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奉月撩开面纱喝着茶,眼前垂下两道身影,她抬头一看,立刻便认出了薛、于二人。

    冤家路窄。

    薛燕清蛮横出声:“喂,你是何人为何与秦公子在一起”

    云奉月打算以静制动,并未理她。

    于落桐:“问你话呢”

    小二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前去找掌柜。

    “你是哑巴吗”

    云奉月被她吵得脑仁疼,终于开口:“是啊,我是哑巴。”

    “你是姜云”薛燕清通过声音确认了自己的判断,这人确实是在沧元山和她们结过仇的姜云。

    云奉月不想听她们废话:“是,我是姜云,问完了赶紧走。”

    薛燕清突然大笑:“真是冤家路窄啊!你竟然自己送到了我们的地盘来,怎么,你也被逐出沧元山了就你那副丑样子谁看了都吃不下饭,被逐出门也正常。”

    于落桐附和道:“是啊,长那样子还敢和秦公子走在一起,真是不要脸!”

    围观之人越来越多,听了二人的话对云奉月的面纱指指点点,云奉月未受他们的影响,静坐着。薛燕清家的家丁很快在婢女的带领下来了茶楼,将云奉月坐的桌子团团围住。

    薛燕清底气更足:“秦公子定是瞧不下去了,才把你扔在这里,真是笑死人了,癞□□也想吃天鹅肉!”

    云奉月将手中茶盏抖然一震,茶水溅到了桌上,她眼中不带一丝温度扫过二人:“说够了吗说够了就滚,叽叽喳喳惹人烦。”

    “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有你叫嚣的份儿”薛燕清将桌上的茶盏打翻,茶水顺着桌檐滴到了云奉月身上。

    薛燕清和于落桐皆是浔邑大户之女,跋扈之名几是人尽皆知,围观之人议论纷纷却无一人敢上前劝架,生怕惹祸上身。

    茶楼掌柜从人群中艰难挤进来,朝薛燕清赔礼道:“薛姑娘息怒,息怒,几位皆是我店中客人,还望给在下个面子。”他的额上沁出了汗珠,云奉月是秦舒砚亲自领来的,若在他店里出点什么事,他担待不起。

    薛燕清未正眼瞧他:“你紧张什么我和她有仇,若是砸坏了你的东西赔给你就是了,我们家又不是赔不起。”

    “不是这个道理,薛姑娘,做生意讲究和为贵,您……”

    薛燕清打断了掌柜的话:“少罗嗦,本姑娘今日就要教训她,谁要是拦着,本姑娘一起打!”她指挥着身边的家丁,得意地说道:“把她的面纱给我摘下来,让大家瞧瞧她的丑样子。”

    “是!”

    家丁一拥而上,将店老板推到一旁,老板正要让小二去喊帮手,却见云奉月有了动作。

    她并未起身,稍侧身子捏住了一个伸手探向她面纱的家丁的手,“咔嚓”一声,骨头应声而断,那人哀嚎一声,被云奉月使力甩向一边。另一只手又抓住一个,也折了他的胳膊。不过片刻之间,家丁全都捂着手臂痛苦的倒在地上。

    薛燕清吓得身子有些颤抖,于落桐紧紧挽住她的胳膊:“你,你……”

    云奉月冷冷出声:“薛燕清,你说算账我确实有笔账该和你算一算。”

    薛燕清虽然害怕,但仍不服软:“你想怎样我告诉你,我爹是城中富商,我家势力遍布浔邑,你要是敢把我怎么样,我爹定不会让你活着走出浔邑!”

    云奉月看着她这副样子顿觉好笑,这人甚至都不值得她多费力气,但她现下有些无聊,想拿她们逗个乐子。

    她站起身来,走到薛燕清面前。薛燕清头上插着两支牡丹金簪,云奉月拔下一支,拿在手中端看。

    薛燕清颤声问道:“你要干什么”

    云奉月用金簪尖锐的那一端轻划过薛燕清的脸,看着她大惊失色的样子,笑道:“你说,如果这样刺进去,会疼吗”

    冰凉的触感划过脸颊,薛燕清整个人不住地哆嗦。

    云奉月手上的力大了些:“从哪里开始下手呢”

    “啊!”薛燕清惊叫起来,身子往后退去。围观的人群堵在后面,挡住了她的退路。

    云奉月手臂一甩,金簪飞了出去,径直插/入了薛燕清头顶的发髻中,金簪的流苏顺着她的眉心垂下,惊得薛燕清又是一声尖叫。

    云奉月嘲讽道:“胆子这么小以后还是少出门,说不准哪天遇到个武功不如我的,稍微偏了那么一寸,你这张嘴可就再也用不上了~”

    薛燕清吓得面上挂着两行清泪,却不敢哭出声,哆嗦着靠在于落桐身上。

    “麻烦让让。”秦舒砚拨开人群走过来,急切道:“你没事吧?”

    “没事。”

    秦舒砚看向薛燕清和于落桐,脸上覆了一层寒霜:“薛姑娘今日对我的家人动手是何用意当我秦府好拿捏吗”此话既是为了堵住围观之人的胡乱猜测,也是对薛家人的震慑。

    薛燕清被云奉月吓得神魂未归,倒是于落桐先反应了过来:“家人……秦公子对不起,我们不知道,我们……”

    云奉月瞥了薛燕清一眼,对秦舒砚说道:“舒砚弟弟,我们走吧。”此处人多眼杂,不便久留。

    “恩。”秦舒砚应了一声,引着她出了茶楼。

    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云奉月舒了一口气。未曾想到竟会在此处遇到薛燕清和于落桐,经她今日的恐吓,那二人应会安分一段时日。这二人的小打小闹并未影响到她,反而给了她一个解怨的机会。

    秦舒砚不清楚其中内情,以为是因为自己才让云奉月被薛燕清刁难,神色有些难看。

    “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她们。”

    秦舒砚惊奇:“姐姐认识她们?”

    云奉月笑道:“今日似是头一回听你叫我姐姐,真难得。去岁沧元山招收新弟子,那二人作为新入门的弟子与我一同修习,在山上未能待满三月便被逐出了山门。说起来她们被逐出山门与我有些关系,今日遇上了想找我报仇,我便也未与她们客气。”

    “原来是这样。”

    “是啊。”云奉月回道,“东西都买齐了,你陪我在这街上逛逛再回吧。”

    秦舒砚便陪着云奉月几乎将浔邑城逛了个遍,直到正午时分,二人才返回秦家。

    秦夫人已从秦苍峰口中得知了云奉月与穆倾风之事,对待云奉月的态度却并未改变,亲上加亲固然喜庆,但做不成婆媳仍是亲人。

    吃过午饭后,秦苍峰将秦舒砚叫到书房,将穆倾风之事告诉了他,向他询问之前去沧元山时可否见过穆倾风,对此人印象如何。

    秦舒砚上次到沧元山只待了一日,又走得匆忙,对穆倾风并无太深的印象。秦苍峰叮嘱他,此番去雁歌若是见到穆倾风,试他一试,瞧瞧此人是否配得上云奉月。

    雁歌城与浔邑几乎一般大,因并非交通要塞,比浔邑萧条了一些。雁歌与浔邑只有不足两日的路程,云奉月与秦舒砚带了四名武功高强的护卫一同到达雁歌,几人并未急着找客栈入住,在一家酒馆吃过午饭之后,云奉月便将四位护卫全部安排出去,执行各自的任务。

    六人一同住客栈目标太大且不方便行事,云奉月便想在城中租一套民居,派了两名护卫出去打听有无适合居所。另外两名护卫则去打听钱家的消息,待申时再碰头。

    此前秦家打探到的消息上说钱益的爹在雁歌做官,他娘是外室,嫁给他爹二十多年一直不得主家认可,便与钱益居住在玉水。钱益上面有两位嫡兄,嫡母性子泼辣。几年前钱益因肖红槿之事躲到雁歌之后,一直未能得到主母认可入主家居住,而是与他娘住在外宅。

    碍于钱家是官宦人家,云奉月不想事后引火烧身,便要事事小心谨慎,事情办完之后再抹掉痕迹。

    时辰尚早,云奉月提出要去钱家主宅和钱益所居的外宅查探情况。秦舒砚并不知云奉月的计划,腹中有疑问却并未问出口,只是陪着她一路打听着商贩,找到了钱家。

    钱家主宅在雁歌城中顶热闹的街巷,因是官宦之家,守卫森严。而钱益和他娘所居的外宅则与主宅相距甚远,在平民生活的街巷,虽然如此但屋宅也并不简陋,只是守卫松懈,只有一个小厮在门口坐着,很是散漫。只是在门外查看,无法得知宅中的情况,云奉月决定入夜之后入府一探究竟。

    一趟走下来并未获得有用的消息,二人便去了约定的地点等候打探消息的护卫。他们运气不错,前去找房的护卫在一家商行找到了两套合适的民房,一套两居室的普通民宅,另一套是大一些的二进院,有四间居室。两套房子在同个街区,距离很近。云奉月看过之后便立刻让护卫前去商行将两套房子定下,又命人去采买被褥、打扫屋子。商行租房本需要身份文凭,云奉月为了稳妥,让护卫直接给了老板一锭金子,省去了麻烦。一切收拾停当已入了夜,几人便在那套二进院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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