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脊之变”是数百年前震惊灵魔两界的一场大变。

    那是一个月圆之夜,魔界的血月高挂空中,前魔君天掇提剑步入魔宫各殿,大肆屠杀,等到一夜过去,他已经屠遍整个魔宫,宫中死伤无数,魔剑“血脊”也因此大成。

    “血脊”是天掇的本命剑,与他血脉相连,还是把凶剑,要给这种剑开锋自然是用他自己或与他有血缘关系之人的血为最佳,天掇当然不可能用自己的血,所以那一夜,他专门寻找了他的那帮子女。

    在亲生父亲的搜捕和兄弟姐妹的自相残杀中,离昼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

    天掇很欣赏他,认为这种“蛊王”才配成为自己的儿子。

    离昼从天掇众多儿子中的一个一跃成为了魔君之位唯一的继承人。

    这件事使天掇成为了两界有名的暴君,当时的离昼也因此备受诟病,修士和魔族都认为他会是接替天掇的又一任暴君。

    虽说后来的事让离昼在魔界改变了名声,但他在灵界的形象还是隐隐偏向负面。

    白毓寻无意提起这种伤心事,岔开话题道:“说起来,如果老皇帝真的是中了桃花蝎子的毒,那有没有什么解法?”

    “自然是有的。”离昼向后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说道,“这可是魔界的毒,但你看那老皇帝到现在都还能活得好好的,就知道这个毒根本不算什么了——本座怀疑之前一直没有人上报说中了桃花蝎子的毒就是因为它毒性太弱,有的魔族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中毒了。”

    白毓寻这才又想起魔族那离谱的自愈能力和身体素质,沉默片刻:“那这毒要怎么解?”

    “这毒放在魔族身上睡几天就好了,这种水平的毒素普通的解毒丹应该就可以解。”离昼想了想,“书中倒是还写了可以用晓晓草敷在伤口上解毒,但是晓晓草也是魔界植物,只能生长在魔界,虽然平时是随处可见,但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到。”

    人间和灵界魔界之间本来就有壁,只是魔界的薄一点,与人间的通道结实一点,但那脆弱的通道也不可能让离昼这种级别的强者随便传送,回去了估计就过不来了。

    “只能这样了。”白毓寻叹了口气,打开芥子囊翻找了一番,终于找到了一小瓶解毒丹。

    对于他们这种大能,护身灵力就可以让他们避过大部分毒素,躲不过去的那小部分大多也不是普通解毒丹可以解决的问题,这种解毒丹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鸡肋。

    白毓寻芥子囊里这一小瓶解毒丹还是三年前木望闻给他的,根本就没用过几颗,还是满满当当的。

    他道:“一会儿天亮了我就去找三师兄,看能不能把这个给老皇帝塞下去。”

    离昼却没抱什么希望:“估计难。”

    几个皇子里根本没有真心想救老皇帝的。

    白毓寻“啧”了一声:“你能不能不要打击我。”

    离昼:“……”

    他改口道:“虽然没几个人希望老皇帝活下来,但是他现在死还不是时候,权力博弈到最后有哪一方决定要救他也说不定。”

    “你不要不把这个放在心上,”白毓寻忧心忡忡地道,“毕竟这个毒不是人间的东西,不解了要是欠下什么因果……这是魔界独有的毒,天道要是把这笔账算到魔界头上就麻烦了。”

    “而且你也说了这是魔界独有的毒物,在魔界都少见,那下毒之人又是怎么弄到手的?他又为什么要下这种不致命的毒?他下毒的目的是什么?”白毓寻越想越愁,直觉自己往后的咸鱼生活将要一去不复返,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一切的背后究竟是什么人,就算二皇子府上那位邪修能有大乘修为,他们也不可能从魔界弄到这么少见的毒物吧?”

    “当然不可能。”离昼冷声道,“手上没有信物,还从人间偷/渡到魔界再偷/渡回来却不被发现,当本座是死的吗?”

    “那就更麻烦了……”白毓寻喃喃道。

    如果这种毒是下毒者偶然得来的,根本没有什么深意,那他们倒是可以查一查灵界与魔界之间有没有什么偷/渡私/运的黑市通道;但如果不是,这问题可就大了去了。

    要么是人间和魔界之间的屏障有什么缝隙可以让人随意进出了,要么就是魔界手上有信物的那批人里头有内鬼。

    根据白毓寻知道的情况,魔界到人间的信物大部分都在离昼手中,只有小部分放了出去,这小部分中还基本都是离昼的亲信……

    然后再联系起离昼这莫名其妙的走火入魔……

    白毓寻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总不能跟离昼说“我怀疑你亲信里有内鬼你要小心”吧?

    要是离昼现在还好好的,白毓寻肯定直接跟他说不带怕的,但离昼现在这个样子……白毓寻倒不是担心离昼不相信他,他只是担心以离昼现在这个稀奇古怪的脑回路,说不定会把他这普普通通的一句话解读出七八种不同的含义来。

    白毓寻突然感觉无比疲惫。

    为什么他这样一个每天只希望在灵毓峰上宅一天的养老峰首会遇上这样的事啊?!

    离昼定定地看了毫无形象地趴在桌子上的白毓寻片刻,提议道:“你要去床上睡吗?”

    “没必要……”白毓寻枕在自己的右胳膊上,声音又轻又飘,“马上就要天亮了,一会儿还要找三师兄有事……还有什么可睡的……”

    离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道:“但是现在你的床铺完全没有睡过的痕迹——你早上起来自己叠被子吗?”

    白毓寻:“……”

    当然不叠。

    他阿娘就是一个鲜少叠被子的奇女子,一向认为反正最后都要乱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叠,没和离前家里的被子一直都是看不下去这乱象的阿爹叠。白毓寻好的没学,倒是跟着阿娘学了不叠被子的恶习,好在他本人还算有条理,屋里从来不会像他阿娘一样乱成一团。

    但他因为不喜欢叠被子因此从不让弟子进内室打扫以免形象尽毁的段子还是在师兄师姐中广为流传,这个整齐的床铺显然不是他应该有的风格。

    白毓寻想清楚后立刻指挥离昼道:“你去把被子拉一下,越乱越好。”

    离昼:“……”

    他应声起身,去把原本整齐的被褥揉成一根麻花似的玩意儿,随后又反应过来什么,脸色微黑:“你竟让本座干这种事?”

    白毓寻已经就已经在半梦半醒的边缘,方才下意识地就用了之前和离昼在一起时撒娇耍赖的态度,现在更是昏沉,随口回道:“也不是不给你奖励。”

    离昼:“???”

    他道:“什么奖励?本座怎么不知道?”

    白毓寻:“奖励就是……我给你随便亲啊……你不是最喜欢趁我睡着的时候亲我了吗?”

    离昼:“!!!”

    他脸色大变,厉声道:“你怎么知道?你把我当成谁了?!白——”

    白毓寻已经昏昏睡过去了。

    离昼下意识收了声,搬了椅子坐到白毓寻身边,看着他的睡颜。

    越看越生气。

    白毓寻说的那个喜欢趁他睡着时偷偷亲他的那个野男人是谁?

    还有谁敢和他堂堂魔君抢人?

    灵界能与魔君年纪相仿还能相提并论的都有谁?

    难不成……

    是钟灵觅?!

    他一个做人师兄的居然敢吃窝边草?他也不怕落人口实吗?

    离昼不由气闷,他定定地看了白毓寻半晌,还是下定了决心,凑近在白毓寻额头上亲了一下。

    不亲白不亲,既然别的野男人都可以,那他这个正宫为什么不可以。

    离昼越想越有道理,就理直气壮地又亲了好几口。

    而隔壁的燕风雷对自家七师弟已经连续两夜跑出去跟“野男人”四处闲逛全然不知,他凭借自己炼器师的天赋技能和从卦三万那边借来的阵盘法器,耗费了整整一夜时间,终于联系上了仍在灵界的钟灵觅。

    钟灵觅这段时间事情很多,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要不然也不会把燕风雷和白毓寻这两个正常不和外头打交道的峰首拉到台前来面对老皇帝这一堆心机深沉满脑子阴谋诡计的阴谋家。但他到底还是不放心,还是和燕风雷一起想了好几天的到人间后的联系方式,结果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钟灵觅眼下一片青黑,强撑着听完燕风雷三言两语汇报完情况,神色冷了下来。

    他道:“人间皇室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是去收徒的,不是过去受委屈的,他们若是动手,你们也不必忍让。”

    “他们还不如直接动手。”燕风雷苦笑道,“我们来得不巧,正好赶上皇位争夺,几个皇子手上多多少少都有些实权,二皇子现在直接派人围了我们住的宫殿,禁止我们外出,虽然这也拦不住我们,但多少有些……”

    有些恶心人。

    “而且……”燕风雷神色有些难看,“之前好像想要力保我们的大皇子,现在也没有阻止二皇子的意思。”

    现在这种情况,与其说是二皇子在针对灵界众人,倒不如说是大皇子和二皇子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把灵界众人困在了宫里,进退不得。

    燕风雷皱眉道:“大皇子说皇帝不醒测试就不会开始,但测试总是要进行的,要是拖得太久我们也可以要求直接开始测试,‘皇帝昏迷不醒而我们有嫌疑’这个理由根本站不住脚,顶多是把测试拖延个十来天,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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