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段淮从前厅出来,阮妱就忙不迭跟了上去,极尽一个狗腿的自觉,只来得及饱含歉意把挽住段姿阳的手放回原处,看得段姿阳目瞪口呆,她瘫在地上朝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怒目而视,牙都差点咬碎:“你活该受他的折磨,你看我还管你吗!”

    阮妱跟着段淮,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低头跟在他后面。

    她一直看着段淮的鞋,绕过了花坛和石桌到他院子门口,眨眼间,段淮的鞋就不见踪影,再往上,人呢?

    正当阮妱提溜着眼珠子左看右看,房中忽然传来段淮的声音:“还不进来?”

    这声音并不大,就像是有人趴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周围却一个人也看不到。阮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身为唯物主义现代世界的忠实拥护者以及新晋武侠世界的小菜鸡,她还是不太能适应这些个武学绝技。

    她几乎是跑进段淮前厅的,就见段淮坐在昨晚那把太师椅上,一手捧茶,一手拿着茶盖掸来掸去。

    很大爷的做派,此时已然很大爷地抬眼,看着阮妱跑急了喘息不止的狼狈模样。

    段淮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体力不行但是很拼命,脑力尚可又往往是小聪明,常常做些出人意料的事,比如现在,他只是看她看得久了点,她就如临大敌,很谨慎地挪着步子过来,蹲在他身前,举着她那两只一看就很没力气的细白爪子,仰起头对他说:“少谷主,需要捶腿吗?”

    段淮:“你很怕我?”

    作为一个宠物,怎么能怕主人呢,当然要时刻亲近友好治愈主人。

    阮妱:“当然不是。”废话啊谁不怕,我在你手上差点嗝屁两次了。

    段淮反而困惑眯眼:“为什么不怕?”

    ……可能这厮疯就疯在想让所有人害怕他,以此获得充实(biantai)的心理满足。

    阮妱:“那、还是怕吧。”

    段淮:“又怕又不怕,你昨天才见到我至于有这么复杂的情感吗?”

    阮妱:……啥时候死您给个准话成吗。

    阮妱在心里骂骂咧咧,正想着要怎么接他这个话,段淮却把茶盅搁下,伸手来拉她的衣服领子。

    现在是要怎样,她是含泪推脱还是宁死不从,变故发生得太快了,少谷主真是足够反派,饱暖思□□,阮妱连一句嗲嗲的“少谷主不要啊”都来不及说就被段淮拉开了领口,那凝眉细看的模样,似乎在考虑从哪里下口。

    段淮却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蹲下时段淮随意一瞥就看到了她脖子上和锁骨上的掐痕指痕,翻开一看确实骇人,难怪段姿阳那丫头疯成那样。看着这雪色肌肤上红紫泛青的斑驳印记,段淮眉头紧蹙去看阮妱的脸,却见她双眼紧闭小脸皱成一团,俨然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段淮:“谁把你弄成这样?”

    阮妱:……

    段淮:“说话。”

    阮妱睁开眼,心一横怒瞪着他:“我自己弄的,我没事掐自己玩成了吧?”

    段淮皱眉,莫名其妙,脾气还挺大。

    段淮视线从她脸上移开,指尖落在阮妱脖颈间,有些发凉发痒,阮妱跟个怂鹌鹑似的抖了一下。

    门口忽然传来新蕊的声音:“少谷主,我来给姑娘送药。”

    她一进来就见阮妱蹲在地上,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则更像是依偎在少谷主怀里,而少谷主正一手扒着她的衣领子,一手还伸进去。

    新蕊没再看,把药歇在旁边的案桌上,开口道:“阮姑娘,这是姿阳小姐特意让我送过来灵俢斋除疤去痕的药,虽然她叫我不要告诉你,但想着她也是关心你,该叫你知晓的。”

    阮妱本来就对于把段姿阳一个人扔下很愧疚,没想到她临走前那副刀子嘴还能给她送药,心里实在感动。段姿阳真是好人,同样是兄妹,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阮妱双眼瞄了眼段淮:“多谢,有劳了。”

    新蕊走出去,却在门口停住,似乎不吐不快:“少谷主既然真心喜欢,也该疼疼人,姿阳小姐说了,她可没那么多药膏给。”

    新蕊说完话就走了,阮妱却一时心脏停滞,呼吸不畅。

    姐姐,你走就走吧,干嘛还得多出一句来啊,被段淮知道阮妱目睹他蛊毒发作怕是要死得惨。

    “她说是我弄的?什么时候的事?”段淮果然对于接收到的信息一脸懵。

    见阮妱不说话,段淮冷笑,“你方才说你掐自己的话明显是在撒气,你是对我很不满意,是吗?”

    阮妱看过很多言情小说里邪魅狷狂的男主经常会对着女主说上一句“满意你看到的吗?”

    可为什么轮到她这里总觉得变味了,哪儿哪儿不对劲。

    阮妱哭丧着脸:“我当然不敢!您借我胆子我也不敢啊!”

    段淮挑眉:“听这意思你确实很怕我,可我第一回问你怕不怕我,你怎么说不怕”

    你妈的,有完没完啊,怎么会有这种小学鸡一样的反派啊!阮妱的忍功彻底崩了,呼哧呼哧地从腰间拿出那把镶嵌红宝石的漂亮小刀,咬在嘴里,把自己白嫩的脖子扬起来,只咬着个刀鞘,很江湖匪气地把刀□□递给段淮。

    "您看哪好使就给个痛快吧。"

    段淮没听清楚她咬着刀鞘说了什么,听到的就一句“jkaldidoalwcssw&a;给够洞怪”,可一看到那把刀,神情便冷了下次,眼前的人紧闭着眼仰着颈子,明明害怕得睫毛都在颤巍巍发抖。

    这丫头真是个谜,有时候怕他怕得小意乞怜,有时候又气不过胡扯一通,有时候为了保命啥都能说,有时候又故作姿态摆出那可杀不可辱的样子来。

    怎么说,一会儿猛一会儿怂。

    段淮的感觉没错,阮妱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马拉松锦标赛金牌选手,快到终点时自己找个坑跳了下去。

    杠精使人失去求生本能。阮妱想。

    阮妱有实践经验证明这一点,互联网上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跟人吵起来,一开始的拉锯战有来有回是奔着求知若渴的目的跟人讨论的,但是阮妱逐渐发现对方不关心她摆出的论据和严密逻辑,只是为了抬杠,车轱辘话来回说,阮妱看根本是对牛弹琴就随便回了句,“行吧,爱怎么想怎么想。”

    过了不久阮妱发现有新消息提示,一看,那人回复她“嘻嘻,说不过就破防了吧。”

    阮妱当晚就卸载了微博。

    可是现在的阮妱并不是卸载一个软件那么简单,她直接就告诉段淮哈哈我不活啦。

    段淮抚摸着那把小刀上的钻石,忽然云淡风轻地笑了:“原来我昨晚还落下东西了。”

    阮妱又犯了怂,闻言打了个摆子。

    “你认为我会因为昨晚的事杀了你?”段淮伸手把她咬着的刀鞘拿下来,“看来你对我误解很深,你在大门外说的那些话明明才是真的,怎么现在你倒不信了。”

    当然不信,这辈子也没说过那么昧良心的屁话。

    阮妱看着段淮拿起案桌上的药膏打开,就着那把刀将刀尖伸进罐口,然后将沾满药膏的刀尖贴在阮妱伤痕间抹药,草药的清香拂人面,刀尖寒凉,贴着她的颈间红痕,倒是让那些火辣辣的伤口好受许多,可要是一大小心被冰得突然妄动,保不齐又会有新口子。

    他可真会……折磨人。

    阮妱只有把自己想象成一块正被涂抹奶油的蛋糕胚才能说服自己不要乱动,不要受伤。

    “我每逢十五会将别苑连同洗扫的人一起遣尽,待在自己房中,昨晚毒发得紧,我倒把你忘记了,”段淮把刀合上,药膏也盖上,像是老友闲谈一样娓娓道来,“我发毒的时候没有意识,旁边若是有人必然会死,可是你却活了下来,这倒是个奇迹,发毒的事除了我爹之外并无他人知晓,若是有人知道,只要等我毒发到一炷香,开始承削骨去筋之痛时,哪怕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可杀死我。”

    “那你干嘛要告诉我这么多……”阮妱非常惶恐,那些无辜冤死的人一般都是死于“知道得太多。”

    “因为你以后会负责帮我掩护,防止有人趁虚而入来杀我。”段淮想起什么似的强调,“我的仇家不少。”

    你才知道啊!阮妱心里狠狠翻着白眼,有谁会一边软肋那么要命,一边又到处跟人结仇啊。

    “我不通武力,怎么保护你?而且你自己说了你发毒的时候旁边有人必然会死,那我不成了被投喂的小白鼠了吗?”

    “你昨晚不是没死吗?”

    阮妱就等着他这句呢,把刚上好药的地方扯开,“看看看看,多看两遍。”

    段淮难得眼神闪躲,将她使力朝下扯的衣服拉起来,“你太娇弱了,常人不至如此。”

    听听,人言否?阮妱气得蹲不住了,站起身来,脚麻得站不稳往旁边倒,被段淮扶了一手,很有骨气地甩开,她直直朝旁边的椅子走过去坐下,跷个二郎腿,一改之前的倒霉样,说话声也中气十足:“也就是说,少谷主很需要我的帮助,一个月当中,我保护少谷主一日,少谷主护我其余的时日,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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