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熟睡的孩子回到房间,放置在床上,就着床沿坐下,轻抚着白嫩的小脸蛋,尽显慈爱。
嫁与苏恪的第一年,他们的关系平淡如水,又经历中毒一事,苏恪许是觉着她是灾星,有意无意地避开她。
她深知苏恪是不愿娶她的,便也自知之明地不加打扰,两人相敬如宾。
可周围的人时刻在她耳边劝诫,要尽早诞下子嗣,方能稳坐正妃之位。
一时鬼迷心窍听从旁人的话,用肮脏的手段与苏恪圆了房,顺利怀上第一个孩子。
因为清儿的出生,他们的关系缓和不少,不似当初那般疏远,后来才又有了梨儿。
“娘亲,在娘什么?”清儿站在柳胭面前,极为小声问道。
柳胭起身,拉下床边的纱帘,牵着清儿的手走到桌边坐下才说道:“在想,娘亲是怎样的好福气才有你和妹妹两个如此可爱的孩子。”
“这个问题,您上辈子就没想明白。”
“调皮。”柳胭勾了下清儿的鼻梁,两人相视笑了起来。
“昨日在宫里遇到贵妃娘娘,问及娘亲最近可安好。娘亲,我要吃果子。”拿过桌子上摆放的果子,递给娘亲。
柳胭接过果子,剥起皮来,“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娘亲吃得好,睡得好。”说完张大嘴巴,柳胭塞了一瓣果肉到他嘴里,嚼着果肉继续说道:“贵妃娘娘还说,让您放宽心,莫要忧心。”
姨娘也知道蚺溪出了事,想来她是最后一个才知晓的人了。
为何所有人都要瞒着,她并非那般脆弱,承受不了蚺溪出事的消息。
“娘亲,娘亲?”清儿碰了碰柳胭的手,“您又走神了。”
最近娘亲总是很容易走神,陪他念书时,怎地没了反应。方才在院子,现在与他说着话,突然就神游在外了。
观察许久,身子没有不适,也没有头晕咳嗽,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他心里担心得紧,更是笃定要找父王说说这个事。
“时辰不早了,饿不饿?娘亲去吩咐厨房做晚膳,今晚想吃什么?”回过神,避开了清儿的问题。让一个孩子担心她,心中不免有愧。
“娘亲决定就好。”
“那你乖乖在房里待着,等娘亲回来。”
“好,娘亲快些,清儿的小肚子等不了那么久。”
柳胭好笑说道:“知道了,娘亲一定不让清儿饿肚子。”
出了房门,吩咐奶娘看好梨儿和清儿。清儿看着娘亲已然出了院子,蹬着小步子也出去了。
途径花园,听见楠姬和雪姬两人正在交谈,话语中提到蚺溪二字。现下柳胭对这两个字极为敏感,忍不住靠过去,听她们谈话。
“蚺溪最近不太平,我爹多次递了折子上奏皇上,为这事没少烦恼。”楠姬叹气道,“可有些人像是没事人一样。”
“咱们那位王妃娘娘是够沉得住气,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许是在奉鸣的日子过得安逸,早就忘了她那小小部族了。”
楠姬鄙夷地哼了一声,“当年蚺溪败退,她柳胭若不是靠着和亲,哪能躲过嫁给比方国那个暴虐无道的老皇帝。”
段干贺出了名的残暴凶狠,后宫的妃子一半都是死于他手,柳胭嫁给他,指不定没两天就死在他的手上。
当年柳胭真嫁给他才好,正妃之位必定非她莫属,不至于现在只是个妾室。
雪姬有些惊讶,她倒是第一次听说柳胭和亲前的事。
“这么说来,蚺溪依附咱们奉鸣国才能苟延残喘这么多年?”
“那是自然,如今,蚺溪怕是躲不过这一劫了,命数已尽,灭亡,迟早的事。”楠姬掩唇一笑。
到那时,柳胭就完完全全没有依靠了,只能任由她拿捏。
听见这番断言,柳胭的胸口紧扯着难受,怒火在胸腔中燃烧。
走向二人,扳过楠姬面向自己,高扬的手狠狠刮过楠姬细嫩的脸颊上,发出清脆利落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耳光直把楠姬打懵,在场的奴婢吓得提着一口气,怔怔看着两人。
“收回你的满口胡言,蚺溪不会亡族。”怒瞪的双眸似迸出火星子,灼伤眼前的人。
楠姬生疼地捂着脸,诧异中夹杂着愤恨。“你……”
上一次也如这般扇了她耳光,还没跟她算账,今日又给她一记耳光。
脸颊传来火辣辣地疼,勾出此刻的难以平复的憎恨。
抬手朝着柳胭的脸颊扇去,她要左右各扇一记,以报上一次的仇和这一次的,连本带利讨回来。
在她的手扬下来时,柳胭后退两步,拉开距离,避开巴掌落在脸上的危机。楠姬扑了空,身子的重心往前移,摔倒在地上。
她惊呼一声爬起来,雪姬和婢女见状,赶紧过来扶起她,被她一手甩开二人。
眉心紧促地看着自己磕破的手臂,渗出点点血丝,恨意增加一分。
碰不到柳胭,还当着这么多奴婢的面出了糗,气急攻心下直扑向柳胭,与之扭打在一起。
“你这个丑妇,我要打死你,打死你。”
楠姬不顾形象,伸出双臂掐向柳胭,嚷叫着非要她好看不可。柳胭一再躲避没有还手,愫怡赶紧过来,卡在两人中间。
“还不过来帮忙。”愫怡朝着呆愕不动的奴婢们吼道,几个奴婢才过来分开两人,场面极为混乱,但楠姬死拽着不松手。
“松手,再不松手,我把你们的脑袋全砍了。”
奴婢们一听要治罪,纷纷松开了手。本来是相互拉扯的力量,因为拉着楠姬的奴婢松开了手,楠姬的身子撞向柳胭。
愫怡眼疾手快,把柳胭拉了过来,楠姬的身子因为重心不稳,撞向湖边的栏杆。柳胭本想抓住楠姬的手腕,却只抓住她的一角衣袖,楠姬整个人翻过栏杆,掉入池中。
水面“嘭——”的一声水花四溅,楠姬的身体沉下水里又扑腾上来。奴婢们到边上查看,都没敢下去救人。
“救……救命,快……快救……我。”
雪姬冲到边上,看着水中的楠姬大喊:“楠姬夫人落水了,救命啊,王妃娘娘杀人啦。都愣着干什么,还不下去叫人。”
“来人,来人啊。”
“快来人,救命啊,楠姬夫人落水了。”婢女们扯开嗓子,努力呼救道。
远处听到呼声的下人从远处跑来,熟水性的下人在岸边脱下鞋子和外衣,跳入池中救人。
雪姬走到柳胭跟前,指责道:“姐姐,楠姬姐姐纵有不是,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您却故意躲开,害她落水,您这是杀人灭口啊,我一定要将此事禀告王爷,治您的罪。”
耳边阵阵嘈杂,柳胭听不见般,自顾自地抱紧双臂,似有冰冷的寒意袭来。
她神色仓皇,嘴唇泛白,扑腾水面的水声令她想起宫宴那晚被人推入湖里,无助,恐惧。
愫怡发觉她的不对劲,以为是因为楠姬落水而慌张,安慰道:“王妃,您没有推楠姬夫人,不是您的错,您方才伸手救她来着,只是没有抓住,这事怪不得您。就算事情闹到王爷那,还有这么多奴婢给你作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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