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曼跟着童嘉走进酒店,  比起刚才从车上下来时的颤抖,此刻童嘉反而冷静了很多。

    只是她的眼眶是红的,紧抿着唇,  银灰色的短发让她脸色更显惨白。

    “实在难受就别去了。”

    “不。”童嘉:“我要亲眼看看才能死心,你不知道,七年对我意味着什么。”

    徐瑾曼默了默,不再多说。

    她没有体会过七年的恋爱,但付出一切后被背叛的痛苦,  想想也令人窒息。

    一般来说酒店是不会提供客人信息和房间号的,  童嘉把乔瑞的手机号,身份信息几乎倒背如流,也没得到通融。

    还是沈姝发了消息,说酒店是蔡家的,可以找蔡莹想办法。

    蔡莹在微信里就直接炸了:【我现在就打电话!!!!徐瑾曼你在做好事啊!!!!给我干死渣女!!!!】

    徐瑾曼:“……”

    没两分钟,蔡莹就给她发来房间号。

    除此之外还有录入系统上,乔瑞和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她没给童嘉看。

    电梯直上,楼道两侧是浅香槟色的墙布,隔音应该很好,  几乎没什么声音。整个走道,安静的似没有人一般。

    徐瑾曼拦住童嘉直接敲门的动作。

    童嘉失魂落魄,也明白徐瑾曼的意思,  乔瑞看到是她还能开门吗?

    想到这里,  童嘉眼泪终于忍不住滚下来。

    白天还好好的,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乔瑞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二人站到边上,  敲了敲门。

    “谁啊?”不是乔瑞的声音。

    徐瑾曼没有应答,  第二次间隔了十几秒,  终于在第四次的时候……房门从里面打开。

    “谁啊,有病啊——”乔瑞的话音戛然而止。

    乔瑞身上套着浴袍,大概因为恼意和急切,衣服没有穿太好,锁骨下方清晰可见几道吻|痕。

    乔瑞在童嘉视线下,将衣服裹了裹,嘴皮微张:“嘉……”

    “怎么了?快点。”

    屋里头响起女人的声音。

    童嘉咬破了嘴皮,血腥味卷在口腔里,将方才的悲伤一并咽下去。她冷着脸推开乔瑞,大步入内。

    “嘉嘉!”

    屋内微敞,徐瑾曼靠在外面的走廊,这种时候她就不太方便进去了。

    忽然,听着里头的尖叫。

    “你做什么!乔瑞,你就干看着吗?!啊——”

    “嘉嘉!”

    屋子里。

    杯子在地上滚了一圈。

    “你疯了!”女人捂着额头,脸上惊恐。

    童嘉是怒急中随手拿东西砸过去的,乔瑞躲开,便砸在她身后女人额头上。

    “童嘉!你冷静点!”乔瑞见状,怕真闹出事,伸手去拽童嘉的手,肩膀忽地一紧。

    乔瑞回头,对上一双精致冷然的丹凤眼。

    乔瑞皱起眉:“徐总?你们一起来的?”

    徐瑾曼笑笑:“你现在还关心我们是不是一起来的?”

    乔瑞脸色不自然,去看童嘉:“嘉嘉,我们晚点谈谈吧。”

    还是那样温柔的声音,像第一次和她说话一样。

    童嘉望着乔瑞,双眼通红,生生将眼泪止在眼眶,她一巴掌打过去:“乔瑞,七年,我养条狗都比你有良心。”

    -

    沈姝把车开过来。

    童嘉坐在后座,额头靠着车窗,表情暗淡的没有一丝光亮。

    她没有在哭,却比刚才哭的时候看得人更难过。

    把童嘉送回去,人到家就开始收拾东西。

    仿佛是要将乔瑞连影子都收进去,拉上一个箱子,童嘉双手压在箱子拉杆上:“我没事,你们走吧。”

    “陪你会儿。”徐瑾曼说:“我好歹为你劳累一场,让我歇歇。”

    童嘉不说话回到卧室,似是还想在找出什么和乔瑞相关的。

    徐瑾曼看出她些微的反常,喊了一声:“童嘉。”

    童嘉没有停下。

    沈姝见状,过去握着童嘉的手腕:“你随便说点什么也好,或者哭出来,没关系,我们在这儿陪你。”

    徐瑾曼稍稍看向沈姝,虽然她说不会安慰人,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对于此刻的童嘉,已经胜过所有。

    她没有去接话。

    童嘉的手沈姝掌心脱开,坐到床上:“她跳《白桦林》的时候,我觉得她把里面那个痴情等待,却没等到爱人回来的那个姑娘演活了,她含着眼泪,踮起脚尖在舞台上,仿佛就在那颗白桦树下等着。当时,我就想,这个人或许经历过那样无疾而终,苦等不等的人,我想保护她,想给她温暖……想成为她等待的那个爱人。”

    童嘉笑了笑,望着垃圾桶里的笔记本。

    那里写满了《白桦林》的歌词。

    是追求乔瑞的时候写的。

    她默默来到那片白桦林

    望眼欲穿地每天守在那里

    她说他只是迷失在远方

    他一定会来来这片白桦林

    …

    年轻的人们消逝在白桦林

    长长的路呀就要到尽头

    那姑娘已经是白发苍苍

    童嘉:“七年,没想到我才是那个等待的人,还是一个不会看人的傻|逼。”

    童嘉说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徐瑾曼给童嘉拿了一瓶水进去,关了门,然后走到客厅边的小阳台。

    沈姝站在阳台栏杆边,天色有些阴沉沉,有下雨的迹象。

    徐瑾曼站到她身旁:“想什么呢?”

    “我在想,七年的感情为什么会这么不堪一击,七年,那是很长的时间。”

    沈姝很少会有这种感慨。

    徐瑾曼听她说:“那么长的时间,不是应该害怕失去吗?”

    徐瑾曼一怔,沈姝从小被遗弃,被沈家收养,尤其是外婆离开的经历,让沈姝内心变得不安。她的心脏涌出一丝细密的难受。

    徐瑾曼忽然有些体会到童嘉当年看乔瑞的那种心情。

    “有的人是这样。”徐瑾曼低声说:“也有的人得到爱后,有恃无恐,或者时间一长,感情麻木失去新鲜感什么的。”

    沈姝看向徐瑾曼,问道:“那你是哪种?”

    “我啊,第一种。”

    徐瑾曼眉梢动了动,两只雪白的手臂搭在栏杆上,与那黑色的油漆形成极致鲜明的对比。她的语气透着骨子里的随性,却没有一丝敷衍。

    徐瑾曼因为微弓着身,身高比沈姝矮一点点。

    二人目光平行注视了一秒,徐瑾曼弯了下唇,问她:“你累不累?”

    “还好。”

    “去坐会儿,脚刚恢复,别站太久。”

    沈姝闻言,盯了她两秒钟,声线清冷:“徐老师,操心这么多人,你累不累?”

    叫徐老师,便显而易见有玩笑的成分。

    瞧沈姝心情松快许多,徐瑾曼莞尔道:“沈老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吃醋呢。”

    沈姝一顿。

    忽地,听童嘉在屋里崩溃喊了一声:“乔瑞!!你这混蛋!!”

    徐瑾曼二人进门,童嘉手里拿着一个ipad,屏幕大亮,隐约能看到是短信记录……

    童嘉:“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乔瑞。”

    她闭着眼难以置信的喊了一声乔瑞的名字。

    ipad掉在地上。

    这是童嘉前年给乔瑞买的,账号也是乔瑞的,开着信息同步和备份,后来换了新的,这个就成了压箱底。

    但上面的账号没有退,如果不是童嘉对过去留有怀念,打开了这个ipad,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曾经同床共枕的女人,真正的面目。

    从两年多前,乔瑞就在和不同的女人暧昧聊天,非常露骨,甚至低俗。从内容上大概能看出,很多还是她所谓的‘学生’。

    其中不乏提到过多人运动。

    这些和乔瑞在一起的女人,大部分不知道她有女朋友,小部分是知道,并且这个小部分基本还是有妻之妻……

    出来寻找刺激那种。

    肮脏的令人呕吐。

    徐瑾曼见识过原身,陈博韩馥这些玩的脏的人,乔瑞和他们比起来,也是不相上下。

    但起码陈博他们脏的明明白白,从这点,乔瑞又更恶心。

    沈姝蹲下身帮她把ipad关掉,抽了纸巾给她抹掉眼尾的眼泪,童嘉扑倒她怀里嚎啕大哭。

    沈姝轻轻拍在童嘉的背。

    她只看了一条短信记录。

    乔瑞:【今天见面吗宝贝。】

    【你女朋友不会发现?】

    乔瑞:【我跟她说上课呢,说上课她一般不会找我】

    【啧啧,那来我家吧】

    沈姝能想象到童嘉的崩溃程度。

    晚上,童嘉喝了很多酒,喝醉了才睡过去。徐瑾曼和沈姝也不太放心留她一个人,便打算暂时留下。

    人安顿好,二人坐在客厅,闲来无事打开电视。

    abo电影频道,电影刚开始。

    间谍爱情剧。一开始就是主角险些暴露,在小巷里奔跑的画面。

    主角在惊险的枪战中,闯入弄堂边一间破旧的屋子,惊扰了里面正在换衣服的oga女人。

    …

    徐瑾曼看的百无聊赖,电影看到一半。

    微弱的电视声音间隙,听到浅淡的呼吸。

    侧头,发现沈姝靠在沙发睡着了。

    沈姝的头微微往她的方向,客厅没有开灯,只有电视机里的亮度,但也足以完全看清沈姝的五官。

    巴掌大的脸,每一寸都像上帝精心的作品。

    身上套了一件黑色的针织衫,很柔软的毛线,头发扎在尾巴后,小脸越发显得小巧精致。

    因为靠在沙发上,脖颈线条更是流畅,徐瑾曼盯着那截奶白色,再往后是属于oga隐私的地方。

    平时不想着倒没什么。

    但可能是因为深夜的缘故,她今天的神经更敏感,连嗅觉也是。

    尤其沈姝身上那股清甜的香草气息,见缝插针的往她呼吸里钻。

    香软,甜腻。

    一旦注意力集中在这里,徐瑾曼就有种时刻会溺亡的错觉。

    明明是香草味道的信息素,却比酒还要醉人。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沈姝今日的信息素似乎比往日要浓。沈姝的发热期快来了吗?好像还不到日子……

    想不到那么清楚,后颈的腺体在oga信息素的蔓延中,隐隐跳动。

    她的呼吸变得紧促。

    念头的起始,身体会无意识产生反应,徐瑾曼指腹相互交错,她伸出手——

    下一秒,徐瑾曼的手在临近沈姝嘴角的边缘,顿住。

    她对着沈姝睁开一半的眼睛,沈姝的瞳孔里投影着电视的光,有倦意和怔然。

    比起白天惯见的清冷,这样的沈姝很少见。

    “帮你捋下头发。”徐瑾曼镇定自若坐正,手往回缩。

    沈姝视线恢复清明:“那你捋好了吗?”

    徐瑾曼怔了一下,说:“好了。”

    沈姝目光在徐瑾曼脸上停顿,拿起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是么?我怎么没感觉。”

    几乎没什么缓和余地,徐瑾曼心口跳动:“你睡着了怎么会有感觉。”

    沈姝:“我没睡着。”

    徐瑾曼:“……”

    从晚上十点后窗外就开始落起雨,电视里的音调本就不大,雨声忽地一刷,席卷似得,将一切多余的声音全部冲洗一般。

    沈姝清淡的声线响起:“你刚才想做什么?”

    深夜的大脑还在混沌中,她没有多少思考,只是顺着心里想知道的答案去问这个问题。

    徐瑾曼指腹卷曲,竟然在沈姝笔直的目光下,有些紧张。

    说她刚才想摸摸她的唇吗?

    说她因为她的信息素,而产生欲|望吗?

    显然,不能。

    好吧。

    盯着沈姝意外坚持的目光,徐瑾曼心虚了。

    “想摸一下你的脸。”徐瑾曼还是折中说了半句实话,意识到摸这个词不好,琢磨改口换个动词,可望着沈姝的表情,她又没这么做。

    就好像一场小型的冒险游戏,试探着前进,唯恐多走一步和她想象的结果会不太一样。

    她潜意识觉得,沈姝好像不会生气。

    “哦。”沈姝从她眼睛,移开视线:“我去看看童嘉。”

    沈姝打开童嘉房门,昏黄的台灯下人睡的很熟,只是脸上尽是泪痕,枕头上一片湿濡,大概醒来又哭了一趟。

    不知一个人在屋子里哭了多久。

    二人出来。

    时间是深夜凌晨。

    童嘉这样,她们还是打算在这儿呆一晚。

    两室一厅,除了主卧,客厅和客卧都比较小,客卧里面还堆放着各种杂物,所以还是只能在沙发将就。

    找了一块毛毯。

    徐瑾曼坐在沙发最边上说:“你可以睡下来。”

    沙发长度有限,刚好够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坐下。

    沈姝:“不用每次都这么照顾我,今天你睡。”

    没什么商量的语气。

    徐瑾曼还是说:“我睡觉不老实,这沙发不够我睡。”

    她把毛毯放到边上,往沈姝身边凑,温声道:“这样,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就我优先,好不好?”

    沈姝看了她半晌,忽地问:“徐瑾曼,你是对所有人都会这么好吗?”

    “不是啊。”徐瑾曼压根没过脑子,自然而然的。

    -

    电视已经关掉,开了个廊灯,非常暗淡且适合入眠的光线。

    沈姝躺在沙发上,脚在徐瑾曼身边半个手臂的距离。

    屋子里只能听到玻璃窗外,顷刻撒野,又顷刻寂静的阵雨声。

    徐瑾曼脖子微仰着靠在沙发上睡,隔了片刻,她忽地听沈姝说:“你要是很想。”

    “……嗯?”

    沈姝:“可以让你……碰一下。”

    徐瑾曼有点不会思考了:“碰,哪儿?”

    沈姝默了默:“你刚想碰哪儿?”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的话不常说,嗓音很轻。

    放在雨落的背景音下,让徐瑾曼起春天时从花尖滑进花蕊,那种悸动。

    徐瑾曼缓了缓心跳,她知道对这几句话的任何曲解都是不单纯的。

    “我……”徐瑾曼说一半顿住。

    沈姝都说了,她再拒绝,是不是很不给面子。

    沈姝估计还以为她有什么特殊癖好,就喜欢偷着来,不正经。

    就稍微戳一下,赶紧把这事儿过去。

    毕竟刚才被沈姝抓包也是挺丢人。

    “那就……”

    ‘砰——’

    童嘉的房门轰然打开,似打雷将徐瑾曼的话劈在嗓子眼。

    徐瑾曼站起身,看着童嘉不怎么稳当的走出来。

    童嘉眯着眼睛,也看到沙发那边的人,指着人就开骂:“人渣!禽兽!败类!”

    徐瑾曼:“……”内涵谁呢你?!

    好不容易再把童嘉弄到床上躺着,二人重新回到沙发边,外面的窗户被雨水打的砰砰响,不过这种阵雨很快就会减弱。

    徐瑾曼和沈姝恢复一坐一趟,照顾醉酒的人,她们其实都挺累。

    而关系刚才的插曲谁也没再提。

    很快,外面的阵雨,一场已经过去,等着下一场来临或停止。

    -

    童嘉回她妈妈家住两天。

    乔瑞的事对她打击很大,她连这个人的名字都不想提。

    按照徐瑾曼的意思,就这么算了太便宜。

    毕竟是七年的感情,童嘉付出了这么多,多少年全身心的投入,甚至连求婚的计划都已经想好。一腔热血真不如喂狗强。

    就像踩了脚一脚的泥,童嘉这辈子都会膈应。

    如果换做是她,不把乔瑞搞到怕女人,绝不罢休。

    但她不是童嘉。

    没办法说更多,童嘉回家住的那天,徐瑾曼只给她发了一条微信:【有事说话。】

    童嘉再崩溃,也只请了两天的假,并且将一应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

    加上沈姝还没有进组,因此工作室和往日没有太大区别。

    倒是徐瑾曼因为多了半块地,一整天都在忙碌中,基本没有得空,晚上加了个班九点多才到家。

    还在门口,轻微的电视广告声就已经先到耳边。

    徐瑾曼打开门,空气中有一丝丝洗澡后的沐浴露散发的味道,客厅的灯开着,电视机开着,沈姝坐在沙发上。

    徐瑾曼先去冲了个澡,出来时桌上摆着一盘切成方块的芒果。

    她晚饭吃的晚,其实并不饿,还是用牙签戳了颗放嘴里。

    甜滋滋的。

    她靠到沙发。

    身边的沙发往下微陷,沈姝侧过脸看徐瑾曼。

    徐瑾曼穿的她买的那套黑色睡衣,因为后靠的动作,缎面外套有些松散,v型的领口,一眼能看到里头深邃与柔满。

    沈姝瞳孔微暗,掌心蓦然一热,她似乎回到徐家的那个晚上,睡梦中的徐瑾曼拉过她的手,倾覆盖过那片滚烫的雪山……

    意识被徐瑾曼的询问抽回。

    徐瑾曼问:“蔡莹找我干什么?”

    在楼下的时候,蔡莹在群里打了一个语音。

    点名要找她,当时她有电话进来,就断了。

    徐瑾曼抬眼时,沈姝已经抽回视线:“你生日是三月二十一吧?”

    徐瑾曼咬芒果的动作一顿:“嗯,怎么啦?”

    实际上这是原身的生日。

    “蔡莹问的。”

    “问这个做什么?”

    沈姝摇头:“刚没说完,说一会儿发消息。”

    隔了会儿,蔡莹在微信群里艾特了两人。

    蔡莹:【沈姝  徐瑾曼  你们这个生日算好的吧!】

    蔡莹:【一个1121,一个0321。】

    蔡莹:【一个天蝎座,一个白羊座,绝配啊!】

    徐瑾曼和沈姝对星座都没什么研究,当然也听不懂。

    徐瑾曼望着并排的两个生日,不知道是不是在徐家遇到的离谱事情太多,突然一下她甚至觉得这不是巧合。

    徐瑾曼:【你研究这个干什么?】

    蔡莹:【写啊。】

    徐瑾曼:【哦。】

    蔡莹:【你这个哦,很看不起人啊?】

    蔡莹:【沈姝  姝姝,你管不管?】

    徐瑾曼:【……什么都告状,你幼稚园?】

    蔡莹:【我就告状,略略略】

    徐瑾曼放下手机,看向沈姝:“这小朋友真的是你闺蜜?”

    说完蔡莹又在群里艾特沈姝。

    【沈姝  我今年给你准备了一个独一无二的生日礼物,你现在就可以开始期待了。】

    沈姝;【还有几个月……】

    蔡莹:【所以让你现在开始期待啊,反正一定会超过徐瑾曼。】

    徐瑾曼:“……”

    徐瑾曼都懒得理了。

    忽然想起什么,侧头问:“我哥送的那个结婚礼物还没拆吧?”

    沈姝说没有,那个盒子一直放在柜子里,徐瑾曼不提她差点都忘了。

    把东西拿到客厅。

    外包装是暗红色,用一条蕾丝礼带系成蝴蝶结,四条边缘有金边装饰,简约大气,贵重奢华。

    打开外包装,里面是一个黑色带钻的盒子。

    搭扣也镶着钻,打开后,徐瑾曼看着里面的东西,问:“这是什么?”人物有点点在哪儿看过。

    像是一个剧场,最前面的是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身后还有一种配角,有长相扭曲的,还有骑士,以及一个捧着书的,像是诗人……

    “巴黎圣母院。”沈姝注视着剧场里人,眼里仿佛能看到很远:“我第一次在戏剧社演主角的戏。”

    里面的人都是黏土做的,不是专业的手工很难做到这么精致。

    徐瑾曼说:“看来我哥那个同事,还真是你的校友。”

    沈姝望着剧场里的女主角,似乎回到了那个时候。

    《巴黎圣母院》里。

    女主角埃斯梅拉达从小被吉普塞人从家中偷走,在流浪艺人中长大,因为美貌,遇上流浪诗人,轻浮无情的骑士,丑陋的卡西莫多,邪恶的副主教……

    她爱上英雄救美的骑士,却在爱情下冲昏头脑,所托非人。

    她很善良,为救诗人答应结婚,原谅了绑架她的卡西莫多,可惜最终依旧没能逃过绞死命运。

    沈姝那时候觉得,她的人生就像埃斯梅拉达,而女主角周围的大部分人和她身边的一样。

    或许有一天,她也会和女主角一样,死的时候只留下一串念珠树果实的项链,一个镶缀绿玻璃却空无一物的丝绸小香囊罢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演戏么?”

    “为什么?”

    徐瑾曼认真去看。

    沈姝侧眸一笑:“因为我可以演不同的人生。”

    体会到的不只是酸苦辣。

    她的语气并不沉,那笑意也是真的,只是徐瑾曼心底微微酸涩。

    沈姝倒没有过多停留,她很喜欢这个礼物,想了想,说:“这个可以送给我吗?”

    “当然,本来就是你的。”徐瑾曼点头。

    二人在外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十点多。

    桌上的芒果还是没吃完,沈姝也吃的少,还剩下小半盘。

    芒果切过不能放进冰箱保存,沈姝拿起果盘准备将它倒掉清洗,忽然想起手机里有林薇新发来的小月牙照片。

    她转身,却不想徐瑾曼正好拿着礼物盒子站起来。

    盒子从下方往上撞,徐瑾曼下意识护住盒子,撞击的力道便大部分往她那边去。连带着芒果盘也倒在徐瑾曼心口。

    ‘啪’一声,盘子掉到盒上。

    亮晶晶的芒果果实,仿佛一座丰硕的粮仓堆积在丝绸v领处。沈姝目光颤了颤,呼吸紧了几分,连带着身体似乎也有了升温的反应。

    而徐瑾曼只觉得心口发凉,感觉到那芒果汁正顺滑的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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