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入春，天气逐渐回暖，厚重的羽绒服和大棉衣在清洗过后被重新塞回了衣柜之中。
何行川穿了一件薄款的白色连帽卡通卫衣，将一些随身用品放到黑色邮差包里，斜挎着背出房间。
他们已经吃过早餐，背上包是最后一项动作，待他到玄关处穿好鞋，就听路成游不吝夸赞道：“你今天真帅。”
何行川朝他看去，他今天穿得休闲，内搭白t外配一件卡其色衬衫，里外都透露着干净。
“你也很帅。”何行川羞赧低下头，推推他的手臂，“走吧。”
“好。”
路成游的车最近大概是洗过，白色漆面瞧着比过年时要干净。
何行川站在副驾驶门前久久没上车，路成游有些疑惑地递去一个眼神，何行川即刻发言：“我想开车。好久没开过车了，我怕这个技能荒废了。”
“好啊。”路成游没有拒绝，走来将车钥匙递给他，“那我今天就感受一下坐副驾驶的感觉吧。”
何行川如愿摸上方向盘，他拉好安全带，路成游则给他搜索着导航，寻找了一条路况良好的路线。
猫咖的位置有点远，虽然开车前往不用一个小时，但那么四十来分钟也是要的。
何行川好久没开过这么长时间的车，开到一半小腿就有了要抽筋的感觉，他和路成游说着，缓缓将车子停到安全的路边，要求换人。
回到副驾驶时，何行川发现路成游并没有立即去驾驶位，他抵住打开的车门，在何行川坐下时问：“是右脚对吗？”
何行川点点头，就见路成游半蹲下身。
他瞳眸微微收缩，感受到那只温暖的大手摸上他小腿肚的位置，手掌稍稍使力，是在给他按摩。
惊诧之后何行川回过神，欲收回腿来，“不用按了，你快去开车，停过三分钟要扣分的。”
“没事。”路成游拉住他的右腿，不给他继续动作，手掌一轻一重按压着小腿肚，“给你按一分钟，不扣分。”
但路成游不止按了一分钟，何行川计算着时间，催了两回，都有个两三分钟了。
在他确定自己没事后，路成游才到了驾驶位。
何行川有些自责的问：“如果扣分了怎么办？”
路成游笑道：“放心，那边没有摄像头。”
何行川半信半疑的往后瞅了几眼，又在导航上看了一通，确定没有摄像头，这才稍稍放心，“下次不准这样了。”
路成游：“遵命。”
…
到达猫咖附近时已经是十一点，他们早餐吃得晚，这会倒没有太多胃口去吃午饭。
路成游将车停好，就同何行川一块寻找掩藏在街巷中的猫咖。
猫咖的装修偏日系风，家具都是原木打造，里外的主打色是杏色和青绿色，推开那扇玻璃门，就能听到不同猫咪的叫声。
猫咖最里头有个点餐台，主做甜品和饮品。点餐台两边的原木墙上固定着木板，木板有序的往上或往下排列，形成一个小小的楼梯，有两只花色不同的猫儿在上头打盹。一边还有一条“木桥”，猫咪走在上头摇摇晃晃的，但一蹦就能跳到下边的猫爬架上。
有的小猫占了客人的位置，躺在青绿色的坐垫上，露出肚皮懒懒的晒着太阳。
何行川找好了位置，迫不及待的顺起一只大橘的后背，大橘被摸的舒服，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路成游远远看着餐牌：“你想喝点什么？”
何行川看不清远处的餐牌，只到道：“我不想喝咖啡，太苦了。”
“他这里有奶茶，想喝奶茶吗？”
“那就要一杯奶茶吧。”
路成游：“好，要吃什么吗？”
何行川摇摇头，视线回到手下的橘猫身上：“不吃了，晚点我们就去吃饭吧。”
路成游：“好。”
路成游转身走向点餐台，在他经过的一路，原来躺在木板或坐垫上歇息的猫咪纷纷警惕地盯着他看，在远离几步后，那些猫儿纷纷蹦开，恨不得离他十万八千里远。
路成游视若无睹，直行到点餐台。
他点了两杯热奶茶，点餐台的beta店员看着那些跑走的猫儿，笑问：“您是alpha吧？小动物一般对alpha都有些抗拒，所以他们看见你才跑了的，您别太介意啊。”
路成游游戏无奈的点点头，“对。”
“oga就不一样了，他们通常会比较吸引小动物。”店员把标签贴在了两个一次性的奶茶杯上，语气听着有些抱歉，“所以……您到位置上等吧，不然您夫人可能会被店里所有猫缠上。”
路成游听罢立即转回头去，果然看到方才跑开的猫都朝着何行川跑去。
有两只猫估计是争夺不过大腿的位置，就干脆一齐趴在了何行川的腿上，余下的在他身旁围了一圈，或趴或躺，好不惬意。何行川两只手根本顺不过来，他们就在他的脚上蹭蹭脑袋，又或是蹦到他身后，往他后颈被盖住的腺体嗅。
路成游没想到原来oga这么吸引猫，何行川在这时仿佛化身为了猫薄荷，专为吸引猫咪而存在。
他大步往回走，那些对此敏感的猫在他靠近的第一时间就朝着不同的方向窜开。
路成游越发靠近，围在何行川身边的猫就越少，最后只剩下原来那只大橘以及一只蓝猫。
大橘很显然没有得到何行川的宠爱，但它依旧留在原地，目光犀利的盯着路成游看。
它或许也想远离这个alpha，只是它太懒，不想动而已。
最终在何行川手上获得宠爱的是那只蓝猫，它是方才挤上何行川大腿的一只。
由于何行川挡了大半阳光，蓝猫的瞳孔漆黑而圆溜，瞧着很是可爱。他蹭着何行川的手，亦是发出些呼噜声来。
路成游在何行川身旁坐下，看着那猫：“它不怕我。”
何行川捏了捏猫的耳朵，“你本来就不可怕，是他们没有见识。”
“我不和猫计较。”路成游笑着，一只手朝蓝猫的脑袋伸去，“它还真不怕。”
这蓝猫不仅不怕，还反过来蹭蹭路成游的手心，像是要讨好对方。
路成游颇有兴致的捏了一把它的后颈，蓝猫全程乖巧，没有一点反抗，路成游放下时它倒是往何行川肚子蹭去。
何行川：“好可爱。”
“你喜欢猫？”路成游问，“我看你家里没养。”
何行川说：“以前养过的，但有一次它不小心吃了老鼠药，被毒死了。那时候我大哭了一场，还病了两天，之后我爸就不敢让我养了。”
路成游看他盯着猫儿目不转睛的样子，问：“以前那只长什么样，还记得吗？”
“我记不太清了……我想想。”何行川思考片刻，手指从蓝猫额头点至鼻尖，“我记得……它从这里到鼻子都是白色的，四个爪子都是白色的，后面哪里蓝哪里白的就记不太清了。”
路成游照着何行川的形容去想象：“是只蓝白英短。”
“大概吧？当时太小，现在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路成游没有回答，看他怀里抱着猫时的样子，心里盘算着什么。
闲聊之余，店员已经做好了奶茶，将奶茶端来时还带了一个粘毛器，给他们离开时刷刷身上的猫毛用。
在猫咖里待了将近一个小时，何行川过足了瘾，路成游带着他到附近吃了顿饭。
他们不常到这附近来，本想着消食到处逛了一圈，一圈下来，就安排了下午的行程。
这个大广场有六层，其中内置一个不小的海洋馆，好些只能在电视上看的海洋生物在这都能见到，除此还有些北极狐、企鹅这些动物被养在里头。
何行川站在玻璃镜面前好奇的观望着：“我还以为这里只有鱼。”
路成游没有说话，这里光线正好，他拿出手机，忽然唤了一声何行川。
何行川听到转了半个脑袋，听到手机拍照时发出的快门声，又飞快的扭过头去，殊不知为时已晚。
这一下午的时间都消耗在这所海洋馆里，最后离开时他们手中都举着一个甜筒，一口冰直接凉到了肚子里头。
路成游说，今天吃得冰，明天要给他煲点汤，免得胃和肚子受寒。
何行川一口咬下酥脆的甜筒外壳，用舌头将那些快要流出来的雪糕液舔掉，支支吾吾的回答说“好”和“谢谢”。
路成游没说话，他原本都系好了安全带，不知怎么匆匆忙忙就解开并跑下了车，一句“我去买水”进到何行川的耳朵里时，都是有些飘渺的了。
可车上分明放着一瓶没开过的矿泉水，他又何必要去买？
何行川虽然不理解，但没有去问。
他看路成游回来时手上拿着一瓶牌子不同的矿泉水，矿泉水瓶外冒着水珠，瞧得出是从冰箱里头拿出来的，是冰矿泉水。
何行川想，可能路成游是想喝冰水了，他又想，也可能是因为他不喜欢喝车上那牌子的矿泉水，所以才跑下车去买的。
但他没注意到路成游刘海边上湿了少许。
那像是洗了一把脸，用纸巾擦时没有擦干净而留下的痕迹。
翌日清晨，何行川难得早起，步出客厅却没见着路成游的身影。
原想着路成游是还没醒，思索着自己是否要煮两个水煮蛋，来当个简易的早餐。只是路过玄关时，他注意到路成游平日穿的拖鞋搁在鞋架上，而他最常穿的那双运动鞋不知所踪。
何行川心想，他或许是下楼买早餐了。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他给路成游发去消息询问，得到的答案确实与他所想的一样，进厨房的脚步一绕，转移到了饮水台。
回过消息的路成游站在照相馆的柜台前，放好手机后将选择好的一个相框给老板递去。老板得心应手的将照片收入相框之中，随后用一个防摔的纸盒装打包妥善，放入塑料袋里交给客人。
路成游礼貌的道了句谢，匆匆忙忙地赶回车上，将相框放在副驾驶上，让它和那些豆沙包和红糖花卷放在一块。
那是在何家楼下的包子铺买的，两款何行川都无意透露过偏爱，他还是今天才得空跑来买的。
心里念着何行川询问他身在何处的消息，路成游很快回到了家，拎着包子对客厅的何行川摇了摇手，笑着道一句“我回来了”。
吃过早餐，何行川回房换衣服，路成游则带着他的相框偷偷摸摸的回了房间，等门关紧后，迫不及待地拆开了相框的纸外壳。
他将相框放在了床头柜上，无论是睡觉还是起床，他都能一眼看到这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一群北极狐的养殖地，里头冰雪盖了几层，北极狐慵懒的躺在一个角落，白毛和人工制雪几乎合为一体。
照片上的男人侧过半张秀气的面容，一双丹凤眼只露出了一只。他的嘴角勾勒出一半笑容，眼中满含开怀。
白雪与他皮肤的颜色有些许区别，倒也没有肤白若雪那么夸张。
何行川的脸上多一些血色，比雪要有生气，有活力。
他比雪还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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