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院住了两天。
按照医生给我的嘱咐,基本上今天或者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这两天铁头和秦男来看过我。
说实在话。
凭借短暂的接触,我并不知道铁头和秦男发展成什么样了。
从我的角度来看,铁头就像一个小跟班,一直唯唯诺诺跟在秦男后面。
这显然不是情侣的姿态。
当然说不好。
任何事情出现在秦男和铁头这样怪异的两个人身上,我觉得都是毫不意外的。
在医院的两天,除了上厕所,是我一个人之外,其余的所有事情几乎都是安如南替我一手包办。
她早上的时候会出去给我买粥,买水煮蛋,大概十点钟左右的时候开始逼我吃水果。
中午的时候也会去医院的食堂打饭给我吃,到了下午时分,又是吃水果的时候,然后傍晚再喂我吃饭。
虽然只是仅仅两三天的功夫。
但这两天我吃下来的水果,恐怕比我两个月吃的还要多。
本来我也不是什么爱吃水果的人,但拗不过她非得逼着我吃下去。
但不管怎么样,她这么细心的照料我,还是让我挺感动。
我认识了隔壁床的一个老大爷,这个老大爷有点意思,非常健谈,身体也很好。
他每天早上吃完早饭出去溜个弯,再去医院附近的健身器材上锻炼一会才回来,反正从我的感觉来看,不像是住院,倒像是养老。
有儿有女,但就是不肯出院。
尽管医院已经给他下了四五次通知了,但他就是不肯离开,说是回到家没人照顾。
“孤苦冷清,万一高血压死了都没人知道!”
这是他的原话。
安如南每次在的时候他都不说话,但每次安如南一走开去外面买东西。
这个老大爷姓陈,陈大爷都会一脸羡慕的跟我说:“小伙子,你福气好呀!有个这样的好女朋友。”
我说她不是我女朋友。
然后陈大爷就会骂我:“你也忒不是个东西了!人家都这么照顾你了,还不肯承认她。”
他会苦口婆心的跟我说:
“女孩子想要什么?想要的不就是一个名分,不就是安全感吗?照我看这姑娘人很踏实,心地也很善良,长的也很漂亮,能处!现在像这样的好女孩不多了,能抓住一个是一个!”
“你小子别净不干人事!前两天来的那个姑娘我也看了,你这个小年轻啊,沾花惹草一身情债”
我真的是无语了,住院还得被教育一顿。
吃完午饭之后恢复了点精神,安如南去给我买水果了,这女人腿脚特别的勤快,但是记性似乎不太好,因为她把手机落我床头柜上了。
我刚想起身去上厕所的时候。
她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要不怎么说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牙呢,这是一个陌生电话,我没有接听人家电话的习惯,等会儿安如南回来之后,我给她讲一声,让她回过去就好了。
这电话我也不挂,就等着它自己灭掉吧!
结果好死不死的?我刚要想挣扎了起来,胳膊上臂打了石膏,使不上力气,就这么一滑手,竟然搓到了手机上。
电话接通了!
这真是要了我的老命!
我挣扎着拿起来放到耳边,脑袋和肩膀夹住了手机。
里面传来一个浓重的方言,我听不懂,但是听语气很冲。
“喂!你好,我不是这部手机的主人,你要不等会儿打过来吧!”
又是一阵嘈杂的声音跟浓烈的方言,讲真的,我完全听不懂,甚至都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语言。
我只能再次解释:“不好意思!这部手机的主人出去买东西了,等会儿就回来,我让她等会给你回过去吧!”
也许是我这句话说的有效果,对方开始用方言加上蹩脚的普通话,两个混杂在一起回复我。
我大致听出来了,对方问我是不是安如南男朋友。
我倒是想。
可惜目前还不是,我只能给他解释:“不好意思,我不是她的男朋友!”
对方的情绪立刻变得激动起来,语气甚至有点咄咄逼人。
那种大量的方言夹杂着普通话,我也多多少少听出来一些,这个好像是安如南的父母。
“叔叔阿姨你好,我叫吴蒙,我不是安如南的男朋友,她出去买东西了,要不然她等会给你回过去吧!”
“你叫吴蒙是吧?怎么跟我女儿在一起之后想不认帐?我告诉你,你休想!”
“你要是不给我钱,你别想把这事给我撇干净。”
后面夹杂着一堆我听不懂的方言,但我大概能感觉得到是在骂人的话。
对方电话也许是开着外扩的,因为我突然听到有个稚嫩的声音向我问好。
“叔叔好!”
“你是扩扩吧,你好!叔叔挺想跟你认识的。”
我没说完,电话就被抢了回去。
“我把女儿辛辛苦苦养这么大,你不想给我钱,就想把我女儿搞走,简直是白日做梦。”
“这个劳什子赔钱玩意儿也得给我弄走,生了这么个玩意,简直家门不幸。”
我听到电话里面传来了大骂声,紧接着就是孩子哭喊的声音。
“叔叔阿姨,你有话好好说行不行?不要打孩子好吗?”
讲实话,我本来就没有完全恢复,我的嘴皮子不利索,说话都吐词不清。
隔壁床的陈大爷勉强听出来了是安如南父母的电话,于是调侃我说:
“哎呦,这是准岳父岳母打过来的电话,你可得好好的表现!”
他还朝我输了个大拇指。
表现不表现的就不说了。
这样子不吵架就已经算好的了。
我听着电话里面一团乱麻,各种咒骂方言杂乱的声音,还有摔东西的声音,以及孩子的哭闹声响成一片。
根本无暇顾他,我也不敢把电话挂掉。
我生怕这两人在气头上对孩子做出点什么来,只能不停的劝她。
“你们要撒气,别对着孩子撒气行不行?有什么好好说,不可以吗?”
就在我感觉到一团乱麻的时候,安如南买水果回来了。
看到我手里的电话以及听到我说话的内容,她大概也能判断出来发生了什么。
连忙放下水果快步走过来,把手机拿回来,贴到耳朵上生气的说:
“你又在打扩扩了,是不是?你有什么冲我来,不要对扩扩动手,可以吗?!”
我不知道他的父母对他说了什么,但安如南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我都插不上嘴。
“对你说的没错,他就是我的男朋友,但是他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把他扯进来,就算我们有钱,那是我们靠双手挣回来的,我们以后会结婚,会买房,会买车,我之前已经把我挣得所有的钱都寄给你了,我们也已经签好了协议,我是不会再给钱给你了,如果你再敢这样对扩扩,我立刻就报警,你信不信!?“
安如南很生气的挂断了电话,站在我的床边,一言不发。
陈大爷被吓到了,一言不发的躺在了床上把被子蒙在头上。
我想劝劝她,一方面不要这么大动肝火,另外一方面,如果刺激到了他父母,可能会对扩扩不利。
“你如果刺激他,他们她们会不会伤害扩扩?”我试探性的问她。
安如南摇了摇头。
“不会,我了解他们,胆小怕事,他们很害怕我报警,不敢对扩扩怎么样。”
“那你是要回去一趟,是吗?”
她嗯了一声,放下手机,一言不发的从袋子里拿出水果,然后拿起水果刀去了洗手间,过会儿捏着一个削好的苹果走了出来,坐到我的床边,然后切成牙状再给我吃。
我刚吃第一块,她又塞给我第二块。
“我吃不下”
她不高兴的强塞给我。
“你吃!必须得吃!”
我只能再强塞一口,然后塞第三口,塞得我实在吃不下去了,嘴巴鼓的跟仓鼠一样。
才咬了几口,就咳嗽了起来,呛得脸色通红,这时候我才发现。
安如南眼睛已经红了,眼眶湿润的看着我。
“对不起,吴蒙,我心情不太好。”
“我知道的,你不用跟我道歉。”
她告诉了我实情。
那份协议跟钱寄回去之后,她的父母每次给他打电话还是要钱,而且现在扩扩大了,需要上学,需要照顾,但是他们两个嫌烦,已经说了好多次让安如南回家把扩扩接走。
出生在这种家庭,遇到这样的父母有多难过,已经是我无法感受到的了。
安如南说着说着也不说话了,用力的捏着手上的苹果,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上面。
我也不知道该劝什么。
人家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尤其是这种母女关系,父女关系,简直就像是一团乱麻,扯不清楚,也不能斩断。
等她哭了很久,我也没法子了,只能把自己打着石膏绑着纱布的胳膊伸过去。
“你干嘛?”
她吸了吸鼻子问我。
“我这也没有纸,被子我还要睡,也不能给你擦,我全身上下没用的就这条胳膊了,要不你就拿它擦一擦吧!”
她被我逗的差点笑出声来,气的一边想笑,一边又在流泪,尴尬的不行。
“哪有你这样子劝人的。”
“没法子呀,我另外一只胳膊没有打石膏,要是也打了石膏绑了纱布,那就可以给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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