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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广思躺在地上,袒/胸/露/乳,起初他还想伸手遮一遮,但是被薛月白威胁了之后,他也就乖乖松了手。

    “你也算是为医学献身了。”薛月白宽慰他:“也算是为了你烧我一间屋子做抵偿了,还有我二十两银子的乌头。”

    “我艹,我越想越生气!”薛月白喃喃自语,右手紧紧握拳。

    “姐?别打岔了,可以开始了。”薛广思怕他大姐再想下去自己就不止现在这么简单了。

    薛月白指着薛广思的上半身,开始了正式教学,当薛月白说到按压深度是五到六厘米的时候,众人犯了难,因为这个时空是没有厘米,公分这个概念的。

    薛月白因为在学校练习过很多次,大概知道五到六厘米是什么概念,她竖起食指,估摸着量了五到六厘米给他们看。

    青杉在纸上详细地记录了下来,以便时时温习,几个人有学有样,还真有那么回事儿。

    薛月白再三强调心肺复苏的力度一定要掌控住,否则就把肋骨按断了。

    “肋骨知道是什么吧?”薛月白问:“那胸骨呢?”

    这些基础的解剖知识,在场的五个人里只有周戚和薛广思不知道。

    周戚是个捕快,不知道情有可原,薛广思不知道简直是“罪该万死”。

    薛月白的父亲薛生青,也就是魏钦岩的恩师,是个仵作出身,年轻的时候就常常开坟验尸,年纪轻轻,就积累了不少的解剖学知识。

    薛生青每解剖一具身体,就在纸上描摹画下来,后来逐渐积累了有好几百张。后来战乱,乾州关外常有饿死的人,薛生青就帮着收殓尸体,收殓前,他都会解剖。

    这样的行为并不为他人所理解,在他们看来毁坏尸体可是大不敬。薛生青却顶着压力,一意孤行。他解剖前会对着尸/体磕三个响头,解剖后收殓烧成一把灰,最后立个衣冠冢,再拜。薛生青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对这些“人”的敬意。

    魏钦岩说起这位恩师,语气中都带着钦佩。

    “那我爹的那些手稿呢?”薛月白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故事,对薛生青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他问薛广思,薛广思支支吾吾也说不清楚。

    “也是,你自个儿都顾不过来,过得不清不楚的,不知道也应该。”薛月白轻叹一口气,感叹起了命运。

    她阴差阳错来到乾州是命运,房子被烧也是命运,欠了钱没钱还债更是命运,幸好系统没有自带星座运势,否则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正在经历水逆。

    干啥啥都不顺。

    运气不好的时候,薛月白觉得就得少动弹,越是折腾就越是受伤难受,可是有的事情她也不得不经历。

    三个人关着大门正凑在一次说话,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很是急促。

    薛月白看了周戚一眼,他迈过长凳去开门。

    屋外站着的五个人和周戚是一样的装束,他们正全城搜查魏仲头颅的下落,正好查到这里。

    周戚公事公办放了他们进去,五个人动作不粗鲁,只是认真翻找着,也许是看到薛月白家后院已经是狼狈不堪了,也只是在后院转了稍微转了一圈后就走了。

    薛月白不说话,静静地看着自成“阵营”的三个人,要是她现在手里有相机,一定拍下来,绝对精彩,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周戚跟着他们一起离开后,薛月白关上房门,望着蹲在地上的三个人问道:“给你们一次说真话的机会,否则我就要衙门去举报你们。”

    薛广思微微一滞,一副:“姐,你?”的表情,青杉神色有异,他应该是这三个人里最沉不住气的。魏钦岩沉默着,冷着脸站起身,从袖子里掏出了两锭银子,放到了薛月白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薛月白装傻,她想让魏钦岩说得明明白白,她说:“这是钱的事儿吗?”

    “这是做为你肯收留魏仲首级的报酬。”魏钦岩的眼神冷的让人害怕,充满了血丝,像个赌徒,穷途末路。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后院被烧毁的那间厨房里,放乌头的木桶里就藏着魏仲的项上人头吧。”薛月白坐到长椅一端,翘着脚问。

    青杉上前一步,率先问:“姑娘如何知晓?”

    薛月白看了薛广思一眼,缓缓道:“我还能不知道他,平时胆子小得很,一星半点的火苗窜上手都哭喊的不行,今天都敢为人先,第一个冲上前去救火,实在反常。”

    其实是薛月白自己找到的,除了薛广思,她最在意的就是那几桶乌头,肯定要看看。有一桶乌头垒地满满的,桶身崭新,一看就和周围的环境不相符。

    薛月白偷着打开看了一眼,差点吓死,要不是裹着黑布,只露出一角头发,她觉得自己能当场气绝。起先她还以为是有人故意栽赃,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

    薛月白指着薛广思说:“你是主动愿意帮忙的,还是他逼迫你的?”她转而又将手指着魏钦岩。

    “姐!他给了钱的。”薛广思眼看瞒不住了,就主动交代。

    “为了钱你就什么都干了?这可是掉脑袋的重罪!”薛月白叉着腰骂他,“他给你点钱你就帮着烧家?还干出这种株连九族的大罪?”

    薛广思偷偷看了魏钦岩一眼。

    “这一切都是魏某人自作主张,与令弟无关。”魏钦岩敢作敢当,偷魏仲的脑袋也是好让他早日入土为安,这是魏仲临死前对他最后的嘱托。

    魏仲作为一个太监,根本就没有入族谱的资格,更没有资格迁入祖坟,再加上犯了几重重罪在身,更是希望渺茫。

    “最该怪的就是你!”薛月白只要一想到魏钦岩教唆薛广思去做这样的事情,她就气得头昏。

    “薛广思还小,你就让他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要是没发现了,我们一家还有这几个伙计都成了从犯了。我还在这儿费劲吧啦地赚钱还债,到头来连脑袋都有可能落地。”

    薛月白想想就后怕,刚刚周戚还在这里瞎转悠,要是他往后院多走一步,就全特么完蛋了。薛月白偷偷把那个木桶挪了位置,拖到了墙角杂草丛生的地方。

    “你们谁去偷的。”薛月白问。

    青杉支支吾吾,低着头恨不得将头缩到脖子里:“关外来的土匪。”

    “土匪?”薛月白简直不敢相信,他不想再跟这两个人多说一句话了,她抖着声音指着后院说:“带着你的东西,快从我的药材铺离开。”

    薛广思上来求情,让薛月白瞪了回去,她骂道:“你给我闭嘴,今天的事儿我俩没完!”

    天色渐晚,本来魏钦岩他们也是要此时出门,去城外和人接应,寻好的一处空地埋魏仲的坟。

    “姐!”薛广思眼看魏钦岩要走,赶忙求情:“他们是真的没地方去了,今晚不如让他们留宿一晚吧。”

    “留宿?”薛月白敲着薛广思的脑袋:“我看你是活的腻歪了!”

    薛月白在魏钦岩走后,重重地关上了店门,她不想在这个系统里惹祸,钱还没赚多少,倒先被人一刀砍脖子,死翘翘。

    想到这,她还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细脖子。

    “还能跟土匪搭上话茬,这个魏钦岩也真是厉害。”薛月白接着青杉剩下的活,继续帮赵芸儿抓药,她是在自言自语,但是薛广思听得清清楚楚。

    “那个土匪是魏仲儿时的玩伴,叫铁木。”薛广思说:“他也是这件事的主谋。”

    “那魏仲是什么人,朝廷重犯,罪大恶极的人,你们捡他的脑袋干什么?这样的人死不足惜。”薛月白问:“他的那个土匪玩伴多大的势力?”

    薛广思掐指,粗略地估算,说:“铁木大概占着十几个山头。”

    “卧槽!”薛月白手一抖,秤砣差点儿掉在地上,砸到自己的脚。

    “你们傻不傻?”薛月白说:“他要是反水了呢?周戚要是查出来是你们几个合伙干的,他在一反水…”

    “不对不对,重新来。”薛月白快速头脑风暴:“铁木有那么大的势力,又偷了魏仲这个逆臣的头,倘若明天在乾州放点儿消息,岂不是就是告诉乾州的人,他要造反?”

    “一、造反失败,铁木被抓,他可以乘机栽赃,拖你们下水,到时候咱们集体掉脑袋,这绝对不是玩笑话。二、造反成功,你们就是这一整件事的同谋,他不会放过你们的。”薛月白觉得自己想的还不够深,或者说,到目前为止,她都想的很乐观。

    “速度快的话,赵孟霖今晚就会向上禀报,过不了几天就会有人来乾州。”薛月白仔细琢磨:“铁木的势力如此之大,赵孟霖不可能不忌惮他,乘着这个机会,向上头要人派兵剿匪,也不是不可能。”

    薛月白说:“不管怎么样?你和魏钦岩还有那个青杉,加上我们,都是刀俎鱼肉,任人宰割。”

    “姐!那该怎么办?”薛广思说:“魏大哥他们今晚要带魏仲的首级去城外找铁木。”

    “糟了!”薛月白锤了下桌子,懊恼自己刚刚太冲动了,要是魏钦岩被抓,查出薛广思,那就真的完蛋了。

    她顾不得那么多,提着裙子就去追。

    “姐!”薛广思拿了把伞,吩咐下人看住家,和薛月白一同飞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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