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邺城的傍晚还有些寒凉。

    会场外那条写着“共庆南华戏剧学院六十周年华诞”的条幅,被风吹得打褶。

    此刻,不算宽敞的会场大厅挤满了混迹娱乐圈的校友。

    众所周知,那些在圈子里功成名就的人,才配得上‘校友’这种称呼。

    而那个被临时叫过来,正靠在会场背面的楼梯拐角啃三明治的席婴婴,充其量就是个——离校三年的南华戏剧学院毕业生。

    毕竟,离校几年了,席婴婴也不过是个无名的导演助理。

    一阵凉风迎面吹来,席婴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忙活一天才抽出时间塞这么两口东西的人,懒得抽出手去关那扇窗户。

    席婴婴瞥了一眼那扇窗,拧开矿泉水瓶,使劲噎下去嘴里的最后一口东西。正在仰头喝水的空档,席婴婴眼瞅着那扇半敞开的窗户——自己关上了。

    隐约感觉有些邪乎。

    席婴婴听说不少人都碰到过这种事情,比如:一个人走夜路的时候,感觉身后有人跟着,或者明明在温暖的空调房,还是会忍不住打个寒颤,亦或者睡觉的时候,明明真实地听到有人在跟自己说话,睁眼后却发现房间空无一人。

    原本这些体验也算不上稀罕,但这些事情,近半年来时常发生在席婴婴身上,让人不由得浮想联翩。

    席婴婴偏着头,盯着窗户,思考着这都是什么巧合,试图把这些现象科学化解释,但想着想着还是不由得联想到一些乱七八糟的存在。

    一道从窗外传来的刺耳争吵声,立马把席婴婴拉回唯物主义的现实世界。

    “臭流氓,离我远点儿!”

    “你说谁流氓呢?别含血喷人啊!我不就问你要个微信嘛,至于吗?!”

    其实,席婴婴刚才就听到男人跟女人要微信。原以为只是普通追求,但现在女孩突起的声调明显能听出来厌恶和气愤。

    席婴婴拉开窗户,探出半截身子,正好看到一个长得像增高版煤气罐的男人,拦着一个面容姣好,身材凹凸有致的姑娘。

    “你认识他?”

    男人闻声,动作一滞。

    姑娘趁机挣开男人的咸猪手,摇摇头,求助的眼神望向席婴婴。

    席婴婴直接从窗户跳了出来,挡在姑娘身前:“欸,你没听见人姑娘说‘不了’吗!”

    “我不过就是想交个朋友。”男人吊儿郎当的语气让人很讨厌。

    “她不想跟你交朋友,懂?!”席婴婴最看不惯这些个选择性听力障碍的脏东西,嗓门也不自觉得变大了。

    “她穿成这样不就是想让男人看,想让我搭讪的嘛,装什么装呀。”男人的语气转而愤怒,“给脸不要脸,我跟你说,跟你要微信是看得上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货色。”

    席婴婴伸手向后捋了一下头发,火气压制不住地往上窜:“人家穿成什么样子,是人家的自由,关你p事!”

    男人仗着这个角落无人注意,竟伸手把席婴婴推搡到一边,拉起姑娘的胳膊揽向自己怀里,就要往后楼的树林里拽。

    姑娘喊着救命,身体却挣脱不开。

    但是呼救声还是有用的,会场外围的人都闻声往这边跑来。

    室外温度虽不高,但也不至于冷得夸张。可男人在推搡席婴婴的那一刻,明显感觉到身体被一团寒气包裹,甚至感觉被速冻住了,以至于四肢不听使唤。

    不等男人反应,席婴婴一把打掉男人揽着姑娘腰的那只手,顺着男人手腕的方向一掌披在麻筋上,朝着子孙袋狠狠踹了一脚,又抬肘向着男人下巴全力一挥。

    男人吃痛弯腰捂着刚被席婴婴重创的某个地方。席婴婴看着蜷缩在地上的男人,也觉得自己今天似乎有些超常发挥了……

    围上来的人看着地上蜷缩的男人,一脸惊恐的姑娘,和头发丝都透着利落劲儿的席婴婴,问怎么了。

    “你们几个按住他,报警,这个人性骚扰!”

    一听这几个字,周围男士的市民责任感油然而生,两人冲上去就把犯罪嫌疑人按在地上。

    “还有,你,对,说的就是你。”席婴婴看着那个胸前戴着工作人员牌子的男孩,指着角落右上方的监控镜头,“你去把那个监控的视频调出来,一会儿一起交给警察。”

    文明城市的出警速度果然让人放心,不过两个小时,席婴婴已经逛了一圈局子,签字画押做完了笔录,并被热情的警官顺路捎回了学校。

    “小姑娘,下次碰到这种事情直接报警,不要试图自己解决,今天他是没对你防备,纯属侥幸。”

    警察叔叔边念叨边掏名片:“万一自己单独碰到这种事儿,不要起正面冲突,尽管把人交给我处理!叫我王警官就行,这片儿的事儿都归我管,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事记得找警察!”

    王警官风风火火地离开后,被救下的漂亮姑娘跟席婴婴连连道谢,非要请席婴婴吃饭。

    席婴婴实在不好意思,推脱有事,打算跟老师告个别再走,就往会场的方向去。

    刚踏进场馆的大门,就有人从身后拉住席婴婴:“婴婴,你怎么在这?我找你半天了!”

    席婴婴回头一看竟然是读书时同在学生会的导演系学长:“找我干嘛?活动结束了?”

    “结束有一会儿了,就剩我们15级的几个同学和系主任还在聊天。”学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婴婴……我们去台上合张影吧。”

    学长说完便引着席婴婴走到台上,他自己转身去台下叫人帮忙拍照。

    突然,一束追光打到席婴婴身上。

    吸引人目光的火热曲线,白净的皮肤,席婴婴像一颗素艳相宜的木兰开在灯光下。

    看着学长捧着花走上台,和台下渐起的起哄声,席婴婴预感现在有些大事不妙。

    席婴婴在那零点几秒间,想好了如何让大家都不尴尬的n个理由,并准备立马拎起自己的包,即刻跑路。

    巧的是,电路似乎出了问题,学长刚走几步,整个会场便陷入了黑暗。

    席婴婴打开手机手电筒,跑到学长跟前:“真是不巧,停电了,我还有事,咱们下次再拍啊!”

    一招反客为主,硬是把学长的话憋了回去。

    席婴婴撂完话,转身就跑,根本不给学长追上去的机会。

    学长呆在原地,也许是伤心的缘故,只觉得阵阵寒气吹向自己。

    席婴婴边跑边想不通:对着一个不熟的人,搞这种尴尬的表白仪式是谁发明的?!

    跑了大概一公里,席婴婴觉得后边没人追,便喘着粗气停下来,打算歇一下。

    还在弯腰休息的席婴婴,视线里映入一双修长的男人腿。

    席婴婴顺着腿向上看去,出于职业习惯上下打量了一番:头肩比不错,头身比优越,昏暗的灯光下能看出面部极高的轮廓阴影度,硬朗英气。

    自己不过是盯着帅哥看了几秒,眼前的男人却是眼里几近飙泪的开始委屈了起来。

    “我们认识?”

    席婴婴没得到答案,男人上来就把自己抱在怀里。席婴婴试图推开他,可是男人的双臂更加用力的环住自己。

    打?应该不成问题。

    问题是,这个男人哭得仿佛是被抛弃后,像挽留女友的少男。

    而自己,就是那个负心女。

    男人的双手摩挲着席婴婴的胳膊,双眼含泪:“还好你没事儿。”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搞得席婴婴自己都怀疑自己曾经失忆过,然后抛弃了这么一位惊为天人的帅哥,玩弄了人家感情。

    “来来来,别动手动脚的,咱有话慢慢说。”

    男人明显愣了一下:“我知道你现在不记得我了,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你自己一个人在外边这么久,肯定受了很多苦。”

    这下子,席婴婴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第二人格,偷着干过什么出格的事儿。

    “没想到孟老婆子的汤连你喝了都管用……我是丰都啊,你的夫君!和你在一起七百年的结灵夫君!”

    席婴婴怀疑自己幻听:“你是干嘛的?!”

    “我是你夫君,冥界北阴大帝,你是……这些你不记得也不重要,以后会慢慢想起来的。”

    “我本来不想打扰你的,但总是有人要伤害你,还有人对你图谋不轨,我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苦!”

    说完又是一个熊抱。

    丰都满足地嘀咕着:“终于找到你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甚至有一分责备和三分自责的语气说:“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就这样玩失踪啊!我的错,我会改。”

    “噢,原来是夫君啊!还是北阴大帝!稍等。”

    席婴婴把丰都的两只手剥离自己的身体,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爸,我有个老公,您要不要现在看一下?

    没错,是的。

    5分钟内您能来接我一下吗?

    我们就在南华戏剧学院西门对面的林荫路侧路。

    放心吧,这就我们两个人。”

    席婴婴挂了电话,带着这位“老公”走到路灯的正下方,这才注意到他全身的穿着。

    破洞牛仔裤,皮夹克,一身黑,还有脑袋后别着的墨镜是什么鬼?这发型加上扮相她倒是看过,电影《古惑仔》里陈浩南同款,仿佛身后随时冒出来几个马仔。

    看起来可能是cosplay没玩尽兴……

    “稍等一下啊,一会儿你岳父大人就来接我们。”

    丰都围着席婴婴转的目光蓦地严肃起来:“毕竟是第一次见人间的岳父大人,是不是应该备上一份礼物。”

    “不用客气,咱都结了七百年,老夫老妻了,不必在意小节。”

    “爸!这,我在这!”

    席婴婴满脸笑意地挥着手。

    期待的眼神不会骗人,丰都确信婴婴人间的父亲一定是对她很好。

    “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就是他!北阴大帝,我老公。”

    丰都刚准备行大礼见过岳父大人。但是,岳父大人的手铐看起来并不太喜欢自己。

    “姑娘,一天就抓俩流氓,谢谢啊!”

    “王警官,您别客气,公民应尽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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