一番,最后又说,“你怎么瘦的这样厉害?”

    季绪青落下棋子:“生了病就是这样,我也不想的。”

    “生病了就去看医生,”周泽民下棋不快,他盯着棋盘,下的认真,但还是分心问,“生了什么病?有没有按时吃药?”

    季绪青淡笑:“白血病,我很听医生的话,药什么的都按时吃。”

    “嗯,那就好,”周泽民满意地落下棋子,待对方下棋的时候他突然反应过来,语调骤然升高,“你生的什么病?!”

    季绪青心无波澜:“白血病,大概已经是晚期了吧,下次去问问医生。”

    周泽民哪还有心思下棋,他猛地站起来质问:“你这孩子,你怎么现在才说啊?是要憋死谁啊?这病多久了?有没有找到配对的骨髓?”

    季绪青的母亲去世早,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被长辈关心的感觉了,鼻子忍不住红了起来。同时他心里也感到奇怪,周泽民怎么感觉对白血病很了解啊?

    他刚想问,周泽民说话语速飞快:“你说话啊,你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要气我不成?”

    “这个病快有半年了吧,至于骨髓,还没有,目前就是化疗。”季绪青回到的很轻松,好像生病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

    季绪青这语气和神情把周泽民气得不轻。周泽民快步走到他身边,将人带起来:“还下什么棋?我认识一个医生,我媳妇儿以前喝了他的药好了不少,但是因为晚期又拖了太久……才离开的。你跟我去抓点回来吃。”

    季绪青没有动,他安抚道:“周叔叔,我没多久就要去桑州治病了,没那个必要再去抓药。”

    周泽民好像知道桑州是什么地方,他看着对方:“确定?”

    季绪青点头:“确定。说到这件事我才想起来,我没多久就要走了,那个台球厅估计要重新找人。”

    周泽民摆摆手:“这算什么事,你就只管去治病,这里的事我都应付的过来。不就一个店吗?我自己去看。”

    季绪青有些不放心:“周岱青当初找我不就是为了让你悠闲自在吗?你自己怎么行?”

    周泽民:“比你行。”

    季绪青:“……”

    雾都的早晨很少有阳光,所以即使是在周末,江晏也醒了过来。

    这种情况是少见的,这么多年江晏已经形成了稳定的生物钟,即使是在周末他也不会懒床。除了一种可能——

    他喝大了。

    江晏呆坐在床上,回想昨天晚上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他跟许程风喝酒来着……许程风?许程风呢?!江晏扫了一眼房间,没看着人,便找手机打算给他打电话。

    还没等他江晏找到手机,许程风就提着一个袋子打开门进来了,他看着床上的人:“可算醒了,我都去买好吃的了。起床洗个脸吃早餐。”

    许程风这个人长的是真的帅,但是永远都摆着一张冷脸。所以即使帅的惨绝人寰,也没有多少人和他表白,多数人连他是gay都看不出来。

    江晏看着他那张脸,叹了口气转身去穿衣服,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身:“你跟那个夏言乔怎么回事?你干嘛拿人家照片当屏保?你喜欢他?”

    江晏昨天看到许程风的惊天屏保后就打算等这人上完厕所回来就好好问问,结果这人回来之后就跟抽风了一样一直和他疯狂喝酒,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灌醉了。

    许程风淡定地咬了一口三明治,没说话。

    江晏走到他面前,刚打算说话许程风“唰”的一下就站起来,江晏愣在原地,他们俩四目相对,最后还是许程先开口:“季绪青是谁?”

    江晏闻言吃惊道:“你从哪儿知道这个名字的?!”

    “从你那儿啊。”许程风看他这个反应之前由于被江晏追问夏言乔的心虚瞬间烟消云散,他重新坐下来,“你昨天喝多了,嘴里喊的都是这个名字。”

    许程风看着愣住的江晏:“怎么?你喜欢他?”他问完还以为江晏会像之前的自己一样,但是这人愣了一会儿之后就非常坦然地说:“对啊,我喜欢他。”

    许程风:“……”

    他终于认识到自己现在拿的剧本跟对方不一样,于是快速解决掉自己手里的三明治之后就站起来:“我有点事,先走了。”

    “什么时候公司上市了,请我吃饭。”江晏懒懒道。

    许程风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人,开口问:“我的公司是注册在国内的,上市了我当然要回z国,你跟我一起回国吗?”

    江晏没有说话。

    “你在雾都十几年,混到今天也算是个小资产阶级。但是你没有买房,一直租着房子住。”许程风盯着他的眼睛,“你是觉得买房子麻烦,还是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要离开这里?”

    江晏突然笑了:“程风,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待在雾都十几年吗?”

    许程风想说,是因为你母亲吗?

    “不是因为我妈,”江晏背靠沙发,抬头看着吊灯,“是因为我怕见一个人。我欠了他好多,我怕他生气,我怕他不想见我。”

    许程风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了房间。其实昨天晚上的事许程风省略了一部分,江晏确实喊了季绪青的名字很多遍,但是那声“季绪青”后面都还有一句话——

    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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