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很是敏感地揪住了白欢话里差点含混过去的重点:“什么主仆?”

    白欢被他这话问的惊了一下,下意识捂住嘴,乌溜溜的大眼睛眨了两下,有点后怕地舔了舔干涩的唇:“……你大概听错了。”

    “不对,你刚刚铁定说了,我这耳朵不会错的……”

    没等范闲说完,白欢随手从桌上抓起一把糕点,一把堵住了他叭叭不停的嘴:“把嘴闭上吧你。”

    坐在位置上很是庆幸地长呼了口气,差点给抖出去了,不同于那些个八卦事迹,陈萍萍的隐秘可不好乱说,被知道了那老家伙要发火的,她可还想多活两年。

    范闲不满地皱着眉头,把嘴里那一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吐到一个空盘上,咂吧两下干涩的嘴,偷眼看了白欢一眼,给自己两杯茶喝了,便坐在一旁思索着。

    暗戳戳地脑补着,能把这家伙都吓得不敢说的人,不知得是什么样三头六臂的厉害角色。

    屋子里一时间太过安静,让白欢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另起话题,和他讲起了京都的局势,这次只是那些大臣们的立场和私人恩怨之类,和那几位得罪不得的人无关自然算不得什么机密,聊的过程也畅快了许多。

    “诶,我还有个事儿啊。”这次谈话快结束的时候,范闲纠结了一下,还是想问问她对牛栏街那事儿的看法,“你也知道,我昨晚上审了司理理……她说的那人,我寻人查证过了,确实是真的,可……”

    白欢看他这幅吞吞吐吐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问道:“那你是不想杀?还是不敢杀?”

    “我?我怕过谁呀,要报仇那我当然是说报就报。”范闲面带犹豫地动了动身子,把大喇喇摆着的两条腿合上,垂着头摆弄衣服,“可这人吧……他跟我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是朋友,你说——我这也不能为了给一个朋友报仇,就杀另一个朋友的朋友吧?”

    白欢不答话,只是直直地看着他的眸子,那里边有着某种很不甘的情绪,可同时又掺着些不忍。

    “不杀人,能解决这事吗?”

    “那怕是有点难。”白欢轻笑了一声,低低地呢喃道,“你啊,还是不要低估这世界上的人……的道德底线,你的原谅未必会换来对方的感恩戴德。”

    范闲垂着头,很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白欢起身,在范闲肩头拍了两下,推门出去,支着拐子特意挑了院子里的僻静角落走去,隐约听见两声衣袍翻飞的声音,却听不见呼吸和脚步声,低低的笑了一下。

    脚下步伐加快,转过一道弯忽然停住,不过几吸,她的肩头就被人按了一柄黑黝黝的铁签子。

    白欢微微侧目,很眼熟的制式,但用料可比她以前见过的那些批发货高级多了,该是正品。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扭身朝着这人露出个畜无害的笑容来:“五叔叔~你还记得我嘛~”

    那眼睛上蒙着块黑布的人面上毫无波动:“你是谁。”

    没等白欢答话,他马上又接道:“我不会医术。也没见过你。所以教你的人不是我。”

    白欢的小脑瓜飞速转了起来,转瞬间就给自己编了个故事,带入情绪之后,小手一握捂在心口,一副很是悲痛的模样:“叔,你又不记得我了,欢儿好伤心呐吼吼~”

    五竹不解地侧了侧头。

    “我那天在后山散步,撞见叔跳崖,叔认出我之后不是说,叶阿姨的外甥女不能委屈了,所以叔才给我的功法呀~”掏出一块小手帕,按在眼角悲痛异常,“莫不是叔的失忆症更严重了么嘤嘤嘤~”

    五竹的脑袋很不自然地扭动了几下,仍是没找到这丫头所说的那段记忆。

    他的下巴微抬了一下,蒙着黑布的眼睛似乎是认真地“看”了她一眼,管小姐叫阿姨的,该是那户人家的孩子,长的也确实有几分相似,只是这孩子比起范闲来,吵了很多。

    见白欢“哭”个不停,五竹略有些受不住地退后了两步。

    白欢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刚要偷眼看看动静,这家伙竟已经消失无踪了。

    “哈?”白欢的戏瘾还没过够,这对象就没了,莫名还有些空落落的,搬出条□□爬上墙头张望了一下,也没瞧见人,不免有些兴致缺缺。

    蹲在屋顶种蘑菇的白欢,忽然听见有人唤她:“白姐姐?你到屋顶干嘛去呀?”

    低头看去,是刚外出回来的若若。

    刚想跳下去,忽然想起自己的伤,只好慢慢吞吞地搬过□□爬下去。

    若若很是有些惊奇地凑过来:“真是奇了,白姐姐今日竟是用□□上的房顶?”

    “我现在是伤患,当然不能瞎窜了。”捡起墙角的一对拐子,伸了伸腿,给她亮了下自己的伤。

    “这又是跟谁打的,伤这么狠。”若若见了,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倒也不是她缺心眼,实在是白欢这些年在监察院被影子修理的狠了,来找她时身上多少都会带点伤,就是这回伤的比往日重些罢了,再说,白欢这副模样看着,这伤也不像是治不好的。

    若若稍微看过就略过了这事儿,转而将白欢拉去了角落,小心地看了四周,偷偷摸摸地凑到白欢耳边道:“白姐姐,你在监察院有些地位的吧?”

    嗯?白欢眉头跳了跳,总觉得她俩凑在一块儿聊监察院的感觉不大对,这话题该是范闲或是承泽来跟她聊的才对,目光不禁有些奇异地打量了若若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范若若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是期待和认真:“这个姐姐就别管啦,我想你帮我去看看,监察院的文卷上有没有记着太子的消息,最好是那些个感情问题!不管是他遇见过多平淡多不起眼的姑娘,都要告诉我!我觉得,这里边大有文章!”

    “太子的感情问题?”白欢轻呼了一声,不禁觉得今天的若若是傻了,“你可是蠢了?咱们的陛下不爱女色,这在京都那是人人皆知的事儿啊,那两位殿下为了效仿陛下的做派,大殿下和二殿下至今府里没有娶亲,那太子虽然花名重了些,却也只是纳了两个姬妾,平日更是不敢在外头拈花惹草的,你这怀疑从何而来呀?”

    “他房里的画!”若若肯定道,“我昨日替我哥去探太子的口风,他那时正在作画,且房里挂了许多,画中女子都是同一人,虽然画上没有面貌,但单看那气度神韵,就绝非寻常女子!”

    “况且,陛下宫里的妃子也有三四个呢,可称不上不好女色。还有那二殿下,说是自己不近女色,可还不是追到那闹市里死缠着白姐姐,还闹得人尽皆知,那太子还是在他们几个皇子中花名最盛的,谁知道他是不是真没在外头拈花惹草。”

    “我昨日初见那画中女子,觉得那人是司理理。可哥哥说我的猜想不对,若那人是司理理的话,他决计是不会让理理姑娘暴露的,更不会让她独自逃亡,那便不是司理理了。”若若紧着眉头,小手轻轻锤了锤掌心,“该是某个高门贵族家的小姐才对,不管怎么说,他掩去那女子容貌的做法实在古怪,这或许就是他的弱点!”

    白欢有些听傻了,她似乎是越发跟不上若若的思路了:“不是,那若若啊,你要抓这太子的弱点是要做什么?或许只是因为那女子已成人妇呢?”

    “不可能,他昨日看那画的眼神非一般的亲昵,若那女子和他已经不可能了,那他的眼里还得有些伤感才对。”若若像只高傲的小孔雀般,扬起小下巴,挥舞着小拳头恶声恶气地道,“至于为什么要查这里头的事,哼……谁叫他总找哥哥的麻烦呢,为了让他停手,我们就只能主动出击了!”

    白欢捂眼,真是没眼看了,好好的大家闺秀,在她的带领下好像也有了点点的暴力倾向……是她的问题吗?

    若若见白欢没有立刻答应她,上前两步拽了她的小手撒娇:“白姐姐,好不好嘛~”

    “哎哎哎——别摇别摇,姐的拐子要掉了!”白欢扒拉着若若的小肩膀,艰难地伸着脚丫子将自己快滑下去的拐子勾着。

    两个小丫头一阵忙乱,白欢收拾好仪容后轻咳了一声:“若若妹妹,你看,要不等我这腿好了,再去替你查那女子的消息?你看我这腿还伤着,办事效率实在不好……”

    闻言,若若的小眉头皱的有些深:“也好。不过,姐姐怎么偏是在这节骨眼儿上伤了腿呀?现在哥哥回京了,正是我们带哥哥游京都的好时候,姐姐如今这样子,可不好做大动作了。”

    白欢这爬上爬下的一通闹,这伤口不知何时又崩开了,若若把她扶去自己房里替她上了药:“白姐姐,你往后和人切磋可得当心着些了,姑娘家家的总带了一身的伤,让人知道了影响不好,尤其这京都的人平日闲惯了,一点芝麻大的小事儿都能传的满城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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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余年为何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笔趣阁只为原作者点瑶妆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 第56章 无脸画像-庆余年啥意思,[庆余年]余年为何,笔趣阁并收藏[庆余年]余年为何最新章节 伏天记笔趣阁最新章节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