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影乔究竟爱不爱寂壤,但寂壤对影乔的痴狂,足以让他不顾生死独闯御龙墟,并忍受下数百年的追杀。

    前五千二百年,影乔最终还是在家族安排下嫁与了其他权贵,诞下龙子之日,爆发了史无前例的神魔大战,寂壤笼络众多魔族创建一方魔界,自立为魔神,与圣古之神宣战,一时间天上人间满目疮痍战火纷飞,毫无缚鸡之力的人族东躲西藏也逃不开毁天灭地的灵气冲撞,圣火之灵火雀,四方之神,雷神焱神雨神水神风神土神雪神等,悉数参战,以天道压制,火雀等诸多神灵殒落,才将闯入御龙墟的寂壤封印在了无间之鬼域。

    其间幸存下来的古神,唯独剩下了雷神天曲、焱神缪阎,雪神烟霜、风神颂悦与水神洛娲。

    前五千年,凰巢生变,凤王凰后因不知名原因也随着殒落,传言二者皆因神魔大战伤及根本无法治愈,只能结束漫漫一生。

    以魔神寂壤被封印,神魔大战结束,凤王凰后双双殒落为界,圣古时期终止,隐界就此进入了另一番轨线。

    “自父母一代便是爱而不得,最终也应允到自己身上,恐怕到死都不知道那位影乔姑娘究竟是不是爱着自己……真惨。”

    白苏叹了口气,将圣古期那一页掀了过去,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竟然在可怜魔神,猛地甩了甩脑袋,念叨一声“罪过”。

    “这之间居然有两千年的空白期?四方之神空缺一位,凰巢无主,世间秩序都混乱不堪。之后就到了蛮荒时期……是雷神说的那个时期,这么说,诸神殒落并不只发生过一次?”

    圣古时期终止后两千年里,诸神受到重挫,短时间里难以整治秩序,而受尽战乱波及的人间更宛如地狱。在天道若即若离的干涉下,随着时间变迁开始逐渐恢复生机,强者至上的妖族成为这一时期最为兴盛的种族。

    御龙墟作为神魔大战的主战场虽是千疮百孔,但在帝君庇护下逐渐成为四向神中势力最强的一方。

    而凰巢历来规矩以九尾凤凰为尊。先代凤王凰后殒落,空缺了四向神位,便一直由天道所定的代王主持凰巢之事。八尾代王并无占卜之能,王之下设有五司之职皆靠天谕奉行。

    前三千年,凰巢第二位王,出乎所有天地诸神族类意料的降临了,自天地间孕育,于凤凰池炼化,神木之上诞生,带来了隐界以诸神的正午,万物的黎明为开端,同时也以诸神的黄昏,人族的复兴为结束的蛮荒期。

    第二位凰王姓氏继承了首代凰后岚,凤王幽,成年后自取字慕凡,意为慕情于凡世。承先王之宿命,降生后迅速成长为独当一面的王,处置糜乱代王重整凰巢朝纲,九尾凤凰一族强悍的占卜之能在岚幽这里更是无与伦比。

    在此后,一直与凰巢断绝了来往的御龙墟再次与凰巢交好,御龙帝君亲自教导新生凰王权谋之术,并以此盛世流传出来了“凤凰善卜龙善谋,双乌圣火麒麟佑”的民谣。

    凰王爱护世间万物,哪怕是毫无自保之力的人族,占卜天道之余,极其喜爱化作凡胎于人族之间往来,教导有天赋的人更适合他们的法术以助自保和进步。

    然而当越来越多的人掌握了可以自保更可以攻击的法术,一直以来备受其他种族欺压奴役甚至是屠杀的人族迅速凝成一团建立起权利的前身,开始向其他种族复仇并拓张生存领土,长此以往,膨胀的野心让人族文明发展到鼎盛,同时也导致一些修炼之人失了心智,被自己的贪婪吞噬引发心魔。

    凰王曾占卜未来之势会有妖魔重现于世祸乱苍生,本想要将法术传授给人族自保,没想到这次堕落为魔的,会是自己亲手教导的人族。

    “……既然是占卜到的未来之事,即便这凰王不做什么,也不可避免吧,只是,”白苏捏着书页的手微微颤抖着,对那种无论怎么做都是错的处境感同身受。

    “要亲手处置一直以来最爱护的,王这种设置,真是……笑柄一样的存在。”

    这些王,可悲的处在所谓天道的棋盘上,全力挣扎也成不了一现昙花。

    ——“天道的压制,就算是神也不可违啊”——

    有人为了一己私欲而入魔,有人背负着仇恨与罪孽入魔,还有人仅仅是遇到了不该遇到的,听到了本不会听到的,而堕落为魔。

    从一派祥和逐渐昌盛,到魑魅横行民哀民怨,对于永生的神明不过是眨眼一瞬,对于人族,却是备受煎熬与痛苦的数百年时光。传言,有称王野心之人,前往了无间之鬼域,想要将圣古魔神释放出来以求之完成自己的心愿。

    只是,魔神有没有被释放无人知晓,前两千年,摇摇欲坠的和平白驹过隙,以西向奇丘麒麟君主苍亚堕魔,奇丘坠陨,麒麟子下落不明为终止,诛魔之征拉开序幕。

    “……”

    她强忍着骂人的心,将厚重的史书放在膝盖上,无奈的落下书页。

    “的,谁这么没有公德心破坏公物撕书页的缺不缺德……”接下来关于诛魔之征的历史,以及混沌期,太元期开端的一切记载全没有了,只剩下一截整整齐齐的扯痕,再往后便是六界诸多势力的介绍,但白苏对此毫无兴趣。

    她并没有找到关于覆巢之乱的记载,应该是在诛魔之征后了,而这覆巢,覆的恐怕就是凰巢,究竟是谁覆了凰巢,又有什么人有这种能力,寻幽又究竟是谁。

    还有自己体内的另一抹是否还存在的灵魂。

    “老夫道是何人会在这个时候呆在藏书楼,”

    阁楼狭窄的楼梯上传来苍老却带着笑意的声音,古老的木梯咯吱咯吱的颤抖着,夹杂木拐戳在木板上的清脆。白苏连忙起身。

    能来这里的,毫无疑问是洱山门内之人,而这个老人,她不认识,也未曾见过。

    老人佝偻的腰雪白的须发,眯缝的眼睛似乎在努力辨认眼前的小丫头,这模样是个长辈中的长辈。

    “前辈,”她推揖,颇为恭谨的弯弯腰。

    “哈哈哈,原来是副掌门带回来的小丫头,这声前辈不亏不亏,哈哈哈。”老人扶着拐杖坐在阁楼唯一一把太师椅上,笑眯眯的瞅着她看,顺着打量的目光,一眼便发现了白苏手里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史书。

    “咦,”

    “额,不知前辈是……”

    “哎,老夫就是个无名之辈罢了,是谁不打紧,倒是娃娃,你手里的书?”白苏连忙将书递过去,老人扫了两眼书皮上的封纸,微微一笑:“这阁楼好阵子没来人了,那群小娃娃都喜欢修炼秘籍,倒没几个上来看史书的,你倒是喜欢,不觉得枯燥无趣吗?”

    “纵观古今,遍读史实,方知对错。”白苏老老实实回答。

    老爷子点点头,“不知方才,又因为什么如此燥气?这可不是一个女娃娃该有的修养啊。”虽然话里在责怪她失了仪态,可是这老头眼里却颇为温和,并无怪罪之意。

    “额……”一提到这儿,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了目光,“因为……那本书,想看的后半部分不知被谁给撕了,所以有些烦躁出口无拦,叨扰到了还望前辈谅解。”

    她本以为这老者不会在意这小插曲,说两句话也就走了,没想到听到这儿,老人笑意凝固,眼神里扑朔迷离,语气也变得沉重:“被撕了啊……”

    “额……”白苏在纠结自己要不要向他解释这不是自己干的。

    老人接过那本书,抚摸着整齐的断痕,像是抚摸着自己的孩子一般温柔:“你想知道后面发生的历史?”

    “是……”她连忙点头,得来的却是老人轻轻摇头。

    “那段历史,不是你们这些年轻人该知道的,也不会再流传于世了。”

    “前辈此言何意?您知道那段历史?”这老人看上去活了很长时间了,也许正是那段往日的见证者。

    “这本书,是老夫编纂的。”

    老人长吁口气,“不该知者莫追问,应明晰事自会知,娃娃,莫要再来这阁楼了,这里的史书已经没有你想知道的历史了。只是这众生可怜的世间,不知还有多少命数。”他将史书放回尘封的书架,佝偻着身子小心翼翼的下了楼。

    “四向之神两方堕魔,千载空缺的神位带来的尔虞我诈权力争夺,这六界是如何来的,凰巢是为何毁灭的,人心是因何而变的,都烂在将死之人心底吧,没必要再将这腐朽流传下去了。”

    白苏在阁楼发了半天呆,“众生可怜的世间……”

    ——“阁楼的?诶,从来都没听说过藏书楼有老人啊?”

    “听你这么说,那位前辈应该是很年长了,但是……我们从未遇到过。”

    “白苏,你该不会是……”

    “去去去,别瞎说,鬼魂什么的都被冥皇管制着呢,怎么可能出来作乱!”

    “哎哎阿姊,别揪这儿,大师姐今天刚刚摧残过的啊疼疼疼!”

    萧无瑾痛苦的闭上眼睛企图将自己可怜的耳朵从姐姐手里拯救出来,坐在两人对面的人心不在焉的小口小口啃糕点,一边回忆今天遇到的那个怪老头。

    “连你们都不知道啊。”她叹口气,有些失望的起身准备离开。

    “实在是好奇的话,不如去问问小师叔,若那位是老前辈,恐怕只有师尊和小师叔了解了。”向婉端来刚出炉的糕点,笑眯眯的提议。

    “可是,不知道师尊和小师叔他们去哪儿了呀!各位长老也都不在,哇要是现在有人打入山门可就彻底完……哎哟!”

    萧无瑜没忍住又是一巴掌拍在了弟弟后脑勺。

    “我倒不是特别想知道那个老人是谁,我……”她想知道为什么诛魔之征后面的历史不允许流传于世记载于册。

    “师姐!大师姐不好了!”

    屋里的几人正聊得热闹,自院子里慌慌张张闯进来一个内门弟子,满身灰尘万般焦急。

    “莫慌,何事?”向婉放下食盘走过去扶住他,那小弟子气喘吁吁:“大师姐,山门那儿……山下有人要找师尊,我们说师尊闭关了,他们……他们就打起来了!”

    向婉脸色微变,“可知来人是谁?”

    这边说着,桌子前,萧无瑜和白苏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秒怂的萧无瑾。

    “两个女子,应该是……是巫淮的人。”

    “巫淮的人?是来挑衅打架的吗!正好我的辰火还没来得及……”萧无瑾跃跃欲试的捏着手腕作势就要去山门迎战,被萧无瑜抻住了衣领。

    “她们没说来此为何事吗?”

    正问着,山下的方向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声,态势着实有些严重,向婉将小弟子扶到椅子上坐下,转身回自己房里取了佩剑。

    “没有,偏要师尊亲自去迎才肯进山。”

    “看这架势,来者不善啊。”萧无瑜按住蠢蠢欲动的弟弟,安静跟在向婉身后,白苏替那小弟子倒杯茶水也跟了上去。

    从后院掌门的院子到山下有捷径,并不算很远,一路都是慌慌张张失了分寸的门内外弟子,一直到向婉出现在门口才有了主心骨一样安定下来。

    白玉石砌的山门已然出现了十步之外肉眼可见的裂缝,门上石匾也已经摇摇欲坠,驻车台四周的花草似乎被狂风恣意肆虐过七零八落惨不忍睹,还有些在山门口值日的弟子受了伤被其他同门扶进去。

    向婉在门口站定,不见其人单闻一阵轻巧如铃的笑声,带着漫不经心的讽意,让她登时变了脸色。

    白苏循声看去,只见驻车台前的牌楼已然碎裂,高大的基座上一立一坐两个女子,貌若仙子眉心点朱,上挑的眼尾勾勾的盯着山门出来的人。

    立着的女孩一身娇嫩鹅黄,裙摆上绣着精妙的水仙花,腰间绶带上缀着诸多玉佩和一环香囊,一手转着把小巧的骨笛,另一只手缩入衣袖掩在口鼻前,方才的笑声便是她传出来的;坐着的女子看上去要比那黄裙女子年长沉稳,一身白衣绣着荷塘月色,绶带上唯独系着一环素色香囊,面无表情的看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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