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都是什么菜呀，看着就没有胃口！”秦思无精打采。
“将就吃一点儿吧！吃完了，中午还可以休息一会儿，还有一下午忙呢，整个上午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纪玉用拳头捶了捶酸沉的肩膀，胳膊简直连拿勺子的力量都快使不出来了。
“这是什么？油不舍得放，盐也不舍得放，跟白水煮的有什么区别？米饭硬得跟什么似的，魔鬼减肥法也没有这么吃的！”秦思将筷子放在一旁。
“那不是正好减肥，你不是天天怕自己胖吗？”纪玉用勺子将饭菜送进嘴里。
“没有一点营养，一会儿还不得低血糖了，我是吃不下去，我要点外卖，你要吃什么，也帮你点！”秦思拿出手机翻看。
“哎！”纪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有钱人呐，就是喜欢造作！”
“你不就喜欢有钱人吗？还找了个有钱人，真假另当别论，他都给你买的什么好吃的，我也可以买给你！”
纪玉生气地转过头。
“今天怎么没穿有钱人给你买的那件新裙子啊？”
“我今天要是和昨天穿的一样的话，别人会以为我昨天晚上没有回家的！”
“真的是，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你想多了，没有人会这么以为的！”
突然一个精美的大盒子出现在餐桌上。
“这是什么？”王向依冉被吓了一跳。“蛋糕！”言佳回答。
“给我的吗？”王向依冉好奇。
言佳点点头。
“那天撞坏你的蛋糕，当然要将功补过，还请我喝奶茶，自然也要还礼，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哪种口味的，就选了好几种口味的组合，希望你会喜欢吧！”
“哎呦！那天都是我太鲁莽了，我觉得不好意思才是，你还送我蛋糕，怎么好意思啊！”
“什么时候认识的大帅哥，怪不得那天问约会穿什么裙子呢？”纪玉后知后觉。
“别出声！”王向依冉狠狠地低声说，“坐下来一起吃吧！”
“好啊！”言佳坐了下来。
“这蛋糕很好看！”王向依冉打开了蛋糕盒子，其实和家里给自己准备的是一个牌子，虽然价格不菲，可吃多了，也就那么回事儿，别人一番好意，也不能不礼貌，“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那就看主人要送哪款了！”言佳笑着。
“我想吃草莓那个！”纪玉看得口水快要流了出来。
“给你！”王向依冉拿出草莓的一块递给纪玉。
“不准备约他一起吃吗？”言佳抬抬头。
“谁呀？”王向依冉只顾着看蛋糕，全然没有注意到仝一辰的到来。
“怎么有蛋糕也不叫我，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仝一辰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哪位过生日吗？”
“要你管！”王向依冉扭过头去。
“寿星生气了？”仝一辰刻意提高声调。
“我不是寿星，我生日早过了！”王向依冉愤愤不平。
仝一辰拿出一块儿放在自己的面前。
“谁让你吃我的蛋糕了，这是人家送给我的！”王向依冉不满。
“是你过生日吗？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不需要告诉你！”
“你早告诉我，我也是会给你买蛋糕的，要不再给买个更好吃的？”
“不要，我说了我生日早过了！“
“到底是哪一天呢？”仝一辰认定死，终是要死个明明白白。
“就是你跟那女的鬼混的那天！”王向依冉的话音未落，就后悔万分，似乎将醋意表现得太过激烈。
“我和女的鬼混？”仝一辰一头雾水，“我怎么不知道呢，我上辈子的事儿你都翻出来了？”
“懒得理你！”王向依冉立刻站起身来。
“你的蛋糕不要了？”言佳不忘提醒，偷笑。
“我跟你说，我这几天根本没有去过夜店，也就是那天两个老同学从国外回来，吃完饭，去唱了一会儿ktv，还把手机跟人家拿错了，第二天才换过来的！”仝一辰跟言佳诉苦。
王向依冉伪装生气，头也不回，仍未走远将真相听个明明白白，原来真的是一场误会，还自己难受了好几天，忍不住偷笑，好像终于松了一口气，从那天在微信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到此刻，心里不舒服的那块儿终于放了下来，可怎么也不能表露出太过开心。
“怎么我要吃你就走啊？”仝一辰大步上前拦住。
王向依冉转过头，强撑着不笑。
“别走啊，坐下来大家一起吃啊！”仝一辰试图软磨硬泡。
不远处的秦思一动不动地站着，将这嬉闹的一幕看在眼里，突然觉得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许久未见的仝一辰突然出现，此时他们三个人的样子简直像极了彼此童年时候的影像，三个人你追我赶，满是童真的烂漫，心里怎么会这样难受，是羡慕，还是嫉妒，因为那个画面太美，女主角已经不再是自己。
“思思……”言佳突然叫道。
仝一辰突然松了手，王向依冉趁机跑开。
三个人彼此静默地看着对方。
“好久不见！”仝一辰开口打破。
“是啊，好久！”秦思觉得“好久”二字有千斤之重。
“难道陌生到彼此这辈子第一次见面吗？你们俩又没整容！”言佳转过身，“先坐吧，我去买喝
的！”
仝一辰本想先打破僵局，可发现秦思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无所适从，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喜悦，哀伤，还是怨恨，似乎有点儿瘆得慌。
言佳拿着三瓶水回来。
“这里没有无糖的饮料！”仝一辰立刻寻找话题。
“凑合矿泉水吧！”言佳递过去水。
“你们看起来，好像熟络依旧！”秦思阴阳怪气，听话便知，仝一辰很清楚言佳已经不喝含糖的饮料，而自己一直以来都认为是最了解言佳的。
“我们在一个医院上班，难免会遇到，他又不可能躲我！”言佳忙圆场。
“我为什么不知道？”秦思咄咄逼人。
“你也没问过我啊！”言佳听得出来秦思对于和仝一辰重逢没有告知的不满。
“你为什么穿着病号服，来医护人员的餐厅？”仝一辰全然没有沉浸在重逢的喜悦。
“怎么医生护士可以来，我不可以来吗，我妈也有这儿的饭卡！”秦思不忿，显然自己没有在医院工作，成了不能享受与他们同等待遇的权利。
“你的脸色不太对劲儿！”仝一辰观察秦思。
“该不会昨天晚上又在医院住的吧？”言佳预测到情况不妙。
秦思没有回答，的确自己此刻的样子应该像是病入膏肓。
“到底怎么了？”仝一辰觉得一定是错过了关键的信息，“怎么会穿着病号服？你从小最不愿穿病号服，那次发了疯一样不住院，就是因为做手术必须换上病号服，你妈生生让你爷爷来医院劝的你！”
“不要搞得很熟一样，我们很久都没见了！”秦思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友好。
“又怎么了？”言佳追问。
“昨天晚上，我在路边晕倒了，有人帮我打了120，送进来！”秦思不想说明昨晚的情况，又怕言佳会问个究竟。
“怎么会在路边晕倒？”言佳不解。
“我……”秦思欲言又止。
“不是低血糖？”言佳急于知道原因。
秦思摇摇头。
“怎么又晕倒了？”
“我去找人指点！”
“你疯了吧？不是该去找什么人指点，该去看心理医生！”
“恐怕真的是她回来了！”秦思突然把脸一板。
“谁回来了？”仝一辰一头雾水，几年的疏离，他们二人的对话简直将自己隔离到了另一个世界。
“你别听她胡说！”言佳立刻打断秦思。
“我没有胡说！”秦思的语气肯定，“白芷源跳楼的那天，我正好来医院体检，偏偏一年只有一天来医院，就那一刻都能遇上，如果不是她，会那么多巧合？”
“不要把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扯在一起！”言佳试图说醒秦思。
“二十年了，我们谁都忘不了那天晚上！”秦思狠狠地咬着牙。
“你是说左菲？”仝一辰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你也猜出来了吧？”秦思顿感欣慰。
仝一辰虽然并不想确定，但不得不承认秦思说中了，因为这是彼此共同的秘密，这秘密在黑暗中已经待了太久太久。
“说不定白芷源的跳楼都跟她有关？”秦思紧紧地咬着牙。
“秦思，在胡说什么？”言佳打断秦思的猜想。
“她是自己跳下去的！”仝一辰双眼直勾勾地发愣。
“她一定是怨气不散！”秦思狠狠地说。
“她活该！”仝一辰突然提高声调。
“你是不是也很讨厌她，从她来医院的第一天，就很讨厌她？”秦思忍不住发问。
“思思，快叫阿姨！”秦母礼貌提醒。
“阿姨，好！”年幼的秦思满脸不情愿。
“姐，你女儿都这么大了，我这刚来医院，要是不说根本看不出来，看上去那么年轻，身材保持得好，气质更好，思思跟你好像啊！”左菲殷勤。
“她像她爸爸多一些！”秦母客气回应。
“你说，我能不老吗？都这么大孩子的阿姨了！”左菲伸出手来，捏了捏秦思的小脸蛋儿。
秦思躲了躲，很是反感。
“其实，我们应该叫她小奶奶！”仝一辰凑到秦思的耳边小声嘀咕。
“小奶奶？”秦思好奇。
“我看见过她和戚爷爷在一个小餐厅里你侬我侬！”仝一辰挤眉弄眼。
“卫生局的戚爷爷？”秦思惊掉下巴。
“可不是嘛！”仝一辰一本正经，“我爸不让我说出去，拉着我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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