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回去后,  理所当然分到了一个烤好的红薯,他把一小口袋零食递给包然然,包然然眉开眼笑,  立马对手里的烤红薯失去了兴趣,李想理所当然地把他剩下的半个红薯拿过去,  几口吞进肚子。

    他对包然然的好,真是没得说。

    祁让想起自己的哥哥,  沉默了。

    吃完烤红薯,  包然然便拎着小口袋零食回家了,  再晚了他妈妈就会出来找人。

    包然然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落在身后两人的眼中,祁让是有点羡慕他这种无忧无虑的状态的,  李想的眼神却有些奇怪。

    “他是被拐来的。”李想突然道。

    祁让惊愕地收回视线:“啊?”

    “然然四岁被拐来的,现在的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被拐来的这件事了。不过我答应过他,一定会帮他找到亲生父母。”

    “所以包姨才……?”

    “嗯,我报过警,所以她不敢让然然接近我。”

    “都报警了,  为什么包然然还在这里?”

    李想垂下眼眸,  “报警不能解决的事情太多了。”

    祁让哑然,本来想说李想这么年纪轻轻的,不必如此苦大仇深,但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摸了摸李想的头道:“大部分时候,  警察都会尽全力帮助我们的。”

    晚上的时候下起了雨,  气温一下子又降了不少,  祁让睡得有点不踏实,  做了一个漫长又混乱的梦。

    很多都是关于以前的事,  在他的记忆中,  家里的关系一直都不是多么的和谐,妈妈总在他耳边念叨不能被哥哥比下去,一定要拿到祁家的家产,可是他总是想腻在哥哥的身边,祁月白的一举一动对他好像都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

    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他迅速确定了他就是喜欢上了自己的哥哥——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

    祁让从没有被自己的哥哥拒绝过,他本来以为这件事也会非常地简单,他告白,然后哥哥会摸摸他的头,告诉他:“好。”

    但事实上,事情的发展完全与他的想象南辕北辙,哥哥冷漠且坚定地拒绝了他,并且在之后的日子里,也从未接受过他的感情。

    祁让对很多事情都是三分钟热度,如果他身边的朋友不是心怀鬼胎的陆北,也许他也会和之前一样,渐渐把头脑发热时的想法抛之脑后。

    但陆北老是在他耳边提起祁月白,教他该怎么追求祁月白,时间越久,越是被哥哥冷漠地拒绝,感情便逐渐发酵成了祁让无法自控的盲目的热恋。

    祁让醒来的时候,尚还沉浸在梦中,眼神有点怔怔的,直到走出去被冷风一吹,他一个激灵,回过神道:“怎么突然这么冷?”

    灶台前的李想语气平稳地回答:“昨天立冬了。”

    “你不冷吗?”

    李想还是只穿着一件不怎么合身的长袖薄衫,单薄的肩胛骨隐隐约约突出蝴蝶翅膀的形状,可想而知罩在衣衫下的身体有多么瘦弱,但他脊背挺直,似乎一点感受不到冷。

    事实上,李想并非感受不到冷,而是没有合适的衣服换上。

    “我已经习惯了。”

    李想的衣服只有两季——深冬和炎夏,其余时间就只能靠着不合时宜的衣服勉强撑过去。

    祁让心底被刺了一下,抿了抿唇道:“我不习惯。”

    “那你要去买衣服吗?”

    “要!我们去县城里买!”

    县城虽然也不怎么豪华,但服装店这种东西还是满地都是,反而是越大的城市服装店越难找。

    祁让毫不犹豫选择了店面最大的一家服装城,给自己选了几套厚点的衣服,逛到二楼的童装区时,把李想拖来也选了几套。

    李想不太想去试衣间,远远地看着导购手里的衣服,摇了摇头道:“你不用给我买衣服,你还愿意住在我家里,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帮助了。”

    “我在你家里住得挺舒服的,”祁让回道:“钱货两讫,我可没有帮你。”

    “不管怎么说,我都应该感谢你。”

    “你要是真感谢我就去试试,我财大气粗,就乐意给你花点钱行不行?”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哪有对你多好?行了,你赶紧去换衣服吧,人导购手都抱酸了。”

    导购见机也顺势劝道:“去试试吧,看合不合适,不适合放回去就是了。你哥哥愿意给你买衣服,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呢。来吧,试衣间在这边。”

    “快去快去,穿给我看看好不好看,我可是学美术的,眼光绝对不差。”

    李想有点诧异:“你学美术的?”

    “是是是,快进去!”

    祁让索性伸手把李想推进了试衣间,再磨蹭天都要黑了。

    不消两分钟,李想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祁让早就发现这小孩儿五官长得不差,仔细一拾掇精致度立马上来,如果皮肤再白一点,真就像哪家养出来的小公子。

    导购眼睛一亮,从头到脚把李想夸了一遍,顺便也没有忘记夸一夸祁让独到的眼光,李想这么老成的小屁孩儿愣是被她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偷偷去看祁让的反应。

    祁让相当得意,把另一套衣服塞进李想怀里,“这一套也去试试。”

    李想看着祁让,又问了一遍:“原来你是学美术的?”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然然画画很好看,但是他妈妈觉得学画太贵了,没让他去学,你有时间可以教一教他吗?”

    祁让还以为什么事儿呢,爽快地应了:“这多简单啊,我回去就教他,你赶紧去试一下这套衣服。”

    李想也是有点破罐子破摔了,没再被人推,自己就走进了试衣间。

    新一套的运动系套装李想穿得也很好看,衬得腰细腿长的,大面积墨绿的颜色使得他偏黑的皮肤不再那么显眼,反而是充满了少年的生机与活力。

    祁让突然就懂了当爹的心情,原来养儿子是一件这么快乐的事情。

    一连换了好几套衣服,祁让还兴致勃勃的,李想却坚决不要了,“有两套衣服换洗就够了,买更多也是浪费。”

    祁让还想再劝:“衣服的事情怎么能叫浪费呢?反正都能穿。”

    “对于我来说够了。”

    祁让见李想态度坚决,只能妥协:“……好吧,那就先这样吧。”

    光是现在这样也买了不少东西了,导购大大小小打包了好几个包,喜笑颜开拿给祁让,还亲自把人送到了门口。

    李想拿着小票,看了几眼,垂下眼眸将票折好揣进了兜里。

    祁让注意到他的动作,问道:“留着这个干什么?”

    李想郑重其事地回答:“我以后一定会还给你的。”

    “这是我送给你的,不要你还。”

    李想没说话。

    “你听到没有?”祁让怕李想没听进去,强调道:“你不许还我,还给我我也不会要的!”

    李想抬头直勾勾看着祁让:“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这就叫对你好了吗?我也没干什么啊。”

    “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祁让正想着李想这孩子也太惨了,就听对方慢吞吞说出了下半句话:“我好像有一点喜欢上你了。”

    祁让:“???”

    祁让:“……”

    “你有事吗?”祁让认真地问道,如果不是手上提着东西,他甚至会摸一摸李想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

    “为什么?我不可以喜欢你吗?”

    “当然不可以,你差我多少岁啊,你在我眼里就一个弟弟,你肯定不能喜欢我。你听我说,你现在还小呢,都分不清什么叫喜欢,等你长大一点就会知道,你对我的不叫喜欢,叫亲情知道吗?”

    “我不是傻子,我分得清楚自己的感情。”

    “反正等你长大了你就明白了。”

    “你不能因为我年纪比你小就无视我的表达,我年纪小,但我不认为的感情比任何一个成年人少了什么。”

    祁让张嘴,却在这是突然想起了祁月白。

    恢复记忆之后,只要听到或看到类似的情景,他就会顺势想起某一部分记忆。

    比如现在,他突然想起,类似的对话也曾发生在他和祁月白之间,哥哥曾经用同样的话术拒绝过他——你还小,经历的事情很少,也许再过一段时间,你就会发现,这段突然的感情并不能代表什么。

    曾经的祁让完全不能接受哥哥的说辞,和现在的李想竟然莫名有些重合了。

    祁让的好心情戛然而止,按住李想的头顶强行转回去不许再看他:“我饿了,去吃饭吧。”

    吃完饭,两人刚好赶上末班车回到了太安村,回家时天色已经有点暗了。

    李想还打算做点饭吃,祁让赶紧拦住了他,“不是才吃过吗?不用忙了。”

    “可你不是觉得坐车很消耗体力吗?”

    祁让没想到他随口抱怨过的一句话竟然被李想记了下来,心情有点复杂,道:“倒也没到那种程度,而且今天买了这么多吃的,我要是真饿了,随便吃一点就可以了。”

    李想一本正经:“晚上吃零食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吃零食还是吃饭,该长的肉一两都不会少。”

    “不是说会长胖的事,你这么瘦,应该多吃一点才好。”

    “你先把自己吃胖一点吧,自己还是个小孩儿呢,就管起大人的事了。”

    “我只是年龄比你小,但从思想的独立方面来说,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区别,大人和小孩的界限也不是单纯由年龄决定的。”

    祁让自己以前就是成天这么找他哥告白的,一听到这里,警报立马拉响,瞪了李想一眼,抬脚就往屋里走:“在外面跑了一天了,我好累,我先进去睡了。”

    李想紧随其后:“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祁让被这句话惊得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个狗吃屎,好在他及时扶住墙,才勉强维持住了大哥的尊严。

    “可以吗?”李想跟到祁让身后,又追问了一句。

    “不可以!”祁让站直身子斩钉截铁地拒绝道:“我不习惯和别人睡在一起。”

    “是因为我今天说错话了,所以你要疏远我吗?”

    “这不叫疏远!本来可以做的事情不可以做了才叫疏远,我们之前可一直都没有一起睡过。”

    “我觉得疏远的定义不是这样的,疏远应该是一种想要划清界限的态度,你现在明显就是这样做的。”

    祁让被一个十二岁的小鬼说得哑口无言。

    嘴上说不过,就只能暴力拆解了。

    他按住李想的肩膀直接把人退了出去,嘴上还在道:“回你自己的房间去我困了,要睡了。”

    李想有点伤心似的平静地看着祁让:“那我不打扰你睡觉了。”

    祁让心里莫名有点堵,但还是狠心离开了李想的视线。

    这件事绝对不可能有别的结果,而且他并没有觉得这件事有多么糟糕,李想也才十二岁,回想他十二岁的时候,对谈恋爱这件事都是一知半解的,更别提多么深刻地喜欢一个人了,李想要不了多久就会把这件事抛之脑后的。

    其实整件事最让祁让焦躁的点应该在于——李想让他想起他哥了。

    无论是从类似于“兄弟□□”的关系,还是李想的说辞,都无一不在把他往回忆里带。

    祁让一会儿回想起哥哥在他失忆之后的克制与温柔,一会儿想起哥哥帮助他戒毒时外放的心痛与绝望,一会儿想起哥哥含着药片与我共沉沦的疯狂与决绝……

    偶尔他的心中也会快速闪过一个疑问,他离开c市的行迹真的隐藏得这么好吗?至今为止,哥哥似乎都并没有得到他的丝毫消息。

    想到这里时,祁让心中并不是完全的开心,反而焦躁地翻了个身。

    这一夜,祁让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李想一大早起床,他早已经养成了堪比闹钟的生物钟,一年到头赖床的次数一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把祁让带回来之后他除了偶尔会晚点睡,早上依旧是六点半起来,做好早饭自己先吃了,之后便边学习边等待祁让自然醒。

    李想利索地收拾好床铺,走到门边才发现门竟然是没有反锁的状态,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祁让睡的卧室的方向,打开门走了出来。

    “你怎么起得这么早?”刚出门,坐在院子边的祁让引入眼帘,李想开口问道。

    “睡不着。”

    “我的话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压力吗?”

    祁让幽幽地看向李想:“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不是因为你失眠的。”

    “那是因为什么?”

    “……没什么。”祁让不想谈起哥哥的事,转过头只留了一个后脑勺给李想,明显一幅拒绝交流的模样。

    以前祁让一直觉得李想是一个很识趣的小孩,甚至识趣得有点过于寡淡了,但也不知道李想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他都摆出这副样子了,李想还锲而不舍想和他说点什么。

    祁让被烦得受不了,想把李想赶去学习,不想却听李想说初中课本他已经学完了。

    “真的假的?”

    面对祁让明显怀疑的眼神,李想道:“你可以随便考完,如果我答不上来,我就不主动跟你说话了。”

    那感情好啊!

    祁让务必要让李想闭嘴,从书上选了俩附加题让李想做,李想只看了一会儿题,似乎都没有多花时间思考,很快便把题解了出来。

    祁让:“……”

    这不是更有事儿了吗?这么聪明一个孩子怎么就误入歧途了呢?还偏偏是吊在了他这棵歪脖子树上!

    当初的哥哥,也是这样想的吗?

    这句话简直像一个魔咒,只要想到这里,祁让就会不断想起哥哥,并且无论如何也不能避免。

    祁让心力交瘁,堵住耳朵说什么都不听李想哔哔赖赖,直到包然然过来玩儿,他才暂时得到解放。

    祁让还记得昨天答应李想的事情,蹲在包然然身前问道:“然然,你喜欢画画吗?”

    包然然重重地点了点头:“喜欢!”

    “哥哥也很喜欢画画,然然要不要看一下哥哥画的画?”

    “可以吗?”包然然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亮晶晶地看着祁让,“我要看让哥哥画画!”

    祁让找了一套纸笔出来,都没用上橡皮擦,熟练地勾勒出一个q版的包然然出来。

    他着重刻画了眼睛的部分,明明是比例失调的q版人物,但若是认识包然然的人,看到这画的第一眼一定能认出他就是包然然。

    “哇,让哥哥画画好好看!”包然然满眼崇拜,甚至开心地拍起了自己的小肚皮。

    一向对任何事情都显得有点寡淡的李想注意到包然然的反应,也会忍不住凑过来看了两眼。

    “你画得真好。”李想真诚地感叹道。祁让表面谦虚地摆了摆手,“也就还看得过去吧。”

    包然然看不出来祁让在故作谦虚,赶紧扑上来道:“让哥哥画得特别好看,比书上的还好看!”

    “那然然想跟哥哥学画画吗?以后然然也可以画得像哥哥一样好看了。”

    “然然画画不好看……”

    “学过之后就会变得好看的,然然不想画得好看吗?”

    包然然悄悄看了李想一眼,得到了一个鼓励似的点头,立马抱住了祁让的手臂,“然然想学,然然以后也要画得像让哥哥一样好看!”

    祁让先让包然然随心所欲地画点什么,包然然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盯着祁让刚才画出来的q版小人,自己也画了一个小人出来。

    包然然的笔控一般,和大部分没经过雕琢的新手没什么区别,但他的模仿能力却是让祁让都有点惊讶,除了一些小细节的问题,大体上的比例实际上是相当完美的。

    也怪不得李想会想要让他带一下包然然了,以他的天分,学美术肯定是有一碗饭吃的。

    了解了包然然的水平,祁让从控笔开始教包然然,半个上午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

    包然然学得很起劲,跑回去吃饭之前还一直跟祁让说他很快就会回来。

    祁让自然是很高兴地应下了,现在的他巴不得给自己找点事做,最好忙得一刻也不能停,这样李想就没机会找他说话了。

    整个下午,李想确实也没能跟祁让说上话,包然然练了一下午的控笔,已经能按照祁让的要求排出不同方向轻重的线。

    祁让记得他以前学画都没有包然然这么快的,毕竟排线真的是一件很无聊又费眼睛的事,包然然能做到这个程度,不仅说明他有天分,也说明他是真的很喜欢画画。

    如果他能回到自己父母身边就好了……

    祁让在记着资助李想的小本本上又加了一笔——尽力帮包然然找一找他的亲生父母。

    可惜包然然被拐过来的时候太小,已经不记得住处和家人,要不然找起来应该会简单许多。

    熬到晚上,祁让再也没有理由留住包然然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包然然挥挥小手快乐地跑了。

    包然然一走,李想长长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祁让忍不住问道。

    “你知道我喜欢你……”

    “所以?”

    “你一直跟然然说话,却不理我,我难道不应该叹气吗?”

    祁让一脸见鬼:“包然然才七岁!”

    “可我不是七岁。”

    祁让:“……滚回去睡觉,小小年纪的,少东想西想。”

    李想不依不饶,跟上祁让的步伐,“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祁让脚步微顿,没有回答,李想继续追问:“如果没有喜欢的人,试着喜欢我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吧?”

    “……不可能。”

    “为什么?”

    “有了。”

    李想沉默了片刻,好似才终于反应过来祁让在回答他之前问的问题,“你喜欢谁?”

    祁让闭上眼,首先涌上脑海的是一个站在月光下高大的身影,他唇间含着一支点燃的香烟,呼吸间,烟头闪烁着猩红的光芒。

    他吐出一口浓白的烟雾,氤氲了本就不甚清晰的五官,像是隐藏在山间浓雾中神秘的精怪,引诱着人追寻、堕落。

    “你现在在想谁?是你喜欢的人吗?”

    李想的声音把祁让从幻觉中拉了出来。

    祁让回过神,揉了揉突然有点胀痛的额角,多亏了李想,他跑了这么远,却还是老是想起祁月白,白跑了属于是。

    “大人的是你少管,”祁让推开李想走进卧室,“我教了你的然然弟弟一整天,很累,别烦我。”

    晚上,祁让又梦到他哥了。

    是一个很光怪陆离的奇幻的梦,祁让梦到他们在一个扭曲的世界中肆意奔跑,做、爱,最后,祁月白一口将他吞了下去。

    祁让几乎是惊醒的,他满头大汗地爬起来,隐约听到李想在外面说话。

    他有一种模模糊糊的预感,但他不愿细想,更不想去分析此刻他那复杂的情绪,平静如常地、一步步走了出去。

    祁月白站在院子边,早晨的光还未驱散秋日的薄雾,他看起来就像昨晚上祁让回想起来的模样,实际上他们的距离近在咫尺,祁月白的目光却像是穿越千山万水投过来的,神秘沉重、密不透气。

    “让让,最近还好吗?”祁月白开口问道,语气一如既往地淡漠温和,仿佛一切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祁让混乱的思绪突然沉静了下来,他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知道哥哥迟早会找到他的。进卧室,“我教了你的然然弟弟一整天,很累,别烦我。”

    晚上,祁让又梦到他哥了。

    是一个很光怪陆离的奇幻的梦,祁让梦到他们在一个扭曲的世界中肆意奔跑,做、爱,最后,祁月白一口将他吞了下去。

    祁让几乎是惊醒的,他满头大汗地爬起来,隐约听到李想在外面说话。

    他有一种模模糊糊的预感,但他不愿细想,更不想去分析此刻他那复杂的情绪,平静如常地、一步步走了出去。

    祁月白站在院子边,早晨的光还未驱散秋日的薄雾,他看起来就像昨晚上祁让回想起来的模样,实际上他们的距离近在咫尺,祁月白的目光却像是穿越千山万水投过来的,神秘沉重、密不透气。

    “让让,最近还好吗?”祁月白开口问道,语气一如既往地淡漠温和,仿佛一切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祁让混乱的思绪突然沉静了下来,他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知道哥哥迟早会找到他的。进卧室,“我教了你的然然弟弟一整天,很累,别烦我。”

    晚上,祁让又梦到他哥了。

    是一个很光怪陆离的奇幻的梦,祁让梦到他们在一个扭曲的世界中肆意奔跑,做、爱,最后,祁月白一口将他吞了下去。

    祁让几乎是惊醒的,他满头大汗地爬起来,隐约听到李想在外面说话。

    他有一种模模糊糊的预感,但他不愿细想,更不想去分析此刻他那复杂的情绪,平静如常地、一步步走了出去。

    祁月白站在院子边,早晨的光还未驱散秋日的薄雾,他看起来就像昨晚上祁让回想起来的模样,实际上他们的距离近在咫尺,祁月白的目光却像是穿越千山万水投过来的,神秘沉重、密不透气。

    “让让,最近还好吗?”祁月白开口问道,语气一如既往地淡漠温和,仿佛一切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祁让混乱的思绪突然沉静了下来,他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知道哥哥迟早会找到他的。进卧室,“我教了你的然然弟弟一整天,很累,别烦我。”

    晚上,祁让又梦到他哥了。

    是一个很光怪陆离的奇幻的梦,祁让梦到他们在一个扭曲的世界中肆意奔跑,做、爱,最后,祁月白一口将他吞了下去。

    祁让几乎是惊醒的,他满头大汗地爬起来,隐约听到李想在外面说话。

    他有一种模模糊糊的预感,但他不愿细想,更不想去分析此刻他那复杂的情绪,平静如常地、一步步走了出去。

    祁月白站在院子边,早晨的光还未驱散秋日的薄雾,他看起来就像昨晚上祁让回想起来的模样,实际上他们的距离近在咫尺,祁月白的目光却像是穿越千山万水投过来的,神秘沉重、密不透气。

    “让让,最近还好吗?”祁月白开口问道,语气一如既往地淡漠温和,仿佛一切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祁让混乱的思绪突然沉静了下来,他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知道哥哥迟早会找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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