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他还是蘸了蘸自己的口水,含泪收下了皇上赏的玉佩。
过程实在艰难,季寒州是半个字都不想多提。
稍微提一嘴,就是满眼辛酸泪。
卫淙见状,脸色稍霁,他道:“你还没谢恩。”
季寒州都想骂娘了,但为了苟活,他还是万分屈辱地道:“多谢吾皇,此玉佩往后就是奴才的传家之宝了!”
如此,卫淙这才满意,合衣躺下了。
他见季寒州跟防狼似的,躲得远远的。
便拍了拍自己的身侧,示意他凑过来。
季寒州是个未经人事的童子鸡,哪里受得了这个。
可又不敢不从,只好眼泪汪汪地凑过去。
但却不敢躺下,跪坐在床榻上,双膝分得很开。
正好卫淙也没什么睡意,见季寒州眼眶红红的样子,竟来了几分兴致。
对着他勾了勾手指,等季寒州一凑过来,便钳着他的下巴,左右摇晃了一下。
“擦药了么?”
季寒州含泪道:“回皇上,还没有擦。”
“那朕替你擦,好不好?”
季寒州:“!!!”
这不行,这不好吧?
他一个小小的奴才,能爬上龙床,都是倒了十八辈血霉了。
怎么还敢让暴君给他擦药?
该不会把他的脸皮都搓下来吧?
“怎么,你不愿?”
“奴才不敢,甚是惶恐。”
“谅你也不敢,区区蝼蚁,卑贱之身,也敢妄想得到圣宠?简直痴心妄想。”
卫淙冷笑着,毫不留情地羞辱了季寒州一顿。
然后又抬手指了个方向,吩咐道:“去,拉开第二个抽屉,从里面取一瓶药来。”
季寒州依言下了龙床,才一站起来,身后更疼了,走路都别别扭扭的。
“玉佩收好了,胆敢掉出来,朕要了你的命。”
季寒州吓得赶紧提了提腰。
可等他拉开抽屉才发现,里面好多瓶瓶罐罐,感觉都差不多。
上面也没写是什么药,他不知道该拿哪一个。
只能抬头请示暴君。
“那里面的药,多是些剧毒,譬如鹤顶红,断肠散,也有些助兴的魅药,剩下的,则是解药,至于伤药,有且只有一瓶,看你的运气了。”
卫淙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浑然没有提示季寒州的意思。
季寒州都听傻了,这么多瓶药,他怎么知道哪一瓶刚好是伤药?
万一拿错了怎么办?
拿错解药,哪怕是魅药都没事儿,关键还有剧毒啊。
该死的暴君!
该死的卫淙!
分明就是在为难他!
正当季寒州一筹莫展之时,他脑子里顿时灵光一闪,有了个好主意。
既然,这里面有剧毒,也有解药。
那他干脆全部都用上算了。
这样不就行了?
卫淙饶有趣味地盯着季寒州,就等着狗东西哭着跪爬到他脚边,摇尾乞怜,痛哭流涕地求饶。
也已经准备好,要用脚踩着狗东西的脸了。
哪知,狗东西不按常理出牌。
竟然手脚麻利地把所有瓶子都打开了,然后两手一起上,一把捧起一二十瓶。
而后仰头就往嘴里灌!
卫淙先是一愣,随即霍然坐了起来,怒道:“住手!住口!”
可他还是喊晚了。
狗东西的动作太快,不过一眨眼的空档,就把卫淙珍藏的各种灵丹妙药,一股脑嚯嚯干净了。
狗东西甚至在嚯嚯完之后,还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卫淙简直连活活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你这狗奴才,当真是不怕死么?”
卫淙翻身下床,快走几步上前,作势要将人狠狠掐住。
哪知季寒州一个饱嗝之后,两行鲜血从鼻孔里流了出来。
季寒州抬手擦了一下,可这血越流越多,他赶紧捂住鼻子,把头仰了起来。
可血却直接喷了出来,根本堵不住。
“别动!”
卫淙抬手,快速地点了季寒州身上的穴道,为他止血。
看着狗东西满脸鲜血的可怜样子,没好气地道:“真是个蠢东西!不如杀了,省得碍眼。”
话虽然如此说,但卫淙还是揪着季寒州的衣领,将人粗鲁地甩在了龙床上。
见季寒州捂着鼻子,一个鲤鱼打挺要起身,他呵了声:“躺回去!”
季寒州“呜”了一声,眼泪汪汪地道:“疼,屁股后面疼!”
“那也是你咎由自取!”
卫淙冷冷道,转身弄湿了手帕,而后快步走回去,准备擦拭季寒州的脸。
却突然想起什么,他一把将湿帕子砸在季寒州的脸上,冷冷道:“自己擦!”
“哦。”
季寒州不敢起身,委委屈屈地抓过手帕,擦拭着脸上的血迹。
可还是有很多鲜血,不小心滴在了龙床上。
卫淙冷眼睨了过去,觉得面前的少年,又蠢又笨的,跟狐狸犬根本不沾边,说他蠢笨如猪还差不多。
并且他在思考,为什么自己要留下季寒州的命。
为何不干脆一些,直接把人拖出去剁碎了喂狗。
“呜。”
狗奴才又在那呜呜咽咽的。
卫淙冷声道:“你再敢发出半句声响,朕就割了你的舌头喂狗!”
“疼,屁股疼。”
季寒州现在顾不得要脸了,他只想保住自己的屁股。
原本他就未经人事,还是霸王硬上弓地收了暴君的玉佩。
刚刚又被暴君那么狠狠一摔,直接又怼了一下。
眼下,屁股疼得跟裂开八瓣似的。
季寒州也顾不得别的了,一个翻身,就翻跪下地,半伏在龙床上,哭着道:“你杀了我吧!别这么折磨我了!我就是个普通人!没爹没娘,没有兄弟姐妹,已经很可怜了!”
“我不是营州县令的义子,他瞎说的!他家有好几个漂亮小姐,一个个嫩得跟水仙花似的,比我招人喜欢多了!”
季寒州不管不顾地和盘托出了,要死就一起死。
多拉几个垫背的,以后到了黄泉了,看他不揍死营州县令那个死老头子。
卫淙听罢,竟不怒反笑,他道:“看来,你对营州县令颇有怨言。”
“何止是怨言?我恨不得抽了他的筋,拔了他的骨!我本来一个人逍遥快活,是他贪图我的美色,非把大刀架我脖颈上,逼我入宫的!”
季寒州一口咬定,就是营州县令的错,一手捂住屁股,摸到了满手的濡湿。
抬手一看,竟然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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