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很快,马陵中学迎来了下半学年的期中考试。
成绩出来的时候是下午最后一节课,梁微趴在桌子上睡得一脸口水。
“许南敢又是第一啊。”
“真的好牛逼啊,数学又是满分。”
“卧槽小科分也这么高,他就没有不擅长的科吗。”
……
其实刚考完许南敢就差不多知道自己的分数,他还问了梁微,这个渣渣连自己选了哪个都不记得,根本无法估分。
他对自己的成绩一点儿也不好奇,但是好奇梁微的。给她补习了一个多月,身为老师总要通过外部手段来了解自己的教学质量如何。
梁微的成绩还算能看,数学又提了几分,就连语文都上了110,只有英语,仍旧□□在58分。
回顾梁学渣本学期英语历程,从开学考的45分,到第一次月考的55分,再到这次的58分,看似是在上升,但是对于英语这门学科来说,及格线以下的成绩对应的英语水平,是同一个等级。
也就是说,他这一个多月的英语完全白补了。
唐珂也看完了自己的成绩,回来在梁微耳边叨叨叨:“敢哥不得不说你还是牛逼啊,我微哥这种不学无术的典型代表居然都能被你教成学霸,什么时候您教教我啊?”
他这次居然前进了一名,从万年老二变成了老三。唐珂仔细琢磨了一下自己进步的原因:是因为他开始抄作业了,考试时语文阅读理解不知道写啥,就对着之前抄作业时留下的记忆往上填,真的多了十几分。
“学霸英语考58?”许南敢反问。
唐珂卡壳两秒,给梁微找补:“上学期期末微哥英语才三十几分,这已经是质的飞跃了。”
“吵死了。”当事人被吵醒,皱着眉伸了个懒腰,伸手擦了擦脸颊上的口水渍,“什么三十几?”
“微哥,成绩出来了,”唐珂献殷勤,“你这次全班第15,数学127分!”
“卧槽真的?”梁微瞬间清醒了,“127?这么高?”
她有点不信,跑到黑板前确认了一遍,数学,语文,英语……跳过,各个小科,分数都不错啊。
梁微有点得意,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去了。回到座位正准备嘚瑟一番,许南敢开始浇凉水:“你是不是之前单词背完之后再也没背过?”
他给她的单词本,只写了一个月的量,每天抓着她背了一个月的单词,之后让她自己把背过的单词复习一遍,也有大半个月没再找她背过单词。
“都背过了还背什么,”梁微一脸坦荡荡,“而且你又不查了,傻子才背吧。”
“那我问你,之前背的那些单词,你还记得几个。”
“我都记着呢。”梁微嘴快一步,然后开始回忆那些单词,额,好像……都不记得了。
“那我问一个?”
“……”
眼瞅许南敢真的要考她,梁微瞪圆了眼:“你管我记不记得,这不比上次多了3分吗。”
“你不复习,那你之前一个月都白背了。”许南敢还试图和她讲道理,“150分的卷子考58,有什么可骄傲的。”
“考58怎么了?”梁微面露愠色,这是嫌弃她英语差了呗?头一天知道她英语差吗,她58分没什么可骄傲的,你142分你就骄傲呗,还管得着她骄不骄傲。
想着,梁微讥讽道:“关你屁事,管好你自己不就行了。”
许南敢盯着她,半晌,点头:“随便你。”
晚饭时间,许南敢径自去了食堂,唐珂刚围观完两个大佬吵架,察言观色:“微哥,咱吃食堂还是出去吃?”
梁微和唐珂有时不想吃食堂了,就会去校外改善一下伙食,按理今天还是吃食堂,但是他俩刚吵完架,微哥还想和敢哥一块吃食堂吗?
梁微本来压根没想到出去吃这一层,唐珂这一提醒,马上道:“吃麻辣烫。”
这顿麻辣烫吃的唐珂无比压抑。
梁微吃两口,突然抬头问他:“你说,许南敢这次是不是很过分,他凭什么嘲笑我?”
“……”
“我是不是话说的太重了,不该说‘关他屁事’?”
“……”
“许南敢是不是生气了?”
“……”
唐珂一脸“你才知道吗”的表情。
梁微:“……”
好像还是第一次把许南敢惹生气嗷。
吃完饭照例巡视一圈小卖部,居然看到在卖西瓜,均匀切成一丫一丫的卖。想到自己做的挫事,梁微准备买一丫给许南敢赔罪。
唐珂见梁微拿了两丫西瓜,还感动了一下:“微哥,这是请我的吗。”
“要吃自己买,”梁微白了他一眼,“这是买给许南敢的。”
“干嘛买给他,敢哥又没要,”唐珂撇嘴,“而且你没发现你现在总是给敢哥买东西吗,比请我的都多。”
“你俩能一样吗。”梁微结账付钱,“你有钱,许南敢没钱。”
“你怎么知道敢哥没钱?”
“他住我对门我能不知道吗,天天来我家蹭吃蹭喝,”梁微说,“而且,你见许南敢去校外吃过吗?”
唐珂一想还真是,许南敢从来没和他们一起出来改善伙食,一直吃食堂,而且也从没见他去小卖部买零食饮料什么的。
梁微又补充:“我去过他家,空荡荡的,什么家具都没有。”
唐珂震惊:“敢哥这么穷?”
回教室路上,唐珂回过味儿来,“可是微哥,你忘了敢哥手上那块表了吗,上万呢,怎么会是穷人。”
梁微:“……”
还真是。
俩人琢磨半天,得出一个合理结论——
许南敢手上那块表,是假的。
两人说着,亲眼瞅着齐悦悦和许南敢一前一后从教室出来,走过隔壁教室,转进了楼梯口。
唐珂一直对齐悦悦有意见,有点奇怪:“敢哥什么时候和齐悦悦这么熟了,平时话都没见他俩说过几句。”
梁微把西瓜放在许南敢桌子上,扭头去看窗外,有几个站在走廊上说话的同学,时不时还有别班同学嬉笑打跳着路过。
唐珂对这事也很好奇,“微哥,你知道他俩出去干什么的吗?”
梁微瞪他:“你看我像是会知道的样子吗。”
唐珂被呲了句,老老实实转回去玩手机。
梁微等了一会儿,起身出了教室。
许南敢和齐悦悦并没有走远,梁微在楼梯拐角处看到他们,人来人往的,也没有要避讳的意思。齐悦悦红着脸,情绪似乎有些激动,许南敢看着她,笑得十分荡漾。
梁微没打扰他们,重新回到教室。
还说不喜欢齐悦悦,人家一表白,他就笑得花枝招展的,就这么开心?
“你去哪了?”见她回来,唐珂又开始好奇,“是不是去找敢哥了。”
“我为什么要找他?”梁微一脸不爽,“他哪里值得我找,他配吗?”
唐珂不说话了,梁微顺着他的视线抬头,对上许南敢的眼睛。
梁微:“……”
许南敢没什么反应,回到座位注意到桌子上的西瓜,问梁微:“你买的?”出去之前还没有。
梁微没理他。
“是啊,在小卖部看到有卖西瓜,就给你买了一丫,”唐珂赶紧接话,扭头瞅了一眼也刚回座位的齐悦悦,“敢哥,你刚才是不是跟齐悦悦出去的?”
“你们看到了?”
“出去干啥了?”唐珂又问。
梁微竖着耳朵听着。
许南敢看了梁微一眼,“没干什么。”
放他妈的狗屁的没干什么。
晚自习第一节是数学课,龚长林过来发了卷子让大家做,又叫班长注意下纪律就走了。梁微写了几题,发现自己老走神,着实没有心情写试卷,干脆放下笔,睡觉。
许南敢看她这个样子,欲言又止。
这一睡就到了第二节英语晚自习。张老太今天刚知道期中考试的成绩,原本就压着火,进教室又见梁微上课铃都响好半天了还在睡觉,彻底被点燃了。
“你还有脸睡!”手中试卷卷成棍,落在梁微后背上,“前几天是不是刚说过你英语成绩一塌糊涂,马上就来证明给我看我说的没错是吧?你看没看你那成绩,就英语考这么点分,怎么,就对英语有意见?给我站起来!”
梁微被一棍子敲醒,紧接着就是一通熟悉的劈头盖脸,老老实实站起来,乖乖被训。
她低头,沉着脸看一旁的许南敢,正神色自若地写试卷,有点窝火。知道张老太来了也没叫醒她,故意的。
梁微站着听张老太讲了一节课的题,放学铃响,老太太收拾东西,走到教室门口用试卷指了指梁微,走了。
唐珂今天值日。梁微没等他,书包也没收拾,椅子往桌下一踢,双手插着兜就走了。
许南敢就跟在她后面。一路,她没说话,许南敢也没说话。
就这么一路安静到小区楼下,梁微突然停下:“你烦不烦。”
她现在心情很差。狗屁的骗自己不喜欢齐悦悦,然后又故意害她被英语老师一顿骂,耍着她玩有意思吗?他有病吗?
许南敢也停下,看着她,“不烦。”
梁微烦躁的要命,强压着火,逼近,站在他面前:“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傻逼?”
许南敢直视她,没说话。
在梁微眼里这就是在赤/裸/裸的嘲笑、讽刺、挑衅她。
她火气更甚,脖子上青经暴起,强忍了一会儿,才开口:“以后离我远点。”
“你想让谁离你近点?”许南敢忽而笑了,“齐悦悦?”
梁微皱眉,他还有脸在她面前提这个人?
“起码比你好。”她说。
许南敢笑僵在脸上,好半晌,他收了笑,面无表情道:“行,那你别回来找我。”
梁微被他气笑了:“我找你我是你孙子!”
-
晚上,梁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越想越气。
什么狗屁,还嘲笑她。就他,还回去找他,也不看看自己配吗,求你爹去都不会去。
翻身,对着书桌,看见上面蓝色的小本子,盯着看了半分钟,起身,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里。
梁微坐在椅子上,梗着脖子呆了一会儿,又从桌上的书堆里翻出其它几个小学生数学本,一股脑全扔进了垃圾桶。
破本子,老子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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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南敢洗完澡回到卧室,桌上手机震了两下。他走过去拿起来,是微信消息——
【这货精的很,就没拍过几张照片】
【都在这了】
他往上翻了翻,每张照片都点开看了眼,光线昏暗,不是很清楚,能看清脸。
只有6张照片,确实不多,但也够了。
他掀灭手机,重新放回桌子上。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两个吹风机。
这场她自以为是的闹剧,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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