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以后我发现戚萌有些不对劲,她走路似乎不太顺畅了。
“吴蒙,你等一等。”
她叫住我,等到我回头的时候发现她坐在公交站的椅子上,面色苍白。
“你怎么了?”
“我好像刚才撞伤了腰部,现在很疼。”她咬着牙对我说。
我看到她的额头已经出了细密的汗珠,连头发的绒毛都被打湿了。
她的表情很痛苦。
我张望了一下,搜了一下附近的医院,发现距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医院大概是2公里左右。
现在似乎没别的法子了,我看到她疼痛难当的模样,在她面前蹲了下来说:“你上来,我背你去医院。”
戚萌很慌张,连忙拒绝。
我给她好说歹说,她才答应。
咋说呢,当戚萌趴到我背上的时候,我有那么一瞬间是有些异样的情绪的。
说实话,母胎solo这么久,突然背着一个这么漂亮的女生,没点猪八戒背媳妇的心思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也就那么一瞬间。
气氛很尴尬,两个人都不说话。
“我很重吧?”
女生好像都很在意这个问题,戚萌也不例外,怯怯的问我。
讲实话,她很轻,我一个身强体壮年轻人,她才这么大的个头,能重到哪里去?
所以我说:“比一颗青菜重不了多少。”
她给了我一拳头。
咋,我讲的是实话啊。
到了医院挂了号检查了一下,医生说只是肌肉撞伤,骨头没有事,给开了药就让回去静养了。
等出了医院,我原本以为我们要回去学校了,没想到她在一步步的往安幼福利院的方向走。
得,这女人看来是个倔脾气。
没法子,我只能又去背着她。
但是这一次她拒绝了,所以我只能跟在她旁边,陪着她一步步的挪过去。
女人都这么倔么?
等挪到安幼福利院的时候,已经是10点出头了,福利院里为了保护孩子的安全,所以是不接受外部的捐赠的。
但是他们偶尔会请义工,来帮忙照顾孩子,而且对于义工的工作时长有一定的要求。
毕竟义工的存在,对于孩子而言就是老师和朋友。
所以义工不能是短期的,只能是长期。
如果是频繁的更换义工,对于孩子而言,会是另外一种抛弃。
我被安排辅助戚萌,其实活也不多,大体上,从早上开始,我们需要监督孩子们穿衣,刷牙洗脸,然后是吃早饭。
但是对于我来讲,这实在是另外一种全然不同的体验。
比如福利院里面一个叫做小辉的孩子,这孩子巨能吃,福利院甚至控制他的食量。
小辉很胖,并且在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就缠着我让我给他穿衣服穿裤子。
我给他穿个裤子,他背对着我就是一个屁。
差点没把我送走。
好家伙,我第一次知道小孩子的屁能有这么臭。
刷牙的时候又是一地鸡毛,几个孩子刷着刷着就打起了水仗,我去制止,结果水把我撒了一身,福利院给我找了一件长袍换上了。
孩子们说我穿起来就像个杀猪的。
吃饭的时候就别提了,小辉火速的犹如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扒完自己的饭,然后去抢别人的饭。
但是其他小朋友被欺负的就哭。
而且他们自己也要吃饭。
没辙,我就偷偷的把自己的饭给小辉吃了。
小辉这个小胖子拉着我就在我的侧脸上亲了一口,满嘴油全擦我脸上了。
完事儿他还嘿嘿笑。
虽然和这些孩子们在一起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地鸡毛,但是我还挺感动的,而且收获了另外一种情绪。
最让我佩服的是戚萌。
我真正知道了她这两年到底是怎么在照顾这些小朋友。
几乎所有的孩子都和她很熟悉,她们会缠着戚萌让她给自己穿衣服,戚萌就会略显认真的给他们讲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但是她们苦苦哀求,戚萌又不忍心,于是答应每人给他们穿一只小袜子。
刷牙的时候,戚萌也会挨个给他们检查是不是认真刷了,就像医生那样,让每个小朋友都张开嘴,啊啊大叫。
整个教室里面此起彼伏,还是很好玩的。
有一些孩子假装刷牙,但其实牙膏根本没有怎么活动,连泡泡都没有打出来,戚萌就会佯装生气的讲:“你再这样,我下次就不带礼物给你了。”
孩子就会乖乖的刷牙。
看的出来,这些孩子是真的很喜欢戚萌,他们把她当作姐姐,不,也有可能是当作妈妈那样。
戚萌自从进入福利院看到小孩子之后,她就全然忘记了我的存在。
她的眼睛里面只有小孩子。
我想,一个女孩子最美丽的时候,被我见到了。
过了一会,小辉让我给他擦屁股。
我说他:“你不会自己擦吗?”
小辉就哀求的说:“吴蒙哥哥,我太胖了,我擦不了,你能不能给我擦一下嘛~”
得,现在这些孩子啊,撒娇都是撒的好娇。
我蹲下去给他擦的时候,刚才放屁的阴影还在,于是提醒他:“你可别崩我一脸啊!”
小辉嘿嘿笑说:“吴蒙哥哥,不会的啦,我不会欺负你了。”
我给这小胖墩擦完了屁股,这小胖墩转头就抱着我脑袋,凑在我耳边说:“吴蒙哥哥,你以后能经常来看我吗?”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会经常来吗?这个问题我自己都没有答案。
但是小辉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我,我想了想,点了点头说:“会,但是哥哥在上学,可能来的不会很频繁,我以后过来会给你们带礼物的,可以吗?”
小辉开心的笑了起来,他脸上的肉都堆出缝了。
他在我耳边悄悄的说:“吴蒙哥哥,你下次来能带点薯片给我吃吗?我想吃薯片,院长妈妈不让我吃油炸食品。”
我无语的说:“院长妈妈不让你吃,我偷偷带给你吃,那我不就倒霉了吗?不行不行”
小辉悄悄的说:“那下次有好吃的橘子的时候我给你留着,等你过来吃,你用薯片换橘子。”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那还成。”
小辉开心的蹦了起来,然后跑开了。
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顿了顿,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怒道:“小辉,你刚才是不是拉了屁屁没洗手???”
傍晚时分,我和戚萌离开了安幼福利院,返回学校。
而我,也顺利的成为了安幼福利院的一名义工。
我的心里好像多了一份牵挂。
戚萌在路上的时候没有再说话,我两上了公交车之后,车子上傍晚就比较空了,我们坐在后排的双人座位上。
我看出了她的疲惫,她身上的衬衫也被弄脏了,上面好多黑黑的手掌印。
戚萌突然问我说:“吴蒙,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做义工吗?”
为什么?
这个问题我还真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
戚萌说:“我听说你的父母离婚了,我的父母也离婚了,是在我很小的时候。”
我在初见这个女孩子的时候,觉得她身上有种深深的孤独感,这种孤独感,不是被迫的孤独,而是自己的主动屏蔽。
主动屏蔽了外界的声音,外界的动作。
就好像她用一座满是水泥的房间把自己锁在了里面。
在面对孩子的时候,她才会把这扇门打开。
我在思考的时候,戚萌突然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我侧过头看到夕阳透过窗户洒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一个柔和的曲线。
“我累了,让我靠一靠。”戚萌呢喃自语。
说完不久,在公交车晃晃悠悠途中,戚萌睡的很香,甚至流了口水下来,打湿了我的衣服。
我没有打扰她。
因为我也困了。
你枕我头,那我也不能吃亏啊,我也枕你头。
我就枕她头上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f1赛车手王师傅一嗓子把我们两个吼醒了,戚萌哎哟一声捂着她的脑袋。
我看到她的头发都给我睡扁了。
戚萌的脖子估计给我枕抽筋了,冲着我的肩膀就是一拳头,羞怒的说:“哪有你这样的,我就枕你肩膀一会儿,你却枕我的头,我脖子都落枕了!”
我也不甘示弱,指了指肩膀上,口水的痕迹历历在目。
戚萌立刻就脸红了,我顺势赶紧冲了出去。
她虽然脸红,但明显气急败坏,从车子里冲了出来。
我听到她在背后大喊:“你给我站住!吴蒙!”
夕阳被我们甩在身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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