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芝兮在传送进入空清灵境的空隙间，梳理了下她曾干过的作死事。
栽赃陷害、争抢功劳、嫉妒暗害、冷言嘲讽、见色起意、痛击亲友。
以上吸引仇恨堪称爆表的事情。
很不巧。
她通通对六位师兄做过。
白芝兮：“……”
白芝兮对系统说：“你们这降智buff是培养十项全能恶毒人才呢。”
系统：“？”
白芝兮：“你说，我之前都这么对待他们这些大佬了，他们居然还对我客气，我这六个师兄不会有什么难言的受虐癖好吧。”
系统：“……”别往限制级的方向发展。
【宿主，好好完成任务，消除作死值哈，要不然就魂飞魄散了。】
白芝兮的足尖点在地面，空清灵境以水镜铺地，环顾孤寂，镜花水月。
空清灵境是系统推演出的最佳开局。
【这个幻境是主角们所在的逐玉宗里最具有权威性的检验幻境，你只要通过了空清灵境，那你的认错诚心就能被大家认可，接下来你进行其他的赎罪行为就不用遭受他们的怀疑啦。】系统如此说。
白芝兮正要在水镜上坐下，让空清灵境检验她的诚心，她一顿，忽然感知到了什么，蹙起秀眉看了看四周。
若有若无的魔气浮现在幻境中。
白芝兮的脸色变得凝重。
与白芝兮升起戒备不同，系统的电子音打鸡血一样道：
【宿主！打起精神，撸起袖子，任务对象来了！第一次挣赎罪值，我们要好好干啊！】
白芝兮脸上浮现“啊，真好，原来是任务对象，不是会弄死我的魔修……等下让我准备下啊”的神情。
降智buff的她曾得罪过六位任务对象呢。
来的是哪一位？
一道黑色的影子猛的袭来。
他一副想杀人灭口的样子，苍白修长的手抓向来人脖颈，身上带着魔气。
白芝兮眼睛映出他的刹那，反应极快地朝他喊了一声“大师兄”。
抓向白芝兮咽喉的手陡然转变方向，转而拽住白芝兮的衣领。他修长的五指套着漆色指环，吞噬万千光亮，指环磕在白芝兮的锁骨上。
【江绯玉，逐玉宗大师兄，体内流淌着上古魔祖的血液，人族与魔女的混血种。】
【原书如此写道：江绯玉体内存在禁制，封印了他的魔气，但是，随着来自朱雀魔域的魔修潜入逐玉宗，江绯玉身上魔祖血脉的觉醒无法避免，他注定会迎来复苏道路……】
白芝兮：哇，大师兄的身世简直是修仙界爆炸级别的瓜！
系统的声音落下，白芝兮继续对袭来的黑影自信打招呼：“嗨，大师兄。”
桃花眸小姑娘笑眯眯，似乎很喜悦见到他一般。
江绯玉的手从白芝兮的锁骨处移开，他瞥白芝兮一眼，青年肌肤苍白，眼窝深邃，双瞳泛着漂亮的琥珀浅光。
江绯玉：“你怎么会出现？”
江绯玉狐疑凑到白芝兮身边，甚至嗅了嗅，琥珀眸子打量她。
“我主动进入空清灵境认错。”白芝兮说。
说话间，白芝兮的呼吸轻落，懒洋洋地散在江绯玉的肌肤上。
江绯玉目色陡然古怪，心里诧异：出现在他眼前的人原来是真人，不是幻象。
江绯玉猛的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极近的距离。
系统：“小心点说话，他现在应该看你很不爽，要不然不会发现原来你是真人就会跳那么远。”
白芝兮内心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也许是害羞呢？他可是我的竹马啊。”
系统：“……不可能，《逐玉仙行》这本小说是无cp小说，六个主角们都对恋爱不感兴趣。”
白芝兮眸光诚恳，开门见山，继续直言道：“大师兄，我摊牌，前些日子我在宗门造谣，污蔑师兄你勾结魔修，此乃无中生有，其实是因为我看不惯你作为首座弟子被新入门的弟子尊敬崇拜，才陷害你，我现在觉得我的行为太不是人了。”
江绯玉没说话，用一种很古怪的神情看白芝兮。
白芝兮看他。
青年玄青劲服倒映在水镜上，与影子连成一片。
江绯玉在逐玉宗中修的是体术，五指戴着漆黑指环，乌黑头发总是散漫地披垂两肩，带着点懒劲，性子却像火，一点就燃，打架最狠，拳拳到肉。
空清灵境的镜花水月之间，青年挺拔骨脊如山松，指腹触碰漆黑戒环，泛着琥珀光亮的眼瞳幽幽盯着白芝兮。
【江绯玉手指上的法器指环名罗刹枯骨，由上古禁忌魔龙的鳞片打造，用来封印他的魔祖血脉。】
【原书曾写：漆黑的罗刹枯骨镶嵌在江绯玉的血肉上，十指连心，禁制松动，偶然一瞥，似乎能窥见罗刹枯骨泛出邪性的光亮。
罗刹枯骨禁制彻底解除时，就是他重回魔域，完全觉醒魔祖血脉，成为率领众魔修的尊主之时。】
系统帮白芝兮回忆着她早就忘记的小说细节。
白芝兮的大师兄江绯玉是会成为魔域尊主的大佬。
恶毒降智buff下的白芝兮却坑过江绯玉无数次。
六个师兄中，白芝兮与大师兄江绯玉相处的时间最久，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随着时间流逝，小说世界开始走剧情，白芝兮身上的降智buff愈发强大，她把自己从“妹控师兄掌心宠”作死成了“小时候不甚结交的恶毒女配今天死了吗”。
白芝兮：“这剧本可真的不够尊重纸片人的人格，好歹要给恶毒小师妹一个转变的原因吧。”
系统：“原书是说白芝兮青春期到了，比较叛逆，想通过作死引起大家的兴趣。”
白芝兮：“因为青春期作到众叛亲离，这话，你信吗？”
系统：“……”对不起，不信。
“……”
接下来。
对于白芝兮的诚恳道歉。
江绯玉眯眼，怀疑道：“你又想耍我？”
白芝兮表示自己来空清灵境证明自己改过自新。
江绯玉恶狠狠说：“老子才不在意你是不是为我进入空清灵境，你是不是后悔，老子不管。”
白芝兮：“……”
系统：“……”
系统焦虑：“怎么办？看来，之前降智buff下你的小傻逼形象太过深入人心。”
白芝兮：“别急。”
白芝兮猜测：“统宝，你有没有觉得，他每次的回复都显得很不寻常啊，我只是说进入空清灵境，他却说不在意我是不是为了他，可是我没有说为了他啊，难道他心底期望是我为了他？”
系统：“……别过度解读主角的话，他可能是无心之言，人家的意思也可能是烦的要死啊。”
不过……
等等，啥玩意，统宝？
系统：“……”
系统用电子音提示白芝兮：【算了算，宿主，目前为止，赎罪值共增加30点，抵消0点作死值，余下3000点作死值待抵消。】
“这赎罪值哪里来的？”白芝兮问。
系统：“你见了江绯玉后就稳定增加。”
白芝兮又问：“赎罪值增加的判定是什么呢？”
系统：“大概是胡乱判定。”
白芝兮：“？”
系统：“这个涉及深层的系统机制，我没管理员权限，只是打工崽，不太清楚。”
白芝兮：“好吧。”
“为什么这里的作死值是零蛋呢，赎罪值怎么没有抵消作死值？”白芝兮继续问，“啊，我是不是有点问太多了，你的嘴累不累。”
系统没想到她竟然会注意到这种事，大多数宿主都把系统当工具人。
系统莫名感动了一下：“……没事，我的嘴不会累。”
系统对白芝兮解释：
【赎罪值是对你的表现进行的评分，相当于积分，你的道歉行为属于赎罪行为，积分增加。
但作死值才是你的任务进度，只有赎罪值代表的行为弥补了过去的作死对任务对象造成的伤害，才能抵消作死值。】
“那怎么才能判断我的行为弥补了对任务对象的伤害呢？”
【这要看任务对象的心情，任务对象因为你的行为开心，心中对你曾经作死行为的芥蒂减弱，你的作死值就能被抵消。】
白芝兮：“也就是说，我的赎罪行为不只是要表现出我知道错了，更重要的是，让他们被我伤到的小心灵得到治愈。”
【对。】
白芝兮：“不过，赎罪值的判定机制你真的不清楚吗？你说，我们大胆猜测一下，会不会跟好感什么有关，就像好感行为？你们系统不是经常搞这一套吗？”
系统：“……应该不是，你别瞎猜了。”
江绯玉以为白芝兮被他拒绝后就会冷下脸。
但没想到白芝兮在偌大的空清灵境中找了个角落盘腿坐下，隔着远远，眼巴巴地对他说：“大师兄大度，不在意，但我在意。我伤害了大师兄，来这里惩罚自己是应该的。”
江绯玉：“……”
他摸了摸手指上的漆黑戒环，动作有点不耐。
江绯玉阴恻恻道：“看来是我太大度了，我得改。”
白芝兮：确实，您作为一个魔祖传承者暴躁大佬，却没弄死降智buff的我，挺大度。
白芝兮继续对江绯玉露出大大笑容，温声和气：“大师兄，无论如何，在我心里你都特别有师兄风范，我发誓，以后我绝对乖乖的，绝不做妖。”
白芝兮这宛如棉花糖的态度，让江绯玉心情更是古怪。
他不由自主把视线放在白芝兮身上。
很奇怪
之前，白芝兮身上笼罩着灰扑扑的阴冷刻薄，但现在，她将一双明皎皎清澈水眸的优点展现的淋漓尽致。
江绯玉眼睫毛一颤。
江绯玉不由自主想起初入逐玉宗看到白芝兮，虽白芝兮排行七，但她却是七人中最早拜入缥缈真人门下，而江绯玉是第二个被缥缈真人捡入逐玉宗的，那时他灰扑扑的，小姑娘眨着明亮眸子，牵住他戴着黑色戒环的手，引他进入正道仙门。
现在白芝兮的样子，与江绯玉记忆里小时的她重合……
想到这里，江绯玉皱了皱眉，冷漠地别开视线。
怎么可能啊，应该是他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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