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问不到答案,顾初言觉得应该是脖子上的血色琥珀在作祟,于是也没再追究,开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还翻到景云卿的书房去了。
看她连鼻子都青了一块,景云卿有些过意不去,起身拿了药膏给她。
“你拿这个抹抹,应该很快就会好了。”
顾初言难得见他这么好心,不禁生了疑惑,“昨天我是跟你一道出去的,按理这些伤你应该是知情的,不是吗?”
早知道不要心软了,景云卿站起身来,压她一头,比顾初言的声音还要大,“什么叫我该知情?我还要问你自己抢了马车后跑去了哪些地方呢!鉴于你昨天私自行动,目无家法,接下来一个星期,你都不准出门了!”
景云卿只管一骨碌吼完,趁着顾初言还没反应过来,马上就溜走了,他带兵打仗都没逃过,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逃’。
到底是身体抱恙,顾初言被吼完,脑袋还是懵懵的,回头问云雀,“他刚才最后一句说啥?”
“贝勒爷说小姐你不该单独行动,罚你一个星期不准出门。”
“罚我?他凭什么?”
“凭他是你夫君啊,本来咱们大禹国女子地位就不高,也就是老爷他们宠惯你,所以你之前感受不到,庆王府的规矩还挺严格的,我觉得小姐你还是不要像以前那样惹事生非了才好,毕竟咱们现在寄人篱下,多少还是得看人脸色。”
“云雀,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咱们合离书在手,还不是说走就走的?怕什么?”
“可是小姐你脖子上的血色琥珀不是还没去吗?”
“血色琥珀?你怎么知道这事了?”
“小姐你昨天醉酒回来的时候,把什么都说了。”云雀说着不禁大义凛然,“总之,咱们无论如何得撑过把诅咒去了是吧。”
人罪后真是什么都往外说啊,不过终于有人懂她的感觉还不错,顾初言本来气得在屋子里来回走,听了云雀的安慰不觉又眉开眼笑起来,“好吧,反正我这个样子出去也不方便,休息休息也好。”
顾初言在屋里抹了抹药膏,往窗台看了看,一阵冷风把她吹得直打哆嗦,感觉冬天已经来了,冬天也有冬天的乐子啊。
“不如我们出去吃烤串吧。”
“小姐,你是鱼的记忆吗?刚才还说要呆在府里休息。”云雀真是对小姐服气,什么时候都能想着玩,明明是来破诅咒的,她却像是来度假的。
“那我们自己烤?”
顾初言拉住云雀的手,满眼期待,“就学着陆爷爷之前那样做?我看你当时也帮忙打了下手,应该还记得怎么做吧。”
云雀咬了咬嘴唇,回想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应了,只要小姐别出去惹事,她姑且试试吧。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香味扑鼻了,主仆二人吃得酣畅淋漓,还烤了一些准备给婆婆送过去。
她们正要出门时,小院的门打开了一条小缝,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探出头来,见了她们,虽然显得怯生生,却还是站在那儿鼓起勇气询问,“姨娘,叔叔在吗?”
“叔叔?谁是叔叔?”
顾初言有些没搞清楚状况,云雀小声告诉她这是景云卿大哥的孩子,叫玉儿,和她娘亲一起住湖心小院,昨天她们出去时就来寻过景云卿一次,看样子这孩子平时和贝勒爷玩得比较亲近。
听说是那个可伶女子的孩子,顾初言连忙过去蹲下身来回答她,“玉儿乖,叔叔有事出门去了,你是想找他玩吗?”
玉儿乖巧的点了点头,就要转身离开,顾初言热情地叫住了她,“要不要和姨娘玩?”
玉儿停下来,看着她感觉还有些生疏,顾初言接过云雀拿出来的一块糕点,“来,尝尝看,可好吃了。”
玉儿接过糕点,放到嘴边小小的咬了一口,挤出甜甜的笑容,“姨娘。那我们玩什么呢?”
“玩躲猫猫如何。”
“好啊,我先藏。”
玉儿说着已经摇摇晃晃的去找地方,本以为她还要找一会儿,不料她只寻了一个凳子就蹲下了,还说了一句我躲好了,你来找我呀。
顾初言见状,有些哭笑不得,这还用找吗?
可是要是一下子寻到了,好像玉儿会觉得没意思,于是顾初言做着样子,把全院子都翻遍了,才找到玉儿那里,把玉儿得意得不行,她笑着说,“这次换你了,你可要藏好点。”
顾初言点了点头,跑了几步,就随便找了棵树,露出一半身体就蹲下来了。
躲得这么明显,玉儿一眼就找到她了,骄傲得不行,一边拍手一边得意的说,“玉儿比姨娘快,玉儿比姨娘快。”
顾初言抱着玉儿给她哈痒痒,惹得她咯咯直笑。
侧福晋见玉儿不在房里,一路寻到这儿,还未靠近,就听到玉儿和顾初言的欢笑声,她不自觉停下了脚步,原先想要相府千金应该不会欢迎玉儿的到来!却不想她竟然还和玉儿玩得这样开心。
原本侧福晋是应该高兴的,毕竟除了侧王妃阿湿娜和景云卿,还有人真心愿意陪玉儿玩。
可是这次的人是景云卿新娶的福晋,又是相府千金,她觉得心里不太舒服,好像她从心底就本能排斥这个人一样。
于是侧福晋决定进去把玉儿从里面带出来,可是她听到马蹄声,看到景云卿牵着他的战马过来,她一时有些窘迫,马上慌张地躲到了一旁。
玉儿正和顾初言玩得开心,见景云卿回来了,还是觉得和他更亲近,挣扎着从顾初言身上下来,就往他身上凑。
景云卿宠溺的把她扶抱在呼哧上,由自己护着,带着她在院子里走了一圈,还是第一次骑马,玉儿觉得新奇又好玩,更加高兴了,肉肉的小腿高兴得蹬个不停。
顾初言高兴的跑过去,“你把呼哧带回来了?”
她看呼哧好像允许玉儿骑着自己,不禁有些羡慕,“我以为呼哧只跟你亲近,我看它也很喜欢玉儿。”
顾初言的话刚说完,呼哧果然对她发出了呼哧呼哧的声音,显得特别不高兴,还躲避她的碰触。
“为什么她都让玉儿骑她身上,我连碰一下都不行?”
“你一看就冒冒失失的,长得又没玉儿可爱,呼哧当然不稀罕你了。”
景云卿跳下马来,把玉儿也平稳地放落到了地上,顾初言还在一旁撅嘴,索性搬了条凳子坐了下来。气鼓鼓地盯着呼哧看。
景云卿觉得疑惑,于是问她,“你在看什么?”
顾初言指了指一旁还未撤下的烧烤架,“什么鸡鸭肉,羊肉,猪肉,驴肉,鹿肉我都烤过了,就没尝过马肉串了,我在估摸呼哧身上的肉能串多少烤串呢。”
她这是拿呼哧说事呢,景云卿自然不依,“不过是不喜欢你亲近,就要把它吃了?再说了。呼哧可是汗血宝马,用来吃?”
“错,是不让我碰的汗血宝马用来吃。”
景云卿懒得跟她理论,直接道出理由,“说白了,你就是嫉妒呼哧喜欢玉儿。”
“对呀,不行吗?”
没想到顾初言脸不红心不跳的答了。
听到顾初言要把它烤来吃,呼哧好像知道了,居然追着她满院跑。
这千里马的速度,顾初言哪里敌得过,要不是景云卿及时拉住,只怕她要反被呼哧给吃了。
顾初言抓着景云卿的衣领,躲在他身后不敢动了,“它还听得懂人话?”
“听不听得懂人话我不知道,但是我看得出来,它不喜欢你。”
景云卿说着把呼哧牵到了一旁的马厩里,倒了一些草料给它,“你不是想要匹马吗?等你学会了骑马,我带你去王府的马场里选一匹。”
“真的吗?可是没有马我要怎么学?”顾初言看着院子里的呼哧,不禁灵光一闪,满眼星星,“难道你是打算拿呼哧让我练习?”
性子如此刚烈的汗血宝马给她练手?她是想英年早逝吗?
果然,顾初言这大言不惭的话才刚刚说完,马厩内的呼哧好像比任何时候都要生气,呼哧个不停,景云卿不禁笑出声,“呼哧已经给你答案了,以后不要说这种痴人说梦的话了。”
“那要我怎么学嘛,我看你就是给我画个饼。”
“先去马厩选匹性情温驯的马,培养培养感情,等你什么时候知道它的情绪,能控制它了,也就能骑马了。”
“你说的倒是简单,我看肯定不容易。”
顾初言一边说着,一边寻找玉儿的身影,刚才还在这儿的,怎么不见了?
等找到玉儿的身影,顾初言吓得把手里的烤串都扔了,她用最快的跑过去,把玉儿快速的护在怀里,自己的后背却遭了好些火星子。
原来云雀见贝勒爷回来了,担心他责怪小姐在院子里生了火,赶忙清理那些烤肉的火堆,却不想把烤肉架子才搬开,玉儿就好奇的过去了,她脚下不稳,眼看就要跌下去,还好顾初言及时发现,赶过去抱起了她。
玉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素清听到声音忙跑了进去,把女儿抢过来抱在怀里。
顾初言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看到这位侧福晋,她整个人精神都不好,面色蜡黄,眼窝深陷,头发也没有光泽,好像比前几天见还要憔悴。
素清匆匆和顾初言对视一眼,就开始眼神闪躲,好像不知道该往哪里躲,最后她退了几步,无地自容地转身离开了。
顾初言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忙告诉她,“你放心,玉儿没事。”
可是后者走的特别快,也不知道到底听到了没有。
“小姐,还好有惊无险,玉儿郡主也没伤着,快回房把衣服换了吧。”
云雀一边帮小姐拍打那些火星,一边可惜道,“这可是丝绣坊的手艺,就这么糟蹋了。”
一旁的景云卿一直铁青着脸,从素清进来,又把玉儿抱走后,他听到云雀关心衣裳的话,不觉把院里的火堆踢了好几下,转身冲她们发脾气。
“谁让你们在院里生火的?不是有小厨房吗?要是玉儿今天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担待得起吗?”
顾初言和云雀被景云卿突然的怒气给整懵了,过了半响云雀才反应过来。
“云雀敢问贝勒爷这是发的哪门子火气?庆王府哪条规定了不能在院里生火?小姐刚才可是不顾自身安危救了郡主,您不关心一句,她有没有擦伤或者烧伤,倒要问怎么担待,那我想问问贝勒爷,要是小姐今天伤了,贝勒爷作为丈夫没有加以关心和保护,要怎么跟顾丞相交代?!”
“连个陪嫁书童都这么蛮不讲理?难怪你家小姐这么蛮横霸道!”
景云卿自知自己是因为素清的出现,看她自卑到竟然不敢跟顾初言说话,而自己又不能再多护她,一时惹乱了心神,于是才胡乱找了理由发脾气,转身就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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