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课,木羡有些簸箕着抱着琴回到西厢,放下琴,拿起音谱念念有词。

    月珠扶帘进来,唤人布上菜食,“姑娘别背了,吃过饭再练吧。”

    “好。”

    月珠看着她不自然的路姿,略有些心疼,没忍住,“姑娘可是受人欺负了?太过良善未必是好事。”

    木羡低着头吃着菜,乖乖地回了一句:“嗯!”

    饭后,木羡找月珠讨了擦伤药,抹在膝盖上。跪的有些久,白嫩的肌肤有些泛青,便嘟囔着,“痛痛,呼呼就飞走了。”

    月珠看着木羡眼里的纯白,又想提点,低头见了自己手里几年的劳茧和朴素的外衫,默然离开。

    人家再怎么难熬,也是小姐命,偌大府邸,又有几个真正的纯良?

    晚饭以后,木羡没跟往常一样,听话入睡,披着外氅,走到院内,撑着头看着天上圆圆的月亮。

    想王奶奶了,没了木羡,这个时候应该在摸黑倒掉洗脚水,然后回去和王爷爷拌嘴几句,说不过以后,又生着闷气进屋休息,跟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可是她不是王奶奶的亲孙女,不属于王奶奶一家,也不属于浮丘这个富贵人家。

    第二天,早早起床,跟着月珠走到浮丘梓兰的水月阁。

    粉墙朱楼,门外是如茵的花草,竞相争艳,站在门外,依稀见阁内安置着一个花草秋千,

    没多看,低下头,站在外面认真等着她。

    浮丘梓兰出来看见她,有些意外,咕哝着“来的真早。”

    教女红的嬷嬷是宫里退休的大侍女,出宫后靠着教女红,开小铺,宫里呆久了,做事认真,也严厉。

    一上午的磋磨,木羡手指头已经被扎了好几针了。

    学堂内,覃将等着下课,走过去手勾搭到浮丘溪的肩头,漫不经心,“这个夫子真烦,念得我是要睡不睡的。”

    看到了桌上的音谱,咋呼起来,“好家伙,你还背这个,以前不都是一遍过嘛!?”

    浮丘溪默着收拾包袱,拿过音谱就要往外走,覃将跟上,“真看上小仙子了?还打算对她私自教授琴艺?什么时候这么想做人了!?”

    浮丘溪拍掉肩上的手,笑得有些凉薄,“我什么时候不是这样的人了?”

    覃将一看就知道,小仙子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笑骂着“真是败类啊你!”

    “滚吧,我回家喂猫了,今天不来了。”

    “喂,对小仙子好一点啊!太过可就不好看了。”

    午饭后,由于浮丘梓兰各种闹,嬷嬷被迫停掉了下午课程,让她们暂时休假。

    木羡停在房内,看着绣帕上的磕磕绊绊,一知半解的音律,无奈地叹了口气。

    “喵!”窗柩上的九命出现,一下子勾住了木羡的注意,抱在手里,小小一团,乖巧极了。

    花园里陪着它玩时,跑到了湖边,一下子窜没影了。

    “九命,小九命,別躲啦,出来吧。”

    边喊,边小心拨弄着湖边的草,想找到九命,不小心,一脚踩空,跌落湖里。

    木羡不会水,一股巨大的失重和无力的力量席卷全身。

    “救命!”

    路过的家丁还以为她在跟大公子的猫咪玩,没太在意,还互相嘀咕,“真是奇妙,大公子的猫以前不是谁都不亲近的嘛?”

    “咋滴,你一个人还想揣测一个猫咪的心思是不?你管她什么手段。”

    相视一笑,打骂着走远了。

    扑腾的水花,一下一下打在脸上,渐渐变得虚弱,脑子也昏昏沉沉,绝望感汹涌而来,最后陷入了昏迷。

    一个身影一下子跳下湖里,救起了木羡。

    叫来路过的侍女,浮丘溪脱下外衫改在木羡身上,“把木姑娘带回去吧。”

    没等木羡醒来,大公子救木羡跳湖已经在府邸传得沸沸扬扬,甚至还衍生了香艳版本,一下子木羡在府里的处境就微妙起来了。

    事后几天,木羡有意无意都能听到下人对她的评价,词汇有些不妙,木羡欲张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接下来半个月,木羡因为落水和流言,安安静静窝在了西厢,期间大夫人和二夫人各自带人前来慰问,大夫人话里话外是暗自警告,二夫人虽然一言未提,幸灾乐祸的眼神却有些直白。

    木羡再次见到浮丘溪是在病后的音律课上,府上几天前来了一个云汐郡主,说是出门散心,暂住浮丘家。

    明眼人都看出了,皇家是想让云汐和浮丘溪培养培养感情,好让浮丘溪日后为皇家效力。

    抱着琴走进去,公孙琴和浮丘兄妹都对着她神色各异,木羡不想理,假装无事地坐到案桌前,却被案桌前陌生的香囊刺了一眼。

    浮丘溪对这一切无动于衷,嘴角微扬,温和看向公孙琴,“先生今天还不开始授课嘛?”

    公孙琴一曲毕,看了眼认真琢磨音律的木羡,小小的一团,缩在那里,跟个小兔子一样,忍住委屈没有哭,却更能引起人的毁灭感。

    走到浮丘溪琴前,止住了他的指法,“玩的这么过?让她以后怎么呆下去?”

    浮丘溪冷嗤一声,抬头看向他,笑得漫不经心,“那就养在外面呗。”

    拂开他的手,温和地补充着:“说笑呢,你也信?”

    课程开始一大半以后,云汐郡主拎着一个食盒出现在门口,长得很讨巧,说的话也很让人听了舒服,“今天来晚啦,给大家准备了一些小甜点。”

    拎着食盒,先给了公孙琴,“先生,我的厨艺不错吧,忙活了一早上呢。”

    “郡主的厨艺想不到跟美貌竟一样出色!”

    随后依次分发甜点,连木羡都有一份,想象中的尴尬情节没有出现,被云汐的明媚感染,木羡都对郡主有些心生好感。

    要是浮丘溪以后能和这样的郡主结缘,那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结课后,倒是浮丘梓兰最先来找木羡,“落水后,没落下什么病根吧?”

    木羡对着她,乖乖地笑着,“谢谢关心,已经没什么事了。”

    看着这笑容,一阵恶寒,嫌弃地走远了。

    随后是原本在后面找浮丘溪搭话的云汐公主,走上来就跟男孩子一样把手搭在木羡肩上,惊得木羡一哆嗦,手里的琴差点没拿稳。

    云汐伸手,扶了一下琴,揉了揉鼻子,“没想到吓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下次我抱紧一点。”

    “你跟兔子一样,胆子小小的,不禁吓。”

    木羡抿嘴一笑,“刚刚好,我是属兔的。”

    “听说上次阿溪在你落湖救了你,回去以后也受了凉,病了几天呢。”

    木羡一哽,听出了意思,温和一笑,“这救命之恩,以后只能嫁人后再还了,毕竟现在身无分文嘛。”

    云汐听完呵呵一笑,打趣道,“跟我说说你的梦中情郎什么样子的?”

    看着两个姑娘嬉嬉笑笑,分外和谐地走远,公孙琴忍不住对木羡惋惜。

    “碰上你这个败类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没理他,浮丘溪抱着琴回到房里,看着吃鱼的九命,摸摸脑袋夸道“小家伙,越来越聪明了。”

    浮丘家集体出门踏青这一天,隔着老远,木羡就听到了覃将呼唤浮丘溪的名字,惹得路人频频侧目。

    浮丘溪跟没听到似的,淡定转动着手里的柳条,左一下右一下。

    等到覃将追上,上来就是一顿追问,浮丘溪只是温和地笑着,“抱歉,没听清。”

    闻言,覃将也没多想,拽着浮丘溪就往前奔,“走,琢林跟我约了蹴鞠,就差你了!”

    见了木羡,对着她就是一个傻笑“小仙子要不要去看我们踢蹴鞠,前面很热闹的。”

    木羡摆摆手,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云汐郡主就一手搭了上来,“去,怎么不去!走,小白兔!”

    覃将对着云汐就是一个鬼脸,“你这个男人婆,别把小仙子带的粗鲁了。”

    “诶!!?你说谁呢!”

    覃将拉着浮丘溪就跑,云汐也拉着木羡往前走去。

    前面熙熙攘攘的一堆人很是热闹,两边叫唤的人比赛内的选手还要热情高涨。

    云汐带着木羡来到一果摊前,买了两水果后继续看比赛。

    中场休息时,云汐撇下木羡,凑到浮丘溪身前想给她一个梨解解渴,被覃将一把抢过。

    浮丘溪瞧见木羡手里的梨,拿过来就咬了两口。

    覃将见了,阴阳怪气,“怎么回事啊?还是小仙子的梨甜吧!”周围的人适时哄笑,木羡红了脸。

    面容清秀的林琢走了过来,自然地拿走了木羡手里另一个梨,边吃边夸赞,“不错!”

    覃将马上一记锁喉,骂道“琢林你什么意思,小仙子的梨我都没吃你还吃!”

    “说了,我叫林琢!”

    浮丘溪吃了两口,把剩下的梨和外衫递给了木羡,“姐姐帮我拿一下吧。”

    姐姐?算来,浮丘溪确实比木羡小两个月来着。

    林琢和覃将对视一眼,对着小声浮丘溪揶揄,“什么姐姐啊,是情姐姐吧。”

    对于他的本性,林琢和覃将可是一清二楚。

    浮丘溪没理,挽上袖子,心情明显变好,和林琢一队,打得覃将招架不住,节节败退。

    “你们两个是狗吧!老是欺负我!不玩了!”

    负气退场,一场少年的蹴鞠比赛就此告一段落。

    木羡乖乖站在场外拿着东西等他们,云汐对于浮丘溪的态度也不是很在意。

    毫无形象地坐在石头上,拔着杂草玩,对木羡碎碎念“小白兔,你说我什么时候能让阿溪对我另眼相看啊?”眼里满是少女的忧愁。

    “用不了多久吧,郡主这般美好细心的人,很容易讨人欢心的。”

    边说着,浮丘溪就带着玩伴过来了,木羡把外衫递了过去,“梨有些坏了,我给你扔了。”

    “麻烦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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