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银色的小香炉悬浮在半空中,  异能那嫩生生的小藤蔓,很是卖力的往里头钻进去,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被催化。

    顾明东的呼吸变得越发绵长,  恍惚之间,  小小的公园变身上河村的深山,  周围的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摒弃繁杂的人息,  异能对舍利子的渴望在蔓延,不停地寻找着它所在的位置。

    在来北京之前,  顾明东只打算看看谢南山家祖宅,找出谢家人短命的原因,并不抱能找到佛骨的希望。

    毕竟在他得到的记忆中,  钱知一去往上河村就是为了舍利子,如果北京存在,  钱家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但抵达北京之后,  意外的遇到了顾元和,却激起顾明东的好奇心来。

    异能饥肠辘辘已久,变强的渴望迫使它任劳任怨,  竭尽全力。

    公园里没有,  那就扩大一点,  周围还是没有,  那就继续扩大范围。

    顾明东还是第一次体会这么大范围的感应,  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想让生疼的脑仁好受一些。

    “悠着点。”他拧着眉头,弹了一下贪心的小家伙。

    异能讨好的缠了缠他的手指尖,顾明东无奈的叹了口气,这长在他心口的小家伙是异能,又比异能多了灵动。

    想到小家伙陪伴他走过两个世界,  一起渡过了无数的日夜,他语气中带上了纵容:“急什么,只要存在,早晚都是你的。”

    片刻,顾明东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异能拉扯着他的手指,似乎在催他赶紧动手。

    顾明东也不耽误,迅速的起身朝着小香炉牵引的方向走去,北京城那么大,他自然是没办法靠两条腿,路上又得转车折腾。

    这种时候,顾明东就无比怀念快捷的交通工具,没有四轮车,两个轮子的也行。

    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异能越发的激动活泼,像一个即将吃到糖葫芦的小顽童。

    顾明东脸上却显露出几分惊讶来,只因为小家伙兜兜转转,居然又把他带回到一个熟悉的地方。

    五层楼的建筑,顾明东一抬头,依稀能够看到顾元和所在的病房。

    “你确定是在这儿?”顾明东忍不住问道。

    异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往上走。

    顾明东相信小家伙绝对不会弄错,可是明明几天之前,他们在顾元和的病房里什么都没发现,没有黑雾,没有煞气,更没有舍利子。

    “上去看看。”

    大晚上的,医院里静悄悄的,并没有多少人。

    顾明东轻而易举的避开护士站,闪身到了顾元和的病房附近。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不用异能催促,顾明东也感应到舍利子的存在。

    他神色微变,如果说之前只是猜测,那么现在,顾明东确定顾元和与守珠人之间存在什么联系。

    难道他运气就那么好,此顾家,就是彼顾家?

    一墙之隔的病房内,顾元和靠在床头,这个点却还未休息。

    他身体底子好,醒来之后又被照顾的极好,这会儿瞧着脸色红润许多,只是眉头紧锁,倒不如昏睡的时候平和自在。

    屋内不见顾师母,顾元和心疼媳妇,醒来之后恢复了一些,就不许她晚上陪床,把人赶回家休息去了。

    骤然,顾元和打开抽屉,从里头取出一个锦囊来。

    那是个平平无奇,十分常见的蓝布荷包,只有巴掌大小。

    就是这个!

    小家伙拼命跳跃着,恨不得顾明东现在就冲进去,把人敲晕了,把东西带走。

    顾明东自然不可能就这么闯进去,顾元和身份特殊,别说他还没弄清楚顾家来历,就算弄清楚了,他也不可能对一位德行兼备的老人家动粗。

    就在顾明东安抚小家伙,两个人拉拉扯扯的时候,走廊里突如其来一阵脚步声。

    顾明东下意识的躲进楼梯道。

    通过门缝,他看见一个瘦削的背影。

    病房门被打开,男人走了进去,他并未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床上的人。

    相比其他的平静,顾元和脸上却流露出愤怒、惋惜以及悲哀,两人对视着,一场战争无形展开,彼此寸步不让。

    许久,顾元和闭上眼睛,遮住了眼底那些复杂的情绪:“是你做的?”

    “二叔,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男人轻笑一声。

    隔壁的顾明东心底一惊,因为洪教授曾提起过,顾元和无儿无女,无父无母,无兄无妹,就连朋友都很少,生活中只有师母和他们这一群学生。

    可是现在,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竟然称呼他为二叔。

    顾元和脸色一沉:“别这么叫我,你们既然已经改名换姓,那就是亲手斩断了跟顾家的关系。”

    男人轻笑了一声:“二叔,这么多年过去,我那堂弟堂妹早早夭折,难道你就不后悔吗?”

    顾元和猛地睁开眼睛,脸上的青筋不受控制的抽搐着。

    男人享受着他的愤怒,淡淡说道:“事实证明,父亲选择的道路才是正确的。”

    “背信弃义、首鼠两端之人,他如今可有脸面去见顾家祖先。”

    男人嗤笑一声:“二叔,你瞧你还激动起来了,这都新社会了,你可是农科院的大教授,怎么还跟村妇愚民一样信这些。”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所以咱们得好好活着。”

    顾元和冷笑道:“一个人为了活着,为了那些荣华富贵身外之物,便要舍弃做人的根本,那他的灵魂便早已经死了。”

    可惜这些老生重弹的话,显然男人并不放在心上。

    “二叔,你自己听听这话像样子吗,咱要相信科学,人活着就是活着,灵魂那都是迷信。”

    顾元和却忽然暴怒不已,抓起锦囊就砸了过去:“坏透了心肝的畜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勾当,多行不义必自毙,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

    男人一把接住锦囊,脸色也阴沉了一些。

    他冷冷的盯着顾元和,见他骂声中气十足的架势,皱了皱眉头:“二叔,我倒霉对你有什么好处?”

    “可别忘了,您老人家能活到今时今日,也是多亏了我,你不想着感谢我,反倒是恶语相向,这可真是让人伤心。”

    这话却让顾元和越发愤怒:“你放屁,我这辈子行得正站得直,无愧天地。”

    发现自己越是愤怒,越是被牵着走,顾元和靠在病床上,忽然冷笑起来:“任由你花言巧语,也改变不了事实。”

    “你偷偷将这东西送到顾家,不就是为了祸水东引?老头子就是命硬,让你的诡计无法得逞,”

    男人冷着脸,阴晴不定的看着床上的人。

    顾元和猜中了对方命脉,冷笑道:“姓钱的出事了,倒是想拿姓顾的来顶,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老头子就是撑着不死,我倒要看看这世上是邪能胜正,歹人得好命,还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男人脸上的面具碎裂开来:“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延续顾家血脉。”

    “放屁,你跟你父亲一样,都是人面兽心阴险狠毒之人,若不是你们贪心不足,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

    顾元和平时看着挺斯文的教授,骂起人来倒是一点不含糊。

    “你们害死了那么多人,至今不知悔改,我便要睁大眼睛看着你们会落到什么下场。”

    男人拽紧了手中蓝布袋子,嗤笑了一声:“二叔,钱家会在我手中更上一层楼,你可要多活几年,也好看见登顶之日。”

    “既然二叔不欢迎我,那我就先告辞了。”

    扔下这句话,他起身打算离开。

    毕竟之前做的小动作被发现,以自家这位二叔精明算计的性格,再想要动手脚难上加难。

    可惜了,如今家中万事不顺,偏偏顾元和的命太硬,居然醒了过来。

    “滚!”顾元和闭上眼睛。

    他看似对面前的晚辈深恶痛绝,却在发现问题的时候,第一时间帮忙隐藏,可见他心底并不希望此事闹大。

    男人也因为如此,才敢冒险过来。

    走出病房,男人脸上的笑容却再也挂不住,阴鸷沉郁的面色,让护士站的护士都不敢开口。

    躲在楼梯道中的顾明东,却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无比震惊。

    钱家?怎么可能是钱家?

    虽然姓钱的人不少,但顾明东第六感告诉他,这就是钱知一的钱。

    他没来得及多想,连忙想要跟上去,出门却惊讶的发现男人居然配备了四轮车。

    顾明东只得眼巴巴的看着汽车远去,再看时间,这会儿天都黑透了,他再不回去的话马秘书怕是要到处找人。

    既然知道了是谁,顾明东倒是不急着追上去,先把心思按捺住。

    顾明东猜得没错,坐在汽车内的人正是钱知一的父亲钱柏。

    这年头能坐上汽车出行的人,显然地位十分不一般,但钱柏远不如别人以为的那么舒心,一连串的事情下来,让钱家势力大减,如今连钱知一都不敢联系,生怕他受到牵累。

    回到家,钱柏迅速关门进屋。

    “大哥,怎么样?”曾经去接应过钱知一的三叔,钱松迎了上来。

    如果顾明东在这里,肯定会感到震惊,因为短短几年,钱松就像是老了二十岁,瘦的不成人形,身上竟有一股行将就木的气息。

    看到弟弟这幅模样,钱柏眼神一闪:“他没死。”

    钱松脸色顿时一变:“怎么会,他明明是顾家人,而且那么大年纪了。”

    钱柏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醒了。”

    钱松紧张的开始踱步,神经质的咬着指甲:“怎么办,我们现在怎么办,外头那些人步步紧逼,我们已经退无可退,再往后就是万丈悬崖,非得摔得粉身碎骨。”

    “总会有办法的。”钱柏看似镇定,心底却也头疼不已。

    钱松又道:“知一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消息,大哥,你不是说他是家中气运最深厚的人,肯定能找到被藏起来的佛骨吗?”

    见他失态,钱柏皱了皱眉:“如果不是你弄丢了借运炉,事情本可以很顺利。”

    钱松脸色一白,惨然道:“是我的错。”

    他啪啪啪给了自己几巴掌:“都怪我,要不是我被人钻了空子,钱家也不会……”

    “够了!”

    钱柏低声斥责道:“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想想办法,先度过眼前的难关。”

    他拿出蓝布袋子:“至少我们手里头还有这个。”

    钱松看着那袋子,眼底却带着畏惧,他低头避开视线,忍不住问:“可是……钱家也已经没人了。”

    钱柏眼底闪过一丝冷漠:“你跟我也是人。”

    钱松一听,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钱柏扫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

    钱松感激的想笑一下,却比哭还难看。

    他心底无比盼望着远在上河村的大侄子,能快点找到那些被藏起来的东西,只要找到了,钱家就再也不用担心其他。

    钱松心底指望着钱知一,殊不知钱知一也一门心思指望着家里。

    前后算算,他到上河村已经快五年了,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现在的自我怀疑。

    曾经他还是清高自傲的男知青,可现在呢,不得不娶回家一个泼妇,整日里想着省钱,过着鸡零狗碎的日子。

    钱知一倒是也想赶紧找到东西,好摆脱现在的困境。

    可他越是着急,越是一无所得,甚至开始怀疑那张地图是真是假。

    偏偏家里头忽然失去了音信,不管他发了多少消息回去,那头都毫无回音。

    这让钱知一心底担心的同时,又产生了一种被抛弃的恐惧。

    “哇哇哇——”

    婴儿突如其来的哭声,惊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钱知一。

    他抬头看向床上的婴儿,眼里不但没有慈爱,反倒是满满的厌恶,即使那个孩子跟他血脉相连。

    “刘大妮,孩子哭了,快哄哄他。”钱知一动也不动,朝着外头喊了一声。

    刘大妮匆匆忙忙的跑进来,手还是湿哒哒的,她刚才在院子里洗衣服。

    一看床上的婴儿哭得满脸通红,刘大妮心疼不已,连忙抱起来哄,见孩子一直哭闹不休,她索性解开衣服塞住了孩子的嘴巴。

    钱知一眼神更是厌恶,尤其是刘大妮生完孩子之后发福,身材一直没有恢复。

    他懒得看女人喂奶的场景,索性起身走出门,外面虽然冷了点,但至少没有一股子怪味。

    冬天农闲,隔壁的知青们也都在家,杜家兄弟今年不打算回去,正好李明明也没回去,三个人商量着打算去置办点年货,免得过年太寒碜。

    瞧见钱知一走出门,径直打开门出去了,李明明忍不住冷哼:“他这是又去哪儿溜达了。”

    杜明劝道:“行了,咱们各过各的。”

    “我就是看不惯他那样,也不知道刘大妮瞧上他什么,好好的姑娘家嫁过来,又得下地干活,又得做家务,生了孩子连月子都没得坐,他倒好,整天跟个大爷似的,孩子哭了都不知道搭把手。”

    李明明毒舌嘴也坏,但人品倒不错,很是看不惯钱知一的样儿。

    杜家兄弟也看不惯,一开始还说过,谁知道他们一开口,钱知一还没说什么,刘大妮先不干了。

    “人家两口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咱们说多了反倒是惹人怨。”

    这就是李明明最不懂的地方:“你们说他媳妇到底图什么?”

    杜家兄弟对视一眼,图什么,图钱知一长得好,有文化,是城里人,家里头条件据说还十分不错呗。

    别看钱知一现在过得乱七八糟,等他回到北京,人家生活条件绝对甩他们一条街。

    知青们想不通,生产队的社员也想不通,虽说刘家不疼女儿,可嫁人嫁汉穿衣吃饭,哪有刘大妮这样嫁过来,生完孩子连月子都不做就得帮男人洗衣服做饭的。

    以前还有女知青心底觉得钱知一虽然干活不行,但家世好,长得也好,隐隐约约有些想法,如今瞧着刘大妮憔悴发胖的模样,那点小心思全被打消了。

    知青和社员们的议论,钱知一自然是知道的,但他完全不在乎。

    只要能找到东西,他就会离开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到时候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哪里会在乎这些乡下人的看法。

    离开家,再也听不见孩子的哭声,钱知一松了一口气。

    他有心再去山上找一找,但前几天上河村也下了一场冬雪,雪不大,却让山路湿滑结冰,钱知一在山脚下饶了一圈儿,就放弃了上山的想法。

    快过年了,他可不想再次摔断腿。

    钱知一漫无目的的游荡着,不知不觉走到了知青所。

    男知青所倒塌之后,他们几个都搬到了王麻子的房子,即使后来农闲,顾建国组织社员修整了一下,几个男知青觉得不安全,也没搬回来。

    倒是女知青一直住在这里,此时屋内就吴梦婷一个人,其他几个女知青都回家探亲去了。

    吴梦婷正在给衣服打补丁,她以前哪儿做过这样的事情,针脚缝补的歪歪扭扭的。

    拉起补好的衣服一看,倒还不如没缝补之前,至少那时候不丑。

    吴梦婷有些泄气的扔掉衣服,呆愣的坐在床沿。

    钱知一落魄了,可手里还有家里头给的钱,她却不一样,家里头早就逃出国避难了,根本不能给她任何资助。

    乡下干活多,衣服也费,吴梦婷一想到自己居然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一时悲从中来,低着头抹着眼泪。

    钱知一进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的画面。

    光线朦胧,他自小喜欢的女孩低头坐着流泪,柔弱娇媚的模样,跟家中五大三粗的刘大妮截然不同。

    “梦婷。”钱知一柔声唤道。

    吴梦婷微微一怔,手忙脚乱的开始擦眼泪,脸色带着几分慌张和难堪。

    她没想到钱知一会出现在这里,自从他结了婚,两人就没有私底下联系过。

    作为家里头宠爱着长大的女孩,吴梦婷也是有自己的骄傲,虽说那段时间两个人的关系陷入僵局,但她没想到钱知一转身就娶了别人,还是个样样不如自己的女人。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父亲和大哥说的未来,一样都没实现!

    吴梦婷心里头乱的很,但等她再抬头,却已经收起那些思绪,只留下楚楚可怜。

    “知一哥哥……”

    温柔而动人的眼神,让钱知一再一次沦陷。

    王麻子的屋子内,刘大妮喂完了孩子,又给他换上了干净的尿布,忙忙碌碌的开始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她还费心费力的将屋子都清理了一遍,因为钱知一不喜欢屋子太乱。

    左等右等也不见钱知一回来,刘大妮忍不住担心起来,但又不能将孩子一个人放在家里,索性抱着孩子一块儿出去找人。

    “瞧见我家钱大哥没?”刘大妮见人就问。

    刚下班回来的顾明南顾明西也被堵了下来:“没瞧见。”

    刘大妮见得不到答案,继续问下一个。

    顾明南奇怪的说:“她这是在干嘛呢,钱知青那么大人了,又不会弄丢了,还在村口找。”

    顾明西撇了撇嘴:“谁知道。”

    反正她很不喜欢刘大妮,之前她嫁给钱知一后,还到老顾家来炫耀,话里话说都说自己嫁了个好男人,而顾明西虽然当上了工人,却成了没人要的老姑娘。

    那次可把顾明西气得够呛,从此之后瞧见她就掉头走。

    顾明南也没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骑车到家,还没进门就瞧见屋檐下坐着三个萝卜头。

    听见声音,顾亮晨猛地站起身,眼巴巴的看过来,等看见是他们又有些失望。

    顾明南觉得有趣,怕了拍他的脑袋:“臭小子,就欢迎你爸,不欢迎二叔是不是?”

    “二叔每天都会回来,但我爸都已经七天没回来了。”顾亮晨幽幽的叹了口气。

    顾亮星也问:“二叔,我爸到底啥时候才回来。”

    顾芸也眼巴巴的看向他。

    顾明南无奈的耸了耸肩:“你们问我,这我哪儿知道啊,等办完事肯定就回来了。”

    顾亮星学着弟弟叹了口气:“哎,我都想他了。”

    “你是想他,还是想他带回家的礼物?”顾明南笑道。

    顾亮星表示:“主要是想他,然后才是想礼物。”

    顾亮晨却说:“要是爸早点回来,我宁愿没有礼物。”

    其实不只是他们,顾明南兄妹三个也浑身不自在,以前大哥天天都在的时候没感觉,这几天他不在,总觉得家里头少了点什么。

    被一家老小惦记着的顾明东,这会儿正在遭受非人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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