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贺一洐失眠了一晚上，唐焰倒是睡得很好。
靠小一的关系，他跟一班学霸取得了联系，学霸给他把习题册还有试卷全拍了过来，想要的长线联系也建立起，对唐焰来说这简直不能再完美，以后再不怕林笑老查他。
第二天上学，中途大课间的时候，唐焰在俞友红的建议下拎了袋儿吃的去找学霸认真感谢感谢人家。
贺一洐因为晚上没睡好迟来了两节课，刚从楼梯转进走廊，恰好就跟提着东西神采奕奕在后门等人的唐焰遇到。
猝不及防的遇见，贺一洐立刻停了下来，经过一晚上已经缓慢跳动的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想跃出胸腔。这感觉真的太糟糕了，贺一洐烦躁拉了下封得严实实的领口。
“你现在才来上课？”唐焰当然也看到了贺一洐，见他背着包有些惊讶。
贺一洐后退了半步，但他很快止住了自己汹涌的退意，又恢复了平静：“嗯，早上没起来。”
说完贺一洐又加了一句：“你是来找我的？”
唐焰还没回答，从教室后门跑出来一个男生，清秀瘦高，斯斯文文，正要与唐焰挥手打招呼的时候也看到了贺一洐。
男生叫宋知，他平时作为班委传达下老师的话跟贺一洐有一些交集，却并没班上人那么怕贺一洐，所以只略微对贺一洐点了下头笑了笑，作为普通同学之间的打招呼。
但对唐焰，宋知就要热情多了。他小跑到唐焰面前，笑意盈盈：“你找我？”
这是唐焰第一次见到学霸本霸，昨天他没跟这个叫宋知的聊多久，但也从寥寥几语里知道他成绩不赖，高一的时候是拿的奖学金入学明川。明川和一中比并不差，能在明川拿到奖学金猜也能猜到成绩数一数二，跟刘悦然比都不怵的。
对于这样努力又和善的同学唐焰都抱着一种呵护小白菜的情感，对贺一洐也是如此，所以脸上的笑格外灿烂，语气也带着自己都没想到的柔和：“啊，昨天不是麻烦你了吗，给你送点东西答谢。”
唐焰把手里袋子一举，花花绿绿的进口零食，全都是俞友红从七班几头饿狼嘴里抠下来的，物不在多贵在精，还算有排面。
但这一切在贺一洐看来就有些不那么回事了。他看着唐焰熟悉的神情，什么也没说，越过两人走进了教室。
唐焰也没再跟他说两句话。
宋知摆摆手：“不用的。我也没做什么，而且借练习册这种事也不好外传，就不要跟其他人说了。”
“这个我知道。”唐焰见宋知确实不收也不强求，他认个人交个朋友也好：“那以后都是同学，有什么我能帮的上的你就开口啊。”
“唔……我能不能跟你要个东西。”
“尽管说。”
“你们一中的校服可以送我吗？”
说起一中都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事，唐焰本就对一中没多少感情，几乎是被赶出去后更加像陌生，校服对他来说没什么保存意义，所以这个要求唐焰一口答应下来。
贺一洐坐在教室里，一班的人或是在叽叽喳喳聊着天，或是问着题，这些声音他一个都听不见，他只知道唐焰跟人说了什么，然后笑了，然后又走了。
“操。”
贺一洐一踢桌子，重响声直接让整个教室都静了下来。
大家立刻安静如鸡，捏着本子翻书的保持着翻书的姿势，追着打人的还保持着抬腿的姿势，张大嘴吃东西的还张大着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谁也不敢惹毛这位大佬。大佬转学来这么久，除了冷、能制冰，今天算是正式第一次发火。
谁这么有种，敢惹贺一洐？
贺一洐没觉察出教室的氛围因为他跌到谷底，他也被自己惊到，只觉得一周两次的心理治疗可能并不能满足他现在的情况，于是拿出手机，给他的私人医生发了预约信息。
由于最近唐焰确实表现很乖，林笑盯他的频率越来越低，除了他想要住校的想法一直没得到同意，但也足以让唐焰松了口气。
没了唐焰管店，枫糖的小店在秀水街还是开得还不错，李枫眠又要当店员又要搞设计忙得焦头烂额，每天把想一出是一出结果自己当上甩手掌柜的唐焰骂个千百遍。
唐焰也知道自己有些不厚道，自林笑慢慢放手不太管他后就经常去店里，有时还带着班里同学，附近的台球室小吃店经常被唐焰包场，那边几乎成了他们七班的一个小据点。
不过，唐焰也很久没见着贺一洐。本来两人课也不一样，两个教室又是对角线的距离，不刻意来找人很难偶遇，只有一次，林笑心血来潮要看他上课的学习笔记，他约着宋知去复印室的路上遇到了贺一洐。
那一天是冬天到来之后最暖和的一天，阳光正好，无风无雨，贺一洐穿着米色大衣，头发比以前长一些，有些时日不见，他依旧清朗好看，气质却冷得多。
唐焰本想喊他，只是隔着太远，贺一洐好像看到了他却又并不是很想和他说话的样子，还加快脚步走了开去，唐焰也就收了喊他的心。
成为正常男子高中生后时间过得很快，接近十二月圣诞节，明川这私立学校还是很有想法，年年都要搞平安夜舞会，这也是明川最受欢迎的活动，按惯例，每年选出的king和queen要在结束的时候贴面吻。
虽然只是贴面吻，但对他们这些高中生来说非常不一样！
唐焰对舞会没兴趣，能赚钱就行。
自从唐焰在明川开始火了后，枫糖也就火了，都知道枫糖会做私人订制，买枫糖的不冲着这衣服也都是冲着唐焰人去，几天而已李枫眠就接了很多订单，前段时间对唐焰小小的不满自然也就不提。
他李枫眠算是捡到宝了，确切的说，是宝捡到他了。
在所有人，划掉，大部分人的期待中，平安夜舞会那天很快到了。
陈天盛还在住院，作为七班一员，圣诞节活动参加不了，班主任决定利用上午的时间带大家去医院探望一番。
“他是不是都不准备回家了。”唐焰没那么想见陈天盛，隔着病房窗户看着那家伙明显比以前胖了几个圈：“毕竟这地方还挺养人的。”
俞友红还兴奋着晚上的舞会，整个人屁股都沾不住凳子：“谁知道呢，我听说他是想等到寒假，然后下学期直接去国外念预科。”
“国外念书也挺好。”
“好什么呀，反正我是受不了天天吃汉堡吃生菜的那个罪。诶，舞会结束我们去吃宵夜吧，上次你带我跟费明去的那家牛杂汤就超好，啧，天冷的时候喝一碗简直赛神仙啊。”
“你最近是不是也胖了。”
“……没。”
“我看你脸都嘟起来了还没，我们枫糖定制的衣服你今晚能不能穿进去？”唐焰一扯俞友红的小胖脸，笑得直颤：“可别坏了我的招牌。”
见小红同学要凑过来打他，唐焰赶紧起身避开，举起双手：“我去别的地儿看看，大家什么时候走你给我打电话。”
俞友红揉揉脸，还有些气呼呼：“我这是可爱！可爱你懂吗！”
唐焰出了医院，在一楼自动售饮料机那买了罐咖啡。陈天盛所在的这家医院条件不错，有些山明水秀的意思，非常适合疗养，唐焰拿着温热的咖啡走到花园的长椅坐下，不少经过的护士小姐姐都偷偷看他。
因为太惬意，已经好久没出现的表演欲又在蠢蠢欲动，少年随意偏了下头，漂亮的桃花眼闪亮又动人：“投币可聊天，请问是否要消费？”
“啊啊啊——”小姐姐们都要疯了。
唐焰也哈哈笑。
笑过之后，唐焰看到医院门口走出两个人，一个穿着医院医生的白大褂，另一个就是贺一洐，两个人在门口很快分开，医生又朝里走，贺一洐下台阶准备离开。
这是生病了？
唐焰喊他：“贺一洐！”
贺一洐也看到了唐焰，这回也没有慌乱也没有令人不愉快的心跳加速，哪怕看到唐焰朝他跑过来也和往常一样平平淡淡。
医生说他之前情绪总是过度起伏是病情又重了的缘故，给他做过冥想和催眠治疗后，现在果然好了许多。
“你怎么到医院来了？”唐焰朝他走过来。
贺一洐并不准备把情况跟他多说：“有一些失眠的毛病，找医生看看。”
“不严重吧？”
“嗯。”
唐焰看贺一洐冷冷淡淡，也感觉他没什么大问题于是不再担心：“晚上的舞会你要去吗？”
“并不准备去。”
“去吧。”唐焰上下看了看贺一洐，的的确确是标准的衣服架子：“我借你衣服穿。”
“不需要。”
“需要，你特别需要，所以你就去吧！”
“你是抱着要我帮你打广告的目的吧？”
“……”
唐焰撵鸭子一样追着贺一洐都快出了路口，贺一洐也没松口要去舞会，洐爷还是那个冷漠至极的洐爷。
不过打脸未免也来得太快。
肖东知道贺一洐这段时间莫名情绪低落，所以平安夜说要拉他出来嗨一把，然后就一车载他来到明川的大门前。
面对熟悉的大门、熟悉的道路，贺一洐看肖东的眼光非常凉凉：“所以，你是想要跟我一起上自习嗨吗？”
“自什么习，你们年度最佳活动平安夜舞会，这么炸天的活动我都馋快三年了，我妹那小气鬼不带我进，你带我呗。”
“趁我还没把你踢下去，现在就——”贺一洐突然像卡住嗓子了一样。
话说一半不说完倒把肖东给吓住，他赶紧看贺一洐还以为他出什么毛病了，结果他尊贵无比的小舅爷，非常高贵冷艳地越过他看着那边车窗外。
那边明亮且装点得很有节日气氛的校门口，唐焰，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那灼眼的气质，绝对不可能是其他人。
此时，这灼眼的小崽子搂着一个女孩子亲亲热热进了学校。
急！未成年小孙子谈恋爱了该怎么办，爷爷上手拆cp。
贺一洐重重推开车门，黑色军靴啪嗒踩到地上，又重重摔上车门叫肖东吃了一脸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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