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吗?”
“好吃。”
“这一趟没白来吧。”
柳胭咬下一大口热乎的烧饼,口齿不清地说道“没白来,太好吃了。”
万绣茗耍大小姐性子要吃糕点,非得马上就要吃到,言遂便自告奋勇,还硬要拉上柳胭作陪。两人趁机在集市上逛了一圈,给万绣茗买完糕点,自己偷买一小份。
“赶紧回去吧,否则要追不上了。”言遂牵来马,率先骑上,柳胭收拾好包袱,跨上马背。“坐稳了?”
“嗯。”柳胭坐在言遂身后,双手攀在他的肩上,拉开二人的距离。
快马加鞭地赶上队伍,许是苏恪等人走得快,二人久久未见马车。突然两个侍卫闯入他们的视线,似乎在往他们的方向窜逃。
言遂和柳胭跳下马,跑向两人,问起发生何事,二人将原委告知。
原来他们离开后,队伍遭遇埋伏,现在二人拿着令牌,去当地官府借兵营救。
“他们人呢,王爷呢?”柳胭揪着一人的衣袖问道。
“杀手出现时。我们就趁乱离开了,具体情况我们不知。”
柳胭的心悬在嗓子眼,“把你们的弓箭给我。”
侍卫解下自己的弓箭交给柳胭,柳胭背上便跑向马儿,言遂一把拉住了她。
“我跟你一块去。”
两人骑上马,比方才的速度要快。但柳胭觉着慢,恨不得立刻出现在苏恪身边,确保他安全无恙。
“王爷福大命大,一定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而且你喜欢的万姑娘也会没事的。”言遂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抓得疼,想来是柳胭担心心爱的姑娘出事,才会如此紧张。
两人勒停了马,看到眼前一片狼藉,地上躺着不少尸体,心凉下半截。
前方有个随从的身体动了动,柳胭跳下马,跑到随从旁边,言遂随即跟着下马。
柳胭替他按住伤口,“你别动,言遂,随便找个人把他们衣服脱了,拿来止血。”
那随从指着一个方向,“王……”
话还没说完人就咽气了,柳胭沉痛地闭上眼,叫停衣服剥到一半的言遂。
“跟我走。”柳胭起身往随从指着的方向走,前边草丛的叶子上沾了不上血,“血迹。”
循着叶子沾到的点点血迹追了上去,终于让他们看到几个黑衣人在毫无章法的劈着灌木丛。
“那群黑衣人似乎在找人,那王爷应该还活着。”言遂道。“你的箭术能射中最靠右边比较远的那个吗?”
只要把最远的黑衣人射掉,他们就能绕到后方。
“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到奉鸣后,她已不再握弓,要一击即中黑衣人,似乎有点困难。
“那只能是我去引开黑衣人,然后你赶紧去找王爷。”
“你这样会有危险的。”以一敌十根本打不过,引开他们等于去送死。“我试试。”
柳胭左手握着弓身,右手搭上羽箭,拉满弓弦,瞄准黑衣人。放手的一刻,羽箭直向黑衣人的胸口飞去,黑衣人来不及反应,当即倒地。
“可以啊你,深藏不露,这箭术谁教你的?”言遂夸赞道,他之前小瞧阿洺了,关键时候,留这么一手。
“现在的紧要任务是救王爷,人戏精射中了,接下来怎么做?”
“过去。”
两人猫着身子慢慢挪过去,言遂把黑衣人身上的箭拔了,并脱下黑衣人的衣服。
“你干什么?”柳胭见状,赶忙撇过脸。
“换衣服啊。”言遂边脱边说道,黑衣人的衣服扒下来后穿在自己身上。“待会儿我就混到黑衣人里把他们骗走,你赶快去找王爷。”
“被认出来怎么办?”她不希望言遂送死,他还那么年轻。
“放心吧,我自有办法,我还得活着回来给你介绍姑娘呢。”
说完,言遂起身假装四处搜索,一点点向其他黑衣人身边挪。柳胭蹲在灌木丛里伺机而动,等待言遂把人全部引走。
她专心盯着黑衣人的方向,不料被她射中的黑衣人竟然没死,起身便擒住柳胭的左手,当场就卸了柳胭的胳膊。
柳胭吃痛地叫了一声,右手拔出羽箭,用力扎向黑衣人的胸口,黑衣人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双眼睁着倒在地上。
声响惊动黑衣人,纷纷往柳胭这边跑来,言遂大感不妙,拔刀捅向他旁边的黑衣人,撒腿就跑。黑衣人不再顾及声响传来的地方,转势去追言遂。
柳胭额上冒着层层冷汗,是惊慌,也是膀子被卸下的痛楚。但她顾不了那么多,找到苏恪要紧。
她一面找寻苏恪的踪迹,一面拨开灌木丛查看苏恪是否藏在其中。越往前走,越靠近悬崖边,她的危机感就会多重一分。
一想到有可能在悬崖边上发现苏恪遗留的痕迹,她的眼泪就禁不住地落下。
多年前,她也曾这般寻过苏恪,只是当时心境不同。那时的苏恪对她来说,是一个陌生人,而此时,苏恪是她的夫君,是她深藏在心底的人。
“王爷,你在哪里?”柳胭不管不顾地喊道,是否会引来黑衣人已经无所畏惧了,她心里唯一的恐惧便是苏恪的生死。
她拨着一丛又一丛的荆棘灌木,树枝上的尖刺划裂她的衣裳,在她的皮肤上划开一道道细小的血痕,已顾不上伤口传来的刺痛,只想快些找到他。
忽然刀光一闪而过,她的眼睛有一瞬间的花白。待她看清眼前时,只见一个黑衣人高举着刀,蓄势待发地刺向靠着树干的苏恪。
千钧一发之际,柳胭使劲全力冲上去,撞开黑衣人,黑衣人倒地,刀掉在柳胭附近。
趁黑衣人还未回神,柳胭爬起来捡起地上的刀,指向他,而苏恪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黑衣人眼看着苏恪似乎要清醒,以一敌二他未必能赢,不如先自保,反正他们受了伤也跑不远。
他退了几步,转身窜逃,打算去找同伴再回来抓住二人。
柳胭看着逃掉的黑衣人,心下思量:莫非是回去寻来更多的同伴,那到时候她和苏恪必死无疑。
她绝不能让黑衣人跑掉。
扔掉手中的刀,被卸掉的左手已经无法挽弓,她一脚踩在弓把上,右手拿着羽箭扣住弓弦,长腿一抬,弓弦拉满,瞄准黑衣人,一箭射杀。
为了确保黑衣人已经死亡,她捡起刀跑到黑衣人的身边翻过他的身体,在胸口的位置补上一刀。
就在翻过黑衣人的身体时,掉下一块木牌在旁边,她一下便认出这块木牌。
将木牌收入怀中,回到苏恪身边,并扔掉身上碍事的弓箭,单手艰难地架起他,带着他逃离。
拖着靠在自己身上的苏恪,全身的重量悉数落在她身上,令她极为吃力。涨红的脸上汗水顺着脸颊流入脖颈,背上也被汗水浸透。
她的力气即将殆尽,可依旧不敢停下,她分不清方向,也不记得回去的路,只能一路往前,彻底远离危险之地,他们才能安全。
天色已暗,茂密的枝叶遮蔽了洒向大地的月光,包围他们的是漆黑一片,柳胭竟不感到害怕。
许是有虫子经久不息的鸣叫声作陪,许是她对苏恪的生死之忧胜于对黑夜的恐惧。
走了许久,不远处的点点灯火出现在眼前,柳胭还没来得及高兴,眼前原本清晰的灯火开始模糊不清起来。
她告诉自己不能倒,拼命地挪动脚步,可终究没能敌过力竭的身体,两人双双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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