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爨被权翼直接斩杀在了长安城里,城外的梁让却毫不知情,他还在等着冯爨跟他约定好的信号,可惜这个信号永远不会发出来了,此时梁让大军的身后苻融的两千骑兵也赶到了,梁让实在是自信,在长安城外居然一个斥候也没有派出去, 其实如果他稍微派遣斥候巡逻很容易就能发现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苻融军。
等他意识到身后冒出一支军队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苻融指挥两千骑兵对着梁让的军队发起了突击,步卒无法跟骑兵交战,何况是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梁让的军队顷刻溃散,梁让本人被苻融手下的将领抓住,扭送到苻融面前。
苻融坐在马扎上,看着面前五花大绑的梁让开口问道:“真是狗胆包天, 何人指使你谋反?”
梁让却丝毫不畏惧苻融, 昂着脑袋说道:“天下难道只准陛下谋反而不准我等谋反吗?非人指使,自为之!”
苻融闻言眉头皱了起来,他想从梁让这里得到想要的信息,比如樊世参与了这次行动,哪里知道梁让丝毫不畏惧他,苻融低沉着声音诱惑道:“若是有人主使或许可以免死,若是自为之当论族。”
梁让却还是不为所动,就是咬死是自己一人所为,没有他人,几次争辩过后苻融也没有耐心了,手一摆说道:“推下去砍了,将他的阖家老小全部收押起来,等陛下发落!”
“诺!”两边武士也不废话直接压着梁让出帐,一刀砍下了他的首级,至于他的家眷,苻融的意思很快也发往洛州,洛州刺史不敢怠慢很快下令将梁让的家人全部收押起来, 梁让家眷深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没等朝廷动手不少已经自裁,竟然出现阖府女眷悬梁自尽的惨死,这让苻坚听闻后颇为恼火。
苻坚是在建元元年,四月底抵达长安的,抵达长安的当天百官早早就在城门外迎接了,权翼虽然还是一个守城的白身,但这次毕竟立下了大功,吕婆楼也清楚苻坚的意思也允许了他来迎接,并且将他的位置安排在了很前面。
苻坚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前面,这次北伐先败张平,后斩平熙,虽然有被慕容垂偷袭的败绩,但是总得来说还是足以说明这个年轻皇帝的实力了,这也使得苻坚的威望在秦国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至少不再有人敢明着顶撞他了。
苻坚远远就看到了吕婆楼等人,对于这些老臣他一向很是谦逊,远远就下了马,将马交给侍从, 就激动的朝着吕婆楼等人走了过去,一把拉住吕婆楼的手, 感动的说道:“朕不住的日子,劳烦吕公了。”
吕婆楼被苻坚的热情惊讶到了,但还是平稳住情绪说道:“陛下这是什么话,为陛下尽忠是臣等的职守,怎么能说幸苦不幸苦呢?”
苻坚却摆手打断了他说道:“吕公你跟梁相两人与朕虽名为君臣,实际上就如同父子一样,当初苻生作恶的时候,如果不是你们两位我早就已经死在苻生手里了,哪里还有今天呢?何况这次樊世作乱也是多亏了你们.....”
前半截话吕婆楼能听出来是客套话,后半截话可就多少有点影射了,苻坚已经知道了吕婆楼将樊世叫去自己府邸的事情了,这话就是在试探吕婆楼的态度。
“陛下,作乱的是梁让冯爨这两人都已经伏诛了,陛下所说的樊世作乱臣以为不妥,樊世虽有不察之责,但是却无变乱之心啊。”吕婆楼沉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苻坚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开口说道:“冯爨难道不是樊世的门客吗?何况以冯爨的能力哪里能调动梁让呢?”
吕婆楼却摇摇头说道:“难道就不能是梁让勾结冯爨为乱于内吗?”樊世吕婆楼是要保的,否则不知道会牵连多少人,皇帝现在是想一劳永逸的铲除氐贵,然后扶持自己培养的新军事集团上位,可是自己作为长辈怎么能坐视不管?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些氐贵当初何尝不是为大秦披荆斩棘,流血牺牲的人呢?难道因为如今阻碍了皇帝就非得诛杀殆尽吗?
苻坚听到这话,顿时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吕婆楼的态度他已经知道了,转头问梁平老道:“卿也是这么认为吗?”
梁平老闻言也神色严肃的告诉苻坚:“陛下,樊世这些人于国是有功劳的,不能因为他人的谗言而轻易诛杀,何况兵变时樊世在吕公府邸,若是真有心政变如何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那么卿的意思是要问罪樊世就必须拿出证据吗?”苻坚冷冷的问道。
梁平老作揖说道:“不是问罪樊世,而是问罪任何人都必须要拿出证据,若是没有证据就风闻治罪,到时候朝廷必然人人自危。”
苻坚听到这话也不再说话了,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了起来,看样子吕婆楼,梁平老是下定决心要保氐贵,这两个人太重要了,且不说他们的威望,就是他们的从龙之功,加上他们俩好儿子自己也不能跟他们来硬的,这下事情变得棘手了起来,于是苻坚背着手不再言语,看向了权翼开口说道:“反省的怎么样了?”
权翼闻言立马跪倒在地,大声说道:“陛下,臣已经知道自己的过错了,以后断然不会再如此了,若是再有贪墨枉法的事情,不等陛下动手,臣必先了断自己!”
苻坚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权翼说道:“这此戡平乱贼你有功劳,朕不会有功不赏,即日起你官复原职,继续充当黄门侍郎,但是记住了,朕有功必赏,有过也必法!”说这话的时候,苻坚的眼神瞟了瞟吕婆楼,吕婆楼也看的出苻坚的不满,可他也没有办法,只能装作没看见。
苻坚见吕婆楼等人没反应,也不想废话了,直接翻身上马,手一挥说道:“行了,繁文缛节倒也没必要了,大军入城!”说罢就抛下吕婆楼等人带着士卒进入了长安城。
甫一入城,苻坚就下令诏姚苌来见自己,姚苌闻言心中有苦难言,自己的俸禄已经被罚到三年过后了,这一去只怕俸禄在五年之内是领不到了,苻坚严禁贪腐,自己的官倒是一直在升,但是钱却越来越少,已经沦落到借钱度日的地步了。
“不管用什么办法,去给我把梁让的家眷嘴撬开!”苻坚背对姚苌背手而立冷声说道。
姚苌听到这话毛骨悚然的说道:“陛下,梁让的家眷大多已经自尽,剩下的只有几个女儿和不足月的儿子,这些人想来也不知道如此机密的事情啊。”
苻坚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开口说道:“不管那么多,先全部押到长安来,给朕狠狠拷问,凡是有用的信息都给朕问出来,还有樊世的家丁,找点借口抓一些,好好问问看看知道什么没有。”
姚苌闻言连忙拱手称是,便想离开,才一转身。
又被苻坚叫住,苻坚看着战战兢兢回头的姚苌说道:“最近你事情办的很不错,朕不是苛待功臣的人,去领两百匹绢,算是朕赏给你的。”
姚苌闻言大喜过望,跪地叩首说道:“臣,谢陛下隆恩。”苻坚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姚苌退下。
“等等。”苻坚又叫住了姚苌。
姚苌一愣,又回头看向苻坚。
“那个在桃李楼抓到的燕国细作,叫张什么来着?嗯.....张轸是吧,去给朕带来,他不是要见朕吗?朕就见见他。”苻坚摸着下巴说道。
“诺。”姚苌脑门渗着冷汗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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