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最繁华的街市,男女老少来来往往,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坐落在街市东边的沁花楼尤甚,进去的人络绎不绝,楼里座无虚席,皆是冲着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而来。
此次大赛,凡是都城之中,认为自己有几分姿色的青楼女子都会前来参选,即便没能夺得花魁,至少为自己博得名声,揽下几个裙下之臣。
然而,今夜前来的客人,无一不是为最有希望夺魁的抚仙姑娘。
据说那抚仙姑娘长相艳丽,饱读诗书,且抚得一手好琴,多少男子为之倾倒,一掷千金,只为与她杯酒言欢一夜。
花楼的小厮带着苏恪一行人上到三楼雅间,雅间的摆设脱俗雅致,只供有身份有地位的贵人使用。房内设有看台,悬着遮蔽的帘子,外面看不见里面的人是何模样,而里面的人正好能够一览大厅的景象。
小厮送来茶水,美酒和精致的点心,成时清洗了茶杯后,倒了两杯放到桌上。
“都城的花楼就是不一样,姑娘个个都那么水灵。”苏朔拿起一块点心靠在看台旁的倚栏,边吃边道。
“需要给你挑几个过来吗?”苏恪端起茶杯,鼻尖掠过茶香,小抿一口放下。
“不敢不敢,我不是怕啊,我是为你好,免得你惹了一身脂粉味回去。”苏朔急忙摆手摇头,而且他和胭胭还闹着别扭呢。
其实这都是苏朔的借口,谁人不知他从小就怕与女子接触,视女子为豺狼虎豹,能与之亲近的寥寥数几,皆是他极为信任的。
“那我岂不是要多谢你的美意。”
“大恩不言谢,只求兄长满足小弟一个小小小小的要求。”凑到苏恪身边,替他添茶。
“要求过分就不必说了。”
“不会,不过分,我是个有分寸的人!我想……”
“我认识里面的公子,不信你进去问问我所言真假。”
门外传来一阵吵杂声,两个个头偏小的男子站在门口,被守着的人拦下,不许二人进去惊扰里面的贵客。
宋司和在苏恪的示意下开了门,万绣茗立即挥着手说道:“我,苏恪,是我,是我。”
从下人那打听到,今夜苏恪要来沁花楼,去花楼这么有趣的事怎么能少得了她,她便和菀玉换了一身男装,偷偷跟在他们后面。
苏恪摆摆手,万绣茗哼哼一声,大摇大摆地走进来。选择在苏恪旁边的位置坐下,“还是你最仗义,谢啦。”
苏朔和成时面面相觑,他们从未见过万绣茗,在府里的时候也不曾照面。苏朔摸了摸下巴问道:“女的,兄长,这是你的朋友?”
“嗯。”
“我叫万绣茗,苏恪的朋友,还未请教?”
“噢,朋友啊。”苏朔饶有意味地瞥了一眼苏恪。“我是苏恪的弟弟,我叫苏朔。你说你一姑娘胆敢跑到花楼来,勇气可嘉啊。”
“太夸奖了,还行吧。”万绣茗拍着胸脯自豪道。“你们来花楼……是为了姑娘?”
“来花楼可不就为了姑娘吗,难道还为了男人不成?”
苏朔话一出,万绣茗立即看向苏恪,“你也是吗?”
嘴上虽是随口一问,心里却紧张得很。
苏朔向宋司和投去询问的眼神,宋司和眨了眨眼睛,苏朔瞬间了然。
原来是皇兄的爱慕者啊,岂不就是胭胭的情敌?那可不能放任不管,必须彻底扼杀。
“万姑娘对女人也感兴趣?”苏朔试问道。“反正花魁大赛还没开始,不如咱们叫几个姑娘上来助助兴。”
“我同意。”成时接收到苏朔传来的信号,举双手同意,显得如狼似虎一般。
苏朔低声吩咐小厮,又在他的耳边多说了几句才回来。不一会儿,几位风姿绰约,婀娜多姿的姑娘便进入房间。
“好好伺候这位小公子,伺候好了,爷有赏。”苏朔朝几位姑娘说道,心中暗爽。
他方才交代了小厮,找几位劝酒厉害的姑娘,逮着那黄衣的公子就灌她酒,把人灌醉为止。
“爷您放心,就没有咱们姐妹几人搞不定的客人,您尽管瞧着便是。”
穿着紫色纱衣的姑娘粉拳捶在苏朔胸前,苏朔捂着自己的胸口狡黠一笑,要有好戏看了。
万绣茗看那几个姑娘来势汹汹,一屁股就坐在她的旁边,缠着她,喂她饮酒,内心顿感不妙,欲起身离开,就被姑娘们摁回座位。
紫衣姑娘端着一杯水酒,递到万绣茗跟前,“公子,花魁大赛还未真正开始,先来喝杯水酒。”
万绣茗挡下酒杯,“我不会喝酒。”
“您是不喜欢奴家才不肯喝这杯水酒喝的吗?”
姑娘说得我见犹怜,杯子都抵到万绣茗嘴边,只能接过喝下。
“再来一杯公子。”
“别光喝酒,来吃点菜。”粉衣姑娘夹了菜,送到万绣茗嘴边。万绣茗迟迟不开口,撒娇道:“吃嘛公子。”
“我一个人是在无福消受这么多姑娘,你们去伺候他们。”那几个姑娘对她动手动脚,她还不能拒绝,被发现是女扮男装,她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公子害怕什么,是咱们不讨您喜欢吗?”蓝衣姑娘眼泪说来就来。
万绣茗慌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不是,那公子就喝下奴家敬你的这杯水酒,可好?”
万绣茗哭丧着脸,再次屈服。向苏恪投去求救的目光,苏恪却和成时下起了棋,专注棋盘,丝毫看不见她的求救。
“有咱们相陪,公子就莫要分心其他,喝酒才是尽兴的事。”
被姑娘们灌了一杯又一杯,菀玉有心阻止,都被姑娘们挡了回去。她们为了苏朔的赏银,可是使劲浑身解数,岂能让菀玉挡了她们的财路。
万绣茗不胜酒力,才喝了半壶就坚持不住,趴在桌上开始说起胡话。
“喝,继续喝,不喝是小狗。”万绣茗站起来指着几人,傻笑着。晃晃悠悠地走向苏恪,推开成时坐在他的位置上,和苏恪面对面。“苏恪啊苏恪,为什么你总要忽视我对你的喜欢,我的付出难道你看不见吗?”
众人一惊,酒后吐真言?
“公子,您喝醉了,咱们现在回家。”菀玉赶紧拦下万绣茗,免得酒醒后后悔。
“我没醉。”万绣茗甩开菀玉搀扶的手,眼泪突然就掉下来,委屈道:“一路上,我们经历生死,患难与共,我以为我在你心里是不同的。其实你看得见我对你的好,你看得见……”
万绣茗越说越没声了,整个人趴在棋盘上,打乱这一盘下了一半的棋局。
“司和,安排马车送她们主仆二人安全回府。”苏恪平静吩咐道,没有被万绣茗突如其来的醉酒告白干扰心绪,仿佛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倾诉心事一般。
“是。”
宋司和和菀玉扶着万绣茗出门,万绣茗醒了一下,一脚抵住门口叫嚷道:“我不回去,我还没和姑娘玩够呢,就要留在这,不回去。”
宋司和怎么都拉不下她抵门的腿,喝醉酒的人力气就是大,叫来两个小厮一起把万绣茗抬走。
苏朔打发了几位姑娘,坐下来松了一口气。他们此行来沁花楼,有极为重要之事。万绣茗的出现实属意料之外。好在容易解决,否则她留在这里,只会坏了他们的事。
“话说兄长,面对这么深情的告白,你就没有一丝丝心动?”苏朔掐着手指比了个手势,“我听着都为之动容。”
“什么时候出现?”苏恪避而不答。
“大赛开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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