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人的逻辑很神奇,  他们会把一切不理解的事物归结为神迹、神谕或神造,并把与神联系在一起的一切事物定为“理所当然”、“本该如此”和“就是这样”。

    比如,他们不理解厉蕴丹穿的是什么,  看上去不像兽皮也不像树叶,在阳光下依旧保持着夜幕的漆黑。它垂落时像收敛的花瓣,  被风吹起时像张开的翅膀,轻盈飘逸、古朴神秘,  一定是神明独有的圣物吧?

    而一旦代入“神明”的概念,厉蕴丹身上的每一种格格不入都变得那么浑然一体。仿佛想象中的神明终于有了形象,原来祂的面貌是这样,  气质是那样……相近又不同,  让人在心生向往的同时又保留了对未知的敬意。

    于是,  厉蕴丹与阿努顺利地被部落接受,  他们不仅为神明腾出了最大的屋子,  还将猎物身上最肥美的肉奉上,  以期能得到神的庇佑。

    然而,  他们的文明才刚走进钻木取火、打磨石器的时代。通常,他们会在路过火山区域时捡不少黑曜石回家,再花力气把它们磨成可用的石刀。这类石刀硬度十足、轻易不会坏,  但不是把把锋利、切割都很快。

    野猪皮厚肉糙,石刀切分也只作大块。待置于火上炙烤,外头是半片焦黑,里头却带着不少血水,偏偏原始人认为这肉已能入口,  还放在叶子上递给厉蕴丹。

    阿努以为她不会下嘴,  毕竟是“神”,  不想吃就不吃,  无妨。

    谁知厉蕴丹不以为意,她拿石刀切下巴掌大小的肉块,当着众人的面将焦黑处一一剔除,又串着肉放火堆上翻转烧烤。等肉熟透了,她才将它切成片,插起一块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她与他们全程无沟通,可对原始人来说,肢体动作就是最直观的“语言”教育。

    神明在告诉他们,肉变成黑色不能吃、带着血水不能吃,只能彻底烤熟了再吃。是以,一众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人硬生生忍住了食欲,他们模仿着厉蕴丹的动作烤肉,最后一个个都吃上了熟食。

    但原始人想来珍惜食物,看着大叶上焦黑的肉皮就止不住地心疼。

    见状,厉蕴丹左手托起大叶,右手提着骨矛朝河边走去,阿努当即拿起一根火棍、招呼众人跟上。

    不多时,厉蕴丹站在了河边。

    她挑了处浅滩将大叶放下,由着焦黑的肉皮全部浸在水里,之后便拎着骨矛隐没草丛,安静地注视着河面。

    很快,肉皮的油脂顺水而出,引来了不少大鱼。许是从未被人钓过,大鱼的基因里没刻入对陷阱的恐惧,竟是嗅到食物的味道就蜂拥而上,对肉皮狼吞虎咽。

    霎时,厉蕴丹挑起骨矛一刺而下,贯穿了一条大鲶的头颅,再钉入浅滩底部。大鲶后知后觉地疼了起来,猛地甩尾翻起大片水花,吓跑了一堆鱼。

    阿努欢呼一声跳进水里,抓起骨矛把大鲶甩到岸上。这鱼足有长达一米,皮薄肉厚刺少,可比焦肉皮好吃多了。一换一,不亏。

    周围的原始人呆呆地看着,直到阿努提着骨刀把大鲶开膛破肚,他们才反应过来部落又有食物了!

    “神明、神明!”他们大声欢呼起来,却听厉蕴丹说了一句“神语”,她的使者动作微顿,后续又麻利起来。

    厉蕴丹:“教他们你会的东西。”

    阿努:“是,巫。”

    他一把抽空大鲶的内脏,又扒下了不可食用的部分。招呼众人随他走,在一处落有野兽粪便的地方停下。

    阿努说:“野兽已经快把标记打到部落了。”

    这是它们扩张地盘的方式,一旦它们将带有体味的异物洒进人类的地盘,那就意味着生活在它们地盘上的人类也是它们的食物之一。

    “得解决掉它。”

    阿努吩咐男人挖了个大坑,再将大鲶内脏碾碎,糊到坑洞的边缘和内壁上。过后,他将削尖的树干钉进土里,往坑上铺满野草,最后领着众人退去,静待野兽落网。

    是夜,万籁俱寂,住民皆睡。部落中心燃着一堆篝火,它驱散了畏火的走兽,却引来了不少飞蛾。

    趋光的本能抵过了对死亡的恐惧,它们一只只扑进火海,再泛着一身焦味落下。待明日太阳升起,它们也将成为部落的食粮。

    阿努没有睡意,提着獐子皮坐在火堆旁处理。他没找到雄黄,也没找到白灰,只能就着草木灰搓皮子,将它揉到可用的状态。

    同一时刻,厉蕴丹也没有休息。她在“帐篷”里打坐修炼,身下只铺了一堆干草,气味并不好闻。时不时有爬虫从石缝中钻入,那窸窸窣窣的轻响不断,总令她生出杂念。

    罢了,任重道远,一切待从头……

    她出去同坐篝火边,无聊地打开面板一看,发现首杀还没被人拿走。

    这很奇怪,是三年的时间太长、怪物推迟出现?还是试炼场的怪太强,把想拿首杀的造化者都干掉了?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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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投放一千个造化者,怎么说也会有个高序列。就算对方的实力再不济,也不至于拿不住一个首杀。所以,是怪还没出现吗?

    正思考时,阿努将抹满草木灰的獐子皮放下。他见厉蕴丹在“发呆”,便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巫,你依然需要进食吗?”

    他作为死神,对死亡的感知力很强。而在他的观感里,厉蕴丹是极少的、不带死气的人。死亡离她很近,她却半点不沾身,除非是自己找死,不然绝不会出事。

    按理说,这样的人不需要进食,但她……

    “需要。”厉蕴丹道,去兑泽吃饭看情分,在试炼场吃饭是本分,“吃给别人看而已。”

    “别人?”阿努不明所以。

    厉蕴丹:“如果‘千不留行’的意思是投放一千个造化者,那么其中一定不乏团队。他们总是三五成群,掌握大量道具,若是彼此结仇争斗,对我们这些‘散人’不利。”

    “我们活在这个部落,要是吃的用的都不融入原住民,造化者一眼就能看出我们是造化者。到那时,大团队派人拉拢,逼你站队出力,你是应还是不应?”

    随着厉蕴丹的层层剖析,阿努的神色愈发深沉,他本以为回到“原世界”是放松的开始,没想到遍地是坑、处处踩雷。

    若不是与巫组队,或许他是最早暴露身份的那个。

    厉蕴丹:“所以,得让他们认不出来,哪怕我们改进了部落的工具和武器,也要给他们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阿努:“怎样才算理所当然?”

    厉蕴丹:“自然是不脱离‘人’的范围。”她早就做好了计划,“你既然活过了五个试炼场,应当是读过一些书了。如果你看得仔细,就会发现史书中记录的每一次进步,总是离不开特定的人。”

    “伏羲绘先天八卦,文王书后天八卦,神农尝尽百草,仓颉俯首造字……他们是‘神’,也是‘人’。同样活在原始、立于最初,我们大可以扮演‘先贤者’和‘推动者’的角色。”

    “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饶是造化者面对我们都不会起疑,只会以为人又进化了而已。”

    “且造化者杀死原住民无法获得奖励点,只要你我不露馅,大可作壁上观,看他们龙虎斗,不用愁被团队攻讦,他们可看不上原住民。”

    如此,即使三年时间漫长,他们也能活得安全至极、顺风顺水。

    甚至,个别对历史发展感兴趣的造化者还会对他们进行观察,或是跟踪,或是加入,多少会提供点保护。届时,他们看她像是看猴,殊不知在她眼里他们才是猴。

    厉蕴丹:“明白了吗?你以前是怎么生活的,现在就是怎么生活的。你不仅要教会他们狩猎技法,也要教会我在这里的生存之道。”

    比起他,她更容易露馅。之所以挑这个部落加入,是为了有足够的时间融入试炼场。

    阿努:“我明白了,巫,只是……”

    “只是什么?”

    “你真的能适应吗?”

    初始,厉蕴丹不懂阿努话里的意思,直到第二天阿努带她去狩猎,她才知道那话是什么意思。

    只见阿努来到一棵快病死的树前,抬手敲了敲树皮听声,随即眼睛一亮,立刻掏出骨刀划开树皮、剥落、铺开,将树干空心处满满的“白虫”露给她看。

    它们个大肥美,密密麻麻,正常人一见就头皮发麻,偏原始人高呼怪叫,掬起白虫放进阔叶,准备大爆带回家。

    厉蕴丹:“带回去钓鱼?”

    阿努一笑:“不,是吃的。”他捻起白虫放进嘴里,牙口一合全是爆浆,“味道很不错,像浆果,但它是咸的。我们吃它一般是为了盐,巫,你要尝尝吗?”

    厉蕴丹:……

    她沉默地看着一树蠕动的白虫,只觉得宁可面对十个僵王都不想下嘴品尝。可君无戏言,昨晚刚说完“生存之道”今天就敬谢不敏,岂不是显得她很没面子?

    为了这莫名其妙的尊严,厉蕴丹竟然朝虫子伸出手,还捻起了挺肥的一条。

    她要在这里活三年……

    三年……

    她连皇帝都当上了,难道一条虫子还吃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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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一闭心一横,厉蕴丹把虫子送进嘴里,一口咬开,越咀嚼越平静,神色最终定格为面无表情。

    “巫,好吃吗?”

    “不好吃。”

    阿努挠头:“可不吃树虫,我们只能靠喝血吃点盐了。”动物的血液中含有盐分,原始人常生喝以补充身体所需,“盐巴很难找,只有盐湖和海边才有,住在山里的部落想找点盐不太容易。”

    “当然也不是没有办法。”阿努道,“不止是我们,獐子兔子也需要吃盐。要是隐蔽功夫好,我们可以偷偷缀在獐子身后,看它在舔哪一块土。不用说,那土里肯定有盐,得把它挖出来混着水煮,沥掉泥灰晒干,就能得到几块盐巴了。”

    厉蕴丹:……

    喝生血、吃生肉、食“泥”巴,难怪部落的人普遍活不过四十,想来沉疴甚重、通体是病。看来草药的事也得提上日程,这任务是愈发重了。

    狩猎的队伍在前行,阿努和厉蕴丹渐渐落在后头。前者不停地说,后者安静地听,聊着聊着,阿努说起了部落的丧葬仪式。

    阿努:“在我的部落,人死后要埋进土里,再在土里撒下一把种子。如果第二年种子发芽长大,有了成熟的果子,那么部落的人会把果实带回来分给孩子吃。老人说,这样死去的人就会与我们同在,并一直保护部落的孩子。”

    “而要是洒下去的种子死去,就说明死者的灵魂已经不在了。他或许成了飞鸟,或许成了野兽,等到哪天落进我们的肚子里,他就算回来了。”

    厉蕴丹:……

    你们悼念死者非要靠吃吗?

    结果还真是!

    阿努:“巫,其实对部落来说,人多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所以,我们把死亡看得很轻,把尸体看得很重。在很久很久以前,部落中的老人死去,青壮是不会将他们的尸体丢弃的,而是会吃掉他们的尸体。”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吃尸体,他们认为年长的人拥有充满智慧的头脑,因此,头脑是最珍贵的部分,会交给首领和巫食用。”

    厉蕴丹:……

    第一次,厉蕴丹深深地感受到了大宇宙的恶意。原来吃虫子只是小意思,真正“强大”的原始人是要神态自若地吃脑子的吗?

    算了,这“巫”不当也罢!

    阿努:“不过,这种习俗早已废除了,因为他们发现凡是吃过人的人都会得一种奇怪的病,并且会死得很早。巫,我们还不知道这里的丧葬方式是什么,需要问问吗?”

    厉蕴丹摇头:“不必,等出现了伤亡再说。”

    初入部落根基不稳,就算是神也不能对既定的规矩指手画脚。她得徐徐图之,得掌握了整个部落的人心再推行他法。

    “巫,前面有条蛇,生剖蛇胆你吃吗?”

    “……”

    有了阿努的参与,狩猎任务圆满地完成,他们拖回了一头膘肥体壮的野牛。近吨重的骨肉血妥善地解决了部落的食物危机,一群人不禁围着猎物跳起了舞,唱着古老的、象征丰收的歌谣。

    篝火边,大块牛肉被架起,烧得油脂噼啪作响,肉香四溢。由于条件不足、发展有限,他们不会腌制肉类做保存,且环境湿热,不少食物做过处理也无法保存,只能尽量在它坏掉前吃完。

    阿努:“盐太少了,要是盐多一点,就可以涂在生肉上挂起来风干,晾过秋天就可以当作过冬的粮食了。肉可以挂树上做个陷阱,还能帮我们猎到猴子和鸟。”

    他身怀各种捕猎方法,光是漏出一点,都足够一个部落生活。

    “布在森林的陷阱还没捉到野兽,看来它很狡猾,得等上好几天了。”阿努看了看外头的天色,笑道,“太阳快下山了,我要去捉些鱼虾,巫要一起去吗?”

    闲来无事,厉蕴丹点头:“去。”正好开开眼。

    阿努没带青壮,只带上了八个小孩。他寻思他们总在河边玩耍,正巧可以用用这个方法。于是,他把他们带到河边,比对着泥土的厚薄道:“挑个泥土潮湿的地方挖坑,不用太深。”

    八个小孩一拥而上,飞快地扒出一个土坑。原始时代的孩子可不比以后,他们指甲坚硬、四肢有力,刨坑不在话下,指尖更不会破皮。见阿努不满意坑洞的深度,他们继续挖,直到坑深没过成人的大腿才停下。

    阿努:“足够了。”

    话落,他带着孩子们去砍了树。劈开木头、掏空芯子,他做了两根简易的“管道”捅进湿泥里、通往河流中,待两头一接通,就见河水哗哗地流进坑洞,很快将坑洞填满。

    厉蕴丹:“这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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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努笑道:“巫,那些空心的木头是通道,这个泥坑是鱼兜。其实不少鱼喜欢往洞里钻,它们会通过空心木头游过来,游进这个坑里,等到明天,坑里会进很多鱼。只是捞鱼的时候要小心,运气不好的话会有蛇钻进来。”

    他折下大量长杆野草铺在坑洞上,遮住了夕阳的光线。做完一切后,他领着孩子回部落,还教他们如何辨别野果。

    “方法很简单,被鸟吃过的野果都是无毒的,可以吃。你看哪棵果树上经常停着鸟,吃那些野果一定没事。”

    “不要害怕,这个叫作‘螃蟹’,虽然长得像毒蜘蛛,但它能吃。明天带个石盘过来,我带你们来捉螃蟹,也会教你们怎么吃。”

    到底是在现代老年大学混过的原始人,阿努堪称是脱胎换骨,“知识面”广阔十倍不止。且他经历过丧尸末日,面临过粮食短缺的境况,因此,在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一道上,他几乎是个专家了。

    “路过湿地,看到有小洞的话不要急着离开,这里往往会钻出来换气的黄鳝。”他拿过两根结实的树干做了个简易夹子,对准冒头的黄鳝就是一下,还真夹住了它。

    看着黄色的“蛇”在树夹前疯狂扭动,孩子们吓成一团,阿努却哈哈大笑:“这不是蛇,它没有毒。走吧,回去烤给你们吃。”

    这黄鳝不小,足有三指粗细。阿努将它带回后洗净,提起骨刀就剁掉了鳝头,再捋着黄鳝的身挤出血,仰脖子往腹中灌。

    汲取完盐分,他转头看向部落的人:“你们得煮熟了吃。”

    叮嘱完,他串起黄鳝放在火上烤,再将烤熟的黄鳝切成段,分给小孩当零嘴。眼见月亮升起,林中传来巨狼的嚎叫,阿努吩咐众人回去休息,守夜的工作交给他来。

    虽然他进入部落没几天,但众人俨然当他是首领了。闻言,他们立刻领着孩子退进屋里,独留厉蕴丹二人在外头。

    阿努:“巫,你觉得那头狼会是‘怪’吗?”

    厉蕴丹摇头:“仔细听。”

    “嗯?”

    就在这时,阿努听见了“咚、咚、咚”的沉重脚步声。每当它响起,部落储水的石盘就会翻开一圈细小的涟漪。那脚步的主人明明在森林的方位,没想到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这声音还能传来。

    “咚、咚!”

    “吼——”是巨狼的咆哮声,夹杂着一股领地被冒犯的愤怒。

    看来那俩是对上了,厉蕴丹见时机成熟,正想说“去看看”,谁知就在这时,本是进了屋子的原始人一个个冒了出来,他们脸色苍白地望着森林的方向,嘴唇翕动,恐惧地吐出一个词:“拿嘎、拿嘎……拿嘎!”

    拿嘎?

    玄悟通明法流转,厉蕴丹吐出他们的语言:“拿嘎是什么?”

    一位母亲哭出了声:“拿嘎是吃肉的怪物,很高,很强壮。”她给出具体的描述,伴着手语,“有一个很大的头,很大的眼睛,强壮的腿,一对爪子,尾巴很粗,很多牙齿!”

    原始人没有太多的词汇量,说了半天还不及拿嘎的一声嘶吼来得实在。

    “昂——”宛若西方龙的咆哮,霎时从森林深处传到这端。

    厉蕴丹倏然回头,点足掠起,巫师袍恍若振翅高飞的鹰,带着她整个腾空而起,再急速没入森林。身后的原始人传来惊呼,他们是第一次见她施展“神通”,又惊又怕地呼喊着“神明”,阿努命令他们折返屋子,探手招来一团黑气笼罩住部落的生机,随后跟上了厉蕴丹的步伐。

    二人飞掠林木、循声追去,终于在月下空阔处看见了缠斗的两只庞然大物!

    它们一只是鬃毛如箭的混黑巨狼,一只是早该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霸王龙,此刻它们彼此撕咬在一起,扯得鬃毛脱落、血肉横飞。巨狼的利爪划痕深可见骨,霸王龙咬住它的前肢甩动,生生咬断了骨头。

    巨狼嘶吼一声,攀上霸王龙的脖颈咬住它的脊椎,奈何这庞然大物二话不说侧翻,大力将它甩了出去,再撑起来扑向它、一口咬住它的咽喉……

    “嗷呜……”巨狼发出悲鸣,在霸王龙的嘴里咽了气。

    见状,两个连高中文凭都没有的“首领”和“巫”发表看法。

    阿努:“我在幼儿园的画册上看过它,叫霸王龙,很厉害,身上长了好几吨的肉。要是宰了它拖回去,够部落吃上……不,牛还没吃完,再多就浪费了。”

    厉蕴丹:“它不是灭绝之物吗?”

    她不理解,为什么这个试炼场既有后世的动物,又有亿万年前早已灭绝的生物?难不成他们来到了一个实验岛?

    可惜,神来之音没给提示,她考虑的方向错了。

    厉蕴丹:“算了,连龙都能大肚子,灭绝之物再现世也没什么奇怪的。”

    试炼场,没有什么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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