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卿和她母亲一个性子,不喜下人时时在一旁伺候,所以他和顾初言现在住的小院也是只有人定期过来打扫。
顾初言嫁过来后,也没改变过,加上云雀也是勤快人,她只要有时间,顾初言住的房间多半是她来负责打扫,再加上她也怕王府的下人发现贝勒爷和小姐并未同房,所以更加把房间里的事都揽下了。
等她把里里外外都收拾完,回头看到顾初言还伏在窗边发呆,她忍不住走过去道歉。
“小姐,不好意思,都怪我刚才一时没忍住多嘴,连累了你也被贝勒爷责骂。”
“哎呀,那叫什么事?我还没谢谢你开口护我的事呢。”
顾初言摆了摆手,一点没在意,她们虽然是主仆,可是却像姐妹般相处。
“今天的事我也看在眼里,景云卿他突然发脾气,确实是莫名其妙了,还有那位侧福晋也是,她真是是我见过的人里最看不明白的,而且我怎么感觉她是有意在躲我呢?可是我跟她之前又没什么交集?为什么她要躲着我?”
她正想不明白,突然看到院子里飞进来一只鸽子,脚上还绑着一卷纸。
“信鸽?”
顾初言将信将疑地走过去,把它脚上的东西取了下来,才看到一眼内容,就招呼云雀过来,“快来看,居然是夜无双的信鸽。”
啊?那个花花公子?
小姐都跟贝勒爷成婚了,他也是知道的,怎么也不忌讳一下。
云雀看了看左右,确定没人,忙过去小声提醒,“小姐,王府的规矩我都细看过了,和人私通,可是要被下水的,这事就算是老爷也不得干涉。”
“私通?你说什么呢,我跟夜无双可是朋友,怎么就是私通了?”
顾初言觉得他和夜无双清清白白地,居然被云雀这样误会,决定不给她一起看了,转身回了屋。
“你帮我把鸽子喂一下,等下我要回信的。”
“小姐你确定不要找人代笔?”
“你也太小看我了。”
顾初言说得煞有其事,可是看完信,拿起笔墨又犯了难,她一向只会看,不会写,着实好多字不会呢,可是要是现在叫云雀那丫头过来的,岂不被她笑话?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想到了法子。
不一会儿就回信去了,看那鸽子绑完信后,飞起来好像都费力,云雀不禁疑惑,“小姐,看样子你还写了不少,你跟夜公子有那么多话聊吗?”
可别聊些不该聊的,她觉得小姐现在压根没把自己已经结婚当回事。
“怎么?只许你云雀写小作文,就不许我顾初言长篇大论?”
顾初言拍了拍手,抹了抹鼻子,本来就成了大花猫,这下鼻子上多了一个小点,正经变成大花猫了。
她在院子里坐下,叹了口气,“原来夜无双去了梨山陪他太姥姥去了,要三个月后才回呢。”
“那就好。”
云雀总算松了口气,两人不能见面就好多了,写个纸条应该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怎么就好了?夜无双可比景云卿好玩多了,他三个月不在,我找那冰块玩吗?”
瞧瞧她家小姐,真是越怕什么,她越说什么,云雀在一旁干着急,“小姐,这琥珀诅咒还没去,是不是因为你和贝勒爷还没培养培养出感情?”
“云雀,大白天的你说这么吓人的话干嘛?我要是跟景云卿培养出感情,那我这辈子都会无聊死的。”
“可是小姐,你想想看,琥珀诅咒没破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有法子问问那个下诅咒的人吗?”
“问下诅咒的人?”
顾初言倒是想啊,可是要见到他们,她的小命也就快没了,要不她睡一觉试试,看能不能梦到他们?之前每一次他们都是这么出现的。
顾初言说罢进了屋内,可是大白天的辗转反侧地睡不着,最后只得换了身衣服,“云雀,我出去一趟,你打好掩护。”
“小姐,这可不是宰相府,没那么容易掩护,你不要为难我了。”
倒不是云雀不愿意掩护,只是她觉得她们才初来乍到庆王府,凡事还是先规规矩矩才好。
云雀自从跟着她到了庆王府,连胆子都小了不少,看来这事还得给她梳理梳理,讲清楚重要性,她才会答应。
顾初言拍着云雀的肩膀,无比认真的看着她,“你家小姐这次出去是为了找那个下诅咒的人问清楚情况,非常非常重要,你可千万要打好掩护,知道吗。”
小姐这么说,云雀也就只能冒险答应了。
顾初言说罢,就去了后院,庆王府虽然这不好那不好,可是这围墙就特别的好,凭她的三脚猫轻功都能轻易越过去。
找黑白无常,干嘛一定让她灵魂出窍呢,要是她和黑白无常真的有特殊瓜葛,还能见到他们,现在这个时辰,去菜市场的法场那里,指定能看到他们。
嘿嘿,她顾初言果然是个小机灵鬼。
景云卿刚外出回来,就听到有护卫跟他汇报说有人影在后院鬼鬼祟祟,他随即过去察看,原来是顾初言乔装要出府了。
顾初言倒是已经适应这里的生活了,还直接把相府那一套在这里现搬现用了,他倒要看看她到底出去干什么。
景云卿伸手拦住了要上前的侍卫,决定自己处理这件事,阿玛本就多疑,他不想让顾初言翻围墙的事传到了他那里。免得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庆王府围墙确实低矮,那是当初建造时就是如此。阿玛不想大改王府格局,惹王上不快,所以才一直未处理围墙的事。
别看他们这里围墙低矮,可是王府外围一直有不少暗卫在把手,也就顾初言这个傻乎乎的女人才真的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就从堂堂庆王府偷跑出去了。
景云卿悄悄跟了顾初言一路,她居然一点都没察觉。
可是越跟他越觉得疑惑,直到顾初言真的到了菜市场的断头台附近。
现在已经临近午时,那里早就聚集了不少围观的人群,要处决的犯人也已经一排排跪在那里,等候行刑。
她特意出来竟然是为了看人被砍头?这顾初言实在!
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好了!
景云卿正想要上前制止她再上前,却不想她却没再去人群那边凑,抬头看了一会儿,又往其他地方去了。
她的样子怎么像是找什么人?
顾初言找了一圈,连黑白无常的影子都没看到,只得坐在一旁的茶馆点了茶水,一边喝一边东张西望。
她在法场外四处张望,又到处打探,早就引起一旁巡查的人注意了,今天要杀头的可都是朝廷重犯,最近京城又不太平,像顾初言这种行为可疑的人员很难让人不怀疑她是不是作乱分子。
两个卫兵商量了一下,决定要去询问,景云卿忙走了过去,两人见是贝勒爷来了,立刻停下了给他行礼。
景云卿这段时间负责京城守卫的督察,现在京城的卫兵多半是识得他的。
“小的见过贝勒爷。”
“附近可有发现可疑人物?”
“回贝勒爷,那边茶馆有个小白脸我们盯了一路,东张西望的,我们正要去询问询问。”
听到他们的描述,景云卿不禁在心里偷笑,可不是!顾初言女扮男装后活脱脱一个小白脸。
本来景云卿是想要阻拦他们过去,可是又觉得是该给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一点教训,不然她是阎王地府都敢往里闯,于是让开身来,“最近京城不太平,是该谨慎一些,你们去吧。”
可是也就是这么一会儿,顾初言居然已经不见了人影,茶馆老板正拿着一个玉佩对着光左看右看。
“刚才那个小白脸去哪里了?”
“不知道啊,她连茶钱都没带,拿了这玉佩做抵押后就匆匆走了。”
两个卫兵听到后只得继续往前寻找去了。
景云卿站在茶馆老板面前,疑惑地看着他手里的玉佩。
如果他没记错,这玉佩庆王妃手里有一块,另一块就在当今芸贵妃手里了。
虽然王室宗亲的稀有好物不在少数,这玉佩在其中也称不上稀奇,可是这玉佩是□□传下来的,□□驾鹤西去后,太奶奶后来给了当今王上和庆王爷各一个。
王上的那一块自然是给了他最宠爱的芸贵妃,而阿玛这块则在他求娶时,给了当时娘家势力颇丰的王妃作了定情信物。
难道这玉佩是?芸贵妃的儿子景容煕给她的?
当时在郊外的密林里景云卿就觉得疑惑,十四怎么会和顾初言在一起,连这么重要的玉佩都给了她,看来他们两人确实是有不浅的交集。
为了确认玉佩的真假,景云卿掏出碎银来。
“老板,那玉佩是我兄弟的,他刚才没带钱,抵押在你这里的,让我过来赎一下。”
那小老板没什么见识,正愁这玉佩的真假,见到这么快有人来赎,立马就接过实实在在的银子,把玉佩交给了他。
景云卿拿着玉佩在手里端详,这玉佩是糯种,玉质干净而细腻,飘色是鲜艳的草绿色,触手温润,一看就不是俗物。
也就是顾初言这个不识物的,把它当了一般物件,随意就抵押了。
不过这也说明她对景容煕送的这个玉佩并不看重。
若是十四对顾初言有那么点朦胧意思,只怕也是付了秋水。
再说了,现在全京城都知道顾初言已经嫁入王府,就算她哪天拿出了合离书,恢复自由身,但是十四的身份和平常百姓不同,两人也几乎是没什么可能了。
听说十四在他们大婚当天就请旨去了梨山陪太姥姥,连婚礼都没参加,虽然说是他一番孝心,但是这时间选得未免太巧合。
如今看来,十四也许是因为顾初言罔顾了他的一片心意,心中神伤?才去了那里疗伤去了?
在景云卿的印象里,十四博学多才,为人宽厚,人品学识都是上乘。
芸贵妃坐稳后宫这么多年,一定少不了为儿子筹谋未来,不管景容煕现在如何想,有关他夺嫡的事,只怕他母妃早就在为儿子参与了。
没想到顾初言那个缺根筋,又没规没矩的傻丫头还有男人稀罕,而且还是当今十四爷。
景云卿冷哼一声,不屑地把手中的玉佩收到怀中,开始四处寻找起顾初言的身影。
不管以后会怎么样,她现在是贝勒府的福晋,如果在外惹了事,多半是要他去收拾烂摊子,为了省些麻烦,还是要快些寻到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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