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中行住在蒋家,  那自然是处处都被照顾的妥帖,这天他洗漱休息完之后,蒋家还给他弄了个接风洗尘的晚宴。

    也是在这个时候,  徐中行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小舅子蒋明昱。

    蒋明昱从外表看上去,  完全和蒋家人不同。

    没有那份世家贵公子的矜持有礼,  反而显得有些肆无忌惮,倒不是说他言辞轻浮,  行为不堪,而是他从眉尖到发梢,从里到外透着一股不羁之感,让人一看他,就知道这人满肚子里没什么正经事儿。

    他见着徐中行来了,  笑着与他打招呼:“妹夫来了啊,妹妹和外甥们都好吗?”

    徐中行语气平淡的回应了一句:“都好,  有劳兄长挂念。”

    不过是一句不疼不痒的客气话罢了,谁知他听了之后却嗤笑一声:“我自家的妹子,  我不关心她关心谁,  你这话却是回的多余。”

    要是放在旁人身上,听到这话只怕早就窘的不知所措了,  但是徐中行这么多年来,早就习惯这个小舅子的脾性,  因此眉毛都没动一下。

    只淡淡道:“兄长说的有理,是我失言了。”

    一句话就把蒋明昱给堵死了,他有些不满的嗤了一声。

    倒是一旁的蒋珩冷着脸训斥:“看你这副样子,还敢在你妹夫面前胡言乱语,  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头了!”

    这家里,  也就蒋明昱能让蒋珩如此失态了。

    而蒋明昱听了这话却好似一点都不在意,  笑嘻嘻道:“我本就没有读几年书,不懂得这些道理也是应该的。”

    蒋珩气的好悬背过气去,颤抖着手指着这个逆子,满心都是后悔。

    当初就不该心软,就该把这小子扔到书院去,好好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规矩!什么是体统!

    众人一看蒋珩气成这样,也都不敢坐下,急忙起身劝告。

    蒋明昭一边给蒋珩顺气一边责备弟弟:“还不快给父亲认错!你如今是越发没规矩了!”

    面对哥哥的斥责,蒋明昱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但是到底还是起身对着老父亲行了大礼:“父亲,是孩儿错了,您且消消气吧。”

    蒋珩这会儿也算是缓过劲来了,看着这个不肖的儿子,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只当没看见他。

    转过头招呼女婿:“慎之,让你见笑了。”

    徐中行依旧面不改色:“岳父大人言重了。”

    听到徐中行这话,蒋珩的神色这才温和了些许,心中也忍不住感叹,怎么自己就没有一个这样的儿子。

    这般想着,蒋珩心中一时之间也有些萧索,再没了教训儿子的心思,只转而道:“好了,今儿是个好日子,没必要坏了心情,都用膳吧。”

    蒋珩都发了话,旁人也不敢置喙,大家面面相觑互看了一眼,也只能跟着蒋珩动作。

    至于被晾在一边的蒋明昱,他倒也不觉得害臊,蒋珩不理会他,他却依旧笑嘻嘻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吃吃喝喝一点不耽误。

    徐中行看着这一幕,心中都忍不住感叹,这个小舅子在某些方面,其实也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徐中行在蒋家的遭遇蒋明菀不得而知,但是这会儿蒋明菀在自己家里,却也不见得日子过得多舒心。

    虽然说是重活了一世,可是同时照料两个孩子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尤其是甘嬷嬷已经离开了,如今这两个孩子就只能她自己照顾。

    虽然也有请的乳母,可是蒋明菀却不想自己的孩子被乳母带大,继续走上一世的老路。

    所以这一世的乳母也只是给孩子喂喂奶罢了,旁的关于哥儿姐儿的教养照料,蒋明菀都不让他们插手。

    这俩孩子,可以说是她一手带到现在的。

    如今两个孩子已经一岁多了,性子也开始出现了差异。

    擢哥儿说话说的早,自打他张了口,那张小嘴就没停过,见了谁都要和人哦哦啊啊的乱说一气。

    蒋明菀看的好笑,这孩子小时候话多,长大了却学了徐中行了,整日里冷着个脸。

    至于芷姐儿,则是文静多了,小姑娘听话的很,哭也是细声细气的,直把蒋明菀心疼的不成。

    可是这孩子却有另一样毛病,嘴上很是挑拣,擢哥儿是给什么吃什么,可是芷姐儿却只吃一个乳母的奶,旁人的都不吃,哪怕是饿得直哭也不吃。

    为了这事儿蒋明菀没少上火,可是看着小女儿哭的红红的脸蛋,她又心软了,只能继续折腾。

    也是蓁姐儿懂事儿,这段时间一直帮蒋明菀的忙,因此她才能熬过这一段时间,等理顺了手头的事情,蒋明菀这才缓过劲来。

    看着两个可可爱爱的小东西,蒋明菀心里真是又爱又恨。

    等到家里的事情理顺了,赵夫人那边却突然邀请她过门一叙,蒋明菀想着也有好几日没见过她了,而且日后也保不定能见着,便也应下了。

    等到了赵夫人家里,这才发现,他们家比自己家里还乱。

    前年年底文哥儿成了婚,没几个月媳妇就有了身孕,去年年底,诞下一个儿子,当时蒋明菀还听人说呢,那孩子白胖结实的很,卫知府和夫人都高兴的什么似得。

    现在蒋明菀也总算是见着了这个大胖小子。

    的确白胖,反正比擢哥儿当时要胖得多,见着人了也不怕生,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不错眼的盯着人看,有时候还会冲着人笑,足足一副讨喜的小模样。

    蒋明菀看着喜欢,就接过来抱了抱那孩子。

    结果刚沾手,一边正坐在榻上玩九连环的擢哥儿立马不情愿了,将手里的九连环一丢,就吭哧吭哧爬了过来,一把抱住了蒋明菀:“娘!娘!抱我!”

    蒋明菀简直哭笑不得。

    一边的赵夫人忍不住笑道:“真是个霸道的小子,你娘抱抱旁人怎么了?”

    擢哥儿也不知听没听懂,反正就是抱着蒋明菀不撒手。

    蒋明菀实在拿这孩子没办法,只能将那孩子还给了赵夫人。

    擢哥儿看着娘不抱旁人了,倒也不闹着让蒋明菀抱了,转头又玩起了自己的九连环。

    蒋明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倒是一边的赵夫人笑得不行,只说:“你的这个小子,真是有趣的紧。”

    蒋明菀也笑着摇头:“都是在家里让我给惯坏了。”

    赵夫人却摇了摇头:“我看这孩子聪明着呢,你看着九连环,他竟也玩出了几分道理。”

    蒋明菀看了一眼,也不知是偶然还是什么,竟然已经解开了三四个环了。

    她心下一动,看了眼小儿子,却见他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看着手中的九连环,一副十分认真的模样。

    她正想说些什么呢,一边文哥儿家的孩子突然哭了,赵夫人急忙去哄,蒋明菀便也忘了这一茬。

    等哄好了孩子,时间也差不多了,赵夫人打发几个下人将孩子们抱下去歇午觉,自己则是和蒋明菀坐在屋里说话。

    总算是能清净些了,蒋明菀心情也挺好,两人说了些家庭琐事,赵夫人忍不住感叹:“要说我们家如今的情形,我再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可是只要一想着,等老爷回来之后,只怕我们就要离开延宁府,日后再想要见我的芸姐儿一面也艰难,我这心里就难受的紧。”

    看着赵夫人这样,蒋明菀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感伤,赵夫人如此,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如今蓁姐儿已经十四了,她便是想多留她几日,也至多留到十七,到时候若是不出意料,徐中行还是在外当官,若是蓁姐儿也嫁到了当地,那日后他们回了京,岂不是还和上一世一样?

    想着这些,蒋明菀忍不住咬了咬牙,无论如何,到时候她便是想方设法,也得将蓁姐儿嫁到京城去才好。

    等从知府家里回来,蒋明菀再看到蓁姐儿,心里就不知道起了多少怜意,一连几天,都和女儿腻在一起,直把蓁姐儿都闹得有些疑惑,母亲这几日是怎么了。

    蒋明菀却没有把自己的心思宣之于口,反倒开始盘算起来,日后京城有哪家的名门公子比较合适。

    她思来想去,不知费了多少神,最后却发现,不论是谁,都没有比自己的大侄子更合适的了。

    出身蒋家,聪慧上进,品性也正直,真真是哪里都挑不出一丝错来。

    更重要的是,将女儿嫁回娘家,她心里也是放心的。

    可是这样千般好,却有一样不好。

    她的那个大嫂,她总觉得不是个好相处的,而且大嫂与她关系也是平平,如今的蓁姐儿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推官的女儿,哪怕这回徐中行升了官,那也不见得能升到那里去。

    这在同样出身世家豪门的大嫂眼中,只怕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想到这儿蒋明菀忍不住叹了口气,现在想这些也有些太早了,还是等再缓一缓吧,因缘这种事,自来都是看缘分,自己操心这么多,许是到了跟前,自有其他出路。

    蒋明菀因为赵夫人一句话,开始操心闺女的婚事,如今在蒋家,却也同样有人操心自己孩子的婚事。

    蒋大奶奶邓氏,出身世家,等大了,又嫁入了同为世家的蒋家,如今做了蒋家冢妇已经十几年了。

    而她的大儿子如今也已经十五岁,正该是说亲的时候了,可是之前因着还没下过场,倒是一直拖着,等到去年这孩子终于考上了秀才,家里这才开始张罗婚事。

    邓氏将京中的闺秀们翻了个遍,却没有一个能看上的,她忍不住对跟前的嬷嬷长吁短叹:“之前觉得这京里的姑娘各个都好,如今倒是看着,每个都有不足之处,你说说,这挑个媳妇怎么就怎么难。”

    那嬷嬷满脸的笑:“也是咱们大少爷太过出色,能配得上便少,更不必说色色齐全的了。”

    邓氏爱听这话,面上的笑越发真了:“也是这孩子争气,我们这些做大人的,倒也不想委屈了孩子。”

    嬷嬷听着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知道大奶奶这回又是一个都没看上,便也不在这个话上多说,转而说起了旁的。

    两人说着说着,就说起了来京的姑爷。

    邓氏轻笑一声:“姑爷虽然遭了贬谪,但是我看着老爷对他倒是照样看重,日日都带在跟前,这几日已经不知拜访了多少人家,看来这回大计,姑爷只怕又要升了。”

    嬷嬷听出了这话里的酸意,立刻道:“姑爷再升也不过是在外头劳心劳力,哪里又能比得上咱们大爷在京里做官清贵,老奴虽然是下人也听人说过,这只要离了京,日后的前程便断了一大半,姑爷再能耐又如何能强的过命呢?”

    邓氏听着这话,忍不住眼唇而笑:“嬷嬷这话倒是说得对,这世上的人再强,那也强不过命,姑爷的确有本事,只是可惜,这运气不好,老爷再扶持也无用。”

    说着这话,她好似无意的敲了敲桌子,淡淡道:“我听说姑太太家的蓁姐儿如今也快及笄了?”

    嬷嬷心里咯噔一声,小心看了邓氏一眼,不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但是到底也不敢多说,只轻声道:“前几日听老太太跟前的人说,怕是有十四了,明年及笄。”

    “哦。”邓氏只淡淡应了一声:“是个大姑娘了,看起来姑太太也该操心她的婚事了。”

    嬷嬷顿时明白了其中意思,小心看了眼邓氏,一时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但是邓氏却没在这个话题上多嘴,转头又说起了旁的。

    徐中行来了京中几日,却几乎将他小半辈子的客气话都说完了。

    蒋珩这几日一边带着他四处拜访,一边给他说如今京中的情势。

    “自打前些年怀文太子没了,今上的精神头就越发不好了,可是即便如此,他对几位皇子依旧淡淡,其中端王殿下是贵妃所出,出身最高,之前也算得宠,可是如今却因为怀文太子的事儿,被皇上厌弃,惠王向来老实,往日里也不大出头,睿王这段时间倒是有了几分气象,在文人中有贤名。”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称,徐中行眉峰一挑,忍不住看向老丈人。

    但是蒋珩却依旧面色不变:“不过这都是表面看起来如此罢了,至于内里如何,你日后若是能再次回京,多看几日,自然就明白了,我如今对你只有一句话,踏踏实实做你的官,别的不要多操心。”

    徐中行点了点头:“您的话我记住了。”

    之后翁婿两个再没有谈起皇家这些事儿,蒋珩只是和他说了说如今朝中的情势。

    “袁成壁的势力已成,皇上对他十分信任,他对皇上也是卑躬屈膝毫无文人气节,你可知道,前几日他甚至还为皇上写了什么长生词,向上天为皇上祈求长生之道,如此糊涂,竟也堪配宰辅!”

    看得出来蒋珩对袁成壁的意见很大,话语间都是不屑。

    徐中行却只是沉默的听着,作为更有理由生气的他,此时却显得格外的冷静。

    等到蒋珩说完,他这才道:“皇上扶持他,也不过是因为他听话罢了,他如此行事,也正符合皇上的心意。”

    蒋珩沉默了,这个道理他也懂。

    当今圣上,城府极深,他对大臣的掌控欲也极重,自他御极以来,几个宰辅的下场都不太好,袁成壁能从一届贫家子走到如今这个地位,自然也能看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曲意奉承,不是他糊涂,更是因为他格外的清醒。

    他如今在朝中的立足之基便是皇帝,他也只能依靠皇帝而生存。

    可是即便如此又能真的安稳一生吗?

    袁成壁如今虽然外表风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这满朝上下,又不知有多少人对他心怀不满,集天下之怨于一身,他日后又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蒋珩想着这些,心情十分复杂。

    他转而看向眼前冷静到有些可怕的女婿,心中忍不住想,袁成壁如今权势滔天,可当年的杨言正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袁成壁将杨言正取而代之,那他日,未尝不会有人也将他取而代之。

    至于这个人是谁?

    蒋珩只深深看了眼徐中行。

    很快的,各地的官员陆陆续续都入了京,三年一度的大计也终于开始了。

    徐中行作为蒋侍郎的女婿,又曾在皇帝面前挂过名,再加上他几乎可以称得上完美的履历,一份上上的考评很快就下来了。

    蒋珩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得到消息后还是很高兴,当天就在家里摆了宴要庆祝。

    蒋太太听说后也很高兴,将这差事儿直接派给了大儿媳。

    “要好好准备,这也是菀姐儿的喜事儿呢。”

    邓氏前脚笑着应了,后脚出了门子,心里却有些不大舒服。

    说到底大爷才是老爷的亲儿子,可是看这架势,老爷倒是更看重姑爷。

    这让她心里也难免有些嘀咕,这到底谁是老爷亲儿子啊。

    可是即便心里介怀,她面上却是半点不敢违背蒋太太的意思,很快就张罗出一桌宴席来,哪怕是蒋太太亲自看了,也忍不住称赞:“很是妥当,让你费心了。”

    邓氏笑着谦虚了几句,倒是坐在一边的韩氏看着这一幕心里冷笑了几声。

    大嫂惯是个会做表面功夫的,只是这心眼可不大,这会儿不知道心里多酸呢。

    且不说后宅的这些眉眼高低,此时蒋珩却已经将长子和徐中行叫到了书房说话。

    “我找人打听了,你这回大概会往上挪一挪,而且挪动的动作还不算小,你心里要有个打算。”

    徐中行心中微动,抬头看向蒋珩,却只见蒋珩眼中带笑,面上却是一脸深沉,抚须不语。

    徐中行心中细细思索片刻,也不多问,只点了点头。

    倒是一边的蒋明昭有些沉不住气,忍不住道:“父亲可知道是什么官职?”

    蒋珩看了一眼长子,心里叹息一声,这点养气的功夫的都没有,这孩子日后的成就也是有限。

    可是到底是自己儿子,总不能不满意了就丢掉,因此他只能淡淡道:“此等大事,我一个礼部侍郎怎么能知道,你也三十好几的人了,慎独两字还没学透彻吗?”

    蒋明昭一时语塞,只能讷讷称是。

    蒋珩又温声鼓励了徐中行几句,这才领着他们去了后头用饭。

    没几日,正式的任命终于下来了。

    徐中行被任命为明州府同知,正五品。

    从七品升到正五品,这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算得上是升得快了,徐中行自己都没料到,蒋太太知道后更是高兴的不行,直道:“好啊好啊,总算是来了好地方了,明州可比之前那个地方强,到底是鱼米之乡。”

    听着蒋太太絮絮叨叨的叮嘱,徐中行也只是沉默的坐在一边听着,时不时的应上几句。

    但是没想到说着说着,蒋太太倒是说起了两个孩子的事儿。

    “如今两个孩子也大了,你和菀姐儿心里可有打算?”

    徐中行听着这话心中一愣,看向蒋太太。

    屋里的其他人也有些惊讶,俱都看向蒋太太。

    蒋太太还是一脸的笑意,温声道:“蓁姐儿也快及笄了吧,她的婚事你们两个可有什么想头?”

    这话一说出来,坐在屋里的邓氏第一个提起了心,有些紧张的看向徐中行。

    而徐中行却好似丝毫没有察觉似得,只是淡淡道:“孩子还小,等以后再说。”

    蒋太太听了却嗔怪道:“都十四了哪里还小,正是该相看人家的时候了,你们可不能耽误了那孩子。”

    徐中行顺势也就点了点头:“您说的我都记住了,回去之后,会和夫人提及的。”

    “这才对。”蒋太太笑着点头:“你让她到时给我来封信,蓁姐儿那孩子我看着乖巧的很,可不能嫁到地方上,嫁到京城来才是正紧呢。”

    这话说出来,邓氏更紧张了。

    徐中行依旧点头应了,但是心里却又是另一番计较。

    徐中行得了任命后不久,就又急匆匆的回延宁府了,他需得早些交接了差事,然后再去上任。

    同时他也知道了卫知府的前程,他被调回了京城,任国子监司业,从四品。

    虽然听着好似降了职,但是其实却不然,京官比起外官那可是金贵多了,卫知府知道之后,笑的嘴就没有合拢过,他也是撞了大运了,这才能有今日的局面。

    不过他在京里要处理的事情比较多,因此到底是晚徐中行一步,两人没能同行。

    徐中行匆匆拜别蒋家人,之后就一路往延宁府去了,心中也是思家心切,只要想着出来时蒋明菀的那句话,他就恨不得下一刻就能回到家里。

    而怀里揣着的那封任命书,此时也有些隐隐发热,也不知道,她满不满意自己这次的升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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