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高考还有差不多半年，但二中的学习氛围很浓，付寒舟到班算晚的，班里熙熙攘攘的该到的都到了。
背英语的讨论题目的发卷子的，教室里好不热闹。
走到窗边的位置，她从常欣旁边过去。
徐崇年坐在她后面正低着头写着题，光影被挡住，他下意识抬头看到了付寒舟，手里还握着一杯奶茶。
她放下书包拉开凳子，坐好后脱掉了外面的棉袄。
常欣还撑着下巴不知道在干什么，今天没那么多话，付寒舟多看了她两眼，原来在发呆。
她拿出试卷和书本，昨晚复习的很晚，现在看到这些东西都条件放射般得有点困了。
下午第一节课是政治。政治老师在讲台上慷慨激昂，说：“你们没有时间了！”
付寒舟听得有点好笑，从小到大，在学校不管读几年级都能听到这句话，有时候数学老师还会来算一学期几个月剪去周末和节假日，他们能剩多长时间来结束一年的学习。
往往这种时候她非常喜欢在心里默算这一年可以休息多少天。
那时候天真，觉得学习也没有那么紧，那是怎么也没想到学校可以找各种借口去进行补课活动。
比如说现在，无比美好的冬日午后，他们一群祖国的小花朵关在空调吹得闷热的教室里，昏昏欲睡。
以为青春无限长，却不知时间转瞬即逝。所以靠在教室窗台上打瞌睡，入目是蓝色窗帘的日子是生命限定。
付寒舟正出神的想着，再过五年，不对，说近一点，三年后，未来是什么样子，她会不会在清华的校园里回忆江城二中。
被常欣无情的打断了。
“舟舟，你哥哥最近怎么失踪了？”她有点惆怅，眉毛微蹙，有点不开心。
付寒舟叹了口气，看了眼政治老师，在她背过去板书的时候，轻声回答她：“没有，昨天晚上还和梁章庭打了电话，我就在旁边。”
没有骗她，电影看到一半的时候接了付雁归的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她也不是很感兴趣，知道他还活着就够了。
应该是赵优茹遇到什么事了在找梁章庭帮忙，只知道后来身边的男人在手机上按了好一会儿才放下。
“他没有回我消息。”常欣把拿着水性笔在草稿本上反反复复的划着“付雁归”三个字。
付寒舟这才把注意力转过来，有点意外，问她：“你这是干嘛，你还是我认识的见一个爱一个的常欣吗？”
小花痴的各种技能都让她曾经为之佩服，熟悉所有的娱乐圈各大男神，掌握第一手各样的新式八卦。
她的三分钟热度常常让她惊叹，这个也帅，那个也帅，大大咧咧，痴迷得快忘得也快。
据她所说，高一刚开始的时候还追过徐崇年。
所以，这次惦记了付雁归这么久，作为快三年的朋友，不意外是假的。
政治老师在讲台上让他们把书翻到尾页的空白地方准备开始抄重点。
付寒舟边翻书边拿出笔，还在趁机偷偷安慰常欣：“我跟你讲过，付雁归有一个喜欢了很多年的女孩儿，超级漂亮身材也好。”
她拍了拍常欣的肩膀，说：“别惦记了，放弃吧，他不会喜欢你的。”
说完后收手低头看书，没再注意她。
谁知道政治老师走下来了，一个教鞭“啪”一声拍在她们这桌上，中年女人推了推眼睛，十分不悦地撇着嘴问了一句：“你书呢？”
付寒舟抬头看过去，常欣如梦初醒，一下坐直身子，手忙脚乱在抽屉里翻书出来。
她居然拿错书了。
“我课都要上一半了，你书都拿错了？你离不离谱啊？啊？”老师很生气。
付寒舟彼时很默契的说了一句：“最后一面，抄笔记。”
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听到了。
“付寒舟你很能是不是？”这波殃及池鱼，两人都被点的站了起来。
常欣还在回头批评徐崇年，用着唇语控诉今天怎么没提醒她们老师来了。徐崇年写着笔记没说话。
她忽然意识到，付寒舟恋爱了，徐崇年是不是很生气所以没有再帮她们放哨了？
“抱歉我刚刚没看到。”坐后面的男孩儿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迅速道歉低声回答了她。
付寒舟不免回头看了一眼。
偏偏就是有那么巧，两人同时回头的时候被政治老师逮个正着。
于是她们就被请到教室外面去了。
在走廊上，俩难兄难弟站在一起，付寒舟非常无语，低头看书没理常欣。
两人都忘记穿厚衣服，外面有点冷，常欣不是很耐冷，哆哆嗦嗦的抱起胳膊，又哆哆嗦嗦的跟她道歉。
付寒舟很不耐烦的骂了她一句：“常欣你真是个大傻逼。”
“嘿？你居然骂我，”站她旁边的女孩儿有点委屈，很无厘头的低声抱怨：“都怪你哥……”
“管他屁事啊?”付寒舟现在有点冷，放下书，懒得看了，也不再回答常欣贼心不死的对付雁归嘘寒问暖。
她把梁章庭的珠子挎到手心里，一只珠子一只珠子的摸着，缓解焦虑。
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触动了政治老师的不爽之点，也可能正在激情演讲都忘记教室外的一个开小差之王和另一个倒霉蛋了。
两人就这样在外面被罚站了大半节课，被北风吹得瑟瑟发抖。
刚开始因为付寒舟的单方面冷暴力，两人之间起码间隔了两米，到后来被吹得实在受不了，常欣不要脸的挪过来把手伸进付寒舟怀里。
在一起饱团取暖。
下课铃打响的时候，两个家伙吸着鼻涕走进来，直奔排放暖气的空调。
政治老师正在弯着身子数试卷，挑眉看了两人一眼，愣了一下，付寒舟看那眼神了然，果然是把她们俩忘了。
她一脸幽怨的看着她。
政治老师直起身子，为了缓解尴尬，手握拳状放在嘴边轻咳两声：“你们俩下次注意熬。”
见付寒舟还在空调边看着她，她有点不好意思，又补充了一句：“额咳咳，下次出去罚站记得穿好衣服。”
“……”
政治老师走了出去。
付寒舟推了一把常欣，恶狠狠地说：“都怪你！”被推的一个趔趄的女孩正要发作，一只手递过来两件衣服。
是徐崇年，拿着两人搭在椅子上的外套，说：“冷，穿上吧。”两人都微微愣住了，付寒舟接过衣服，男孩就和在门口等着他的姜渝沉走出了教室。
应该是上厕所去了。
付寒舟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套上衣服，回到了座位。
直到下午六点多放学的时候，这两人的擤鼻涕症状还没有得到什么缓解，抽屉里都堆起了厚厚的擤过鼻涕的餐巾纸。
最后一节课的时候，连去小卖铺买的纸都用完了，只能拿来徐崇年的小包纸用用。
“我估计感冒了，明天要带一包抽纸来。”常欣说。
“嗯，我也是。”
————
晚上回家路上，付寒舟到便利店排队买关东煮，居然还听见了有人在议论：“诶你看，她男朋友今天怎么没来接他？”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那人有点眼熟。
在记忆中搜寻了一会，才想起来，好像是于青青在二中时的小跟班。
说起来她自从那次在han就没有再见过于青青了，可能是转学或者搬家了吧，倒是这个小跟班让付寒舟有点印象。
之前在街舞班的时候，喜欢站在于青青身边挽着她的女孩儿。
付寒舟对这不感兴趣，收回视线，想着等会吃哪几样，她今天有点想吃福袋了。
这么想着，鼻涕又掉下来了，她猛地一吸，在收银台又要了一包纸。
走出便利店的时候感觉有点头重脚轻了。完了真的感冒了，怎么会这样啊，自己从来不会在换季之外的时间这样啊。
心里问候了常欣一万遍，她拿出手机来跟梁章庭碎碎念。
发完后没有得到迅速的回应，他应该在忙。付寒舟收起手机边往家里走边吃着关东煮。
那天晚饭没有吃多少，饭后找付念虹要感冒药。
姑妈又是体温计又是毛巾的，还嚷着要熬点汤，倒了热水拿了药送到她手里，嘴里还念叨着：“啊哟你这关键时期，生病了我怎么跟沈研交代哟。”
“你跟雁归一样老是穿那么少怎么行，章庭跟我说雁归让他带你去买衣服了？”
付寒舟一愣，那些衣服她没带，还没找好借口怎么突然一下多出来这么多厚衣服了。毕竟自己一件都没有，从来都不愿意穿。
原来梁章庭提前帮她把借口都找好了。
“我跟你讲哦，雁归虽然不在你身边，但这件事做的很好，你把章庭陪你买的那些都穿上，不要再穿那么少了每天，这么怎么得了……”
看得出来付念虹很着急很关心她，抽出体温计一看长吁一口气：“没发烧没发烧幸好。”
在来之前，沈研早就给她嘱咐过，付寒舟是换季感冒体制，只要发烧了，就必须要吊三天水，现在这个外甥女正高三重要时期，发烧又得更辛苦了。
付寒舟看到因为一个小感冒有人为自己忙前忙后，热热闹闹的，眼眶微微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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