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思姐，身体没事儿吧？”师当妮上前问候。
“在家休息几天，好多了！”秦思淡淡一笑。
“看上去脸色还不是太好！”师当妮眉头紧锁。
“这几天辛苦你了！”秦思刻意转移话题。
“辛苦什么，大事儿不都等着你回来定夺，就是不知道孔舒现在这种情况，今年还有没有心思做画展？”师当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过一段时间再看看吧！”
“看到那些报道了吗？”
“白老师那些？”秦思确定。
师当妮点点头。
“现在各种媒体简直没有底线，好不容易有一个特大新闻，怎么博眼球就怎么写！”
“白老师也太可怜了，走得那么惨，还被人写成那个样子。要不，跟樱子说说！”
“叶樱子就是个写小说的，跟她说有什么用？”
“她认识那么多媒体朋友，而且作家要是开口，可信度比较大！”
“还是别瞎搅合了，你千万别在网上瞎说，真的造成严重的不良影响，翔智大学也会出面的！”
“我先忙去了！”
“好！”秦思点头示意，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你们做传媒的，现在还有没有人性？”
“嘿嘿，怎么啦，今日瘟神诞辰吗？”叶樱子接到电话一头雾水，“谁惹着我的表姐大人了！”
“你看看你们出版官方微博点赞白芷源的那条微博，写的都是什么内容，纯粹是造谣、污蔑，你们一点赞，好像说的就跟真事儿一样！”秦思厉声道。
“就为这事儿跟你妹妹吼天喝月的！”叶樱子松了一口气。
“也不考虑内容的真实性，就点赞吗？不想想，官方微博都点赞了，可靠性不高吗？”
“他的事儿，现在是全城最大的新闻，都是本地头条热搜，也不一定是人家有意点的赞，兴许就是微博后台的小孩儿手滑！”
“官方的微博，怎么可以这么随便，污蔑的新闻也要点赞！”
“你跟他很熟吗？”
“我做过他老婆的画展！”
“你可不像是多管闲事的人！”
“不是翔智医院出的事儿吗？”
“我姑都退休了，你还帮她费这心，我跟他们说一声就是了，以后注意，幸好被你这位热心观众注意了！”
“我刚才是不是语气很不好？”秦思弱弱地问。
“姐妹俩还有什么，不过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你这么说话！”叶樱子脱口而出。
“有时间回你姨奶家吃饭，你姨奶要跟你聊你的广播剧！”秦思带着命令的语气。
“知道了！”叶樱子连忙答应。
秦思也觉得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从来没有这么大声和妹妹说过话，头还有昏沉，这几天睡得很沉稳，像是昏厥过去，害怕醒不过来，嘴巴里干涩难耐，便到茶水间接了一杯水。
“思姐，今天不喝咖啡吗？”师当妮殷勤地问。
“这几天胃口不好，什么都不想喝！”秦思瞟了一眼师当妮的手臂，“新手链很漂亮啊！”
“这个？”师当妮摇摇手腕，“上周末，我妈带我去请的，粉晶，姻缘色，主爱情，也是爱情石，极具爱的神力，可以改善爱情运气！”
“招桃花？”秦思羡慕未婚的小女孩对于爱情美好的向往，毕竟自己曾经也如此。
“我妈怕我找不到男朋友！”师当妮害羞。
“缘份没到！”
“我也这么觉得，可我妈催得紧啊！”
“这么好的女孩儿，还怕找不到！”秦思突然打了个喷嚏。
“身体还没好彻底！”师当妮警惕。
“在哪儿请的？”秦思灵光一闪。
“我妈也是听别人说的，好像挺灵的，不过都是熟人介绍的，我带你去吧！”师当妮忙翻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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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地方？”秦思跟着师当妮经过九曲十八转，转进了一条小背街，迎面扑来飞舞的黄色枯叶，街道很窄，满街都弥漫着难闻的气味，街边堆着一堆堆燃烧过的灰烬，天才刚刚擦黑，街道两旁路灯昏暗，灯光下自己的身影似乎有些怪异。
“这儿有一个老太太，传说是位神人，很多想要升官发财的，都来找她算，几年前，听说有人送了她一座金佛还愿呢！”师当妮神情鬼祟。
“现在不是都在严厉打击封建迷信嘛！”秦思突然打了个喷嚏。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你看看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打喷嚏，肯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师当妮煞有介事。
“你说的就是这个地方？”楚旻一脸难色。
“是不是这条街都充满了诡异的色彩？”仝一辰眯着眼睛。
“咱们来干嘛？”秦思躲在楚旻的身后探脑袋。
“难道，就不想知道自己的未来吗？”仝一辰十分激动。
“要是好的，现在知道挺开心的，要是不好的，烦恼岂不提前？”海天表示拒绝。
“哪有那么神奇，还能预知未来？根本就是心理暗示，女生为什么喜欢玩笔仙，想得到的都是自己理想的答案，之后就会跟着预测活下去，即使跟现实不一样，也会向预测的结果靠拢！”言佳不以为然。
“一会儿咱们就跟他说是高中生，是来问前程的，问咱能不能考上清华北大？”仝一辰一脸坏笑。
“如果几年以后，都没考上清华北大，再来砸了他的摊子是吗？”楚旻带着质问的语气。
“我没打算考清华和北大！”海天表态。
“你们看，前面有灵堂！”秦思紧张地高声喊。
几位身穿白色孝服站在灵堂前，哭得撕心裂肺，有人跪在灵堂前烧纸，嘴里不停地念叨，火焰将夜晚的天空映红了。
“还有麦克风？”海天好奇。
“时事伤心风号鹤唳人何处，哀情惨目月落乌啼霜满天。父母的养育之恩，我们永远难以报答，对于谢老先生的离去，我们空留余恨。今晚，孝子贤孙，为了表达对谢老先生的哀悼，特请我们前来表演，借此告慰谢老先生在天之灵，寄托我们的哀思。同时希望各位亲朋好友不要过度沉浸在悲伤之中，我们还活着，也是为了明天更好的继续，要化悲痛为力量，眼光往以后的日子看。在此，恳请孝子贤孙节哀顺变，祝谢老先生一路走好！”身穿黑色长褂衫的男人动情演说。
“还要唱歌！”言佳不解。
“唱歌？”仝一辰哭笑不得。
“下面，为大家献上一首非常好听的歌曲《你快回来》，祝愿谢老先生一路走好！”音响已经轰鸣。
“他要唱什么？”楚旻大惊失色。
“《你快回来》！”海天的声音微微颤抖。
“真要回来怎么办？”仝一辰不知所措。
“思思，千万不要乱看啊！”言佳不忘交代。
“思姐，怎么不走了？”师当妮看秦思迟迟不前。
“我有点儿不舒服，今天还是算了吧？”秦思面露难色。
“没事儿吧？”师当妮忙关心。
“可能这里的气场跟我不合吧？”秦思心虚。
“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了，回家休息一下就好了，你也早点儿回去吧！”
秦思送师当妮上了车，转身进了刚才出来的小背街，手里的手机好像都比刚才变得沉重，天似乎黑得更重，只有那家微微的红光，相比显得更是怪异，一阵冷风吹过，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害怕随风会刮来一片冥币，迎面贴到自己的脸上。脑袋一圈圈发麻，脚下的步子好像有千斤，移不动，那微弱的红光里没有一丁点儿动静，好像根本没有人气。
“来都来了，何必犹豫！”一个低沉的女人声音，门一点点开了。
秦思被吓得魂飞魄散，仅有的一点儿力气支撑自己的身体，没有一屁股坐到地上，艰难地移着步子进去。
“看来，有事对你的困扰不小！”女人直击要害。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秦思瞪大双眼。
“有因必有果，果的背后，肯定是因！”
“因果……”
“不妨先讲讲你的困惑！”
“可以破解吗？”
“解铃还须系铃人！”女人叹了一口气。
“我看到鬼了！”秦思连忙摇头，“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
“她伤害你了？”女人问。
秦思摇摇头。
“在怕什么？”女人追问。
“我不知道！”秦思的眼前是缓缓被推开的门，黑暗中一个身影急速地从楼梯一闪而过，可以借着月光看清楚他的脸颊，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神情慌张，眼前又显出那个变态男人在角落xx的举动。
“这恐惧，也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不妨从头梳理一下！”女人语重心长。
“我好害怕，我怕自己，得了精神病！”秦思偷偷地瞟了一眼对面坐着的女人，眼神透着阴冷。
“其实，很多事情藏在心里，会越积越沉，不妨让它吹吹风！”女人淡淡一笑。
“我不能说……不能说……”秦思紧张地颤抖起来，那个秘密只能在心底深处隐匿，不能与他人分享，任由它在黑暗继续发霉，将身体里每一个细胞侵蚀殆尽。
“到底在怕什么？”女人的语气突然犀利。
“没……没什么……”秦思不敢再看女人，觉得她脸上的似笑非笑有些渗人，还没有来得及仔细端详一下屋内的环境，好像比刚才更黑了，已经没有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
“无需紧张！”女人好言相劝。
“嗯……”秦思的身体微微抽搐，感觉女人身后的黑暗随时可能迸发出什么，瞬间将自己吞噬一丝不剩。顿时站起身，手中紧紧地攥着手机，冲了出去。
左脚，右脚，不停地交替前行，无暇顾及前面的方向，越发觉得四周陌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左脚正踩上一个白色留着口的圆圈儿，一些燃烧后的灰烬随着风迎面扑来，整个身体就像是被下了定身咒，无法动弹，一只手猛然从地下伸出白色留着口的圆圈儿，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左脚踝，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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