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燃一盏明灯,掀开纱帐,才入榻便是触手的温热。

    梁山伯缓缓下了榻,扫了扫身上沾染上的露水寒霜,身上的雪松香气越发清冽熟悉,带着清新潮湿的水汽。

    他的声音有着疲惫后的放松,懒懒散散,好似两人已经相处了很长时间,长到只剩下平淡,

    “文才,你回来了”

    我掀开破被子的一角,拍了一下床,轻嗯一声,

    “嗯,快睡吧,天都要亮了。”

    他越过我拿出一床被褥打了一个地铺,少爷我直愣愣坐起,感觉整个人受到莫大的侮辱。

    拿起他放下的剑捅了捅他,

    “山伯梁山伯狗男人!”

    “若有事要出门,可自行前去。”

    这是喜闻乐见的囚禁play,梁山伯你给我睡!

    我下了床,掀开他地铺直挺挺躺了进去,望着漏风的屋顶面容安祥。

    他瞬间坐起,长衫松散滑下肩,露出大片肩膀锁骨与胸膛,却只能无奈地揉了下眉心,

    “明日我还要去县衙。”

    我转了个身,抱住冰冷的被子,闷闷开口,

    “你真讨人厌,放我走,不关着我,无非就是想证明我的心在你这里,我离不开你,你们读书人心黑得要命,欺骗少爷我纯洁的感情。”

    微凉的手指碰了下我的鬓角,我甩了甩头,

    “别碰我。”

    梁山伯起身,长衫拖过地面,才一会功夫便回来,我赶紧躺好装作没有好奇观望过的模样。

    一缕长发被挑起,灯前的人坐在地铺上,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留下一片阴影,青衫被风吹起,夜晚的风不知何时,温柔了些许。他的长发如瀑,铺在肩上,落了满床蜿蜒到地上,未着冠的面容是如此隽永温柔,带着少年的孱弱感。

    “别动。”

    他说,

    “以前做噩梦时,阿娘也是如此哄我,她总是说长发梳到尾,烦恼丝梳尽。”

    断了齿的梳子一点点梳开打结的长发。

    “那个……”

    “嘘,睡吧,我在。”

    “嗯。”

    “弄疼你了吗”

    “没有。”

    我目光幽幽,盯着地上拖得长长的人影,继续说,

    “我阿娘从来没有哄过我,你阿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指尖未停,

    “大多数时候是个很温柔的人,有时候会很有趣,总是能给别人带来欢乐。”

    是一个很好的人啊。

    梁山伯掐着木梳从头顶梳到发尾,放到一旁抖了三抖,似乎在甩掉不存在的灰,

    “烦恼走光光。”

    很难相信一个正经的人说出这么幼稚的话有多么好笑。

    “山伯以前的你是什么模样”

    他指尖微顿,僵硬着停在半空,木梳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这才回神,捡起了木梳继续梳我的长发,

    “过去的事,便是过去了,我已经不会再回忆了。”

    带着无数疑问,一点点沉入梦乡,我紧紧揪着梁山伯的衣袖,这不是一个好习惯,如果我习惯了陪伴,我大概不能再忍受孤独,可我还是无法放手。

    耳边一声叹息,

    “喜欢与爱不是一会事,你永远分不清,你何时会义无反顾地爱上一个人罢了如果那个人不是我,我会先杀了那个人,再将你藏起来,谁也找不到。”

    梁山伯,你够了啊!

    一觉睡到正午,少爷我才起身,就被掐着肩按在床上,吻落在耳垂,轻轻咬了一下。

    嘶得一声,一滴血珠被卷入梁山伯口中,少爷我生无可恋,麻木,被动,无奈,目光中包含着无可奈何与难以承受热情的圣贤模式,渐渐冒出了泪光。

    好吧,坏坏的梁山伯又出来了,冷的时候冷死,热情的时候就将少爷我拱死,你们能不能中和一下,考虑考虑我的人权。

    “他是个伪君子,这才是他想做的。”

    背重重抵在墙上,手腕被交叠着紧握,脖颈一点点落下红痕,直到宽大的手掌按在腰上欺身而上,

    “山伯,你不会欺负我的吧,不会让我不开心是吗”

    他闭上眼,撑着胳膊俯在我耳边,一声又一声喘息。

    当他再度睁开眼,双目交接,目光里清清楚楚写满了震惊,他回来了。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回来真是,太惨了。

    果然他艰难地起身,整理衣带的指尖都在抖,少爷我无辜地望着他,他额上的汗打湿了眼睫毛,垂着眼不敢看我,慌慌张张地往外跑,初春料峭的天,拎起一桶井水就往身上浇。

    天道好轮回,每次都误会少爷我,终于……啧啧啧……

    湿透的衣衫紧贴着身躯,仿佛薄薄的肌肉在律动,水珠顺着长发而下,淌进柔软的衣领中。

    少爷我赶紧蒙上被子,国子学澡堂诚不欺我,确实如同窗们所言,甚是可观。

    国子学

    “公子。”

    “如何消息可是真的”

    “祝家与马家确实下聘了,如今消息是传开了。”

    “我知道了。”

    “公子”

    “怎么了”

    “公子不在意么”

    颜真卿放下手中的案卷,一声叹息,

    “我是他师长,若我主动便是置礼法于不顾,除却荒唐的一切,我始终是他师长。”

    他拿起案卷看了一会,却烦燥地扔在桌上,手撑着额头,声音沉闷落寞,

    “书香,我在他心中到底占几分梁山伯是我最在意的学子,他非要。他知我意,可又真知我意阿凰并非多情之人,认定一人便绝不回头,他好像一直在等我厌了倦了,好脱身。”

    书香不敢多言,只将香炉燃烬的香添上,

    “公子许是多想了,马公子对公子甚是主动。”

    颜真卿起身,这偌大的国子学依旧琼楼玉宇,花香鸟语,春日了,那个午后悄悄溜入他房中的小公子却不会回来,那小公子在他纵容之下长大,如何知晓外界的残酷。

    “罢了,早日回来,马家也是借着这次婚事将他召回来,回来吧,只怕专情断多情。”

    手指抚过长琴,铮铮琴声如高山而下的流水倾泄而出,万般思念始终不知与谁说。

    春日才露出了头脚,外出的学子一边走一边聊着国子学的趣事。

    “哎!颜博士为何没有一个入室弟子,其他博士身旁倒是围了几个学子,是颜博士那里不能偷懒吗”

    “听师兄们说颜博士的入室弟子姓梁,容貌举止皆承了颜博士的才学灵气,咱们这样的就别想了。”

    颜真卿合上窗,

    “马文才,你真是混帐,早日回来。”

    他大概是一个恶人吧,爱上了自己入室弟子的心上人,一开始他确实不知。

    他有罪,他不知该如何忏悔。

    

    (。手机版阅读网址:

章节目录

文才兄,别这样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笔趣阁只为原作者人鱼多多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 第170章 他有罪-文才兄有礼了,文才兄,别这样,笔趣阁并收藏文才兄,别这样最新章节 伏天记笔趣阁最新章节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