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个婚原来这么累,直到晚上顾初言还得端端正正地坐在哪里,等着新郎官来掀红盖头,然后才能休息。
可是景云卿许久都未进来,还好云雀给她拿了好吃的过来,还不至于饿肚子。
她靠在床边开始无聊的摇头晃脚,“我听外面都安静了,宾客们应该都走了才是,怎么景云卿还没过来?”
“小姐别急,我这就去打听打听。”
由于此刻婚事太急,顾初言他们需要在庆王府的南苑住上一段时间,才能搬去贝勒府。
本来庆王府没打算给他们单独设府立院,毕竟他大贝勒爷景云亭成婚都好些年了,也还是和王爷他们住一起。
但是这是顾丞相提出的唯一要求,王爷又想儿子娶人家闺女,也就只得答应把王府之前一座没有住人的小院重新修缮后再让他们住进去,不过也要费些时间,所以他们还是得在南苑过渡一段时间,等那边修缮好了才能搬过去。
云雀刚出了门就又折了回来,她受惊似的跑进来,转身带上门,哆嗦着说,“小姐,庆王府外现在不比白天,到处都是佩劍的府兵巡逻,黑灯瞎火的,他们又对我这个新来的书房不熟悉,我才走远了一会儿,就被当成刺客好几次,这里不比相府,我觉得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在房里等着吧。”
顾初言掀开一半红盖头,看云雀吓得脸色都白了,也就不要她再去了,可是景云卿啥时候来?
“那他要是今晚都不过来,我就要这样傻坐到天亮?”
“教习嬷嬷可都说了,这不仅仅只是一块红布,要由贝勒爷亲自过来用如意称帮您揭开,表示他对你的认可,承认你们是真的结为夫妻了才行。”
顾初言听了云雀的话更加不服气了。
“你说啥?要他掀了盖头才叫认可?那新郎官不认可为什么还要娶亲?入了洞府了才决定认不认可,早干嘛去了?这不是耍流氓吗?”
见她说到激动处还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走,云雀忙过去扶着小姐,看她手里空空如也,于是问,“小姐,你手里的苹果呢?”
“吃了啊。”
顾初言回答得干干脆脆,云雀急得团团转。
“这可怎么办,早知道我就多准备一个了。”
顾初言懒得听她讲这个不行,那个不让。
“哎呀,我知道了,那是有寓意的嘛,可是你不觉得把寓意吃到肚子里才是真的属于我?”
小姐这歪理还一套一套的,她紧张了一天,就怕小姐出错,没想到还是百密一疏了,还好小姐的红盖头还没掀开,她赶忙拉着小姐坐了回去,好声好气地安抚她。
“小姐,我想贝勒爷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了,你再等等,这红盖头可千万不能再自己掀开了。”
顾初言虽然对此不服气,不过总归是嫁过来了,她就姑且等一会吧,不过她要是困极了,才不会继续等他。
顾初言自顾自地靠着床边,索性闭眼睡觉,他景云卿爱来不来,只有诅咒哪天解了,她顾初言就拍拍屁股闪人。
什么爱情不爱情的,如果一直不是双向奔赴,她顾初言也不稀罕!
顾初言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沉沉睡去。
梦里她一个人在一条青石板路上走着,两边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等走了一段路,居然看到孟婆和黑白无常来了,她赶忙上去问他们,“三位大仙,我今天已经如约嫁给景云卿,请问是不是能把我脖子上的琥珀给去了?”
可是那孟婆和黑白无常这次好像压根没看到她一样,不管顾初言多大声都只管往前走,任她追得上气不接下气,愣是把她当成透明人。
她气得不行,停下来冲他们喊。
“喂,你们要是不说话,我就当默认了,在我醒来之前,你就把它收走行不行?”
顾初言感觉自己这一觉睡得特别沉,直到睁开眼睛已经天亮了,
等她再醒来时,头上的红盖头也没了,厚重的礼服早就卸下了。
想到刚才似梦似真的情景,居然惊出了一身冷汗,她第一时间摸了摸脖间的琥珀。
nnd,怎么还在?
亏她还甜着脸追了一路,看来都白忙活了,她懊恼的重新躺了回去,正在哀怨不已时。
这时云雀打了水推门进来。
“小姐,你可算醒了,说睡就睡,贝勒爷昨晚过来掀盖头的时候,你鼾声比喜婆的声音还大。”
顾初言打了一个哈欠,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谁让他不早点来,掀个盖头都踩着点来,我看他就是故意的,再说了,我睡着了,他就不能叫醒我再揭开?”
“这可真不能怪贝勒爷,当时我在旁边看着,是小姐您跟灵魂出窍一样,怎么唤都不醒,他只得放弃了。”
云雀的话,让顾初言不自觉打了一个寒战,莫非她昨晚真的去黄泉路上走了一遭?
地府这边。
平时最忙碌的三个人,孟婆,黑白无常这会正垂头丧气地凑在一起,转眼阿初在人间重生后已经成年,他们听到她要成婚了,特意去看了一看。
这一看不由得吓一跳,她脖子间那个血色琥珀,分明是仙家施了法力诅咒过的东西,听她那番言语,他们再通过太虚幻境去看了看,才发现他们还成了使刀子的人,对此,三个人气氛不已。
“我看一定是我们偷天换命的事被发现了,对方以牙还牙,把我们摆了一道,害苦了阿初。”
黑白无常叹了口气,“要不我们去人间直接把阿初收回来?旁的不行,这收人魂魄的事咱们还是手到擒来的。”
见他们穷得意,孟婆白了他们一眼,
“亏你们还算是地府的元老,这黑户重生后又突然夭折,你是想让阿初永不超生吗?尽帮倒忙!我最担心的还是现在阿初这原本挺好的命数,竟然变得混乱了。我想这事一定是同一人所为,我们得好好查查看,到底是谁在这里作这些卑鄙的事。”
黑白无常他们也犯了难,这天庭地府本就不是一派,更何况看这手段就知道是大神仙所为,估计不好惹。
“要不咱们就算了,反正人间也就短短几十年,眼睛一睁一闭就过去了,这阳间的事我们也不好管,就连偷偷去看她,也不能跟她言语,免得打乱了规矩。再说了,这事怎么说也是彼此彼此,我们也算是把人家好好的命数给截了胡。”
“你到底在说什么呀?你忘了吗?那命数可是阿初自己在断层受苦受难挣来的,要说截胡,那也是他们!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
孟婆说着就起了身,“我看这事一定是当时想要抢命历劫走后门的那个家伙脱不了干系,我这就去阎王那里打听打听去。”
孟婆说去就去了,留下一大堆准备投胎的人在奈何桥张望,黑白无常过去往那煮汤的锅里瞧了瞧,也不知道这汤底到底是个啥味道,看着清汤寡水的,怎么那么大作用?
那桥上见是当时收走他们魂魄的人来了,以为他们又要再死一次,都四散而逃了,那画面好不滑稽。
此时的人间。
顾初言起来后吃饱喝足,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云雀,今天按照习俗是不是要去西苑那边给婆婆请安?”
小姐可算想起来了,宰相府没这个规矩,她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不过……
云雀小声告诉她,“贝勒爷昨晚到书房去休息的时候,特意交代过了。”
为了更加传神,她还轻咳一声,把下巴抬高,表情做足,大着喉咙,跟小姐现场演示起来。
“顾小姐来了就来了,但要清楚自己是怎么进府的,婚事怎么作数的,别真把自己当福晋了,什么孝敬公婆,相夫教子那些都可以免了,就在庆王府踏踏实实的玩,等玩够了,好走不送。”
通过云雀这小丫头的模仿,景云卿那副欠收拾的表情已经好像就在眼前。
顾初言无趣地点了点头,对他的态度已经见怪不怪。
虽然夫君如此,可是婆婆是她喜欢的类型。
她兴致勃勃地起身从陆爷爷送过来的那些瓶瓶罐罐里翻找了好几个出来,想了想,又放下其他,只拿了其中一瓶,就往外走。
“他景云卿要我别当真,倒是把自己的夫纲先提振了,凭什么他说什么就做什么?德行!我们现在就出发去西苑!”
得嘞,云雀不出意外地点了点头,也就是贝勒爷现在还不清楚,她家小姐什么时候都是由着性子做事。
“可是小姐,我看你带了那么些过来,怎么只送过去一瓶?”
“陆爷爷特意交代的,让我每次只拿一瓶,别都送去了,他说这待人的好,得一点一点的渗透,人都是健忘的,凡事得细水长流,激流勇进显得太特意,而且物以稀为贵,送太多倒显得廉价了,别人也不会珍惜。”
云雀听了佩服的点头哈腰。
“这陆老先生和陆管家两个人真是一对顶顶的父子,挑不出毛病。小姐,其实云雀一直疑惑,陆管家怎么还不娶亲?你看陆老先生胡子都要花白了,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小孙子唉。”
“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改天我来当个红娘,而且我已经有合适人选了。”
“真的呀,是谁?”
“这个嘛,先保密。”
“小姐,你就别卖关子,告诉我嘛。”
……
主仆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顺着湖心亭的长桥往西苑走。
这时,河对面传来一阵嘈杂声,顾初言疑惑的看过去,只见景云卿竟然也在里头,乍看之下里里外外围了好些人,也不知道这一大早的出了什么事。
凑热闹怎么能少得了她?
顾初言当下就改变了线路,提步往湖心亭的小院走去。
见小姐又临时起意,云雀一边在后面追,一边想要阻止。
“小姐,你忘了吗?老爷再三嘱咐你,要少看少说多听多观察,咱们初来乍到,还摸不清楚情况,你可要谨言慎行啊。”
“知道啦,我就看看听听,会察颜观色的。”
顾初言一边往这个湖心小院走,一边询问,“云雀,你知道这里住着什么人吗?”
“小姐这话问得,我也是昨天才进的府,还哪里都没去就被那些府卫吓了回来,哪里知道这些啊。”
云雀好不容易追上了小姐的步伐,眼见离人堆越来越近,她忙再次开口提醒,“小姐,我们就在外围看看,可千万别走太近了。”
顾初言一天天的都被云雀念叨得不行了,都有点后悔带她来了。
开玩笑,看热闹站外围看什么?她特意过来可不是为了看人头!
顾初言见巴拉拉不进去,那这里面的热闹一定是杠杠地了,她没得法子,只得扯开嗓子喊,“哎呀,是谁这么粗心啊,掉了这么多银子在地上。”
趁着那些下人想要去捡钱的时候,她顺利的挤到了热闹最中央。
云雀早就见惯了她这个法子,眼疾手快的跟了进去。
可是云雀这一次却很后悔跟了她家小姐进去,而且马上就忍不住把刚才吃的早饭给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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