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偌大的书殿中传来一声娇笑,少女的脸颊红被火盆中的火焰照得红彤彤的,明亮的眸中闪过一丝讥讽。
“写首淫诗就被抓了?恐怕没这么简单罢!”
殿外大雪纷飞,久立窗下的男子许是讲故事讲得口渴了,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这些是记录在天神卷中的文字,专门写给后人看的。”
少女抚摸着下巴,恍然大悟,继而又追问道:“哦……那真相是如何呢?”
男子望着少女娇俏的脸庞,思绪不禁飘远。
“真相、真相就是,天帝登基大典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阴谋。”
天帝登基大典开始之时,亦是是蓄谋已久的,西陵仙诛杀计划的开始。
那一日,天庭爆发了激烈的争端,三千诸神之中,有九成九都曾是西陵仙座下弟子,他们平时对
西陵仙毕恭毕敬,却在那一日全部反叛,与西陵仙刀兵相见。
“竟是师徒反目的戏码,那西陵仙应该很难过吧?”少女曾看过许多话本,像是什么兄弟争夺家产,夫妻一拍两散,奸商夺地穷人争牛等等诸如此类的情节都了如指掌。
男子轻笑摇头,语气中似有无奈,“西陵仙虽门徒众多,能让她记在心上的几乎没有,又怎么称得上难过与否。”
尽管曀鸣神有三千诸神相助,却并没能从西陵仙那讨得便宜,三千门徒,最后仅存活四人,其余皆丧其手,身死魂散,而曀鸣神也只是一招险胜,方将她彻底压制。
“西陵仙、西陵仙竟有这等厉害?!”少女的脸上既是惊诧,又是艳羡。
“是!师尊她……她是真正的天神!”
少女听得愣愣的,男子脸上崇敬向往的神情更令她难以置信。
“师尊、你唤她师尊……”
“伯尧……你是西陵仙的弟子!”
伯尧的目光坚定,语气像是在说一件平常事。“是,我是当年幸存的四位弟子之一。”
“你们为什么要杀西陵仙?”
一句疑问令往日悲剧在脑海中重现,伯尧不由得泛出几分杀意。“她太强了,她的力量实在太强了!我等同门就算再修炼三十万年也不会是她的对手!她教人害怕!令人畏惧!换作是你,你也会这么做!”
“伯尧……”
伯尧见少女面露恐惧之状,自知言重了些,他立即收了收心神,恢复平常。
“罢了,往事如烟,不必再提,我今日主要是想同你说百字谣的事。”
少女忙不迭后退两步,“你同我讲那yin诗做什么?该不会你想对我……”
伯尧挥拳轻敲了少女的脑袋,白了她一眼道:“你想什么呢?我是想说,‘回魂阵’迟迟不能成功,是缺了最后一道符文!
“符文的秘密,就藏在百字谣中!”
伯尧越说,他的脸上越是绚烂生花,眸中光彩是她从未见过的耀人,可傲因的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傲因初遇伯尧时还只是个两百岁的小娃娃,她几乎放弃了一切,只因伯尧向她描述的那个遥不可及的梦。
据伯尧所说,西陵仙负气与曀鸣神分离后便来到这荒泽大川,在此潜心专研“回魂阵”,阵法启动之时能使死者生,生者不灭,不灭者则无人能敌。
阵法中所涉及的五行、阴阳、自然系的术法更是数不胜数,千变万化。而构成阵法成立的基石,则是刻印在荒泽大川之上的每一处山脉、每一块砾石上不计其数的符文,那符文曾是西陵仙一笔一笔刻画而成,亦是伯尧傲因继承完善后的全部心血。
任谁也不曾想到,在无人知晓的极南冰川之地,隐藏着这样一块巨大的能量。
傲因哭了,当初离开家时也不像现在这般难过。
“你怎不早说……害得离朱白白做了牺牲品……”
离朱是傲因至交,她们在昆仑山相识相知,一起跟着伯尧学法。当年伯尧要带傲因前往荒泽大川,离朱出于担忧恳请陪同,可她的结局却是丧命于失败的回魂阵中。
伯尧想到离朱便觉扫兴,“阿因,你不要怨我,我也是最近才晓得的……”
“就怨你!都是你太不中用了!”
伯尧闻言却并不恼,与她相处千年之久,这样的争吵叫骂经常发生,对伯尧来说已是家常便饭。
伯尧见她止不住泪,又耐着性子哄了两句,可傲因依旧怨怼他,伯尧唉声道:“你看你,都快是个大姑娘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爱哭鼻子!”
傲因怒从中来,刚要还嘴,却见伯尧陡然起身,剑已出鞘,杀意四起。
“怎么了?”
“闭嘴!”
机警如傲因,立刻察觉事有不妙,忙用密音相传,“有人来了?是你仇家么?”
仇家?那恐怕多了去了。伯尧早年在天庭任职,曾仗着自己的身份是有些放浪形骸,目中无人,因此得罪过不少人。
不过就算是仇家,也不该寻得此地啊……
伯尧半眯着眼望向傲因,“不会是你透露出去的吧?”
傲因白他一眼,“你成日里把我关在这里我同谁透露去?”
伯尧盯了她好一会儿方放过她,嘱咐道:“你在这待着不要出去,我去会会此人!”
傲因望着伯尧离去的背影有些担心,屋外大雪纷飞,山风呼啸,尽管如此她都能清楚的感受到来人的霸道杀气,不知道伯尧能不能应付。
她矫健地跳到窗棂旁的案几上,刻意敛去气息才悄悄开了条窗缝,大雪迷了眼,她只能依稀看到
两道人影,听到风雪中残破的声音。
“原来是你啊,你是怎么寻到我的?”
那人道:“我是来杀你的。”
话刚落音便是一阵刀光剑影,地动山摇之后胜负便见分晓。
傲因躲在窗后死命的捂住口鼻,生怕自己泄出气息,豆大的泪珠却汩汩往外冒。
不知过了多久,傲因确定那人已经离开,这方跌跌撞撞地跑出门去。
傲因费了点力气才把伯尧的躯体从大雪中捞出来,见他身上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身首异处,傲因哭得更加惨烈了。
“伯尧你怎么……”
“我没说错……你真是个不中用的男人……竟然轻易教人杀了……”
傲因边哭边骂,正值悲愤交加之时,她的手腕忽被一股大力拉住,扯得她痛呼一声。
“我的时间不多了!你好好给我听着!”
熟悉的声音从躯体的胸腔处传来,傲因也顾不得许多,眼泪都忘了擦,只竖着耳朵仔仔细细听着伯尧说的每一句话。
他说,百字谣在那场争斗中四分五裂,下落不明。
他说,“阿因,你须找到所有残片,做成‘回魂阵’后,回来救我……”
傲因疑窦万千,欲哭无泪,只是伯尧再也无法回应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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