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柯的姑姑原名叫叶翠兰,是个心比天高,却命似纸薄的妇人,从小便生的五大三粗,她的爹娘唯恐她嫁不到好人家,早早的就开始为她寻夫家,本就是个农户却想着嫁去城里,好歹看不上村子里的人。
媒婆曾苦口婆心的相劝,说这张翠兰生的一副横肉,正是个干活的架子,村子里的农户都喜欢这样的儿媳妇,能干活。
可她爹娘却常说,俺女儿那是要享福的,可不是要当牛的,道理是没错,可城里的人家都哪里瞧得上?并且,同村的哪里不知道,城里的人家条件不错,给的聘礼自然也高些,这样才有银子来养自己的另一个儿子,也就是叶柯他爹。
一没有长相,二没有家世,那村子里年龄相仿来提亲的都被叶翠兰他爹一口回绝,时间一长,张翠兰也开始觉着自己的夫家那必须得是城里的人家,未来的日子一片光明。
偏着十四岁那年,他爹感染了时疫,一命呜呼,家中没了经济来源,她母亲又是个没甚本事的人,夫家也一直没有寻到,便只有嫁女儿这一条路子了,自己的担子也能轻些,同村的人都得罪的差不多,是不能嫁了,便将她嫁到了邻村,可那邻村的也早早的听过了张翠兰的大名,无人敢娶。
最后,还是现如今的姑父黄三花了五两银子给娶了过去,旁人都不愿为何就黄三愿意呢?原来,那黄三是个肺痨鬼,无人愿意嫁,可现在恰好遇上了遭难的叶家,驴唇和这马嘴也就对上了,起初叶翠兰自是死活不愿的,最后在她的要求下,拿走了三两银子,这才答应了下来。
再往后,便是叶柯的父母遭了横祸,那时叶柯才五岁,父母给他留下了几亩薄田,二十来两银钱,这时未曾谋面的姑姑叶翠兰就出现在了叶柯的生命之中了,占了房产,吞了银钱,收了田地,叶柯的噩梦开始了。
......
今日,叶翠兰的男人终于一命呜呼了,家中剩下他们两个孤儿寡母的,一时没了生计,原本打算带着银钱进城里寻个出路,可这叶翠兰偏偏是个没见识的,被一个算命的半仙,一张黄符,几句偈语便将钱财骗了个干净,没了办法这才找到了国公府。
见到叶柯的眼神,叶翠兰觉得不对劲,以往叶柯只要见到她那就是耗子见了猫,可今日,叶柯的眼神比老虎还凶狠,她强自打起了精神。
“小柯啊,你姑父丢了命了,姑姑和你表弟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姑姑我可是将你从小养大,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呐!”她语气戚戚的说道。
叶柯恍然,原来是那个肺痨鬼死了,于是开始来找自己了,姑父黄三也是个无赖泼皮,在得肺痨之前,也是个四处惹事,八面生非的货色,开始和他相处的时候,叶柯对黄三的印象还不错,看着叶柯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有些关切,除了每晚都咳嗽到深夜,叶柯没有太讨厌的感觉。
直到有一天,叶翠兰带着他儿子黄小石去了田里,他将叶柯叫到了卧室,开始对叶柯嘘寒问暖,叶柯起初不明就里,紧接着,他就眯着双眼不停的在叶柯瘦小的身子上游弋,再然后就是动手了,万幸,他是个肺痨鬼,叶柯挣扎之下,好歹是跑了出去,那时,她才八岁啊。
她害怕极了,一路小跑想要离开这里,可是,最终她放弃了,原主本就是个软弱的性子,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世界很大,她人太渺小,何处是她的容身之所呢?愣神的功夫,她已经被叶翠兰抓了回去,又是一顿毒打,无他,只因收养叶柯乃是里正和一众老人立过字据,如若叶柯出嫁之前不见了,那么所有的田产,银钱,房产,都需要充归官府。
说来好笑,叶柯父母留给她的一切,除了她的生命,却半点不由得她来支配了。
“哦?他终于死了,我说最近这日头怎么变好了,原来是这世上少了一个祸害,看来我得买点炮仗庆祝庆祝了。”叶柯痛快的吐了一口浊气。
叶翠兰的眉毛挑成了一座桥,怒道:“你这死丫头说的什么话!?”
“人话!”
“你给我听着,今日你若是不安置好我们娘儿俩,我们就不走了!你还得管我们的饭!”叶翠兰发现叶柯不再害怕自己,索性破罐子破摔,撒泼了起来,一副茅房里的石头模样,又臭又硬。
“随你的便,管你的饭是不可能的,这国公府内你肯定是待不住的,那国公府的大门外你是躺尸也好还是作甚,无所谓,我不怕丢人!”
祝由原本不直到是个什么情况,回到国公府见到这两人是叶柯的亲眷,也就没有考虑那么多请了进来,可现在看来,叶柯好像并不想认这个姑姑,顿时觉得自己办错了事情,当即起身道:“既然嫂嫂都发话了,来人,将他们轰出去!”
家丁们手持棍棒冲了进来,正准备要撵走两人,忽然手持纸扇的陈立人和他爹陈彦走了出来道:“慢着!”
叶柯皱了皱眉道:“怎的?姑父有何指教?”
陈彦默然,陈立人却开口道:“少爷,我爹作为府内的大管家,我身为国公府一份子,也必须要说一句话了,这母子二人如若真的在我国公府门前继续大闹,那势必会影响我国公府的名声,况且好歹是姑姑,也太没人情了,不就是要银子嘛......打发些便是了,能有多少?”
智商堪忧,对于叶翠兰这种滚刀肉,你妥协一次,那么之后必定是麻烦不断的,只要你给一次银子,她必定死死的咬住你,因为她知道你怕麻烦,往后只要缺银子,她就还会来闹事。
果不其然,叶翠兰看着陈彦忙道:“大管家的公子就是不一样,一看就是个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啊,哪像这个没有人性,没有人心的白眼狼。”
祝由还未发话,叶柯便抬眼道:“陈立人,你算哪根葱?我的事情轮的到你来指手画脚的?今日,谁敢给她一文钱,就是与我叶柯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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