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东前脚离开家, 郑通后脚就搬了个凳子坐在了门口。
虽然这么多年下来,他心底也知道顾明东是个有能耐的,一度想把他收到门下当个亲传弟子, 只可惜顾明东没这个想法。
日子久了,郑通发现不提风水玄术,顾明东指不定还比他厉害,也就没有再提这话茬。
可是今日不同。
郑通抬头望天, 连日的大雪后放晴,原本今晚的天空是万里无云,星空璀璨的,可是现在一缕缕黑云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 遮住了浩瀚星空。
没有月亮的夜里, 显得天地都阴沉沉的,上河村笼罩在阴云之中。
心中不妙的预感没有褪去, 反倒是愈演愈烈,这让郑通坐立不安, 时不时往山后头看去。
他指望顾明东能早些下山,可是左等右等, 依旧不见人影。
蓦然, 山间隐隐约约传来木仓声, 栖息在林中的鸟雀被惊动,哗啦啦腾空而起。
郑通心底咯噔一下, 猛地站起身来。
“不行,不能再这么等下去。”
万一顾明东有个好歹,就算他这把老骨头砸了也迟了。
不等郑通行动,天空中的阴云就像是受到了吸引,全部汹涌到后山那一片, 远远看去,倒像是无数的阴云。
郑通心脏紧缩:“完了!”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冲进双胞胎的屋子:“阿星阿晨,快起来。”
“郑爷爷,怎么了?”顾亮星迷迷糊糊的问。
“你爸上山了,指不定遇上了什么事情,咱们得去帮忙。”郑通道。
顾亮晨原本也迷迷糊糊,一听见这话猛地翻身起床:“什么,大年夜我爸上山做什么?”
“别问了,我们去看看。”郑通道。
双胞胎匆忙套上衣服就往外走,等三个人到了山脚下,蓦的抬头,却见山中阴云闪烁,竟是有无数的星星在其中闪现。
“这,这是什么?”顾亮星惊讶的合不拢嘴。
顾亮晨看着那方向,却想到了那个诡异的山涧:“一定是那里。”
没等三人进入后山,忽然一阵嘈杂的声音传出来。
蓝宝石湖附近,水雾已经浓郁到不可思议的程度,顾明东游淌其中,甚至有一种伸出湖水之中的错觉。
异能爆发出大招之后,这些年积攒的能量消散殆尽,就像是被抽干了组织液的植物,奄耷耷的挂在了顾明东的肩头。
爆大招的效果也很斐然,那些碎裂开来的白点,犹如星辰一般散落在水雾之中,将黑雾驱散开来。
这给顾明东喘息的机会,他飞身一脚,直接将缠绕过来的人踢飞了。
以武力值而言,不管是被强化的吴老三,还是年轻力壮的吴杰,都不可能是顾明东的对手,更别提原本就年老体衰的杜家主。
可偏偏在这个地方,他们爆发出的力量和速度,居然在短时间内超过了顾明东。
三个人围攻,这让顾明东捉襟见肘。
星光点点落下,白色星辰的存在,像是一面保护山,将顾明东笼罩其中。
那三个失去理智的人不得其门而去,竟是互相厮打了起来。
顾明东微微喘气,环顾四周,但水雾太浓郁,他根本看不清楚,只是依稀发现方才被他踢出去的那些人,这会儿先后醒来。
当时顾明东没收着力气,那些人多少受了伤,但相比起被水雾笼罩的同伙,他们又是幸运的,此刻慢慢恢复了理智。
“这是什么鬼东西?”
“现在怎么办?”
“队长呢,那混蛋不会自己跑了吧?”
“那咱们怎么办,也跑吗?”
“放屁,钱还没拿到呢!”
死里逃生的队员们,一听到钱立刻忘记了方才的恐惧,目光落到水雾中隐约可见的一个个行李箱上。
路上他们曾经见过杜家主打开行李箱,里头放着的是一叠一叠的现钞,那原本该是他们的工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群人本来就是刀口舔血的,为了钱才一路跟随,这会儿哪儿肯就这么离开。
“他娘的,咱们拿了钱就走。”
杜家主死不死他们不关心,可应该他们的钱决不能丢了。
“可是那里头太邪门了,万一进去就出不来怎么办?”
“你他娘的蠢不蠢,把皮带解下来,咱们分成两批人,一批人进去拿钱,另一批人在外面守着,一旦不对劲就把人拽出来。”
想好了办法,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
除了实在是受伤严重不能动的,其余人眼睛发红,紧紧的盯着那几个若隐若现的行李箱。
顾明东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世界上还真有人要钱不要命,方才好不容易丢出去救下的人,这会儿为了钱,再一次进入了这个地方。
等他发现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皮带显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但凡是动了贪心的,除了那几个躺着动弹不了的,其余都再一次陷入了幻境之中。
嚣张的笑声传来,顾明东暗道不对,第六感救了他一命。
木仓的声音不断,让顾明东不得不闪避开去,顾不得其他,保命才是第一。
鲜血再一次渗入地底,这一次浓郁的黑雾,让顾明东也救不了他们的性命。
“这群混蛋,自己送死倒也罢了,这下糟了。”
果然,在鲜血的滋润下,被异能驱散的黑雾就像吃了十全大补丸,蓬勃汹涌的活跃起来。
甚至还有黑雾纠缠上顾明东,异能愤怒的拍打着,黑雾却一次次试探,显然并不把消耗了能量,如今变回嫩芽的小家伙放在心上。
顾明东眼底升起恼怒,黑雾的动作就像是猫逗老鼠,将他们俩当做了囊中之物。
小嫩芽虽然不听话,还喜欢闹脾气,可却是他带着两辈子,一点一滴滋养着长大,相依为命的小家伙,怎么能被这么欺负。
木棍一甩,黑雾挨了一下子,不得不推开一些。
而另一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画面正在一次次发生。
一边是不停的损耗,另一边却有鲜血的滋润,随着一个个人的躺下,就连吴杰也挨了一下子直接扑在了地上。
吴杰感受到自己的血液不受控制,飞快的流淌着,在生死之际,他终于有了一刻的清醒。
懊悔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吴杰终于知道,所有的一切都不如活着来得重要,他牺牲了那么多获得的这些,只怕是没有余生来享受。
蓦的,吴杰余光看见了杜家主,他那张行尸走肉的脸孔带着狰狞,身上多了几个孔,却浑然不知似的继续挖掘着。
那双养尊处优的双手布满鲜血,连指甲壳都掉落了,杜家主却丝毫不管。
吴杰眼底闪过一丝狰狞,临死的危机,迫使他爆发出巨大的能量来。
“碰!”
求生欲爆发的力量,让吴杰在生死之际暴起,竟是砸晕了杜家主,拽走了他颈肩那条项链。
在握住那项链的一刻,吴杰的脑子变得清醒起来,周围的黑雾有所顾忌的弹开一些。
吴杰手脚并用的往外爬,他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就在他快要离开蓝宝石范围的时候,吴杰脸上露出死里逃生的喜悦,没等他爬出那最关键的一部,忽然脚腕一疼。
吴杰惊恐的回头,却见吴老三那双干瘪的手死死的拽住他的脚腕,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在黑雾大量涌出的时候,顾明东就知道事情不妙。
尤其是异能被消耗,而那些活人的动静一点一滴消失,黑雾不再四散,反倒是围绕在他身边恶意满满,就像是看砧板上的鱼肉。
浓郁的水雾之中,顾明东再一次产生了窒息的感觉。
一时之间,他分不清楚是那是现实还是幻觉。
古怪而空灵的祭祀之曲响起,顾明东的面前出现了一副古老的画卷。
蓝色的宝石湖泊周围,是一个个高耸入云的祭台,鲜血从祭台上的青铜鼎内注入,流淌到蓝色的宝石湖泊中。
不管血液多么鲜红,多么浓稠,蓝宝石湖泊似乎都能消化,血色的纹路涌入,很快就会消失殆尽。
日积月累,看似能容纳一切的蓝宝石,却也承受不了这源源不断的恶意,宛如一块纯净宝石的湖面上,开始多出一丝一缕的红色血丝。
祭台上的人发现了,他们开始着急,想尽办法挽救。
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从兴盛到毁灭,从圣灵到污浊,一切都转变的那么迅速。
原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蓝宝石,如今却成了他们的心腹大患,弥漫的血色变成了黑雾,纠缠着那些祭祀的人。
不得已,一个个青铜鼎被推入蓝宝石湖泊中。
顾明东看见他们搜罗着佛骨,将这些圣灵的结晶作为镇压之物,将这一片被“污染”的区域彻底的镇压。
祭祀的族群一个个减少,最后,只留下了白家。
画卷之中,白家人跪在祭台之上,高高呈上古老的卷轴,诉说着自己的职责,他们将是镇压之门。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白家人一代代传承,却开始遗忘历史的责任,从镇压之门,变成了守石之人。
历史的教训被遗忘,蓝宝石湖泊那么的清澈纯净,再也无人知道它曾被污染,成为无数人的噩梦和恐惧。
甚至有人羡慕起白家人来,因为他们守护的“佛骨”蕴含着无上的力量。
终于到了乱世,白家人陷入内忧外患之中。
顾明东眼睁睁的看着一颗颗佛骨流散出去,白家人以为的借用,却是一去不回,就连白家主也不知道,他的一时心软,导致的将是多么严重的后果。
轰隆一声。
顾明东从玄之又玄的幻境中醒来,一直深藏在他衣襟之内的那副书信,忽然飞腾起来。
这封古老的卷轴,曾被一次次修饰,让顾明东误以为那是与家书相同年代的东西。
可是现在,他却意识到那截然不同,怪不得郑通通晓古今,却也无法破解。
因为古卷轴上记载的,不是任何一种文字,而是白家守护的一个阵法。
被释放出来的黑雾,异能爆发出的白色星辰,还有顾明东身上纯正的血液,三者争夺纠缠之下,终于激发了最后一道保护锁。
古卷轴的力量腾空而起,那些散落的白色星辰就像是找到了母亲,纷纷回到卷轴之上,就如同浩瀚的星辰终于找到了属于他们的轨道。
黑雾却显得不堪一击。
这一切发生的突然,顾明东却来不及松一口气,就发现古卷轴发挥作用,抽取的是他的生命力。
再这么下去,只怕黑雾还没被镇压,他反倒是要先被抽干了。
顾明东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瞬间回到了末世最为困难的时候,似乎也是如此。
“爸!”一个声音穿透水雾,传了进来。
顾明东猛然惊醒,咬牙喊道:“别过来!”
顾亮晨却只看见浓郁到形成水雾的画面,根本看不清里面的踪影,他下意识的要冲进去。
“等等!”郑通一把拽住孩子。
“我爸在里面。”顾亮晨急上眉毛。
“你进去只会添乱。”郑通骂道。
顾亮星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画面,震惊过后,他急声叫道:“现在怎么办,要等公安过来吗,可他们不知道啥时候才来?”
郑通沉下脸,他抬头仰望星空:“也许还有办法。”
时隔多年,郑通第一次拿出风水玄术的看家本事来,飞快的计算着,很快他找到了生门。
“阿星阿晨,听我的吩咐,站在指定的地方。”
双胞胎迅速动作,郑通沉吟道:“或许会有危险。”
“只要能救爸,就算要我的命也可以。”顾亮晨毫不犹豫的说道。
顾亮星没说话,眼底也带着坚决。
郑通哈哈一笑:“阿东养了两个好孩子。”
“幸亏有你们两个好孩子,能为他换来一线生机。”
要知道这两个孩子都是贵重的命格,这样才能压得住。
顾明东并不知道外面的一切,他只知道自己的孩子就在咫尺之遥的地方,如果他们进来,那也即将被这个地方所吞噬,就像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一样。
怎么可以!
这可是他含辛茹苦,从小豆丁一点一点养大的孩子,怎么能折损在这个地方。
越是痛苦,反倒是激发出顾明东的愤怒来,求生欲和作为父亲的责任感,让他爆发出无穷的勇气来。
天空被乌云遮挡,期间却有星辰散发着微光。
忽然,吴杰死死拽在手中的那颗佛骨,化作一点流星,飞快的回到顾明东身边。
遥远的上海,大年夜的喜庆还未散去。
严海与黑妹哄睡了三个孩子,正围着暖炉说话嬉笑,忽然,黑妹的脸色一变。
严海说了几句话也不见回答,皱眉问道:“怎么了?”
黑妹起身打开窗,抬头看向远方,她死死的握住一直带在身上的那颗珠子。
“这么冷,怎么开窗了,是不是屋里太闷了?”
黑妹却没有回答他的话。
“小妹,你怎么了,别吓我?”严海敏锐的察觉不对劲。
黑妹回头,眼神幽幽:“海哥,有人在呼唤我。”
严海皱眉道:“瞎说什么呢,哪有人在叫你。”
他走过去往外看了看,笑着说道:“这都大半夜了,大家伙儿都睡了。”
黑妹却知道这不是幻觉,是她的血液在沸腾,是她的血亲需要帮助,她不知道缘由,但根植在血液中的种子,却在迅速的发芽。
她转头看向星空,松开了手:“我已经偷走了十几年,如果你需要,就都拿走吧。”
“什么拿走,偷什么?”严海心底涌起不安。
黑妹回头,露出一个笑容来,下一刻却软到在地。
“小妹!”严海惊叫一声,猛地接住妻子,却赫然发现妻子精简的红绳上空空如也。
就在不远处的巷子里,五姐正在哄白老爷子休息。
白老爷子一直在问:“小五,俊俊和姝姝回来了吗?”
每逢佳节倍思亲,一到过节的时候,就是这相依为命的两人最为难受的时候。
五姐心底知道,他们等待的两个人,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她强忍着心底的酸涩,笑着安慰道:“他们在路上呢,老爷子先去睡吧,也许等你一觉醒来,他们就回来了。”
白老爷子却不肯,固执的坐在门口等着。
五姐还想要再劝的时候,忽然瞧见他猛地站起身来。
许多年来一直糊涂的白老爷子,在这一刻恢复了清明。
五姐记得,即使年轻的时候,白老爷子也是糊糊涂涂的,要不然白姝也不会失踪。
可是这一刻,白老爷子的双眼是睿智而清醒的。
“老爷子?”
白老爷子转头看着她:“小五,我感觉到了,俊俊和姝姝再也不会回来了。”
“是元和不好,他以为自己是最清醒的,却不知道他的自私会害死白家人,害得这个世界面临大灾难。”
“老爷子,您在胡说什么啊,元和老祖宗不早就死了。”
白老爷子没有回答,他抬头仰望着星空:“我见过他。”
“我们这一支背负着罪孽,活得糊里糊涂,他们却背负着仇恨,这么多年过去,我们忘记了太多的事情,他们却一直都记得。”
“老爷子,您在说什么啊,什么罪孽,什么仇恨?”
白老头子惨笑道:“他说得对,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小五,谢谢你照顾我这么久,以后不需要了,我要去见俊俊和姝姝了。”
这话让五姐心底咯噔一下:“老爷子,您……”
白老爷子却已经慢慢上前,敞开双手,做出一个奇怪的姿势来。
五姐想要上前阻止,却被他的眼神钉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院子内跳起古怪的舞蹈来。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跳舞,原本应该是不好看的,但白老爷子的这一场舞蹈带着古怪的韵律,甚至让人觉得——神圣。
可他踏出的每一步,都让五姐觉得心惊肉跳。
香江的半山豪宅中,杜臻与杜萍萍兄妹俩焦躁不安,杜臻不停的转圈子,杜萍萍皱眉道:“大哥,你着急也没办法。”
“父亲到底去做什么了,为什么放着偌大的家业不管,竟然冒险偷渡回去。”
杜萍萍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大哥,你想过那个房间里是什么吗?”
杜臻抬头看向妹妹。
“父亲不在,不如我们进去看看。”
杜臻皱眉道:“可是父亲说过,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进去。”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我不说,你不说,父亲怎么会知道?”
杜萍萍又说道:“难道你就不好奇吗?”
兄妹俩对视一眼,很快达成了协议。
他们两人一层层进入密室,外面的几道密码锁还算容易,但等了最后一层,兄妹两个试过好多的密码都不对。
“要不算了吧?”杜臻忍不住说。
杜萍萍却说:“我们在公司做的那些事情,已经跟父亲撕破脸了,这一次他回来不会有我们的好果子吃。”
“我们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女。”
杜萍萍脸色一冷:“是吗?”
杜臻身体微微一颤。
“大哥,你比我大几岁,一定还记得杜家曾经是个多么庞大的家族。”
“父亲不只母亲一个妻子,当时光是我记得的弟弟妹妹就有五六个,更别提他来到香江之后,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娶妻生子。”
“可是时隔多年,父亲将我们接过来之后,我们那些弟弟妹妹都消失了。”
杜萍萍对那些同父异母的弟妹自然是没什么感情的,尤其是当年杜家主将他们兄妹扔在了内陆受苦,反倒是将那群孩子带走。
可是等他们来到香江,那些人却都消失了,杜萍萍曾经问起过,杜家主却只轻描淡写的了一句。
“他们,他们不都是病死了吗?”
“这话你真的信吗?”杜萍萍冷声道,“香江的医疗条件比内地还要好,那几个弟妹身体也不弱,怎么会这么巧。”
“那日我去看望钱知一,心底才有了答案。”
杜臻哆嗦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杜萍萍看向哥哥:“大哥,我们的父亲早就疯了,他对钱知一做的一切,也许曾经对他自己的孩子也做过。”
“他,他疯了吗,那些都是迷信啊。”
“我们不信,父亲相信就行了。”
杜臻转头看向那扇门,忽然心底一狠:“再试试,实在不行就直接炸开。”
兄妹俩知道,自家父亲的手没那么干净,杜家里头枪械不少,炸药也有,如今父亲不在,他们又是实打实的继承人,自然没有人阻拦。
轰然炸开后,等看清里面的东西,即使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兄妹俩的脸色还是大变。
杜臻整个人都在哆嗦,那是恐惧和恶心。
杜萍萍也忍受不住,扑到旁边呕吐起来。
“这什么东西!”杜臻整个人都在战栗,“不行,不能被人发现,要全部处理掉。”
兄妹俩迅速达成一致,不管他们的父亲多么疯狂,这些东西要是被发现,那他们杜家才是真的彻底毁了。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处理,将斩断杜家主唯一的机会。
就在杜家豪宅发生这一切的时候,身处医院,挂着呼吸机的钱知一,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此消彼长,殊死搏斗中的顾明东力竭的身体,缓缓多了几分力量。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