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许久不见的俩人喝起了酒。

    说起以前那些荒唐过往,俩个醉汉说着说着还洒了点眼泪。

    李昭皱眉扶起喝趴下的李巍,叫人去端了醒酒汤过来。

    李巍很久没有这么放开喝了,他自醒过来,虽然每天好吃好喝地供着,但是有时候难免还是心里发闷。

    那时候天牢里他喝了毒酒便不省人事,醒过来时摸摸自己胸口,感受着自己的心跳,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然后一转眼就瞧见床榻边有张黑眼圈耷拉的脸,让他狠狠吓了一跳。

    李昭为什么在这儿?还有,自己不是死了吗?

    李昭见他醒了,松了口气,温柔的笑道:“皇叔……”

    李巍别开脸,“滚,我没你这个侄子!”

    李昭眼里光彩暗了暗,低声下气道:“我错了,我那时候不该那么对你。”

    李巍听了只想笑,“你谁?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已经和你没关系了,再不滚别怪我说的难听。”

    对不起顶什么用?所有的错事要是几句对不起就揭过去,那这天下也没什么是非了。

    他冷着脸,不管自己没死是不是跟李昭有关系,他打定了注意不再理会。

    要是李昭再敢逼他,他就死,反正他也做了不少错事,就当谢罪吧。

    死过一次,很多东西其实都看开了,家国天下什么的,命运憋屈什么的就算了,但是李昭那时候干的是人事儿吗?李巍想起那一个月自己遭的罪,脸色更难看了。

    而李昭见他如此,自然不敢再像之前那样逼他。

    只得把人一直好好养着(不如说供着……),李巍只要不自己暴露出去,骂他也好,不理他也罢,无论什么要求他都基本会答应。

    那时候李昭每天都被李巍拒绝靠近。

    但宫里服侍的人都看得出来,自从叛乱平息了以后,陛下整个人心情似乎都好了不少。

    果然反贼该杀啊。

    (李巍:……随你们。)

    不过大家都清楚陛下的逆鳞,那便是已经死了的摄政王,谁提谁就是作死。他们想的什么,自然还是没胆子说出来。

    仲秋已经过去了近两个多月,京城初雪来的早,纷飞的大雪映着朱红的宫墙,亭台殿宇四处寂寥,几只毛茸茸的猫在雪地里留下了一串串梅花似的玲珑小脚印。

    养心殿里李昭正批着奏折,殿里燃着炭火温暖得令人昏昏欲睡,外面呼啸的寒风却吹得人心里瑟瑟发抖。

    李昭手里批着折子,眉头却时不时皱着有些走神,他批了一会儿便放下了手里的朱笔,手指敲了敲桌子。

    “拿斗篷来。”

    京城里下着雪,然而声色犬马的地方依旧不缺寻欢作乐之人。

    老鸨一边招着客人,一边感叹今年这雪真冷啊。

    门口刮进了一阵冷风,只见一个穿着斗篷的公子跨进了门,他身后还跟着个撑伞的老管家。

    不过那管家脸上有些奇怪,看着光溜溜的……也许老人家爱干净吧,不过那不关她的事。这俩人当然还是面前这位气度不凡的俊俏公子要紧。

    她赶紧招呼上去,“客官看着面生呐,是要找哪位姑娘呀?”这京城里的公子哥她可见过不少,眼前儿这位,倒是真没印象。

    李昭冷眼看着屋里寻欢作乐的人们,道:“不找谁,只是想请教些事。”他说的很客气。

    老鸨挥着帕子的手停了停,内心不解:谁来这不找姑娘找人请教问题?

    这时李昭身后的高公公拿出了袋钱往前一递。

    老鸨眼睛一亮,赶紧接过来掂量了一下,脸上简直要笑出花儿来了,“哎呀公子~不知公子要问些什么事?”

    李昭不喜欢这闹哄哄的地方,开口道:“找个安静的地方。”

    老鸨自然赶紧应下,将俩人带进了二楼的包厢。

    进了门,高公公关好了门,李昭和老鸨坐在了桌前。老鸨热情地沏了茶放到了他面前。

    李昭瞥了眼杯子里绘着的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没有动,他直接开口道:“家妻近来和我置气,可有什么法子解决?”他扯起谎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老鸨端着茶的手一抖,险些将茶水洒自己脖子上,有些复杂地瞧了面前这人一眼。

    这人真是爱妻不浅啊,寻常男人还真没见过几个心思这么细腻的。

    她放下茶杯,掩嘴笑道:“这女人嘛~其实要哄好并不难。”

    李昭听她说“女人”,放在桌上的手指敲了敲。

    人性相通,估计差不多。

    “公子家夫人既然置气,那必然还是说明公子做的不够。”老鸨见面前这人没有露出什么不快,内心佩服了一下,继续道:“一则这态度很重要。她既然同你置气,那无论你真的有没有错,你都不要和她争,争个一时口舌之快只会更让她生气。所以公子,你同她认错一定要诚恳,要放下姿态。”

    李昭想了想自己两月的好声好气,摇摇头,“我试过,没用。”

    老鸨思索了一下,道:“那便是这其二了,她同你置气,那你定然还是做了让她不高兴的事了。”她暗自打量了李昭一眼,“你要能保证,同样的过错不会再犯,不然知错不改,态度再好也没用。下次再惹了她,只会寒了她的心啊~”

    李昭闻言愣了下。

    原来是因为这个?只是他也保证过,李巍并不理会,还是说时间不够?

    “这种可有个期限,要多久才能证明?”

    老鸨笑了笑:“哪有个期限啊,公子你用行动证明了,到了那个您家夫人觉得可以相信的时候,她自然也就消气了。”她想了想又问道:“只是不知公子夫人脾性如何?”

    李昭想了想自己这两月来挨的骂,受的白眼,坦诚道:“家妻有时候会骂人,不过是个心软之人。”

    他毕竟不懂,这老鸨经验看来还是值得请教一下的。不过李巍的脾气他比谁都明白,或许是如别人说的有些暴躁,但是他自小和李巍待在一起,李巍的心软他也比任何人都深有体会。只是这次,他可能是真的伤了李巍的心,都两个多月了,无论他怎么做,李巍都不松口。

    老鸨同情地看着他,心想:没想到还是个泼辣的性子。这公子能受这气,还来虚心请教,当真是个能人,这种好男人自己还真没见过。

    毕竟哪个男人不爱面子,能为妻子做到这等地步,当真是少之又少。看来也是爱的极深,不然也不会耐着性子哄了。

    她感慨地轻叹一声,“公子真是爱得深沉呐~不过公子既然说你家夫人是这般性子,其实也只是稍难了一些。你们能在一起,她必然还是爱着你的。俗话说:‘烈女怕缠郎’,况且你也说了,她心软,那么公子再坚持坚持,必要时候装点可怜,日子久了,总还是会原谅的。”

    李昭听了她这席话,目光微动似乎有点明白了,点点头,“如此也只能先这样了。”说完站起身,门口的高公公又过来给了老鸨一袋银子,老鸨自然乐呵呵地接了过去。

    她捂着合不拢的嘴,眉飞色舞地将两位给送了出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巍已经在这大宅子里待了快四个月了。

    从对李昭的呵斥白眼,到漠然无视,再到如今李昭和他说话,他冷淡地不做声只是看着,这于李昭而言,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他不怕耗,和李巍耗他都是甘愿的。

    年关将近,宫中摆了宴席,宴请一些皇亲国戚,不过他一直没有后宫,所以大多是一些大臣罢了。

    酒席宴上,底下一片欢歌笑语,觥筹纠错间,李昭只觉得寒冷。

    他孤零零地坐在那,身边说话的人也就只有个高公公。

    散了宴席,李昭只觉偌大的宫里到处都是穿堂的寒风,只想让人赶紧逃离。于是他衣服都没换,踩着摇摇晃晃的步子就让高公公将自己带出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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