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尔然看乏了,便撑着脑袋在偏厅睡着了。苏恪握着柳胭的手,靠在床头浅眠,但凡有一丝动静,他能立刻感知。
睡了许久,柳胭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模模糊糊,朦胧间看到苏恪斜靠着,下颌线一览无余。
似乎感觉到身边的异动,苏恪醒来,柳胭正睁着眼睛瞧着他。
“醒了?”
柳胭想要开口说话,却发出一阵咳嗽。苏恪端来水,扶起她的身体喂她喝下。
“还要吗?”
柳胭点点头,苏恪又倒了一杯端过来。
“我还活着?”嗓子湿润过后,柳胭开口问道。她记得自己被人勒住脖子后便不省人事。
“你死了,我也要向阎王爷将你讨要回来。”苏恪凛声道,杯子被他重重掷在床边的小桌上。
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柳胭缩起肩膀,明显感觉苏恪在生气。
“我……我还渴。”
苏恪呼出一口气,虽然怒气满腔,但还是起身去给她倒水。水杯递到她手边,“为何要上吊自尽?”
“咳~”
捧着茶杯喝水的柳胭因为苏恪的话呛得弯着腰咳着,眼泪都出来了。苏恪见状,抚着她的背顺气,抓着自己的袖子擦拭她嘴边的水渍。
“慢些,没人跟你抢。”语气虽是严厉,仍可察觉到关心。
莫尔然被柳胭的咳嗽吵醒,但依旧保持假寐的姿势,听他们二人说话。
柳胭缓过来后,苏恪正襟危坐,沉声道:“你我在蚺溪的问题上确有争执,你要就救蚺溪,也不该以性命要挟。你有没有想过,清儿和梨儿失去娘亲会如何?”
我失去你,又会如何?
“我没……对不起。”柳胭垂着眼眸,低声道歉。现在把实情告诉他,怕是不会信了,还会以为她为自己托辞。
“我要的不是道歉。”苏恪气不打一处来,起身走了两步停下来,腰前的手握了握紧,“你好生休息,晚些再来看你。”
苏恪一走,莫尔然睁开眼,慢悠悠走到床边,“胭儿。”
“尔然大哥,你都听到了吧。”
莫尔然点点头,在床沿坐下,顺手给她把脉,“阿恪将你禁足房中是他不对,但你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啊。如果当时有事耽搁了,我晚来一步,这恪王府今日就要挂满白绸了。”
“谢谢你,尔然大哥。”每当受伤,生病,总有莫尔然在身边,给她特别安心的感觉。
“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见你两起争执。”
以往,苏恪说一不二,柳胭皆是顺从为之,未曾逆过苏恪半句,今日却以死相逼。
柳胭忧虑地看着门外,“他一定很生气,怎么办?”
“胭儿,阿恪生气是因为担心你,没有怪你的意思。”莫尔然安抚道,就苏恪别扭的性格,生气的时候,关心的话到嘴边都会硬生生地吞回肚子里。“回头你哄哄他,哄两句就好了。”
在别人眼里,苏恪是个铁石心肠的主,在柳胭面前,耳根子软得很。柳胭若能向他撒娇,天上的月亮都给摘下来。
“我想见三哥,尔然大哥你帮帮我,我必须要见到三哥一面。”柳胭攀上莫尔然的手腕,央求道。
遇刺的事情,能与之诉说的只有苏川,而现下,只有莫尔然能帮她。
莫尔然思量片刻,决定帮她。带人出府是不可能的,只能想法子把苏川带进府里来。
“我会想办法把阿川带过来的。”
翌日。
莫尔然身后跟着一个小厮,那小厮从进王府大门开始,便一直低着头,任谁都瞧不着他的模样。
昨日莫尔然离开恪王府,径直去了川王府与苏川商量见面。最后,能派上用场的法子只有乔装成随从。
一路上,莫尔然不时憋笑看着俯首躬身的苏川,堂堂奉鸣国三皇子苏川,如今竟这般卑躬屈膝。
“收收你的笑吧。”苏川白了莫尔然一眼,要不是为了胭儿,他能委屈自己打扮成这幅样子。
“你好好走行不行,一会愣头愣脑,一会贼眉鼠眼的,这样更令人怀疑了。”莫尔然腹诽苏川真是一点都没有做贼的潜力,就凭这举动,估计刚进门就得被抓。
“就你话多,烦人。”
“止风院准备到了,注意点,别露馅。”
莫尔然和苏川走到房门前,守门的侍卫拦下两人。“莫太医,身后这位是?”
“是在下的随从,昨日不小心扭伤了手,药箱太重,只能叫来随从帮提着。”莫尔然解释道。
侍卫迟疑了会,相信莫尔然的话,开门给二人进去。
愫怡正好在给柳胭喂药,昨日苏恪离去后,便遣下人把愫怡和彤儿叫来,下了令,让她们寸步不离地守着柳胭。
柳胭看见莫尔然来了,对愫怡说道:“药放着吧,我一会儿再喝。”
“可是……”愫怡迟疑,王爷吩咐过,要看着王妃喝完,若是少喝一口,拿他们是问。
“莫太医来给我诊脉,怎可让他久等。”柳胭接过汤碗,“你先下去,我一定把药喝光。”
愫怡和彤儿退出房间,苏川便走到床边仔细检查柳胭的伤势,莫尔然识趣地在偏厅坐着。
“你怎么这么傻呀,想见我就找人捎个信,非得寻死觅活的,阿然跟我说的时候,心肝都吓出来了。”苏川劈头盖脸一顿责骂,柳胭真有个好歹,他一定被他母妃骂个狗血淋头。
“三哥,我没有要寻死。”
柳胭把遇刺一事一五一十地告诉苏川,诉说间,她的手不禁颤抖起来。
苏川将她拥入怀中,轻抚她的背,“胭儿,不怕,不怕,三哥在。”
他在王府安插了几个眼线盯着柳胭的动静,这次刺杀,他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怕是都被苏恪拔了。
从入府后一路走过来,府中巡逻的侍卫增加了不少,他问过莫尔然,柳胭出事那天,已是如此。
难道苏恪知道有人要刺杀胭儿,提前做了准备。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拿胭儿做诱饵?
“胭儿,你可还记得刺杀你的人大致的身形,或者有何特点?”
柳胭摇头,杀手趁她睡着时,在身后勒住脖子,她根本就看不到那人,又怎会记得特征。
“可曾……”苏川本想问可曾与人结仇,转念一想,柳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得罪谁。“此事我会安排人去查,你且宽心。虽说在府里有守卫,但还需警惕些为好,难保没有潜藏的危险。”
“我会的。”最近发生的事情,似乎都是冲着她来的。“对了,三哥,你想办法救救蚺溪。”
“胭儿,蚺溪的事,三哥使不上力。”他虽在朝堂,却也是最彻底远离朝堂的人,与朝中大臣无甚来往。“不过,父皇同意大皇兄领兵巡防戍边,用意定是蚺溪。”
此举应是故作威慑之意,让蚺溪得以稍加喘息的机会。
“此事千真万确?”柳胭不确信问道。苏恪有意隐瞒,她在王府不易知晓外界的消息。
“三哥什么时候骗过你?”苏川勾了一下柳胭的鼻尖,宠溺说道。
“我就知道三哥对我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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