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持完芩梧真人的丧仪之后, 白若渝久违地投入到自己的修炼之中,白希音和白希音先前已经被白若渝训练出来,能够自觉完成修炼进度, 至于效果如何,那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白若渝能拉着一双弟妹走一时,总不能拉着两人走一世。修行如同逆水行舟, 不进则退,若是自己没有前进对的那份心思, 旁人再怎么使力也是白搭。
所幸白希音和白希音也不是不可教导之人, 有白若渝在一旁看着, 总算肯下功夫去修炼,就没有白费白若渝的一番苦心。
而在白若渝闭关的第十二个年头之后,白希象和白希音哭着去求见元静元君, 请她老人家帮忙唤醒闭关修炼的白若渝。此时的二人分别是炼气十一层中期和炼气十层后期, 因为有白若渝的缘故,二人从未吃过什么苦,更不用说旁人的刁难,所以还保留着一份赤子之心。
两人哭得涕泗横流, 请求元静元君唤醒闭关的白若渝,原因是两人的母亲,也就是白若渝这一世的母亲白氏即将走到人生的终点, 想要在过世之前见白若渝一眼, 这才有了白希音、白希音求见元静元君一事。
因为白若渝闭关之后,除非元静元君亲自出手,不然外力是很难把白若渝从修炼状态中唤醒的。连白若渝自己也没有想到, 她这一闭关就过去了将近十二年的光阴。
短短几十载在修士眼中看起来不算什么, 但对一个已经有了四个孩子的凡人来说, 却委实不算短了。虽然一开始有白若渝被选中而获得的丹药补品,但白母终究是凡人,如今寿登八旬的她还是即将走向轮回,迎来自己的终焉。
在生老病死方面,即使是大乘期尊者也是无能为力,逆天改命只针对修士,凡人哪里会有这个命数。能轮回转世就已经算得上是不错的结局,更何况白若渝这一世的父母因为她的缘故,享受到的待遇在凡人之中绝对算是不错的。
如今白母自知不久于人世,心里自然有些话想要托付给白若渝。
元静元君看着满面戚容的白希音与白希象,心里头一次涌起为难之情,若渝现在应该到了元婴后期,只差一步就能到达大圆满,届时只要再使使劲儿,未尝不能在五年之内成就化神。
可父母亲情乃人伦所在,即便是元静元君也是亲自送完父母最后一程,想了片刻之后元静元君便有了决断,还是让若渝亲自去送一程比较好。
“罢了,你们且等等,本座这就唤醒渝丫头。”若非此时情势危急,否则白希音与白希象是不大可能直面合体期大能的。若非看在白若渝面子上,戍卫元静元君的筑基修士很有可能都不会让两人靠近。
元静元君双眸微阖,不知在念着什么咒语,过了不多时,只见白若渝便赶到了。
“老祖有何要事?”不见其人先闻其声,白若渝还以为元静元君有什么紧要的事儿,急忙赶了过来,守卫的筑基修士也不好说您的一双弟妹哭着来的,只说您赶紧进去吧,这让白若渝心里更没底了。
正巧白若渝闭关也将将到了要结束的时候,要是往前几年,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呢。
“若渝见过老祖。”白若渝一进来先向元静元君行礼,随后便看到一脸泪痕的一双弟妹,白若渝脑子里轰地一声,便是一片空白。能让白希音、白希象求见元静元君把自己从闭关之中喊醒,什么事情已经不言而喻。
白若渝这时才想到,自己一心修炼,对于时间的概念已经不是很清晰了。昔年元静元君的话又响在自己耳边,如今却又是另一番感悟了。
“回去看看吧。”事到如今,元静元君也只能这样说了,人生离别乃是常事,这是谁也不能更改的。除非修为相近,不然谁也不敢夸口自己就一定能和亲近之人一起走向将来。
白若渝点点头,便带着白希音、白希象离开了。
“母亲情况如何?”白若渝缓过神来,问向白希音。
白希音哭音未褪,道,“母亲是寿数到了,并没有遭什么罪。”能落个无疾而终,也算是好结局了。
白若渝徐徐叹出一口气,座下的飞舟似乎更快了。
等回到老宅,门里门外均是来看望的人。
见到白若渝的飞舟之后,这些人自动为白若渝让开一条路。
多年不见,兄长白若谷已经是年届五旬的老者,因为多年灵丹妙药的滋养,此时看起来不过三十有余而已,因为白母的病情,额间的乌发掺上了几丝灰白。
白若谷和妻子生育了三个孩子,可惜的是这三个孩子里没有一个身具灵根,昔年孩子降生的消息传到本家,白若渝那时仍在闭关,处置这些事情的还是白希音与白希象。
如今白若谷已经有七个孙辈,最大的八岁,还没有到能够测灵根的年纪。这些孩子白若渝一个也没有见过,此时回来也来不及让他们拜见,白若渝径直去见了白母。
和白希音说的一样,白母是寿数到了,一头华发银辉闪亮,和白若渝印象之中的母亲有很大区别。白若渝的父亲如今也进入垂暮之年,看起来不比白母强多少,此时看着相伴几十年的妻子,眼中是藏不住哀伤之色。
“若渝回来了……”白母虽然寿命即将走到尽头,但神智依旧是清楚的,看到白若渝进来之后,眼中突然就发出亮光。虽然白若渝印象之中的母亲已经变了模样,但是白母印象中的女儿却是丝毫没有改变。
白若渝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睛罕见地酸涩起来。
“女儿回来了……”白若渝走到母亲身边,握住白母的手道。白母的双手依旧如同白若渝记忆中那般温暖,只是再也没有力气抬起罢了。
“能再看你一眼,母亲就心安了。”白母说着徐徐叹了一口气,露出满足的微笑。她如今的生活皆是女儿带来的,虽然没有做过修士,但也明白女儿过得并非看起来那么容易。单是想通过她来结交女儿的就不知凡几,更别提旁人了。不给女儿添乱,就是白母生前最大的心愿了。
许是感到至今即将离世,白若渝双眼微红,眼看着就要落下泪来。
白母轻咳一声,和白若渝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好像要把这几十年来没有说过的话全都补上。
白父和白若谷、白希音、白希象以及几个晚辈在一旁,气氛是可见的沉默。
说到最后,白母把两双儿女招至身边,“我活到这把年纪已属不易,我走之后你们不要伤心……”白母话还没说完,白希音已经哭泣出声,她这些年就没吃过什么苦头,一直在白若渝的庇佑下成长,还保持着少年时的心性。此时面对至亲离世,自然十分难过。白若谷几人也是面带戚容,气氛一时低迷。
“若渝,你是家中长姐,我走之后,你就是他们的母亲,若他们可堪造就,就拉他们一把,若是他们不成器,你只管照顾好自己就行。”说了这么一长串儿话,白母微微咳嗽起来。
白若渝连忙给母亲顺气,“您放心,只要她们安分守法,不借着我的名号胡作非为,我一定照看她们。”这对白若渝来说还是比较容易的,并不是多么难办的事。
有了白若渝的承诺,白母明显松了一口气,她知道临终时说这些不太好,但先前自己就没见过女儿几面,只有临了的时候才有机会说这话。家里靠着女儿的关系才能富贵到如今,有了女儿这句话,她也就能安心闭眼了。
交代完所有事后,白母在儿女的陪伴之下,在一个时辰后驾鹤西去了。
操办完母亲的丧事,白若渝在老宅里又留了几天,把兄长白若谷的几个孙辈见了见,如今她也是祖母辈的人了。
把老宅的事安排妥当后,白若渝又回到本家,元静元君看着有些郁郁的白若渝,还是决定开解她一番。
“吾辈修士岁月绵长,生离死别乃是人生常事。故去之人缅怀即可,若一味沉浸其中,则于修行无益。”元静元君怕白若渝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伤之中,会导致她自身的修为出现问题。
白若渝很快就调整好情绪,这些道理她都明白,只是亲人离世,难免感到伤怀。
而命运有时就是这样离奇,在白母离世不到半年之后,身子一向健朗的白父也病倒了,于不久后溘然长逝。
一年之内双亲离世,对白若渝而言是一个打击,已经元婴后期的她罕见地停止修炼,不过这并未持续太长时间。
在半年之后,白若渝突然福至心灵,心境一举突破,修为顺势提升至元婴期大圆满,随时都可以闭关冲击化神。
双亲离世让白若渝对修炼有了更加深层次的认识,修士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离别之后得到成长,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见此,元静元君终于放下心来,她就害怕渝丫头意志消沉影响修为,更甚至会影响到心境。如今看来,倒是没有担忧这个的必要了。
修为到达元婴期圆满之后,白若渝顺势为晋升化神做准备。原本尚需磨炼的心境此时已经圆满,此时闭关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而此时的慎瑢尊者也离不得不闭关晋升的日子越来越近,但白瑾然的修为却还停留在元婴后期,离晋升化神还有一段距离。
这让慎瑢尊者犯了难,难道瑾然真的和族长之位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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