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淙:“……”
他特别想把季寒州的脑袋当个西瓜,一拳头砸个稀巴烂,然后再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不是浆糊。
都明示得如此清楚了,就这都听不出来?
居然还想着去伺候皇后,给皇后当牛做马……这天底下除了卫淙之外,谁敢使唤季寒州当牛做马,他能诛谁满门。
卫淙的目光,幽幽地直视着季寒州的脸,似乎要在他的脸上,烫出两个窟窿来。
虽然一句话都没说,神情依旧冷漠,但季寒州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卫淙的不悦。
季寒州心里狐疑,觉得自己也没有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啊。
他都把位置摆这么低了,卫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难不成,卫淙嘴里说的合棺,是让他当个摆件似的跪旁边守着?
就跟乡下人死后,棺材里都会放一对纸糊的金童玉女,权当是殉葬品。
原来,卫淙居然要把他当金童玉女殉葬!
真是好歹毒的卫淙!
活着的时候百般欺负他,居然连死后也不放过他!
季寒州默默为自己流泪,觉得自己就是个纯纯大冤种。
什么好处都没讨到,还被人噼里啪啦一顿吃干抹净,连死都不能安息。
实在太可怜了,下辈子一定得投个好胎。
卫淙见他的脸色风云变幻,立马就察觉到季寒州必定又在胡思乱想了,他问:“州州,你又在想什么?”
季寒州哭丧着脸道:“我在想,自己有没有什么才艺,万一百年之后,我跟皇上皇后葬在一起,那皇陵暗无天日,那般寂寞难忍,我该表演什么才艺,才能博皇上皇后一笑。”
“思前想后,就只能表演胸口碎大石了。”
季寒州实在没有什么才艺能拿得出手,他除了吃吃喝喝,也没别的兴趣爱好。
大抵死后鬼魂是怕明火的,他原本还想着表演吐火,想了想还是觉得要是一把火把皇陵烧成废墟,只怕做鬼都要被卫淙暴打。
如此一想,季寒州再一次暗暗感慨,自己真惨。
肯定是上辈子杀人放火了,所以这辈子才要遇见卫淙。
“你只要博朕一笑便可。”卫淙抿了抿唇,就差捏着季寒州的耳朵,告诉他,你就是皇后了。
可季寒州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居然还“啊”了一声,圆眼惊问:“那皇后娘娘会不会生气啊?”
“……”
“皇后娘娘该不会要打我吧?”
“……”
“鬼打鬼,会不会感受到疼啊?”
“……”卫淙道,“如若不然,你先死一回,朕再找法师打你,这样你就知道当鬼之后,还疼不疼了。”
季寒州赶紧摇头,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活着好,还是活着啊,死了之后就再也吃不到好吃的了。”
卫淙:“……”
他究竟为什么,要跟季寒州讨论死后在皇陵里的生活?
又为什么要顺着季寒州的话往下说?
明明这次出宫,就是为了跟季寒州骑马,在周围转转,好好散散心的。
结果差点被季寒州往阴沟里带了,卫淙甚至还有一瞬,在考虑死后,需不需要寻几个马戏班子殉葬。
这样即便死了,皇陵里也不至于太冷清。
卫淙轻轻咳嗽起来,抓着马缰绳,嘴里轻呵了一声“驾”,马儿立马撒腿就跑。
吓得季寒州一动不敢动,赶紧勾紧卫淙的脖子,生怕会被甩下马去。
可饶是如此,他的屁股还时不时地直接从马背上腾飞起来。
而后下一瞬,再重重地跌坐回去。
然后再飞起来,再跌回去。没几个来回,季寒州就大张着嘴,嗷嗷乱哭起来。
嘴一张,风就灌进来了,呛到口水又直咳嗽,为了不呛到,他只能把头脸都埋在卫淙的颈窝里,嘴里呼呼喘着热气。
眼窝通红濡湿,他还嘴硬地说,是沙子进眼睛里了。
卫淙哈哈大笑,等笑够了,他才道:“那这周围的沙尘,确实有些大,你不仅一处在流泪。”
羞得季寒州几乎快要无地自容了,他恨恨地咬了卫淙一口,立马就听见卫淙“嗯”了一声,赶紧又认怂地给他舔舔伤口,小声地说:“不疼,不疼,亲亲你就不疼了。”
卫淙简直爱惨了他这副淫|乱的样子,纵马狂奔了一圈,便掐着季寒州的腰,双双翻身下马。
他将人紧紧护在怀里,生怕季寒州会受一点伤。
抱着人顺势翻滚了十几圈,才渐渐停了下来。
季寒州吓得大口大口喘气,有一瞬还以为自己要被活活摔死了。
可是并没有,他还活得好好的,不仅活着,还和卫淙紧紧抱在一起。
此刻更是他在上,卫淙在下。
一低头就正对上卫淙那双深邃温柔的眼睛,季寒州在他的眼里,看清楚了自己此刻的模样。
面色酡红,满脸大汗,头发散乱,还衣衫不整的。
周围除了一匹撒腿疯跑的马,就只有他们两人,没人知道,这里还有两个男人在苟且偷欢。
也不会有人发现,这副不堪入目的画面。
季寒州突然有点动容,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卫淙的眼睛是如此的明亮。
他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就立马被勾去了三魂七魄一样。
整个人有些晕乎乎的,心脏怦怦乱跳,暧昧不明的气氛,在两个人之间蔓延开来了。
季寒州红着脸,两手按在卫淙的胸口上,支支吾吾半天才道:“卫淙,你会为了皇后,而杀了我么?”
卫淙摇头,正色道:“我不会为了任何人而杀你。”
顿了顿,他又笑了笑,“但我会为了你,而杀了我自己。”
季寒州陡然睁大了眼睛,下一瞬又觉得,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他才不要相信卫淙的鬼话。
便把脸扭到了一旁,微微抿着嘴唇。
“州州,本来,朕是想晚些时候再告诉你的,想多看看你为了朕而争风吃醋的样子。”
“可是,朕又想,你这么笨,不管朕怎么暗示你,你都不明白。如果再放任你胡思乱想下去,朕很担心你会想方设法地离开朕。”
卫淙两手掐着季寒州的腰,将碍事的衣服撕碎,满脸笑容地道:“朕不止一次告诉过你,朕喜欢你。”
季寒州把脸转了回来,歪着头望向卫淙,屏息凝神地等他继续说。
“但朕现在要告诉你,朕对你并不是喜欢。”
季寒州的心狠狠沉了下去,手脚都麻了。
“是爱,朕爱你,州州,朕很爱你,想和你成亲,想和你组建一个家,只有你跟朕的家。”
季寒州懵了,有一瞬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毛病了。卫淙这是在向他表白吗?
帝王做出的承诺,真的算数吗?还是哄骗他交出身体的同时,还必须交出自己的真心?
“那你还要立皇后……”季寒州有些委屈地道,“还纳两个贵妃,到时候三个打我一个,你在旁边看戏。”
“我是个男人啊,就算我再没出息,我还是个男人,我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辈子绝对绝对绝对不会跟女人争风吃醋的。”
季寒州吸了吸鼻子:“我才不争,我才不要抢,这天底下的男人多得是……”
卫淙:“……”
“你为何就认定,朕一定不会帮你?”
季寒州道:“我以前看话本子,上面都这么说的,而且,律法也写了啊,宠妾灭妻是重罪,要杀头的,这律法还是皇上自己定的,皇上忘了?”
卫淙:“……”
“你是妻。”
“是啊,我十七,我知道我十七岁。”季寒州哭丧着脸道,“我知道自己已经十七岁,不再是个懵懂无知的孩子了。所以,我不会受点委屈,就嚎啕大哭的,我很坚强的。”他可以躲起来,一个人偷偷地哭。
这样就不会被人嘲笑了,也不会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了。
卫淙问:“朕说话是有口音么?”
“没有啊,很清楚,我又不聋,我听得懂人话。”
“你是妻,而不是,你十七。”
“啊?”季寒州歪头问,“这不一样的吗?”
“……”
这真的不一样,意思差很多,非常多。
卫淙也明白过来,说话太委婉,会被季寒州误解的,于是,他抓着季寒州的腰,将人扶稳了,翻身坐了起来。
一把捧住他的后脑勺,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把季寒州当场都亲迷糊了。
“你是朕的妻子,一辈子的妻子,是朕一个人的妻子!”
季寒州听到的却是,你是朕的棋子,一辈子的棋子,一个人的棋子。
他还点了点头说:“我知道啊,我是棋子,我一直都能认清自己的身份。”所以没有必要反复强调。
卫淙立马又明白过来,他赶紧又道:“妻子,结发妻子。”
“棋子……还要结发的吗?怎么结?”
“……朕想跟你成亲,你当朕的结发妻子,朕的皇后,生跟朕同床共枕,死后也要合棺同眠,这么说,你明白了吗?笨州州。”
季寒州:“……”
这么说的话,他确实明白了,非常明白。
他猛然抓着卫淙的手臂,大声道:“你要娶我?你真的要立我当皇后?”
“是,千真万确。”
“不会废后?”
“不废,死也不废。”
“那你得当个好皇帝,当个明君啊!”季寒州大力摇晃着卫淙的手臂,满脸惊恐地道,“你不能再这样昏庸无道了,你得励精图治,当一个旷世明君!否则早晚会有人犯上作乱的!我不想殉夫!”
卫淙:“……”
“呜呜呜,你这么残暴,这么阴晴不定,肯定有很多朝臣藩王想谋反,你有没有学过行军布阵啊?会不会打战啊?”
“……”
“当明君吧,这样日后史书记录你我,都会写些好话,我不想死后还被人骂红颜祸君,魅惑君主!”
“……”卫淙几乎哭笑不得,但他还是答应了,他道,“好,为了朕的州州,朕以后当个明君。”
“你放心,凡是对朕心怀二心的朝臣藩王,朕一个不留,已经铲除干净了。不会有人敢谋反。”
“还有就是,你别动了,你一动,朕也想跟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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