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飞速率领这一窝人冲回城内,随便找了家客栈落脚,便急慌慌地追他儿子而去了。

    太好了!林婴突然想要留下来,就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假如在灵山或者江州才能得知更多的内情,也许很多事情就都来不及了!所以她一定要在临走之前从谢准身上敲出一点真材实料才肯走,幸亏有谢修竹陪她一起闹。

    如今谢准想说服儿子,一定会对他和盘托出,自己正好趁机跟去听风。可林婴万万没想到的是,她要推门出去的时候,却被一道无形的结界给弹了回来!

    林婴:“……”

    “笃笃笃。”

    月上柳梢头,林婴死鱼一般躺在床上,望着床顶发呆。

    “笃笃笃……”又是三声,林婴在黑暗中坐起身来,虽然声音极低,但月亮会将人的影子投到窗户上,只要一望,便知不是风吹的。

    林婴道:“是谁?”

    左辞道:“我。”

    林婴欣喜若狂掀被子下地:“天啊左辞,你果然没有忘记我!你快进来!不行!你别进来!”

    左辞推了推,窗子上栓,问道:“你衣衫不整吗?”

    林婴在地上走来走去,口里喃喃:“怎么办?怎么办?”

    左辞蹙眉,索性戳破了一片窗纸朝里面明目张胆地望去,见林婴衣衫整齐,并未受制,也看不出任何异常,道:“你怎么一会让进,一会不让进的?到底想不想走?”

    林婴矮下身,两人透过一块破洞四目相对:“当然想走!但谢领主把这屋子设了界,能进不能出。”

    原来是这样,左辞笑道:“这简单,你退后。”说完拔出刀划断了窗栓,推开窗子翻了进来。

    林婴急道:“哎呀,你进来容易,现在也出不去了!除非他本人打开结界!”

    左辞微微激发了一点灵力向上冲去,很快被更强劲的灵力反弹了回来!林婴道:“上面也封住了,我早就试过。”

    左辞道:“那你试过脚下吗?”

    林婴:“……”

    两人一同朝木制的楼板地面望去,林婴呼吸都凝滞住了:“地面……没有设界,可是破坏起来,恐怕也难免要惊动四邻了。”

    左辞嚓的一声拔出一枚匕首,朝一块木板一步见方的两端轻轻一划,刀尖一撬,无声无息的便起开了一块。

    林婴双眼一亮,忙比了一个大拇指,然后小声道:“停!”说罢急忙矮身凑近地面,观察脚下的房间。还好下面黑压压一片,像是无人居住。左辞马上又割断、撬走了四五片木板,随后两人接连跳落下来。

    林婴仰头道:“用不用遮挡一下啊,这也太明显了。”

    左辞道:“算了,又不会御物,咱们快走。”说着上前推开窗子,一步翻了出去。

    林婴刚要随他之后,身后的房间内忽然有人说道:“小诗?你进我的房间干什么?”

    ……

    林婴转身,看见浑身湿漉漉的一人刚从左侧的屏风后面转出来,便盯着他的脸用力回想。

    那人狐疑地望了望:“你刚才在嘀咕什么?跟谁说话?”

    林婴记起他是谁:“润玉?我自己说话呢,我不小心走错了房间。”这人他洗澡的时候为什么不点根蜡烛啊!太会过了吧!

    润玉道:“怎么走错的?大人不是给你房间设界了吗?”

    林婴立即变脸:“哈,没有没有当然没有,怎么可能?你一定听错了!我又不是犯人哪里用得着设界?哦对了!我其实是出来找修竹哥哥的,他回来了没有?我好担心他……”

    润玉脸都扭曲了:“你担心他?……咳咳。”他咳了一声马上恢复原样,温和道,“放心吧,公子一向孝顺,有大人在他肯定会听话回来的。”

    正说着外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进来的正是谢修竹!林婴僵硬了,她从来没有过这种随口一提要见谁马上就能见到的经历。

    “修竹回来了?”润玉迎上去道,“知道你生气,小姐特意过来跟你道歉来了,你看……?”

    林婴尴尬一笑,观察着谢修竹的脸色道:“你还生我的气吗?我发誓!我当时神志不清,我真不是故意的!”

    假如他还要杀我就说明他不知真相。

    谢修竹哼了一声,背过手,不买账道:“全家被你害成这样,一句不是故意的就算完了吗?”

    林婴道:“我能治好令堂的病!你不是说她身虚体寒,整日要靠药罐子的吗?”

    谢修竹一怔:“胡言乱语!你几时又懂了医术?怎么早不见你还有这份孝心。少来装好人了!若不因为你,我娘也不会落下这一身病根。”

    林婴心底了然:看来他仍然不知我的身份。

    “那我更觉得责无旁贷了,你放心,令堂无论有什么病都包在我身上,我保证给她治好!我医术……”

    谢修竹蹙眉,刚要继续反驳,就听“咚咚咚”的敲门声,回头道:“谁?”

    外面道:“饭菜来啦,客官开门!”

    林婴还在傻傻地守候一旁,就听谢修竹道:“我没点酒菜,你敲错了。”

    外头道:“这不是三号房吗?没错的!银子都付过了。”

    润玉马上过去开门:“一定是大人点给你的,一家人,别怄气了。”

    林婴反应过来:“时候不早,我就不陪哥哥们喝酒了。”说完顺着窗户翻了出去,润玉端着餐盘扭过身便既愣住:“她、她翻窗逃跑了!”

    谢修竹才不理会林婴去留:“爱死哪去死哪去。这饭我不吃!谁付的钱给谁送回去!”

    本以为润玉会劝劝他,哪知润玉干脆利索地一撒手,手中餐盘啪啦一声摔了个粉碎!润玉扔下满地狼藉不管不顾,转身冲出门外,竟然真就那么走了!

    片刻后走廊有人喊叫起来:“小姐离家出走了快起来!都起来分头出去找!”正是谢准的声音!

    谢修竹恨得咬牙:“这还到底是不是我家!还让不让人待下去了!”

    ——没人理他。

    大家一窝蜂似的出去寻找林婴,自他门口乌泱泱路过,有些边跑边穿衣服,还有的鞋子穿反。

    谢修竹瞪大了眼睛:不就是离家出走吗!凭什么我离家出走的时候大伙都在客栈里躺尸,她一出走就轰动了满世界出去寻找!

    他恨极了自己心太软三言两语就被人劝回来,这次再也不回头了!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谢修竹嗖的一下,一头扎进窗外无边的夜色里。

    林婴左辞一溜烟地跑出去好远,林婴道:“你给他点的菜吗?”

    左辞说:“是啊,真是便宜他了。”

    林婴道:“他肯定以为是他爹点的,唉,这个可怜孩子。”

    左辞:“……”侧目瞧了林婴一眼,抿紧唇,没说话。

    林婴继续道:“谢家一直对我哥哥忠心耿耿,假如没有发生这些事,我就摆一桌流水席咱们坐一起,好好认识认识。”

    左辞“呵”了一声,算作回应。林婴这才觉察到什么,侧目望去。然而就在此时,落于身后的某处突然喧哗声起,两人一起回头,遥遥看见方才走出的酒楼轰塌了房盖,红白交缠的两道灵光一起掀到了天上去。

    巨大的灵光闪得暗夜如昼,一瞬覆熄。

    “好……好强……”风里都是灵波荡动,林婴忍不住赞叹一声。左辞瞳孔一缩,默默抓住林婴的手牵好。

    “是柳乘风来了!”林婴望着天际乱闪的灵力,匆匆往回走,却被左辞一把扯住:“你要干什么?”

    林婴道:“我本来就想寻个机会见见他!这件事情绕来绕去绕不开柳家,他一定知道很多内情。”

    左辞道:“风里都是他身上的杀气,他一来就爆开灵压同谢家硬碰,你不能贸然露面!起码摸清他到底是何来意。”

    林婴这才想到:“对啊,他来者不善要干什么?他又不知道我是林婴……”两个人放慢脚步,寻了个隐蔽处。就发现润玉已经躺在地上,生死莫辨。

    谢准虚托起左手一团混沌寒气,而对面的柳乘风一席白衣,却再无林婴从前所见那般仙姿凛然,而是浑身上下爆发着一层如同熊熊燃烧着的烈火怒焰,将他整个人吞噬其中,恨不得焚天灭地。

    左辞笑了:“用火?”

    林婴道:“那是全真教的护体金光,他和谢家有仇吗?”

    左辞道:“有仇又怎样?你管得了?”

    林婴道:“毕竟是我哥的人。”

    左辞试探道:“你哥……的人,就一定是好人吗?你就没想过能在你身上动手脚,不够亲近的人,根本做不到。”

    林婴道:“我哥一定有苦衷,到底为何,我现在还不知道。”

    她果然猜到这一点了,左辞道:“我也猜到一种可能,殿下你要听吗?”

    林婴凝视他,左辞道:“你死了,谁会倒霉?”

    林婴:“……你是说?”

    两人的眼睛一齐盯在柳乘风身上。

    假如林婴的死都是帝君一手策划的金蝉脱壳,那么难道,重创全真教、搬倒柳士昭就是他这么做的目的吗?

    全真教的确势力庞大,不同于通天教的家族式传承,全真教的教义更加开放包容:教内分为持戒律、不下山的正统修士。以及百无禁忌,只要心地纯善、灵根纯正就可以入门的俗家弟子。由大主教苏水镜一手创办。

    数百年休养生息,根系纵横。因此门子门生可谓遍布天下。如果说五大世家割据一方,通天教作为王者利刃凌驾其上,那么全真教低调得仿佛只占了一个虚职,每一位教中弟子都是一副一心求仙,不理俗事的模样。但谁都知道,他们的势力甚至远远超越了凌敬国土,是覆盖全地,真正的无冕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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