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肖东心想，说好的踢我下车，怎么自己就下了。
但这想法也没徘徊多久，后面的车都是来学校参加舞会的，见肖东不走全挤成一团摁喇叭滴滴催促，于是肖东赶紧把车开走寻了个地方停好，再匆匆转回校门口要找贺一洐，贺一洐连个人影都不见，就是电话也打不通。
对此已经非常习惯的肖东只得给肖梦染打电话，果不其然被挂断。
东神抱着帅帅的自己，吸了下鼻子，准备在门口揪一个自己人带他进去。这世界真特么冷漠无情。
贺一洐长腿如风，穿过马路穿过校门，很快就拉近了他与唐焰的距离。
小孙子完全没察觉身后跟了个炸药包，一直在和女孩子亲亲热热聊天，甚至动手动脚，时而在她腰上摸摸一时又把她帽子戴起，还偏过头直勾勾看着人胸口“痴汉”笑。
唐焰人嘴都快凑到女孩儿耳朵边的时候，突然后颈一凉，一股大力直接把他扯离几步远。
“谁啊！”唐焰气哼哼转头，贺一洐也放下了手。
男生双眼都在冒火：“你在干什么？”
唐焰没理这句话，他干什么，走路呗还能干吗。
只是看到下午才说不来现在却明明白白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贺一洐，唐焰突然有些好笑：“大哥，你不是信誓旦旦非常决绝地跟我说不来吗？打脸疼不疼？”
贺一洐冷着脸看他，唐焰笑了一笑也没想跟他多聊，于是摆了摆手：“今天没时间跟你玩，我现在有约了，拜拜。”
“有约？她？”贺一洐扫了眼那边五指成爪梳了下头发，又托了托巨胸的女生，赶紧嫌弃移开视线，感觉多看两眼都污染到了自己眼睛：“你才多大你就找女朋友？还是这样的？”
“嗯？”
“唐焰，我现在有些生气。”
“？”
“让她走人。”
“……”
唐焰脸上的表情变幻，最后有点一言难尽。他这个年纪的男生，身体健全，头脑清醒，偷偷摸摸恋个恋爱也没什么吧，而且……这也不是他女朋友啊。
就算是，这位又生的哪门子的气？还走人？
某位正在疯狂腹诽的时候，这份沉默在贺一洐看来就是一种变相的反驳，贺一洐眼睛都红了，他克制住想直接把人拖离这里的手，侧过身去，绷着脸不再看唐焰。他怀疑他再看下去，好不容易稳下来的心态就崩了，叫他小孙子看到他不好的那面。
周博城那次说的话他还记得，甚至是记得非常清楚。
他早知说的不对，可今日一见真是差点让他气晕厥过去，要是喜欢这样的，还不如、还不如——
贺一洐还不如了半天也不知道还不如什么，总之，配不上。生气，心塞，脑梗。他年纪轻轻的怕是得了老年病。
“我……”唐焰总算开口，然后那边托了半天胸的妹子也开了口：“这假胸着实不舒服，唐焰，你跟人说完话没？哟，这不是贺同学吗？”
妹子一开口，贺一洐揪着的心就啪嗒一下落回了原处，但紧接着便是血液升温，面皮开始微微发烫。
他想不动声色把这茬晃过去，唐焰却直接非常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枫哥，贺同学刚以为你是我女朋友，今天变装挺成功，你成为女装大佬指日可待啊。”
“真的吗？”李枫眠喜形于色，再次摸了下长卷发：“这还是第一次啊，我看贺同学是觉得我这女装特别好看吧。”
贺一洐哪里会反对，只觉得再辣眼睛的装扮也美起来：“的确如此。非常地——好看。”
被他心中缪斯高度赞美的李枫眠更是开心，几步上前凑近男生：“我们枫糖这季的男装冬款也不错，和我这个是情侣的，我叫唐焰送你穿穿！”
“……”
二人说着话走远，唐焰跟在他们身后懒得插嘴，他从工作室出来看李枫眠这女装大佬也看腻了，就这么换个角度也挺好，于是默认两前一后地进了舞会礼堂。
礼堂很大，明川高三生不参加这个活动，只装两个年级的人完全装得下去，大家一进来就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晚会礼服。
李枫眠除了对自己审美不在线，对唐焰倒是精心打扮一番，他可是枫糖的头牌是枫糖的门脸，一身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打点得极为王子范儿，一入场自然又是整个礼堂里……第二靓的崽。
败就败在他身边穿着飞行夹克，铆钉军靴的贺一洐更吸引视线。
十七八岁的小男生很难具有野性和强烈侵略性之美，贺一洐平日都做贵公子打扮已经是极品中的极品，如今换了与之完全相反的风格，这冷硬不羁反倒更贴合本人的气质，就如豹入羊圈，狼入兔圈，很难叫人不心动。
不少已经放弃贺一洐的女生们心又是扑通扑通跳动，且不说女生，就是有部分男生也很难抵挡这种扑面而来的a气。
男女通吃，认真论起来，贺一洐才是王者中的王者。
唐焰戏谑看了一圈，故意用胳膊圈住大家的视线聚焦处，他捏捏贺一洐的耳朵：“我有预感，今晚的king非你莫属。”
贺一洐打开唐焰作怪的手：“什么king。”
“这你都不知道？”唐焰朝他挑眉毛，桃花眼细细眯起，笑得像小狐狸一样：“反正入了舞会场就默认游戏规则，看学校论坛，有人组织投票。还挺有意思的。”
七班的人早在看到唐焰来时就跑过来，这段时间他们老去秀水街的店，李枫眠跟他们也熟了，一帮人新奇地围着新晋女装大佬聊起来，把唐焰都比了下去。
贺一洐不太喜欢这种社交，之前和李枫眠敷衍的嗯嗯几句已经刷满了他今天的耐心值，见唐焰站在一旁眼神闪闪烁烁就知道他要去找吃的又不好说，于是主动提出去甜品区那边看看，自然就再次当起了唐焰的人形盘子架。
就在贺一洐皱着眉头，端着满满一堆高热量巧克力蛋糕准备滑手机看下论坛时，阮嘉琪踩着高跟鞋哒哒站在了他身边。
“贺同学，晚上的第一支舞我能不能和你跳？”阮嘉琪之前用了各种暗撩都没撩动贺一洐，所以她也不想再矜持下去，放下身段追人，凭她的条件不会有人逃得过。
今天贺一洐没穿礼服，但这样的装扮和她跳起舞反而更让人有征服欲。
贺一洐刚打开论坛就又关上，游戏规则又怎样，重要吗？
于是他继续看了下食品桌上的甜点，选了个他感觉还不错的抹茶大福堆在盘子上，完全没注意到阮嘉琪的话。
阮嘉琪本来还自信满满，却见贺一洐收了手机开始全神贯注找吃的，暗骂一声不解风情，于是微微上前了半步拉进两人的距离，甚至还扯了下裙子下摆，将深v礼服的v露出更深的沟线。
正要说话的时候，一张餐布从天而降围住了阮嘉琪的脖子。在女神的震愣中，唐焰非常和善地转过身，然后偷偷凑到她耳边：“你的衣服质量不太好，下滑得有些严重。”
你懂个飞机！
阮嘉琪见到唐焰气得头顶都快冒烟，却也什么都不能说，只能优雅笑着将餐布取下来，一手搭在v口的最下方遮挡：“谢谢提醒。”
“你的衣服呢？”贺一洐见唐焰过来，但唐焰身上的燕尾服消失，只穿了薄薄一件白衬衣在身上有些奇怪。
唐焰大拇指朝身后几步远的肖梦染一指：“肖梦染说她冷，我就借她穿了。”
贺一洐视线越过唐焰肩头，落在披着唐焰衣服的肖梦染身上，肖梦染紧紧抓住她耍小心机搞到手还没穿热的衣服，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
“你哥还在校门口蹲着，你不去接他？”
她才不去。可唐焰还在看着呢，她染染小仙女身娇体弱心地善良人设不能崩！于是肖梦染露出惊讶的表情：“有这回事？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吧。”
“不用打，反正他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直接去就行。”
你……妈……的。肖梦染被贺一洐气得头顶冒烟，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选择对唐焰可惜笑笑，想把燕尾服取下来给他，直接就被唐焰抬手挡了回去，唐焰还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小钥匙：“穿着吧，你们女孩子就是爱美肯定不穿厚外套，出门把我的羽绒服也穿上。”
肖梦染感动得想抱住唐焰蹭蹭，最后在贺一洐的盯视下拿了钥匙赶紧走了。
唐焰再拿起桌上自己挑好的食物，贺一洐越过阮嘉琪与唐焰一同离开了食品区，整个过程都没看阮佳琪一眼。
阮嘉琪看了眼手里的餐巾，重重摔到地上。
贺一洐这男人石头里蹦出来的吗，还是她是隐形的？
因为要吃东西，唐焰找了个角落，但就算这样也没拦得住还有人来找他二人，毕竟是整个圣诞舞会的两大流量，此时不勾搭何时搭。
唐焰这个人对女生特别好说话，笑眯眯的，无论女孩子们说什么都没脾气，被贺一洐冷落的女生他也会调侃两句帮忙解了她们的尴尬，还来者不拒接了一堆跳舞的号码牌。
“你够了。”眼见唐焰哄起女孩子没完，贺一洐终于有些忍不住发声。他有些低气压地看了下围在唐焰身边的两个女孩儿，得到贺一洐不善的视线，女孩儿乖乖走掉。
“哦？”
“吃完东西你是准备在舞池里不出来吗？”
唐焰想了一想倒还真点了下头：“消食嘛，而且来舞会是干什么，当然是来跟可爱的女孩子跳舞啊！我可不是来跟你坐一晚上板凳的。”
这句话确实没毛病，如果不是唐焰一边说一边往嘴里塞东西的话。但贺一洐信了。
他有些沉默，摸了下口袋掏烟，刚拿了一半又放回去。
旁边那个好像并不喜欢烟。
可他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一点点暗色的情绪在心里缠绕，渐渐升腾，变大，变得遮云蔽日。
他还没来得及压住这些肮脏的东西，贺一洐突然伸手握住唐焰的手腕，力道之大叫唐焰直接连叉子都掉了。
唐焰蹙眉：“干嘛？”
贺一洐刚要开口，肖东和肖梦染跑了过来。肖东喊了声洐爷，脸上表情有些急。
“出事了。”肖东急道。他看了眼坐在贺一洐旁边的唐焰，倒是没注意二人抓在一起的手，只凑到贺一洐耳边：“你那个女朋友找到学校来了，发了疯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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