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欢一路摸黑进了皇子府,寻到府上亮着灯守卫也多的屋子,翻上顶去,熟练地揭开砖瓦轻轻巧钻了下去。

    落地后顺势一滚站起身来,四下张望,正对上一面纱绣的屏风。

    虽然有一排珠帘挡住了视线,但她仍旧能从那半透明的屏风上看到人影晃动,她也确实听到其后有低低的呼吸声。也没多做思考直接撩了珠帘绕到屏风后。

    刚巧撞见赤着上身的李承泽,他身前是尚冒着热气的浴桶,手里还拿一件寝衣欲穿,瘦削圆润的肩头还隐隐泛着粉嫩的水光。

    两人瞪着眼僵持了片刻,还是白欢先反应过来,她忙背过身,脚下一动绕回屏风外。

    “抱歉抱歉,鲁莽了莽了。”

    屏风那头静了半晌才传出声来:“我以为你今天来不了了。”

    “我等府里都静了才出来的。”白欢低着头,用鞋底蹭了蹭屋里铺设的光亮石板。

    李承泽已经换好了衣服,罩了件外衫走出来,见到白欢后没忍住笑了一声:“白小姐今夜上哪儿去了,怎么弄得这般狼狈。”

    去钻狗窝了你信吗。白欢懊恼地拍了拍满是尘土的衣裳,直接略过李承泽那句带着调侃的话语:“你先前和我提的事,我觉得有道理,我可以站在你这边的。”

    “是‘可以’站,而不是‘同意’站。”李承泽微微一挑眉,“你是有条件?”

    “是。”白欢点了点头,“我可以帮你,但若是你所治理下的庆国和我想要的不同,那我便不会再帮你。”

    李承泽微微眯了眼,佯装狠怒地看向她:“不愿听话的手下,我要来做什么?”

    “不是不愿听话,只是与我的观念相悖的事,我不会听。”顿了顿,“比如行事残暴,比如往后某天你开始变得昏聩无能,或是沉迷后宫不理朝政,那我会先众人一步——解决你。”

    “我还没即位呢,你就开始想这些了。”他收起阴郁的神色,舒适地窝在一旁的软塌上。

    “等我升到大宗师,就不用等,咱直接反了。”白欢的眼里倏地燃起不知名的光来。

    李承泽握着茶碗的手抖了抖,眉梢轻挑:“那些流血争来的东西总会留人口舌,我向来是个守规矩的文人,不会去做那等事。”

    “况且——”他撑了下巴戏谑地看向白欢,“落人话柄不值当……似乎还是年前时候你教我的,白大人也忘了自己说的话不成?”

    “我当然没忘。”白欢自来熟地绕到软塌另一头坐下,捻了块糕点塞进嘴,“只是先前那番话是我按着陛下性子推测的,我与他又不同。”

    “白大人似乎很爱吃,每次遇见,不是正在吃便是刚吃饱出来的。”李承泽将一碟离自己近的糕点给白欢推过去。

    白欢为保全自己的脸面闷头不答,只嘴上嚼的动作减了频率。

    李承泽捂着唇闷声笑了:“只是不知,白大人想如何帮我?”

    “监察院终究还是有陈院长坐镇,我面上自然也依旧是陛下的人,只能在局势对你不利的时候同你提个醒,或是……你缺人手时,我过来临时给你当当护卫。”

    李承泽垂头沉吟了一会儿,道:“也好,监察院终归还是我等不能正大光明插足的地方,只是往后若有什么事情,还要烦请白大人帮忙找找院里的案卷。”

    “不麻烦,一处都是些饭桶包子,只要别撞上朱格,来去还是很方便的。”见事情也谈的差不多了,白欢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干净的布包,把桌上几碟美味的糕点倒了进去。

    她收好布包起身拍了拍衣服:“那既然这事已经谈妥,我就先回去了。”

    李承泽也起身把她送出房门:“白小姐若是爱吃这些东西,改天我给你送个厨子去吧。”

    “别了,多个厨子还得多发一份工钱,我有空就来你这儿捎带吧。”白欢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殿下别送啦,你府里眼线也不少,我一个人溜得快不会被发现,你跟在后头可就不一定了。”

    “好。”白欢走得快,他还未开口就已翻出墙去了,但李承泽依旧是低低地答了一声。

    白欢来去如风,自然没见到李承泽在她转身后,眼里那蓄的温柔和一丝丝的艳羡。

    神出鬼没的谢必安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殿下,是否要把白小姐的事传下去?以免手下人误伤了。”

    “不必了,她一个九品高手,我们的手下有谁能伤到?”李承泽拢了拢衣领回到房中,“早些睡吧。”

    白欢回府后并未立即入睡,而是认认真真地开始回忆《庆余年》的剧情。

    她只看过电视剧,还只有一部,还没认真看过,她对原剧情的大半了解都是来自弹幕上的剧透。

    对于大局的变化,她只大约知道陈萍萍、李承乾和李承泽都会反,只是都没能成功,最后似乎是范闲想法子杀的庆帝,然后范闲拥有了天下最强的权力和武力却跑到山村里过上了悠闲的田园生活。

    范闲的娘在给五竹的那个箱子里藏了一把枪,作为一个军事渣她也不记得是什么了,只是被人科普说是个很流批的武器。

    至于皇位继承者……李承乾被李云睿骗了感情,人财两空还惨被利用,李承泽辛苦谋划最后却尽数白费,痛哭流涕地自尽了。

    似乎听人说原文里还有个三皇子,但她在京多年,听说的那个三皇子却是个至今还十岁不到的稚童?

    不知晓往后是怎生发展的,但按她这些年观察到的,太子在朝堂上笼络了不少人,可惜被爱情冲昏头脑事事都照他那个姑姑说的做,虽然有些能耐但没有主见未必能成事。

    李承泽虽然性子怪了些,但笼络的人也不比李承乾少,而且各个都把身份藏的很深,不像太子的门客们那般招摇。

    在外打仗的大皇子,她没怎么接触但对方常年在外,京都里好像也没有他安插的人,应该是无心皇位的,还有个私生皇子范闲,以他在剧里展露的性子看更是对那位置无意了。

    所以她选李承泽,似乎是因为没得选了吧?

    要谋反,她得抓紧想法子把自己提上大宗师的等级才行,可大宗师,到底和九品差了什么呢?

    影子的能耐她是知道的,可以说是京都九品中的第一人了,可整整过了六年他也没能登上大宗师的行列。

    她只隐约记得苦荷是被神庙中人点拨才成为大宗师的,叶轻眉也是从神庙逃出来的,而庆国和她有过接触的庆帝、叶流云和太后身边那个公公都成了大宗师,这有什么关联吗?

    依照电视剧的设定,她约摸可以猜测叶轻眉是个穿越人士,但这个“穿越”似乎和她的情况不太一样,还和什么大冰川时期、文明重建有关联。

    通过种种迹象的推敲,她认为,这个成为大宗师的关键,可能与现代的思维或者某个科技高度发展年代的东西有关。

    或者是超出现在这个年代人们的固有思想的某种契机,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没有得到点拨的九品高手终生不能更进一步。

    那这个成为大宗师的契机,放在她身上会是什么呢?剑速,力道,还是说要把归云诀练全练透?

    辗转反侧一夜,在天将明未明时,拿了剑溜出城去悟她的道了。

    她前世的云家剑法,不论什么年代编成的功法都是讲究“多变”二字的,因着剑法的编写者本身的体悟不同,威力程度也不同。

    譬如她传给更秋和若若的《冻雾梅》,是她某位前辈雪夜舞剑时体悟到的,天寒露重,那位前辈停下剑时发现剑尖因为时常扫过树梢红梅而染上露水,露水结成冰使得他的剑较往常钝重了一些。

    他似有所感,连着几日练剑,发现自己的剑因为每日天气不同的原因时而附上霜雪,时而挂上冰凌,他突发奇想,觉得不同的环境中改变出剑方式或许能稍稍增加威力,于是钻研数年编成了这本功法,但其实说到底,那位前辈的体悟是“顺应自然”。

    而她练的《归云诀》则是前人观察云象而领悟的,讲究:召之翻涌而来,风至即散无形,真假难辨。

    更多的是“我即自然”,其意与那部基础剑法的差异可见一般。

    实际上她已经基本掌握了《归云诀》上所记载的套路和剑势,只不过部分剑招她还没掌握的那么熟练。

    她出来便是来增加熟练度来的,六处事务本就比别处少,方当如今已经十分上手了不需要她操心,她在家里待着也是长霉,索性避开白府里那些眼线出来练练身手。

    她寻了城外一处僻静竹林,林中没有明显的人迹,又离滕梓荆家近,等练累了去他家蹭个饭也方便。

    说起竹林舞剑,还是她从小就向往的一件事。

    前世跟着父母住在一个还算富裕的农村,村里依山傍水景致不错,可惜山头上被村民种满了李树桃树枇杷树,竟是连根竹子也找不着,她想学学影视剧里的侠客装x都找不着地方装。

    而外边的景区倒是有很漂亮的竹林,只是她又拉不下脸去人群中舞剑,因为那样她和动物园的猴子就没多大区别了,而且被太多人盯着的话,实在是很不自在。

    这辈子呢?在儋州装病,在京都装可爱,后来还被关在监察院那黑漆漆的练武堂练剑,更是没机会找竹林了。

    如今,她这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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