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白天真的太累,余筱这一觉睡得特别沉。
也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记不清是哪一年跨年,她和几个平时玩得比较好的朋友相约在教室里一起度过。
许阳童买了很多五颜六色的漂亮蜡烛,给他们所有人一人发了一把。
何亚多把教室里所有的窗帘拉得死死的,方便他捣鼓多媒体白板,兴致勃勃地给大家搜索着各大卫视的跨年演唱会。
一开始没控制好声音,音量特别大,歌手高亢激昂的声音瞬间充斥了整个教室,余筱被吓了一大跳,回过神来就狠狠瞪了何亚多一眼:“你要死啊放小声一点!要是被巡逻保安发现我们就都完了。”
黄希关了灯,只剩下电子白板发出的幽暗灯光,把教室里所有人的脸照得模糊不清。
许阳童在自己的蜡烛上刻了个大大的笑脸递给余筱,黄希没心没肺地在蜡烛上画了歪歪扭扭的薯片,说希望以后天天都能有薯片可以吃,小a神神秘秘地写了他暗恋人的名字握在手里不给任何人看,小b倒是很大方地画了所谓她喜欢的男孩子出来,但由于技术太烂,大家都没认出来是谁。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何亚多。
他拿着蜡烛反复打量半天,最后颇为嫌弃地往桌子上一扔:“不喜欢这玩意儿。”
许阳童朝他大大翻了个白眼。
余筱拉拉许阳童的衣服袖子,从兜里掏出打火机。
她挨个儿给所有人把蜡烛点上,烛光昏黄摇曳,映照着他们一个个稚嫩青春的脸蛋。
轮到何亚多的时候,余筱故意问:“你要不要点的?”
他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最后还是重新拿回了桌子上的蜡烛。
她小心点燃何亚多手上的蜡烛,耳旁是多媒体里正在放的悠扬悦耳的歌声,是新生代青年偶像歌手季柯然讲述暗恋情怀的一首新歌《心事》,那时的季柯然已经在歌坛红得发紫,大街小巷无不放满了他的歌,连余筱这样平时极少关注娱乐圈的人也知道这个名字。
余筱在这低沉忧伤的歌声里思绪有一瞬间短暂的呆滞,连打火机幽蓝的火苗已经燃到了手上都不得而知。
何亚多叫她走神连忙一把打掉她手里的打火机:“喂?余筱你发什么呆啊?手不要了啊?”
氤氲了满满烛光的视线里,余筱只是一抬头,就撞进了何亚多漆黑发亮的眼珠里。那双眼睛清澈无比,跳跃着闪闪的火光,漂亮的令人心悸。
他从地上捡起打火机,不由分说塞到余筱衣服包里,边塞边说:“能不能长点脑子,成天傻呵呵的。”
说这话的时候,何亚多的眼神一直没离开过她,带着嫌弃,责怪,和担忧,关切。
她心虚,别过头去不说话,不敢看他的脸。
余筱想,自己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上何亚多的。
这个表面上大大咧咧,但其实心思无比细腻的男孩子。
多媒体里的歌手唱完歌,跨年演唱会也接近尾声,主持人们聚在一起说着台词,祝福完祖国新的一年繁荣昌盛后,零点的钟声渐渐敲响。
“十九八七……五四三二一……”
随着最后一个数字落下尾音,多媒体里发出巨大的爆竹响声,舞台上一片火树银花的烟雾缭绕,新的一年已经到来。
教室里所有人都开心地笑着,就连许阳童唇边也挂着浅浅的笑容。余筱盯着多媒体屏幕,余光却悄悄扫向身旁的何亚多,他正双手并拢放在胸前闭眼许愿,比女孩子还长一些的睫毛微微颤抖,似乎连空气都在这个时候静止。
余筱也虔诚地闭上了眼睛,在心底默默许下了那一年的新年愿望:希望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可以永远陪在我身边。
…………
周末不上班时余筱一般都是睡到自然醒,昨天又加班又搬家,累到她一碰上床就睡着,于是第二天睡到中午都过了也还没起来。
如果不是被门外一阵接一阵“乒乒乓乓”的敲门声猛然惊醒,她大概还能睡到下午。
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余筱揉了揉眼睛,怔怔然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一时间还没怎么回过神来,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这会儿是在她刚租的房子里。
昨晚那一觉余筱睡得天昏地暗,到现在脑袋都还隐隐发胀。
门口的敲门声锲而不舍地又响了起来,她狐疑之际已经飞快下了床套上鞋子走过去开门。
原本以为是何亚多,毕竟这是他的房子,这个时间点除了他也不会有别人找她。然而打开门的那一刻,余筱看着自己面前站着的小姑娘,一时间脑子打了结,十分不明所以。
小姑娘也是愣了愣,敲门的一只手还放在半空没收回去,也许是没想到余筱还会开门———她已经敲了很久,就快以为屋子里没人而放弃了。
“姐姐,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了。我哥哥忙起来又找不到人了,我已经一早上没吃饭了,能麻烦你给我弄点吃的吗?”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半晌,还是张若然最先回过神来,注视着余筱脆生生地开口。
哥哥?
余筱转了转眼珠,很快反应过来这就是何亚多的那位妹妹了。
“若然?“她回忆着曾在何亚多嘴里听到过的名字,试探着问。
小姑娘用力地点了点头,很兴奋的样子:“嗯嗯,姐姐我叫张若然。”
余筱来回打量了张若然一圈,看着她和何亚多几乎没什么相似的五官长相,心里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俩虽然长得不像,但都属于好看的那一挂。
但她还是很快撇下心头那种异样感受,冲小姑娘点点头:“你等姐姐一下,我洗个脸带你去吃东西。”
“好,谢谢姐姐。”
余筱飞快洗漱完披了件外套,就带着张若然下了楼。
路上,她问张若然:“你哥哥……是怎么了?”再忙也不能就这样把人一个小姑娘扔家里啊,饿坏了怎么办。
张若然摇摇头,一脸的迷茫:“不知道,早上起来就没看到人,用座机打电话过去也没人接。我自己不会做饭,不然就不会来找你了。”
她说着又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对不起啊姐姐,吵到你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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