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时间越发接近,按理来说,领证之后的两位新人若是住在一块,共同处理婚礼上的安排会更加方便,也会有更多的时间讨论。可何行川完全没有这个意识,嫁过人的严敬也并未表达出要尽快将何行川送到路成游家的意思,就连路成游也没有发话,一直都是在手机上与何行川讨论。

    比起讨论婚礼现场如何安排,路成游更怕何行川会不知所措,从而从心里抗拒这场婚礼。

    那日被江夏催稿之后,何行川发奋图强了几天,屯了好些存稿,同时,在网上买的伴手礼、喜字红包及请帖都在这期间也陆续送达了何行川家。

    所有东西到达,何行川便多了其他事要做——他要列出自己亲朋好友的名单,之后就要照着他与路成游两边的名单开始分伴手礼以及手写请帖。

    请帖还得用火漆印章封好,酒红配金,再放一片金叶子,档次一下就上来了,何行川看着很满意,心道这绝对不会让路成游丢脸。

    红包方面路成游没让何行川包,在喜字红包到的那一天,路成游便前来带走了这一批红包,两人一齐做这些繁琐但又必须要做的事。

    只是当天路成游并非只为红包而来,一同前来的还有他的父母和弟弟、弟媳,同时还带来了晚到的聘礼,那阵仗直接让隔壁家的阿姨惊掉了下巴。

    聘礼送完的第二天晚上,何行川刚完成了一封请帖,听着严敬清点完路家人给来的聘礼,思考该给儿子搞多少嫁妆,他问:“嫁妆是要给他们回相同比例的礼吗?”

    “这哪叫回礼啊。”严敬用笔在纸上写着所有东西,继续道:“就算是回礼,也没有回个一样数的道理……而且啊,不管我们准备多少嫁妆,这些东西都是你们俩夫妻的,哪有这么多讲究的。”

    何行川将五粒火漆蜡放到金属勺中,放到蜡烛上用小火慢慢融化,“那纠结啥呢,随便回些就好了啊。”

    只听严敬“啧”了一声,说:“这是钱的问题吗?”

    何行川瞟去一眼。

    “这可是关乎你终生幸福问题。”

    何行川将火漆倒在信封封合处,用印章摁压下,三秒之后拿开印章。

    “虽说他们一家都是很好的人,但是我们到底和对方接触不多,对方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我是不清楚的。这聘礼虽然值几十万,但这点钱他们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也不知道他们是觉得自己给的多还是给的少。”严敬说,“我就是怕啊,我给的嫁妆少了,人家家里觉得我不在乎你,怕他们认为你没有娘家撑腰,到时候过去了受欺负。”

    何行川忽然问:“如果我受欺负了,跑回家里来,你们会开门吗?”

    “我不开门。”严敬说。

    何行川手一顿,委屈感瞬间将他整个包裹。

    果然嫁出去的就是泼出去的水吗……

    严敬用笔戳了戳那张纸,在纸上写下一件家电,有些嫌弃道:“这可是你家,我又不收你钥匙,你自己拿着钥匙开门不行吗?又不是不给你回来,傻了吧唧的。”

    眼泪生生被何行川憋了回去,只是憋回去的泪水总要从别的地方流出,他扯了张纸巾,擤鼻涕地擦掉从鼻孔流出的“泪水”。

    真他妈感动。

    放在一边的手机见针插缝响起几声震音,何行川放下手中东西,打开了手机,看到是路成游的消息。

    严敬听他没有回答,反而是听到了两声消息,问道:“路成游吗?”

    “嗯。”何行川查看着消息说,“他说五号拍结婚照,要我这些天早些睡觉,不要熬夜。”

    “那不就是四天后嘛。”严敬在那头扬起脑袋朝何行川望了一眼,“你确实不能熬夜了,瘦就算了,还有那黑眼圈,看着就像肾虚一样。”

    何行川:“之后可能不会怎么熬夜了。”

    “怎么说?”

    “他们有家规,晚上十点半前必须要睡觉。”

    严敬莞尔一笑,“这玩意好。”

    五号当天一早,何行川还没睡得醒便将自己强制拉起床了。

    路成游这回果然没早半个小时到,只恰好早了十分钟。何行川收到他的消息,从三楼飞奔而下,俩人坐上车就往摄影机构去。

    几套礼服样式在早些天他们就隔着屏幕商量好了,这省去了当场挑选衣服的时间,最终只需要试服装合适否。

    路成游完全不用担心衣服穿在身上如何,他常年坚持运动,身材锻炼的不错,除了能用衣架子与他对比,说他能直接去走秀也不过分。

    何行川的身材则偏瘦,虽说看着像有些营养不良,但稍微打扮一下,走在街上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早上九点,第一套要拍的衣服换好,他们便与摄影机构的工作团队一齐前往第一个拍摄地点,忙碌的一天就在这一早上开启。

    拍摄一直进行到晚上八点,四套衣服终于在不同场景、不同时间拍摄完毕。

    不得说摄影师的技术真不赖,清晨天光笼在如同初见的俩人身上,午后和煦暖阳衬托着俩人洁白的礼服与灿烂的笑容,夕阳将礼服渲染成了另一种颜色,夜色将烘托出烛光中的浪漫。

    这组照片还不是成片,后期修图还得要两个星期,修完了,才能出这一整套成片。

    拍了一天照的俩人已是精疲力竭,离开摄影机构前,路成游在这组照片中挑出一张最好的照片,要求摄影机构首先修这一张,修完立即就用相框裱起,这是他要放在新房的照片。

    拿钱办事,拿得多就要办得快,商议好提早拿照片和装框的价钱后,摄影机构很干脆的答应了,并给出两天后就能送货上门的承诺。

    路成游回到车上时,何行川已经累得在副驾驶上睡着了。

    何行川本就缺少运动,这一天的奔波着实让他够呛,他首先到车上,安全带都没来得及系,人就靠在窗边打起了呼噜。

    路成游苦笑着,侧身去拉动边上的安全带,只是何行川一手压在车门处,硬扯怕是要把人扰醒。

    他扶着何行川的手臂,拉过一边安全带,在何行川身边轻声道:“小川哥,抬一下手,我给你系安全带。”

    何行川迷迷糊糊的配合着他的动作让开了手,在他帮忙系好安全带时,他又靠在边上继续睡觉。

    路成游立即没有开车,他侧身看着何行川,嘴角是掩盖不住的温柔,半晌后,他鬼使神差的抬起手,双指指腹轻轻地在何行川红润的嘴唇上摩挲。手指从唇中延续到嘴角,又从嘴角划动到耳垂,最后他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手,却没放下。

    双指移动到自己的嘴唇上,他亲吻着指腹,细细从里间嗅出何行川那丝清甜的桂花香,就像自己在吻他一样。

    白色suv行驶在宽敞的大道上,夜风拍打着星星的眼睛,只有月亮知人心。

    除了布置好的新房,路家和何家的布置也没差,无论是接亲还是送嫁的,都为了15号当天的婚礼,布置得红红火火。

    十五号这一大早,路成游就换好了红喜服,和好友聚成的alpha兄弟团站在一块,听着他们要如何应对新娘家整出的难题,以及入门时要讨多少红包,如果过了这个数,是否要拆门云云。

    路成游听了配合的笑了笑,说:“兄弟,我好不容易结婚,你们可别太过,把我媳妇吓跑了怎么办?”

    “还没过门就心疼啦?”有人哄笑道。

    “我不疼难道给你们疼?”路成游向那个提出拆门的兄弟挑了挑眉,“二哈行为切勿上升至人类,请文明接亲。”

    有人“啧”一声,“完了,路家又多一个妻奴了。”

    “我们不管,帮你接亲还不能拆门?除非给红包!”

    “对!红包!”

    路成游看着这群闹挺的兄弟,无奈又好笑,派红包这环节他自己还没提,就被这群家伙率先搞起来了。

    他只能将口袋中那一沓红包拿出,还未派发,便被作为主伴郎的发小给抢了过去,迅速给每个人塞了一份,随后他在众人目光下,将剩余三分之一的红包全塞进自己兜里。

    欠揍的结局就是遭到了追击,那三分之一的红包生生被夺了去了,他那西装口袋外翻,里头空荡荡的。

    出发之前,路家人又给兄弟团中每人都分发了一沓红包,分发完后,路成游在兄弟面前说明这是给oga那边兄弟姊妹团的红包,反复强调了一句“尽量要派完”,才准备上车去。

    有一人抓住了路成游发小的胳膊,道:“他说了两次耶。”

    发小攥着那一沓红包道:“那这足以证明此事的重要性,我们一定要把这红包派得干干净净!”

    与此同时,何行川也穿戴整齐,简简单单的吃了些东西,就被勒令呆在床上不能动,并且还被一条配着金锁的金链子捆了脚腕,钥匙被姊妹团中的一人丢到了床底角落,不仅如此,他们还贴心地给何行川的双脚盖上了小毛毯,直接挡住了这最后一道关卡。

    何行川这边的兄弟姊妹团实际他没几个认识的,比较熟的也只能是同为作者的几个伙伴,因为他好友不多,这oga兄弟姊妹团大多是他的一些堂表兄弟姐妹,平日他对这些亲戚接触的不多,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花招有这么多。

    兄弟团秉承着“文明接亲”及“红包一定要派完”的理念,在八点左右来到了何行川家楼下,一下占满了整条街的车位,浩浩荡荡的走向了何行川家的那栋楼。

    还未走近,大楼门口走出几位男女,抱胸叉腰,气势汹汹,脸上还带着一抹挑衅般的笑容……

    欢声笑语之间,兄弟团终于完成了楼下至楼上的所有拦截项目,终于抵达了何行川的房间。

    给足了红包打开房门后,方才那位丢钥匙的姊妹抓着两条黑眼罩和两根口红挡在了他们面前,“倒数第二关,新郎官或伴郎蒙眼给对方涂口红十秒,不涂不准进啊!”

    没法,路成游抓过发小,一人蒙上了一条黑眼罩,摸黑一边给对方提醒画错了地方,一边将口红怼到对方下巴和鼻子。

    十秒之后,路成游半个嘴唇和下巴都是口红,发小的脸颊抹了红红一层,乐得何行川直笑。

    路成游解开了眼罩,抹了一把下巴,看着一手的红问:“最后一关是什么?”

    有人喊道:“你猜。”

    兄弟团内有人笑骂:“哎!怎么还带这样的!”

    “那我们把嫂子接走了啊!”

    路成游听着他们起哄,走到何行川身前,问:“老婆,最后一关是什么?”

    何行川笑着没说话,轻轻捻开垫子,露出光洁的脚腕,以及脚上的金锁金链。

    发小眼疾手快的掏出一沓红包,大喊:“谁告诉我钥匙在哪,这些红包就给谁!”

    “在床底下!”有个女声毫不留情的出卖了所有人,直接伸手抓过那一沓红包,飞快地逃离了现场。

    兄弟团的人赶忙钻到床底每个角边,有胡乱摸的,也有打着手电筒找的,终于在他们的努力下,找到了藏在角落的一把金钥匙。

    路成游接过金钥匙,在众望之下打开了金锁,绕开了一圈圈缠着何行川脚腕的金链子。

    他抬起因为口红而显得有些滑稽的脸庞,笑容和煦的让人感到安心:“小川哥,我来娶你了。”

    何行川扑闪着眼睫,眼底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由笑意替代:“好。”

    路成游甩下金锁与金链子,一把抱起何行川,大步往外走,语气中的欣喜完全压抑不住:“接到了!”

    看他迫不及待要把人带走的阵仗,发小赶紧跳出来阻止:“路成游别走!给你岳父岳母敬茶!”

    敬过茶,改了口,路成游笑得合不拢嘴,终于把人给接回家去,姐妹团好些也跟着去凑热闹,留在何家不走的,只有严敬和何垣。

    他们站在门口看着越行越远的车队,严敬终于没忍住吸了一下鼻子。

    何垣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这孩子接亲时和我一样,我接你时我也差点忘了要敬茶,都把你带出大楼了,硬是被人拉了回去。”

    严敬又吸了吸鼻子,何垣继续道:“我赌路成游肯定会对小川特别好。”

    “赌你个头!”

    从路家离开,换了礼服的路成游与何行川朝着预定好的酒店去,准备迎宾和拍照,在几乎所有人都到齐后,婚礼仪式准备开始。

    路成游首先出现在众人面前,何行川则需与父亲一同进场。

    致辞之后,就是开席敬酒,他们举着酒杯在场内走了一个来回,还没能吃几口饭,又匆匆赶到门口,两家人一齐送,直到最后一批宾走完,他们还得做余下的收尾工作。

    下午四点,收尾工作终于完成,何行川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累过,和路成游回到新房后,什么也不想收拾,就想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路成游从随身携带的手提包中掏出厚厚一沓红纸,放在沙发前的桌子上,问:“小川哥,拆红包吗?”

    “不拆。”何行川闭着眼睛,半个身子都瘫下,“好累……好饿……”

    路成游脸上挂着微笑,问:“我煮个面,我们一起吃?”

    何行川没有睁眼,他心知这场婚礼累的不仅是他一个人,特别是来接亲的路成游,那些恶搞也不知消耗了他多少精力。

    于是何行川只摇了摇头:“点外卖吧。”

    同是身心疲惫的路成游干脆也半躺在沙发上了,他打开手机里的外卖app,靠近何行川,将手机举起,“小川哥,睁眼看看想吃什么。”

    何行川累得注意不到两人之间的亲密距离,微微抬起一只眼的眼皮,看路成游滑动了几下,干脆利落的下了决定:“酸菜鱼。”

    随后眼皮一合,没等路成游再问一句,他已经睡过去了。

    路成游立刻点了个双人份的酸菜鱼,随后切换平台,打开了相机,设置摄像头为前置相机。

    他伸长胳膊,将自己、睡着的何行川以及挂在身后大半张婚纱照纳入整个屏幕,拇指稳稳地按在拍摄键上,听“咔嚓”一声,照片生成。

    他迫不及待的打开朋友圈,再三考虑,决定屏蔽何行川后,文字与图片在四点三十二分发出,不过两分钟,便收到了来自四海八方好友、同事的点赞与祝福。

    ‘天降的宝贝,新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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